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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辉-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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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阑珊愣怔:“看出什么?”
  王鹏啧了声,终于把心一横:“我喜欢阿沅娘子!我想娶她!”
  阑珊张口结舌,半晌才道:“什么?你说你……”
  王鹏看着她的反应,唯恐她不答应,忙道:“我是真心的喜欢阿沅娘子,她长得好看,又能干,菜做的又好吃,又会持家,总之没有一样儿不好的!我早就喜欢她了,原本你们两个是夫妻,我当然是不敢的,可是你们是假的!那我自然可以、可以啦。”
  阑珊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王大哥,这件事阿沅知道吗?”
  “我跟她挑明过,可她还没有答应我,”王鹏搓了搓手,小声道:“我开始以为她不喜欢我,后来她才说,她是跟着你的,要怎么样,得看你的意思。”
  阑珊怔了怔,终于嗤地笑了!
  原本她心头就惦记着阿沅,却想不到近水楼台的,竟有这样一种姻缘。
  如果是王鹏单相思那就罢了,若是阿沅也有意,又何乐不为?
  而且王鹏忠厚肯干,也不介意阿沅生过孩子,彼此知根知底的,简直是天作之合。
  王鹏见她只是笑,急得脸上更红了,鼻尖儿都冒了汗,催促道:“你、你笑什么?你到底答不答应啊?我年纪可不小了啊,你都有小端儿了,我还没呢。”
  阑珊忍着笑道:“如果你们两个情投意合的,我当然也是高兴的啊,这种天大的好事怎么会不答应?”
  事后,阑珊便问阿沅的意思,阿沅红着脸道:“我原本没多想的,只是在饶州住的那些日子,周围街坊不明就里,只以为我们是夫妻,叫来叫去的,他竟然上了心了……”
  王鹏乐呵呵的,非但不否认,反而对任何人大肆炫耀,说阿沅是自己的娘子,逼得阿沅生气,王鹏便忐忑,以为阿沅不喜欢自己,颇为伤神了一阵。
  阿沅叹道:“那天王大哥喝醉了,哭的跟个孩子一样,满地打滚儿,还说要走,我、我才不忍心的……”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
  “王大哥是个好人,又能踏实的过日子,你跟了他,我也放心,”阑珊忙道:“这是好事。你很不用难为情。”
  四目相对,阿沅握住她的手,半晌才又有点担心道:“就是不知道言哥儿怎么想。”
  阑珊笑道:“那孩子那么懂事,自然也会喜欢的。”
  于是便定下来,好歹等言哥儿回来,告诉了他后再做别的打算。
  不几日,阑珊又在李尚书府内住了一段,李尚书又派人把晏成书接了来。
  两个老人家看着端儿,那种喜欢更是无法形容。
  冬月初,温益卿终于也从滇南返回了,工部接连派了几个好手前去负责湄山新寨的造建,工程进度飞快,另一方面,华珍公主的病已经很不容乐观了。
  但凡诊看过的太医,都说撑不了几天了,可是华珍却总是吊着一口气。
  直到温益卿回了京,进了公主府。
  偌大的公主府,因为是温益卿督造的,处处满是他的用心,但是现在,每一处用心都像是一处痛苦的疤痕,最可怕的是,只怕一辈子都不会痊愈。
  温益卿到了内室,一股浓烈的药气传了出来,隐隐地还有一股颓然的死气似的,令人窒息。
  他其实不想见华珍。
  就算是死,也不要再见她一面,所以宁肯留在湄山,甚至曾一度想死在那里也罢了。
  可到底还是回来了。
  但温益卿知道,他这趟回京,并不只是因为要见华珍公主最后一面而已。
  内室处,太医跟嬷嬷们悄然而出,向着驸马行礼。
  采蘋迎了温益卿入内:“驸马终于回来了。”
  温益卿面无表情,也不言语,只是迈步往内室走去,隔着帘子就听见低低的咳嗽声:“温郎……回来了吗?”
  一名宫女将床帐撩开,温益卿看到卧病不起的华珍公主。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明艳动人的公主殿下了,枯槁的容颜,凹陷的脸颊,无神的双眸,温益卿甚至觉着她可能看不见自己,因为她的目光散乱无章地在别的地方搜寻,但他明明就在床前。
  采蘋上前将华珍扶住:“殿下,驸马到了。”悄然地给她转了个身。
  华珍终于看见了温益卿,她眼睛一亮。
  在滇南操劳了这段日子,温益卿也变黑瘦了很多,通身的气质凝练,比先前越发的内敛深沉,不像是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温驸马了。
  可是华珍的眼中,却依旧如故。
  “驸马……”华珍失声,枯瘦的手哆哆嗦嗦的探出,向着他。
  温益卿上前一步,行礼:“参见公主。”
  “驸马,你过来,让我仔细看看。”华珍惊喜过度,泪珠从深陷的双目中滚滚而出:“你知不知道,我以为见不着你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温益卿垂眸不语,公主倾身往前,好不容易探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温郎……温郎!”
  华珍哀哀地呼唤着,温益卿的脸色却依旧淡然无波。
  采蘋在旁看着,悄然退后,又叫其他宫女也都退了出去。
  “温郎,你是怪我是不是?”华珍哭着,“到现在还不原谅我吗?”
  温益卿缓缓抬眸:“原谅?我为什么要原谅公主?”
  华珍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曾经也有过好日子的,那时候驸马你很喜欢我……”
  “那是公主吗?”温益卿淡淡地说。
  华珍哭了:“我知道不是我,我知道你只是把她当成了我,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
  温益卿笑道:“真心?我是不是要感激公主的真心?感激你用真心差点害了姗儿,感激你用真心让我忘了她?”
  华珍哭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你果然是恨我的啊,从始至终,难道、难道就没有喜欢过我一丝一毫吗?”
  温益卿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笑着摇了摇头。
  华珍仰头,泪眼模糊地看着这个绝情的男人,虽然她知道,他的绝情是给她逼的,可她仍是奢望,他能够留一点点对自己的情意。
  但是她显然失望了。
  “我有什么比不过她的?身份,样貌……对你的深情,”华珍深深呼吸,大半年的缠绵病榻,一度陷入昏迷,此刻的神智却突然间无比的清醒起来:“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只对她念念不忘?我不服,温郎,你是我的!你也知道,她跟你无缘,五哥看上的人,是不会容别人染指的……哈哈……”
  直到这会儿,温益卿的眼中才隐隐透出几分怒色,他冷笑了声,没有言语。
  华珍深深呼吸,又道:“好,就算当初我没有做那些事,就算你们两个成了亲,你以为就会好端端的白首偕老了吗?温郎,你扪心自问,会吗?”
  温益卿微微一震:“你说什么?”
  华珍笑道:“只要你们在京中,总会遇上,或早,或晚,就算不是我,她也终究会入五哥的眼,你以为五哥是那种好心性的?”
  温益卿双眼微微眯起。
  “温郎,”华珍眼神闪烁,脸上露出了几分恶意的笑容,“温郎,你不如想想看,假如那时候五哥想要得到她,他会怎么做?他……会不会做的比我更加不堪更加狠辣呢?”
  不等温益卿回答,华珍又笑了两声:“当然了,五哥是谁,他若下手,我自然是望尘莫及的。”她盯着温益卿道:“所以,温郎你该清楚,你不该怪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抢先做了一些事情而已。”
  温益卿看着华珍的眼睛,终于笑了,他走前一步,盯着华珍公主轻声问道:“你这么喜欢我,那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华珍微怔。
  温益卿道:“你以为当初,她身份暴露只是个巧合?你以为我主动进宫在皇上跟前揽罪,真的只是想要揽罪救她?哦……对的,我的确知道公主你喜欢我喜欢的连命都不顾,所以我也利用了你这份喜欢,我算到你肯定会坐不住,肯定会进宫救我的。”他说到最后,嗤地笑了。
  华珍直直地看着他:“你、你说……”她突然伸手在肚子上抚过,又惊恐地抬头看向温益卿。
  温益卿歪头,目光从下到上对上华珍的双眼,他用一种令人心底生寒的语气道:“公主,我到底有多恨你,你是想象不到的。”
  温益卿说完后转过身,手臂却给华珍猛然握住。
  她扑来的这样急,甚至从榻上滚落在地上,却仍是没有松手:“是你、是你……你怎么忍心……”华珍的唇哆嗦着,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温益卿。
  “我本来不想见你的,就算是死也不想再见!”温益卿垂眸看她:“公主,下辈子别再这么喜欢人了,记住了。”
  他用力将手臂一甩,抽手往外走去。
  背后华珍伏在地上,她埋首叫道:“驸马,驸马……温郎!”沙哑地大叫了几声,便再也不动了。
  温益卿离开公主府,正温府的人闻讯过来等候着,见了他忙请安,又说老太太病了、家中众人盼望之类,请他回去。
  温益卿只说工部还有要事,也不顾那些人的苦求,入了轿子,往前而去!
  过长安街的时候,听到清脆的马蹄声响。
  有路人眉飞色舞地说道:“听说荣王殿下跟太子殿下今日便可回京了!”
  也有说道:“荣王殿下西北一行做的真是漂亮,很叫人扬眉吐气。听说先前舒妃娘娘又得了小世子,真是我朝之福啊。”
  “说起舒妃娘娘,今日永和楼在演说湄山奇案,说的正是工部决异司在滇南的行事,据说是极好听的……只是茶费太贵,叫人消受不起。”
  “不如去望海楼,那里在说鄱阳湖神风案,也是精彩不遑多让,我请两位兄台便是。”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块儿去了。
  温益卿在轿内听着,突然吩咐:“去永和楼。”
  作者有话要说:  温·钮钴禄·益卿:请给公主一份盒饭
  小赵:啧啧,妹夫从此守寡了
  小温:王府大门常打开,我会时常去联络一下感情的


第258章 
  正如之前赵世禛陪着阑珊回京路上跟她说过的,那些坊间酒肆之类的,早就闻风而动的,把阑珊在工部时候经历的那些奇异故事编成了书文,当作传奇一样各处演说。
  从达官贵戚到平民百姓竟都喜欢听,一传十十传百,简直无人不知,家喻户晓,引以为美谈。
  温益卿进永和楼的时候,里头的戏台子上,说书先生正眉飞色舞地在说:“眼看一场血战不可避免,正在这紧要关头,有人断喝一声‘住手’,把那正剑拔弩张的士兵们喝住当场,不敢轻举妄动……诸位,这可是朝廷派的兵,谁敢在这时候叫停,难道不要命了不成?”
  立刻有人按捺不住道:“这叫停的莫不就是决异司的舒大人?”
  “这位先生说对了,”那说书先生笑吟吟道:“正是决异司的舒司正……手底下的人。”
  大家哈哈大笑。
  说书人又道:“各位且别忙着笑,虽然叫停的是舒司正手底下的人,但是正主儿也是没有缺席的,却说那禹州跟湄县的将官当然跟咱们这些已经先知先觉的不同,他们哪知道这来者是来头极大不好惹的呢,当下不依不饶,预备着大摆官威吓退来者……”
  又有人着急叫道:“快给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们点颜色瞧瞧!”
  温益卿微微愕然,继而一笑,这说的倒是极为热闹。
  因为满堂里的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说书,也没有人留意他。
  温益卿扫了眼,见人极多,只有一个靠窗的角落座位无人,他便慢慢走了过去落座。
  小二跑过来问了要喝什么茶,温益卿道:“祁红。”
  不多时候送了一壶红茶,又有一碟子糕点,一碟子花生、瓜子等。
  又听了会儿,便知道了,这说书先生正说到阑珊刚到湄山时候的那一节。
  在这会儿他正跟姚升钻在坑洞底下呢,这些事情倒是不知道的。
  温益卿本来是随意过来听听,没想到却适逢其会。
  眼见是要说到发现他没死一节了,温益卿听的投入之余,倒是怀了十万分的好奇,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说这一事。
  他喝了口茶,随意抓了一把花生剥着吃,只听那说书人道:“且说咱们决异司的舒大人到了村寨后,立刻便认出了那尸首并不是真的温侍郎!当时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一个个半信半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更加不知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温益卿听到这句,猛然呆住了,口中那香脆的花生仁竟也变了味了,只剩下没搓去的果皮上泛出的淡淡涩意。
  只听旁边有人道:“对了!我听说这位舒大人之前就是工部主事、皇上亲口称赞是国之二成之一的计成春计大人的独生女儿,当初也是温侍郎的原配夫人,想必是温侍郎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标记,是她所熟悉的……”说到最后,声音里就带了几分不可言说的笑意。
  旁边的人啐了一口:“趁早闭上你的鸟嘴!没听说是才照面就认出来的?那假的死人从头到脚都是蒙着白布,只露出脸跟手的,就算是你死了,你老婆难道一看你的脸跟手,就能认出不是你不成?”
  之前说话的那人被堵住,却皱眉呵斥道:“你怎么出口伤人呢?”
  后面那人道:“谁叫你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哼,舒司正是何等厉害能耐的女官,你却用这种鬼腔调来说她,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要再敢胡言乱语,大爷我就上了手了!”
  此刻有人认出了后面说话的这人,便道:“那是嘉义侯府的小侯爷啊……听闻当初他曾去向舒司正求过亲呢。”
  冷不防给当事人听见了,徐勇立刻道:“不错,老子就是徐勇,当初舒阑珊还在工部当差的时候,我就是很倾慕的了……”
  他同行的人听到这里,急忙把他拉着坐下:“别瞎说了,舒阑珊如今是荣王府侧妃,你再胡说,赶明儿给荣王殿下知道了,怕要割了你的舌头。”
  徐勇哼道:“我又没犯法,只是说说罢了,难道我倾慕喜欢一个人也是错?荣王殿下又能怎么样?”
  同行的人没有法子,便无奈地说道:“你还想不想听了?想听就不要出声。不想听咱们就走。”
  徐勇才笑道:“当然要听。”
  说书的人才笑着继续说道:“至于到底舒司正是怎么一眼就看出那不是咱们的温侍郎的,这个当事人并没跟人说过,所以小人也不敢擅自揣测,但舒司正本就不是寻常之人,五感也自非同一般,不然的话也不会屡破那么多奇案了,她的所见所感,自然跟咱们这些人不一样,不然的话今日说的便不是她的故事,咱们人人都可以进决异司了,各位说如何?”
  大家都笑着应“是”。
  接下来又听了会儿,却是说到夜晚有人吹哨驱使毒蛇谋害阑珊,以及王府的内卫护佑等等,说的倒是很有根据章法,并非完全的胡编乱造。
  温益卿一直听到这里,却已经心不在焉的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
  杯中的红茶渐渐冷了下来,滋味也是涩中带苦,他丢了茶钱,起身往外走去。
  那边徐勇正在精神抖擞地等着听下面的故事,突然见有人走开,他心里便不高兴,觉着正讲到精彩的时候,这个要走的人真是不知好歹,不由多看了两眼。
  谁知一看便愣住了,当下忙起身追着温益卿走了出去。
  徐勇同桌的朋友,其中一个不知如何,还想叫他回来,另一个笑道:“不要去叫了,这书他已经听了两回了,只是听不够。不听也罢了。”
  且说徐勇跟着温益卿出去,见他要上轿,便叫道:“温侍郎!”
  温益卿微怔,回头见是他,便含笑微微一点头。
  徐勇跑到跟前儿,忙又先行礼:“温侍郎什么时候回京的?”
  温益卿本要退到轿子里去,见他拦着,便说:“才刚回来。”
  徐勇眨了眨眼,此时也发现他比先前要黑瘦了好些,但气质却更加凝练出色了。徐勇道:“侍郎这是要去公主府,还是工部?”
  温益卿道:“去工部。”
  徐勇忙道:“我、我跟着侍郎回工部吧!”
  温益卿意外,上次他因为要打发徐勇,所以才随口答应了许他进决异司的话,谁知道很快阑珊就退出了工部,这小侯爷立刻如影随形的就也不在工部了。
  此刻听他这么说,便笑道:“小侯爷不是已经退出了吗?而且,你想追随的人也不在工部了。何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呢?工部毕竟不是玩乐的地方,小侯爷这般,叫人瞧着也不好看。”
  徐勇有些赧颜,陪笑道:“我知道先前是我任性,辜负了侍郎,只是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也想成为像是侍郎和舒姐姐那样能干事儿的人。”
  温益卿打量了徐勇半晌,一笑摇头,转身回了轿内。
  徐勇追着道:“温侍郎,我是真心的,滇南的书我听了好几回了,每次都恨不得自己也在当场……温侍郎……你带上我吧!”
  轿子已经抬起了,有条不紊的往前而行,温益卿听着轿子外徐勇恳切的叫声,仍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这少年只凭着一腔血涌,又哪里知道真正身临其境的种种不为人知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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