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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馨小姨家人身体底子都不错，除了因感染病毒去世的外婆，她的小姨、小姨父和十八岁的表弟没有异常，而柳馨家那边的情况就没那么幸运。
　　　　一进客厅，宋澄不自觉看向连着客厅的半封闭式阳台，玻璃滑门上贴了膜，她看不清阳台外面的情形，却本能觉得不对劲儿。
　　　　“呜。”
　　　　回过头去，宋澄看向柳馨，她捂脸哭起来。
　　　　柳馨的父亲拍拍她的肩膀：“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碰上这种事情……”
　　　　“爸，我妈了？”柳馨抬头望了一圈客厅。
　　　　宋澄注意到柳馨父亲的眼睛快速转向阳台的方向，扫了一眼，他赶紧把手放在眉梢，这个时候，一个男孩快步走到阳台前。
　　　　“爸，你别瞒着姐了。”男孩背对几人，他看着阳台外。
　　　　“柳瑞，妈到底怎么了？”柳馨起身走向弟弟。
　　　　柳馨父亲急忙拉住柳馨，他一边给陆一鸣使眼色，让他也拦住她，宋澄则快步走到阳台前。
　　　　透过模糊的玻璃膜，她只能看见外面一片白，手刚放在玻璃上。
　　　　“砰——”
　　　　一声巨响，一个黑影撞上玻璃门。
　　　　紧接着，她听见丧尸特有的嚎鸣声。
　　　　她晃眼看到柳馨弟弟，他望着阳台外的那只丧尸，神情恍惚。
　　　　柳馨扑到陆一鸣怀里哭得泣不成声，见此，一屋子人谁都不好受，比起至亲去世，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让人看了更加难受，如果这只丧尸是自己的亲人，他们应该怎么办？
　　　　柳馨父亲和弟弟不知道该怎么办，柳馨和陆一鸣更下不了手。
　　　　“你们先走。”宋澄说道。
　　　　“能不能请你……我，我想让母亲入土为安。”
　　　　宋澄点头。
　　　　柳父找来一个大编织口袋交给她，等他们收拾完东西，柳父领着柳馨、柳瑞姐弟俩，朝着阳台，磕了三个头，陆一鸣也跪下磕头，柳家人都离开了，柳馨弟弟迟迟不肯离开。
　　　　她准备推开门，拿着斧头去阳台。
　　　　“你……”柳瑞欲言又止。
　　　　“你想干什么？”
　　　　柳瑞红了眼眶：“我想跟我妈说几句话。”
　　　　她把门推开一条两指宽的缝隙，玻璃门一边锁死，门缝中出现一张蜡黄的皱巴巴的脸，眼仁浑浊，眼球突出，丧尸冲着门缝后两人张牙舞爪。
　　　　柳瑞向前走了一步。
　　　　他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妈，对不起，我以前太不懂事，以后……以后我会照顾爸和姐姐，妈，对不起……”
　　　　他又抬起头来，看着门外的怪物，眼眶通红。
　　　　他艰难的移开视线，看向宋澄：“抱歉，麻烦你了。”
　　　　柳瑞转身，一步步走进卧室，宋澄则推开玻璃门，一斧头砍下去，等她把尸体装进编织袋，柳瑞出来帮忙把编织口袋抬下去。
　　　　宋澄想说不用，十三岁的男孩力气能有多大，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处理柳母尸体后，几人商量去哪里，路上碰见不少求助的人。
　　　　黑猫问道：“那么多人怎么安置啊？”
　　　　宋澄望天：“我怎么知道？”
　　　　

第35章　肥宅快乐水

　　大巴车沿着主城外的车道，缓慢开了一圈，“捡”回不少求助的人，车内挤得满满当当，眼瞅着已过四点，再不找个安身之所，所有人只好在车上待一整晚，倒是勉强都可以把屁股搁在座位或地上，不过，他们拥有的食物不够喂饱那么多张口。
　　　　“我们去商场吧？”
　　　　“对，去富安商场！那里什么都有，有吃的，有喝的，有衣服可以穿，还有床睡！”
　　　　“民乐超市也可以！”
　　　　提到找一个怎样的地方，有人提议商场，有人提议超市，商场和超市确实是资源最丰富的地方，他们一群人想活下去，最需要的东西就是食物和饮用水。
　　　　陆一鸣看一眼角落里的宋澄，他说道：“那里的丧尸会很多，不会比医院的少。”
　　　　说起丧尸，大多人面露难色。
　　　　这时候，付强站起来：“我们可以清理一栋居民楼出来，再去附近找吃的！”
　　　　付强这话没能让大家看到希望，清理一栋楼？
　　　　车上大部分人没有见识今早医院里发生的一幕，他们不知道如何对付丧尸，此时的他们，一看见丧尸就腿直哆嗦，逃都逃不急，还敢去杀丧尸？
　　　　其实，付强的主意不是不可行，只是现在时间不早，他们暂时不能那么操作。
　　　　陆一鸣便说道：“清理哪个小区的哪栋楼，谁去清理，怎么清理，你有具体的方案吗？”
　　　　当即，付强脸色一沉。
　　　　他嘴角一抽，正要说话，有人一拍大腿。
　　　　王德惊呼一声：“我怎么把那个好地方搞忘了！离这里十分钟的地方，有个大仓库，快递仓，我平时拿货都在那里！”
　　　　物流仓库一般都在靠市郊的地方，占地面积大，租金会比较便宜，而快递仓里基本上都会有东西，他们能找到食物最好，就算找不到食物，也能翻出几件衣服来，王德这话一处，所有人都表示赞同。
　　　　十多分钟后，大巴车开到王德所说的仓库外。
　　　　这是一间新修的仓库，四周没有居民楼，除了一些游荡的丧尸，再没看见其他异常情况。
　　　　宋澄下去清理丧尸，陆一鸣带着人去开仓库的门，门一开，几只丧尸迎面扑来，好在陆一鸣早有准备，几铲子下去就解决完丧尸，大巴车上的人都进入仓库。
　　　　付强几人最后下车。
　　　　“强哥，他们也太目中无人了！”
　　　　付强捏手，手指关节“咔咔”作响，他望着窗外，目光落在陆一鸣的脸上，再转向远处，拿着斧头砍杀丧尸的宋澄身上。
　　　　“这里离二毛那里不远，你们两个去看看。”
　　　　“我们俩？”
　　　　“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们怕什么？”付强指向宋澄：“记住，对准丧尸的头，一刀子砍下去。”
　　　　…………
　　　　…………
　　　　澄江县只是一个地级县城，物流运输业算不上发达，县城内有一些快递营业网点，物流仓库却不多不大，王德带他们去的一间物流仓库，就是澄江县目前新合并的一间总的仓库，国内几大快递公司的包裹都统一送到这里。
　　　　从小门进仓库，左边是一排排货架，右边有并排几间办公室，靠仓库门的空地上停着三辆叉车，旁边堆着不少快递包裹。
　　　　等陆一鸣几人把仓库里清扫一遍，大巴车上的人都进入仓库。
　　　　宋澄和黑猫进去的时候，贺小瑶和男友黄宇正在叉车旁拆快递。
　　　　“宋澄姐，接着！”贺小瑶扔了个东西给她。
　　　　她接下一看，竟然是一瓶碳酸饮料。
　　　　“肥宅快乐水！”黄宇拉开一罐饮料，猛喝好几口，倒给呛到：“咳咳……咳咳咳……”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贺小瑶给他拍背。
　　　　“咳咳……现在这个时候能喝上这个，真的是……要是冰的就好了！”黄宇两口把一罐饮料喝完，抱着几瓶饮料去分给其他人。
　　　　宋澄依旧站在原地，她的视线跟着黄宇移动，每一个接到他送出饮料的人的脸上都露出跟他一样的神情。
　　　　有时候，快乐和满足非常简单。
　　　　因为那一瓶碳酸饮料，仓库里的气氛变得相当轻松，一些人负责取下货架上的快递包裹，一些人负责搬运，一些人负责拆包裹，一些人负责把快递分类，王德和柳父去检查仓库内部情况，付强则带着兄弟去了仓库右边的办公室。
　　　　宋澄盯着他们，几人走进办公室，拉上玻璃窗上的百叶窗。
　　　　她刚皱起眉头，黑猫推着一个小快递包裹到她脚下。
　　　　“来，帮帮忙。”黑猫蹲坐在快递前，一双眼仿佛落到快递里面去了，它左右甩尾巴，把地面扫得一尘不染。
　　　　她蹲下去撕开包裹的塑料袋子，再扯开一层白色气泡膜。
　　　　“A国进口史密斯早餐培根肉片？”
　　　　“撕开撕开快撕开，我饿惨了！”黑猫在舔嘴了。
　　　　她拿着两包培根肉片起身，边走边说：“猫不该吃什么猫粮猫罐头嘛？我去给你找找……”
　　　　黑猫一跃而起，抱着她的裤腿，挂在她身上：“老子要吃培根！！”
　　　　顺手捡起地上一包零食，撕开一个口子：“猫耳朵吃吗？缺什么补什么，你看看你，耳朵上不缺了一块，吃点……”
　　　　她突然没了声音，停下脚步，她转过身看向办公室所在方向。
　　　　“都停下，听老大说几句。”
　　　　有人推了个老板椅出来，付强坐下。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先讲好规矩，免得以后说我强哥不讲理。能吃的东西，肯定越来越少，所以必须要掌控，从今以后，大家有劳动有所得，道理简单，有没有没听懂的？”
　　　　仓库里十分安静，只有付强一人的声音。
　　　　等他说完，仓库里满是他嚣张跋扈的气焰。
　　　　“这……”蹲着拆快递的贺小瑶站了起来，她才说一个字，黄宇把她拽了下去：“你干什么啊？”
　　　　“枪打出头鸟，你一个女生，你安静些啊。”
　　　　黄宇低声说着，他的话恰好给旁边的宋澄听见。
　　　　贺小瑶瞥他一眼，抬头去找陆一鸣。
　　　　宋澄也跟着看去，她发现陆一鸣正看着自己，她摇了下头。
　　　　“现在。”付强提高音量，他身边的人从腰后取出那种切西瓜的长刀：“我分配一下工作。拆快递用不了那么多人，其他人出去找食物。”
　　　　“那你们做什么？”贺小瑶再次开口说道。
　　　　“我们要保护你们啊。”付强扬起嘴角。
　　　　宋澄和陆一鸣几人出去找食物，柳馨要跟陆一鸣一起，付强把她拦下：“你不用去了。”
　　　　

第36章　人多势众

　　“我为什么不用去？”
　　　　付强没有回答柳馨的话，他只是把目光移到陆一鸣身上，站起，拿过旁边人手里的一把长刀，刀刃一面指向柳馨：“都是聪明人，用不着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吧？”
　　　　半小时后，坐在大巴车上的陆一鸣还是愤愤不平。
　　　　“……他凭什么那么嚣张？要不是我们救了他，他早被丧尸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现在，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真把自己当作所有人的老大了？我呸——”
　　　　“表哥，你先别急。”柳馨小姨家的表弟黄哲劝说道：“他们有八个人，虽然都是混混，但我们也有三十多个人，从长计议。”
　　　　“三十多个人？”昨天帮宋澄挪开道路上的大树的一个叫周庆的男人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这三十多个人里面，还不知道有几个人会跟我们一起对付付强。”
　　　　确实，除去付强几人，剩下的人占多数，心却不齐。
　　　　陆一鸣把他们带了回去，可谁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感恩陆一鸣的举动，选择跟他一起对付付强，社会上有些混混实在是心狠手辣的角色，例如付强，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人。
　　　　黄哲叹息，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担忧：“我爸我妈，馨馨姐，还有柳瑞……他们也没有战斗力啊。”
　　　　陆一鸣没再多说，走到最后一排去。
　　　　“你不觉得……付强太过分？”
　　　　宋澄从袋子里又拿出一块培根肉片，举得高高的，逗黑猫吃，黑猫嘴边还挂着块肉，踮起脚去抓半空里的另一块肉。
　　　　他坐下，闷声闷气道：“我知道……你只是答应帮我救柳馨出来，后面的事情，你不会管……你准备去江川市了吗？”
　　　　她“嗯”了一声。
　　　　陆一鸣立马流露出不舍的神情：“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直到陆一鸣离开，宋澄也没看他。
　　　　黑猫嚼着培根：“为什么不帮他？那个付强，一看就是个渣！”
　　　　她把剩下那截培根塞它嘴里。
　　　　他们六个人出来找食物，天黑之前，找到一辆运送面包牛奶的货车，可惜大多都是鲜牛奶、酸奶，只有一小部分常温牛奶和没有发霉变质的面包可以食用，然而，大巴车回去时，还是捎上了不少求助的人。
　　　　其中两人是一对父女，年轻的父亲叫王承志，他带着一个六岁的女儿欢欢。
　　　　一上车，王承志就问：“你们的车是去江川市吗？”
　　　　王承志的妻子是一名记者，病毒大规模爆发时，他的妻子正好去了江川市，家中长辈去世，好在女儿没有被感染，他要带着欢欢去江川市。
　　　　听了他的故事，一车人沉默不语。
　　　　在澄江县这样的小地方存活下来都不容易，还有人要去江川市？
　　　　王承志准备带着女儿下车，陆一鸣阻止了他：“我们那里人多，先待两天，或许你们能碰到结伴而行的人。”
　　　　求助的人越来越多，陆一鸣心中萌发出一个成立救助中心的想法。
　　　　天快黑透时，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层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大巴车缓缓开到靠郊外的物流仓库前。
　　　　一进仓库，便是付强的冷言呵斥。
　　　　“你们又捡了那么多垃圾回来？”
　　　　当即，所有人一愣，后面准备进来的人身体一僵。
　　　　抱着女儿的王承志就站在门口，一只脚悬在半空，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出，如果进去，他不就承认自己和女儿是垃圾？
　　　　“付强，你够了！”陆一鸣把手中装有食物的纸箱扔到地上：“这里不是你统治的世界，大家都是平等的，仓库是我们找到的，食物也是我们找到的，如果有人要走，那个人应该是你！”
　　　　“平等？”付强嗤之以鼻：“谁都知道现在的食物不够吃，我们都不够吃，还要源源不断的提供给他们吗？陆一鸣，你的好心才会害死我们！”
　　　　有人甚至跟着附和：“对啊……又来了十几个人，我们都要饿肚子了，小陆，你别太心善了。”
　　　　陆一鸣气不打一出来，说这话的人，也是他从路边“捡来”的！
　　　　他才出去一个多小时，那人怎么就叛变了？
　　　　“外面的人，多的很，我们不可能全部管得了，特殊时刻，只能先顾着自己的肚子。”付强看向门口的十几人，瞥了眼身旁的兄弟。
　　　　随即，付强的人拿着长刀走向门口。
　　　　“赶紧走！”
　　　　“还不快滚？”
　　　　“滚，滚出去——”
　　　　“都过来试试！”陆一鸣操着工兵铲挡在众人面前，屈膝，弓背，时刻准备好出击。
　　　　仓库里面的人群中跑出一个少年，他几步跑到陆一鸣身边，手中也拿着一根钢管。
　　　　“姐夫。”柳瑞站在陆一鸣身侧。
　　　　“保护你姐他们。”陆一鸣双眼紧紧盯着付强，低声说道：“今天非得收拾他们！”
　　　　柳瑞一跑出来，王德等人也紧跟着站出来，局面瞬间发生了变动，除了刚被陆一鸣“捡回来”的十几人，原来留下的三十多人，有二十来个站到陆一鸣身后，愿意跟在付强那边的只有五六个人。
　　　　付强的人都有武器，手中没有东西的人却也气势不低，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相当紧张。
　　　　陆一鸣，柳瑞，王德，柳馨表弟和父亲，还有被男朋友黄宇拉着的贺小瑶，各个都是撸起袖子准备干架的仗势，而对面几人，拍打长刀，一下下撞击到墙壁或货架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至于宋澄和黑猫，一人一猫蹲在门边等着看热闹，宋澄没什么兴趣，似乎并不在乎谁输谁赢，倒是黑猫，露出兴致勃勃的小样。
　　　　“你不帮忙？”黑猫问她。
　　　　“有三十多号人了。”
　　　　“打架嘛，什么情况都有，可不定人多一定会赢。”
　　　　“那么多人都打不赢，他们活着干什么？”
　　　　黑猫歪着脑袋，伸出爪子，舔了舔：“你说得不无道理。想当初，一挑三，我独自一只猫，就这样把那几只小瘪三干趴下，干得它们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三哥威武。”
　　　　“你可别不信，我给你说，那叫一个风驰电掣……”黑猫忽然转了脖子：“打了，打起来了！”
　　　　付强就十个人，就算有几把刀，他们也敢对付三四十人？
　　　　宋澄望过去，她发现付强的人竟然没用刀，有两人站在付强身旁，另外四人一冲冲进人群，对准陆一鸣为首几人一顿打，不亏是常年混的老手，几人一出手，就是把对方往死里揍。
　　　　而就在这个时候，物流仓库外传来机动车的声音。
　　　　宋澄跑到门边一看，几个露着青膀的壮汉正从摩托车上下来，这一行近二十人，全是粗鲁大汉或者不良少年，个个拿着一把西瓜刀。
　　　　宋澄看一眼付强，不禁皱起眉头。
　　　　局势又变了。
　　　　

第37章　夜出

　　一边是心狠手辣的混混，手里拿着西瓜刀、长钢管等利器，横眉竖眼，凶神恶煞，活活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模样，另一边，则是一支实力参差不齐的队伍，上到近六十的大叔，下到仅六岁的孩童。
　　　　原本是十几比四十，这一群抱着摩托车头盔的男人蜂拥而进，双方人数差距立马急速拉近。
　　　　三十个混混，与四十个普通人，谁的胜算更大？
　　　　答案不言而喻。
　　　　“强哥，拳馆的兄弟都来了！”男人大声一吼，仓库里立马安静下来，他的手指被他捏得一顿“咔咔”响，像看小羊仔一般虎视眈眈看着众人：“怎么做？”
　　　　“把他给我拽出来！”付强指向陆一鸣。
　　　　场面一下子乱了，陆一鸣等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