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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辉-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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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人性命在前,一个助纣为虐在后,他们两个联手,拆散了我们,如今你劝我……眼睁睁地就看着姗儿投入他的怀抱?哈哈,世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郑适汝哑然。
  她知道他说的对,换了谁也不可能坦然面对这种事。
  “那你想怎么样?勉强她回到你身边儿?不能的,姗儿的性子你该清楚。”
  “我当然清楚,但我也清楚……她知道真相后绝不会原谅荣王的所作所为。”
  “你住口!”郑适汝忍不住站起身来,拧眉道:“她受的苦还不够吗?的确这对你而言不公平,但是她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你何必再去毁坏这一切,你不为了荣王着想,也该为了她着想,这样对她来说如何承受!”
  “我就是让她受不了,”温益卿淡淡地说:“我就是想让她知道,荣王也不是无辜的,她之所以会喜欢上那个人,是因为那个人对我做了恶!——要不是荣王让我忘了她,荣王怎么可能有机会得到她!”
  郑适汝抬手摁在额头上:“温益卿……”
  “他们踩着我在笑,还要我装作无事感恩戴德吗?”温益卿笑了一笑,才又淡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好,所以当初才把真相告诉你,你是她从小最好的朋友,当初她跟我怎么样,你自然是最清楚的……”
  说到这里,温益卿的双眼早就红了。
  正因为过去太好了,所以他怎么能舍手。
  郑适汝当然也知道!
  计姗是怎么的喜欢温益卿,她清楚的很,连身为旁观者的她都有些嫉妒,温益卿的心情她怎会不知。
  温益卿顿了顿:“我想她回来,如果她能回到我身边,我有信心……我们还会跟以前一样的。公主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你明白。剩下的几年,我就是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我跟姗儿是多么的好……对了,还有言哥儿,哈,公主以后不能再生孩子了,只能看着我们一家三口,天伦之乐。我当然知道这对公主而言是何其的折磨,这就是我想要的,也是她该付出的代价!”
  郑适汝虽然对华珍没有好感,但是听到这几句话,仍是忍不住从心里发冷。
  温益卿抬眸静静地看着她:“宜尔,你不愿意吗?不愿意看到我跟她还跟从前一样吗?你当然知道我不会害她,我只会加倍的对她好……宜尔,你何不站到我这一边,帮我一把呢?”
  郑适汝几乎就要给他说动了。
  “你不是过去那个温益卿了,”终于,郑适汝略有些黯然的说,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正如你知道的,姗儿也不是过去一心恋慕你的姗儿了。所以,我不会帮你,我只会护着她。”
  温益卿皱眉。
  郑适汝踏前一步:“别再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她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你口口声声说,你们一家三口天伦之乐,你也太可笑了……言哥儿、根本不是她生的!”
  郑适汝转身要走,却听背后温益卿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脚步戛然而止。
  郑适汝回头瞪向温益卿。
  “我当然知道言哥儿不是她生的,”温益卿并不看她,只是垂着眼皮,轻轻地:“我只是不想让她知道……我知道了而已……”
  郑适汝如此聪慧,一瞬间竟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终于,温益卿又缓缓说道:“你大概心里对我不耻,觉着我既然喜欢她,怎会跟别人有了孩子。”
  郑适汝咽了口唾沫,的确有点。
  温益卿淡淡道:“顺天府牢房里有一个金陵来的囚犯,你应该认得,你去问她吧。”


第182章 
  郑适汝并没有立刻回东宫。
  她去了别院,并吩咐方秀异上顺天府找金陵送来的囚犯。
  很快找到了那人。
  方秀异提审了此人,秘密带到别院。
  隔着垂落的帘子,郑适汝看到跪在地上的那妇人,看了半晌才总算认了出来。
  果然温益卿没说错,她的确是认得的!
  当初阑珊住在她的舅舅彭利安家中,郑适汝虽没经常过去,到底也曾去过那么一两次。
  她是个心性极通透的女子,对于彭家的人虽只见过那么一两回,却都记在了心里。
  给她印象最深的,自然是阑珊的那个彭家表妹。
  那女孩子当着郑适汝的面,表现的很是得体,但是郑适汝一见就不喜欢。
  她出身在靖国公府,偌大的府邸,不知多少的姐姐妹妹们,以及旁枝亲戚,正是女孩子堆中长大的,什么脾气性格的没见过?
  所以郑适汝一看,就知道这女孩儿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而且言行神色之中或多或少地多透出了对于阑珊的鄙薄轻视。
  所以郑适汝面上虽然还不失礼数,心中早就鄙夷讨厌的飞起了。
  郑适汝当然不是个背地非议人的性子,但此后她也或多或少的提醒过阑珊,让她在彭家处处留意,免得给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有机可乘,也不知阑珊懂了没有。
  自从阑珊出事,彭家的人不多久就搬去了金陵。
  郑适汝也没有在意,直到现在,突然间认出了那妇人,赫然正是彭家的那个表妹。
  温益卿让她见的居然是此人?
  郑适汝很快知道了原因。
  才听见她的声音,彭家的表妹就认了出来,惶恐的声调:“是、是郑姑娘……不,是太子妃娘娘?!”她趴在地上,抬头看着那遮挡的密密的帘子。
  旁边的一名管事喝道:“不要放肆,还不低下头去?”
  那妇人吓得哆嗦,大概也是牢狱里给约束惯了,忙伏身低了头。
  郑适汝也并没有应什么,只道:“你们全家不是搬去了金陵吗?怎么你却进了顺天府大牢?”
  妇人闻听,悲泣了声,才断断续续地说道:“求、求娘娘开恩!”
  这女子果然正是彭家的女孩儿,之前他们全家搬去金陵,走到半路突然遇到了劫匪,竟把彭利安给杀死了。
  家中奴仆也是死的死逃的逃,母女两人拼命挣扎奔逃,总算得了性命,幸而身上还藏着些许盘缠,勉强到了金陵,隐姓埋名地在当地住脚,后来又找了男人嫁了,总算是过上太平日子。
  不料就在此前,有人找到了他们,竟问起当初在京城的事。
  这正也是郑适汝想知道的,当下便也问起来。
  妇人在牢狱中给关了许久,早就绝望了,如今便直接说了起来。
  原来当初阑珊跟温益卿定亲,成亲前夕彭家舅妈自然得负责给她挑选陪嫁丫头嬷嬷等。
  彭家母女一概的不待见阑珊,彭表妹更是撺掇母亲千万不要选好的丫头给阑珊带去,只除了她贴身的那个圆儿外,其他的都胡乱应付就是了,横竖阑珊不至于说什么。
  到了出嫁那日,彭家这边是彭利安亲自随了过去,到了晚上,彭利安却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彭家母女不知何故,彭利安气喘吁吁道:“看到温家有人把门锁了,故意把新房放了火。”他因为害怕,又不知怎么回事便趁乱先跑了出来。
  后来突然有人送了一大笔钱到彭家,彭利安害怕多事更加不敢乱说,便借口外甥女出了事,全家搬离京城,谁知半路又遇劫匪,到底没有逃出生天。
  郑适汝听完这个,脸色冷冽:“你没有别的话跟我说?”
  她想到温益卿之前的脸色语气,又想到这彭家之人的心性,已经猜到了几分,便冷道:“当初你们是怎么害温郎中的。还不从实招来!”
  这彭家表妹心怀鬼胎,本来还有些许侥幸,此刻听问便哭道:“犯妇不敢隐瞒,当初、当初因为温大人跟计姗订了亲,我觉着计姗配不上,便痴心巴望着……后来母亲就出了个主意,趁着温大人去探望计姗的时候,故意灌他喝了一杯掺了药的酒,本来是想先成了好事的,谁知道温大人并没有、并没有就……反而把我打晕了,他就、就逃走了。”
  彭表妹说了这个,又哭道:“我知道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不该的,可是父亲已经横死,之前京城有人过去,我娘惊吓之下也得了失心疯死了,求太子妃娘娘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郑适汝听完了这个,心里已经是明白了。
  原来果然温益卿也是给彭家这对母女设计了,大概是他逃出来后神志不清的,正好遇到了阿沅,所以才……
  郑适汝默然无语,可也不想听这女子哭叫,便示意带走。
  横竖是温益卿拿下的,就随他处置罢。
  在彭家表妹将给带下去之前,郑适汝想起一件事:“你刚刚说,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找到金陵的?”
  那妇人哭道:“是、是半年前。”
  郑适汝面不改色,心中却骇然。
  半年前……那时候差不多正是温益卿告诉自己阑珊还活在人间的时候,从那时候他就开始谋划一切了吗?
  真的给她说中了,他一直在等候一个机会啊。
  彭家表妹给拉了下去,仍旧送回顺天府。
  郑适汝抬手扶着额头,头上隐隐作痛。
  当时阑珊跟温益卿定亲,提起他,阑珊便脸上放光欢喜雀跃的,郑适汝却一直对这门亲事持不置可否的态度。
  曾今她以为是自己觉着温益卿配不上阑珊,所以才下意识地讨厌他。
  现在突然发现,兴许不是配上配不上的缘故。
  而是她大概嗅到了温益卿骨子里有一种偏执执迷,翻脸狠绝。
  他早知道一切的真相,隐忍至今只为等待最佳时机。
  他明明早知道言哥儿不是阑珊生的,却并不说破。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直接开口,而是让郑适汝自己询问,毕竟亲耳所闻,比他自己说更加明白,也更加震撼,甚至……更加能够对他的遭遇感同深受。
  这个人做事的手段,远超她的想象。
  在出别院的时候,郑适汝突然明白了温益卿那句话的意思。
  “我只是不想让她知道……我知道了而已。”
  他早就知道跟自己春风一度的不是阑珊,偏偏只字不提。
  或许对他来说,不提此事,仿佛就可以下意识地把言哥儿当成是他跟阑珊的儿子。
  因为温益卿料到,阑珊是绝不会主动开口跟他澄清言哥儿是谁生的,毕竟阑珊那么疼爱言哥儿。
  他宁肯将错就错,是想留一个念想,让他跟阑珊无法分割的念想。
  如此而已。
  在出别院上车的时候郑适汝看了一眼西北的方向。
  天色沉沉,天边似有云涌。
  郑适汝不由地想荣王殿下此刻在做什么。
  他到底知不知道京城内发生了这许多令人防不胜防的事情,又知不知道阑珊的情形。
  不管怎么样,郑适汝隐隐地竟有一种盼望,她希望赵世禛快点儿回京。
  因为现在的情形已经超出了她能理解跟掌控的范围,若说有人能够打破这一切力挽狂澜,也许只有荣王殿下了吧。
  只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及时赶回。
  宫中。
  因为先前晕倒,阑珊并没有给送去司礼监,而是在宫内的一处偏殿里安置了。
  容妃娘娘到来的时候,阑珊已经苏醒了。
  她看见身边的人竟是飞雪,同时她想起来,当时自己一头从高阶上栽落的时候,是飞雪及时冲上来,将她紧紧地抱住。
  阑珊并不知道飞雪是违抗命令到了她身边的,但是看着她的时候,眼泪刷地便涌了出来。
  赵世禛不在,看着飞雪,就如同看见了他。
  但是现在对阑珊而言,性情却不再是以前的甜蜜。
  而是一种悲怆跟煎熬。
  “舒大人,别哭……”飞雪有些慌了,抬手要给她拭泪,却给她轻轻地挡开了。
  “你怎么、还在宫内。”阑珊垂着眼皮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
  飞雪察觉她动作上的拒绝,隐隐感觉不安:“你在,我当然也在。”
  阑珊摇了摇头:“我没事,也不需要人跟着了。”
  若真不需要,先前一头栽倒可怎么说?
  飞雪有些警觉地看着她:“之前温郎中找你,说什么了?”
  阑珊的眼睫一动,泪如溪流一样从脸颊上滑过:“没说什么。”
  飞雪看到这个,越发确信是出了事了。
  正要细问,外头却报说容妃娘娘到了。飞雪面露犹豫之色,终于她蓦地起身。
  当阑珊擦干了泪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飞雪的影子。
  她缓缓地吁了口气,看见仪态万方的容妃从门外走了进来。
  阑珊慢慢地翻身下地,扶着罗汉床站了起来,她略略欠身,垂眸道:“参见娘娘。”
  容妃缓步走上前,且走且打量着阑珊。
  没有精致的妆容,自然不似上次相见时候那样绝艳惊人,但是就不施脂粉的素面而言,却也是难得的美人了。
  肌肤就如同新雪一样洁白,不知是不是因为体虚的缘故,也跟新雪一样透出几分薄薄的脆弱感,让人觉着轻轻一戳就会戳破。
  双眼自来的透着些水色,看得出是才哭过,眼角一抹微红,但正是因为这样,却更加透出一种惹人怜惜的动人之美。
  从上次看见的时候容妃就知道舒阑珊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此刻亲眼看到她的素颜,却更超乎她所料。
  儿子的眼光到底是不错的,又一次的,容妃这样感慨。
  回身在罗汉榻的另一侧坐了,容妃道:“来的时候听说,你差点儿晕了,是怎么了?”
  阑珊依旧的眉眼不抬,轻声道:“回娘娘,只是身体差罢了。”
  容妃道:“听说你先前担任监造,也是走南走北的,如何身体这般不好?”
  阑珊无言以对,想了想,便道:“之前是小人胆大妄为,企图蒙蔽娘娘,请娘娘降罪。”
  “哈,”容妃低低笑了两声,道:“原来你以为我是来追究你的罪责的?”
  她的笑声很好听,又指着罗汉榻的另一侧:“看你弱不胜衣的样子,倒是让我也打心里怜惜起来,你且坐了说话吧。”
  阑珊摇头:“娘娘跟前没有我能坐的地方,多谢,很不必。”
  容妃挑了挑眉:“怕什么?我那个好儿子,一心只喜欢你,这会儿是他不在京内,若是在京中,自然还是认定你是王妃……到时候岂不是就能跟我平起平坐了?”
  阑珊听到这里,才缓缓地抬眸。
  这还是容妃自打进门第一次近距离看她的双眼,好一双动人的眼睛,黑白分明,又蕴着泪影,此刻就算不说话,只这样默默地看着,就引得人一阵的心悸。
  “怎么,你觉着我说的不对?”容妃问。
  阑珊道:“娘娘放心。”
  容妃诧异:“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阑珊一笑低头:“我不会再缠着荣王殿下了。”
  容妃的眉峰皱蹙:“你这话……我有些不太明白。之前你不是很心仪于荣王的吗?为何突然间就这么说?”
  阑珊道:“我忽然间醒悟,对于殿下我着实高攀不起,如今事发也是好事。如今我生死未卜全在皇上一念之间,自然不敢再奢望别的。”
  容妃忖度:“原来是因为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才从皇上那里来,我也劝过皇上了,这件事嘛,若说有错,最错的自然是荣王,跟你们不相干。”
  阑珊听了这句,却有些意外了:“不敢,娘娘虽然宽仁,我岂能越发仗着如此而放肆,是我的罪,我半点也不会推卸。”
  容妃笑道:“真是个固执的孩子,也正如皇上说的,你颇有担当。怪不得荣王喜欢你呢,长的倒是楚楚可人,性子偏又这样坚韧的,连我也喜欢你呢。”
  不知为何,阑珊鼻子一酸,泪已经从眼中摇曳坠落。
  容妃倾身过来,慢慢地握住了她的手,把她往身边拉了拉。
  她的手很软,却有一点点凉意,像是玉的触感。
  在阑珊的手腕上缓缓抚过,容妃垂眸看了眼,才又微笑道:“皇上跟你的提议,你为何不答应?是不愿意当侍妾吗?”
  阑珊忍着泪:“我跟荣王,有缘无分罢了。”
  “胡话,”容妃不以为然的,想了想,才道:“这儿没有别人,我也不瞒你,我见你第一面儿就很喜欢了,虽然你们用了点手段,但……荣王愿意的话自然无伤大雅。所以我不妨跟你实话实说,当荣王的侍妾有什么不好?横竖先保住性命,才能图将来。荣王他又那么喜欢你,过不上一两年,自然封你为侧妃,以后正妃不管是谁,日子且长着呢,你焉知会鹿死谁手?说句不恰当的话,你瞧这宫内,皇后,贵妃……在我看来,也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你是聪明内慧的孩子,你可懂我的话?”
  阑珊非常懂。
  容妃是在暗示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说实在话,要是没有温益卿跟她说的那番话,给容妃这样贴心掏肺似的对待,阑珊只怕就动摇了。
  毕竟就算不考虑容妃话中的含义,单看容妃并没有计较他们之前欺上瞒下的行径,反而这般宽容慈和,却出乎她的意料。
  而且的确,只要保住性命,才能再图将来,曾经没有人比阑珊更懂得性命的重要。
  但是无人知道,在跟温益卿分别后,看着那长长的高高的台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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