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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山河-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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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嘲讽地一笑,伸手抓住水墨衣襟儿刚想用力,“哎哟!”他大叫一声,冷汗立时从额头渗出,哪里还顾得上水墨,顾边城这才放开了他的肩膀。那两个侍卫早就松开了手,退后几步垂手而立,不敢与顾边城目光相接。揉着肩膀的刘海回头看向顾边城,只一眼,脸色吓得煞白,他几步就蹿到了皇后身后。
  皇后也被顾边城的举动吓到了,小退半步,难得地张口结舌,“你,你……”顾边城屈膝跪在半昏沉的水墨身边朗声道:“启禀娘娘,水墨在数次战役中均立大功,陛下亲封翊麾校尉。先帝曾有谕旨,若非反叛逆君者,刑不上有军功之人,更何况被当众侮辱,娘娘脱其衣物,怕是不妥,微臣情急动手阻拦,惊吓了娘娘侍从,还请娘娘治罪。”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一时无法反驳。顾倾城偷偷推了下皇帝,如水的眸中饱含惊慌和祈求,皇帝只能清清嗓子,“二郎确实孟浪了,不过他言之有理,水墨战功不浅,皇后不要动气才是。”皇后暗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才冷冷开口:“顾将军,本宫一心为公,你却总是阻拦,难不成这小小校尉竞比贵妃名节还要重要吗?”
  顾边城好像听不出皇后话中的挑拨和嘲讽,依旧淡定道:“娘娘误会了,事关贵妃名节,微臣岂不忧心,只不过,水墨确有特别之处……”处于半昏沉状态的水墨觉得自己眼前越来越迷糊,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看着顾边城的嘴唇在动……他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那些人的表情这么……震惊。
  水墨再也熬不住,闭上双眼,跌入了无尽的黑暗……“嗯……”水墨呻吟了一声,眼皮沉得好像被黏住了一样,她努力眨了又眨才睁开了眼。等待晕眩的感觉过去,淡棕色的帐项赫然出现,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味道。她想抬手揉揉眼睛,却感觉浑身上下又麻又痛,脖颈处更是火辣辣的,胳膊顿时无力地甩回了榻边,打到了一人身上。
  “阿墨!你终于醒了!”正在打盹的鲁维被吵醒,他惊喜地抓住水墨的肩膀,“你没事儿吧,感觉怎么梓,哪儿不舒服?”“鲁维?这是在哪儿啊?”水墨在鲁维的帮助下勉力坐了起来,鲁维把一床毛毯垫在她身后。“是骠骑营帐啊,康大人抱你回来的,你当时的样子吓死我了。”说到这儿,水墨感觉到鲁维的瑟缩,她勉强对他笑笑,干裂的唇皮顿时裂开了血口。鲁维跳起来道:“渴了吧,我给你倒水去!”
  皇后怎么会放过自己?水墨无意识地看着鲁维忙碌的动作,分辨着自己是否在做梦。她只记得那时候皇后命人扒自己的衣服,自己拼命挣扎,然后狠狠挨了一下,再然后……水墨皱眉想,那时顾边城好像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阿墨,给!”鲁维小心翼翼地送上满满一大碗清水,他很了解人从昏迷中醒来,对水的渴望。水墨微笑接过,“多谢!”看见了水,她才感觉到自己嗓子干得要冒烟了,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鲁维看着她牛饮的样子,有些好笑更多的是担忧,他喃喃道:“阿墨,你进宫去当内侍,会不会很危险啊,还能见到你吗?”
  “噗!”鲁维被水墨一口水喷了个满脸花。“咳,咳!”水墨抓着被子大咳,鲁维不顾自己狼狈,给她又是拍背又是擦嘴。水墨好不容易倒回气儿了,一把抓住鲁维衣领儿,近得两人的鼻子都顶上了,她瞪圆了眼睛,“鲁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鲁维结结巴巴地把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水墨瞪了他半晌,默不做声地又躺回了被窝,张大眼睛,看着帐顶发呆。能保住性命当然是好事,可入宫……夜宴一次,行猎一次,皆是在生死边缘游走,水墨只觉自己眼眶干涩炙热,真正的欲哭无泪。
  当自己被拉进名为皇宫的这个无底旋涡之时才明白,什么智慧、美貌都是狗屁,自己只是一片飘絮,哪里的风大就被吹向哪里……之所以还没死,只是没到死的时候吧。
  是不是该离开了?这个念头一旦冒出,就不可抑止地在水墨脑子中翻搅。不光要远离皇宫,还要离开骠骑,离开……“咕噜!”肚子突然作响,水墨蓦然惊醒,摸摸自己肚子。折腾了足足一日,粒米未进,倒险些喂了老虎,她苦笑道:“鲁维,有东西吃没有,就算当了宫人也是要吃饭的呀。”
  “你说什么?”前来送药的顾边城一进帐篷就发现水墨在发呆,他只是打发了鲁维并未出声,直到水墨又开始发呆。水墨闻声转头,一阵晕眩袭来,她立刻闭紧双眼,静待不适感消退。
  一只微温的手忽然落在了她额头上,水墨肌肉紧绷,随后又放松了下来。顾边城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开始从水墨眉间到太阳穴徐徐按摩。帐内寂静无声,顾边城手心偶尔与水墨眼睫相触,微痒,心里却十分平和。
  这是第几次了,自己以为会失去她?又是从什么时候,自己会害怕失去她?赫兰,松岩城?她被打落城头,被李振以剑相逼,今日面对疯虎,还是……这就是动心的感觉吗?顾边城不太确定,他只希望自己每次回头之时,就能看到水墨,不够美丽没关系,开始变笨也可以……方才姐姐那声无奈的叹息再度响起:“二郎,你,都不像你了。”不像吗?他低头看向水墨,和水墨正在偷窥的眼神撞个正着。那丫头吓了一跳,开始用力眨眼,显然想装作什么都看不清,顾边城笑了出来,水墨愣住了。
  “可曾好些?”顾边城的问话让水墨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要说顾神将总是淡然微笑面对一切,不论生死还是污蔑。刚才那笑容其实很普通,都能看到他整齐洁白的八颗牙齿,可这样的笑容反倒让人觉得他是活生生的。
  顾边城有些好笑,“活生生的?我看起来像死人吗?”水墨大为尴尬,自己被神将罕见的笑容晃花了眼,竞说出了心底话。见顾边城没有生气还带了几分打趣,水墨也放松了不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很累。”顾边城收回了手,见水墨要起身,很自然地扶她坐起,小心避过她受伤的肩臂。
  顾边城转手拿超药碗,吹了吹药沫子,舀了一勺送到水墨嘴边。水墨下意识张嘴,那么苦涩的药汁她竟没有尝出味道来。直到顾边城放下碗,水墨才回过味儿来,她掩饰地用自己的袖子胡乱擦嘴,粗糙的布料碰痛了伤口,她忍不住咧嘴,顾边城眼中闪过笑意。
  “你已知晓要入宫之事吧?”顾边城的问话让水墨的尴尬一扫而空,她僵硬地点点头。顾边城注视着她,“事出无奈,只能剑走偏锋,我虽未能和贵妃明言你的身份,但她已应允会看顾于你。过段时日,我定会接你出宫。”
  水墨苦笑不语。顾边城正容道:“你不信我?”水墨忙摇头,“自然信,但还是怕。”“你是指皇后娘娘?”顾边城问。水墨小声嘀咕道:“古人云苛政猛于虎,我看是皇后猛于虎才对!”顾边城一怔,搓了把脸道:“入宫之后,这等大不敬的言辞不可再讲,语多必失!”
  唉,水墨无声地叹了口气,想起皇后那张苍白如冰的脸她就打心眼里畏惧,忍不住诟病,“若是皇后想要我的命,我说什么都一样,哪怕祝她千岁千千岁呢,她也会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你敢骂本宫是王八!”最后一句水墨尖细了嗓子学皇后。
  顾边城知道万万不该笑,只能抿紧了嘴唇,表情纠结地看着水墨嘴角的肿胀半响,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脑门,如蜻蜒掠水。水墨最近刺激受得太多,条仵反射地一把攥住了他修长的手指,忽然又放开,扭过头去,耳际浮上一抹红色。顾边城悬在半空中的手指慢慢握成了拳头,终还是收了回去。
  帐中一时没了声响,不想水墨尴尬,顾边城干脆起身走到帐边吩咐人去取些饭菜,才又走回榻边坐下,随手拿起水墨喝剩下的半杯水一仰而尽,水墨都来不及阻止,只能干咳了一声。“人生在世,不过辛苦,你不累吗?”顾边城随意地捡起了之前的问题。水墨下意识答道:“累啊,可我只为自己一条命累,不像你,拼死拼活都不是为了自己。”
  顾边城凝视水墨半晌,忽然道:“你若愿意,叫我二郎吧。”“啊?!”水墨的声音又大又响,嘴巴大张好似青蛙,顾边城忍不住又笑。自从救了她一命,按照谢之寒的说法,简直就是救了个衰神回来,但自己笑得比之前二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更何况,顾边城笑容淡了些,水墨数次历险,说不定是谁连累了谁呢。
  水墨一时间可没想到那么多,顾边城的要求让她很吃惊,她感到害怕,更隐约有些不能言喻的欣喜。水墨在心里给了自己两耳光,傻笑什么,清醒,你要清醒。相处数月,顾边城已经太了解水墨的一举一动,看她眼珠乱转就知道她又想装傻。
  也许是太冲动了吧,顾边城想着,但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介意,把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一次的冲动用在水墨身上,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一双佩环。幼时娘亲所说的话不自觉地浮上脑海,面容都已模糊,只有坚定的眼神清晰,她说:“二郎,莫要怨娘倔犟,既不能光明正大地陪他活,那我就光明正大地陪他死。”
  光明正大……顾边城不给水墨开口的机会,他直视着她道:“你是不愿还是不敢?”看着顾边城清亮的眼神,水墨想了一抽屉的借口,忽地就烟消云散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盯着他看,摇曳的烛火让顾边城脸侧的长疤愈发明显。
  见水墨不语,顾边城也不逼她,挪开眼神,望向她身后虚空之处。仿佛过了很久,才听水墨哑声道:“是不能。”顾边城看向水墨,她秀气的眉头紧皱,脸色苍白,眼中带着说不出的疲累,仿佛再多一根稻草就会被压垮一样。
  顾边城咽下了想说的话,只说了句:“我不逼你。”水墨不知该说什么,又明白不能不说,就点点头,“我懂。”顾边城轻叹了一声,“你真的懂吗?”水墨讪讪道:“大概懂。”想想又加了句,“我又不傻。”顾边城一晒,“说的也是,你比较会装傻。”这句评语让水墨红了脸,却自嘲道:“怎么是比较,是特别会装傻!”
  顾边城忍不住笑出声来,见他开怀,水墨也跟着傻笑。两人越笑越好笑,都不明白还有什么可笑的,就是看着对方笑,自己就止不住地笑,之前彼此之间那点不能言明的尴尬别扭也如糖溶水一般消失无踪……一队负责值夜的骠骑战士路过帐篷,听到了帐内的笑声竞乱了步伐,彼此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领头的小队长发现了守在帐侧阴影中的罗战,脸色一变,赶忙低声训斥部属,整队离开。罗将军主管军纪,当面被他逮到,岂有好果子吃,小队长只能硬着头皮率队离开。可直到离去,也未听到罗将军开口,小队长忍不住回头张望,只见他抱臂而立,望着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天上的薄云盖住了月光,微风袭过,肃立如雕像般的罗战忽然动了。他沉肩抬肘向后方猛击,偷袭之人反应也快,缩胸侧转同时伸手去捏罗战臂上的麻筋儿,但不知为何动作迟缓了一下,给了罗战可乘之机,被一肘击在胸侧,“唔!”那人闷哼着倒退了几步。
  罗战转身就看见谢之寒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胸膛,他出声之时罗战已认了出来,“王爷,没事吧?”罗战大步上前问。谢之寒笑嘻嘻地说:“打中我很有成就感吧?”罗战沉声问:“伤到没有?”“哼,若不是我受伤在身,你休想碰我一根汗毛!”谢之寒打量着罗战,“不过也奇怪,方才你在想什么,连我摸到你身后都未曾察觉,真不像你!”
  “没什么!”罗战的口气一妇平日冷硬简单,但谢之寒总觉得有些怪异。他为人机敏,并不追问,心里琢磨嘴上却问:“二郎呢?”罗战正要回答,脚步声响,同时一股淡淡的饭莱香气飘来,谢之寒扭头看去,鲁维正拎着一个食盒向这边走来。
  鲁维老远就发现了谢之寒,快跑了几步到跟前,放下食盒行军礼,“王爷,您的伤势好些了?”“嘘!”谢之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好不容易偷跑出来,你鬼叫什么  ”鲁维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罗战不赞成地眉头皱起,谢之寒却不管不顾地蹲下揭开盒盖儿。
  “好香的肉糜!康矮子的手艺吧,这小子也学会拍上官马屁了!”谢之寒抽动着鼻子,香气更浓。“不是的,是给阿墨吃的。”鲁维连忙解释。“阿墨?”谢之寒挑眉看向鲁维,“她醒了,还好吧?”“是,昏迷之时谭大夫给她看了,说都是些皮肉伤,不妨事,还夸奖阿墨挨揍的本事大有长进,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了。”鲁维挠头笑答。
  谢之寒哧的一笑,起身之际已将食盒拿到手上,不等鲁维阻拦,他人步走向营帐,笑言:“今日水墨也算救驾有功,本王亲自送饭……”话音来落,掀帘欲入的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跟过去的鲁维差点撞上他背脊,被罗战一把拎到了一旁。
  帐内昏暗,隐有苦涩药味,一豆灯火映照着榻上两人的脸庞。顾边城背靠毡垫双目微合,胸口起伏平稳,水墨则半倚半趴在顾边城的大腿上,已沉沉睡去。秀气的脸庞笼在阴影里显得有些小巧,白哲的肤色还带着青肿伤痕,乌黑的碎发覆额垂落。
  明明帐内空旷,与床榻不过数步之遥,谢之寒就觉得一道无形的墙挡在自己面前,不得前进。娘亲曾叹息,自己从不懂男女真心的滋味,两人相知相恋时如同春日暖阳,两人相悖相离时却似寒风苦雪。谢之寒忽然觉得心头有些酸涩,那尚未说出口的情意呢,乍暖还寒……

    第九章  宫闱深如海(三)

  “我若是敌人,今日就取神将首级于顷刻之间,必能扬名天下了。”谢之寒啧啧有声,甚是惋惜的样子。他一腿伸直,一腿微曲地坐在地毡上,笑嘻嘻地看着顾边城。顾边城早已卸下甲胄,只穿了一件普通的蓝色武士服,盘坐在谢之寒对面,擦拭着手中的长剑。罗战则抱臂靠坐在帐帘门口,老僧八定一般。
  听谢之寒取笑,顾边城只是淡淡微笑不置一词,但心中的滋味却难以形容。方才与水墨谈笑,她药性发作,渐渐靠在自己身上睡去,看她睡得香甜,虽然还有公事在身,也想着闭目养神再陪她一会儿,没想到会放松如斯,连谢之寒进入都未曾发觉。这种情况或者说错误,他从没犯过。
  谢之寒见顾边城笑而不答也不为己甚,又道:“今日将水墨送入宫中,算是以毒攻毒吗?”“正是,事已至此,把水墨送入宫中,那里虽然一样有危险,但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不是吗?暂可保她无事。”顾边城淡淡说道。
  “哼,回绯都不过半月,燕家与我等两次交锋皆败,定有后手,今天突然听你说要让水墨去伺候贵妃,我还真吓了一跳,不过想想皇后听到水墨是、是阉人时的表情,还真是有趣,亏你想得出!可惜没活活气死了她,哈哈哈!!“谢之寒放声大笑。顾边城苦笑,当时的自己也是情急生智,若不是皇帝宠爱姐姐,爱屋及乌,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打发了皇后。
  顾边城先是让皇后不能脱了水墨的衣服,又声称水墨自松岩城被高延人俘虏后,伤了下身,不再是个完整的男人,自己有意让其代替顾平伺候贵妃娘娘。想当初顾平也是在战场受伤之后进入宫中伺候顾倾城的,也算是有了先例。
  这种匪夷所思的理由皇后自然半点不信,连偏心眼的皇帝都觉得顾边城乱了阵脚,竟说出如此牵强的理由来。皇后反应极快,不等皇帝开口袒护,立刻宣召御医们觐见,可诊脉的结果却让她瞠目结舌。
  水墨的脉象虽然混乱怪异,但确实有阳脉存在,是为男子特有,三位太医的论断是一致的。看到帐内众人惊到无语的表情,顾边城不禁暗自庆幸谭九尚未找出彻底治疗水墨怪疾的药方来,也对给水墨下药的元睿,越发好奇。
  皇后怒发欲狂,她怎么也不相信死定了的水墨竟然因为这么古怪的理由再次逃脱。上次他说自己只喜欢男人,逃过赐婚;现在于众目暌暌之下轻薄皇妃,他竟然又变成了阉人。可不信归不信,三个御医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信口雌黄,再说若水墨不是阉人,顾边城岂敢将他送入宫中,败坏亲姐名声?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脱衣证明其真伪。可她想用先例要水墨的命,没想到顾边城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洽其人之身,口口声声用先帝的旨意做挡箭牌。
  感性的皇帝不禁慨叹连连,水墨为国残身,实在是可叹可敬,特命在场人等不得外传。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样的残缺近乎耻辱,皇帝表示能理解水墨和顾边城一开始没有说明的苦衷,又跟皇后打趣道,幸好没有将石老将军的孙女嫁于水墨,不然……明明知道自己吃了暗亏,却无法反驳的皇后,没有如想象中的暴怒,反倒安慰了顾倾城两句方才带人离去。
  因为大笑牵动了伤口,谢之寒眉头微蹙,却不想被顾边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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