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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的情况是真的有所缓和，秋墨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尊重他的选择，关掉了光脑。视线触及他额上细细密密的汗水，忍不住将手伸过去，轻轻抹了一下。
　　“到底怎么了？”她问。
　　夏玄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终于彻底止住了喘息。他抓着秋墨手腕的那只手缓缓下移，修长的手指与她相互穿插，十指交握。
　　秋墨瞄了眼他那只不安分的手，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再次将视线转回他脸上时，只见他正微笑着看她：“秋墨，我活不了多久了，跟我结婚吧。”
　　“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秋墨狠狠瞪他一眼，“别打岔，老实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夏玄叹了口气，侧头避开她灼热的视线：“其实也没什么。”他合上双眼，光是回忆起刚才游戏里的那一幕，就浑身刺痛，“医生没告诉你么——我在前线，中了敌军发射的激光炮。”
　　只一句话，足以解释所有的一切。
　　秋墨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心理阴影么？
　　“秋墨，我害怕。”夏玄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着，和秋墨交握的那只手微微收紧，“我怕我的身体再也恢复不到重伤前的状态，却更害怕，有那么一天，我彻底恢复，回到了前线……游戏里能随时退出，可战场上，没有这个选项啊。”

　　　　
第20章　凤凰
　　身为军人，居然说自己害怕上战场。
　　这是件十分羞耻的事情，跟在异性面前把自己扒光差不多。
　　夏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秋墨说这些，原本这个秘密连他的主治医生都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闭着双眼，安静地等待着秋墨的嘲讽或是怜悯。然而，一段时间后，他的脸上多了个柔软的触感，带着令他安心的温度。
　　夏玄疑惑睁眼，只见秋墨不知何时抬起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然后缓缓弯下腰，将唇凑到他耳边，小声安慰道：“没事的，心理阴影而已。只要你愿意，一定可以消除。所以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着她声音里不容置疑的坚定，感受着她的呼吸对他耳廓的撩拨，夏玄的脸蓦地红了，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想要避开她，却避无可避，只好沙哑着嗓子提醒：“太近了……”
　　“嗯？”秋墨挑了下眉，对他的反应感到有趣，故意继续凑近他，对他的耳朵“哈”了口气。
　　“秋墨！”夏玄本能地缩了下脖子，挣扎着想从椅子上爬起来，却怎么也收不回和秋墨交握着的那只手。
　　不是不舍得放手，而是——秋墨紧紧握着他的那只手，举到他面前，戏谑一笑：“也不知道刚才谁跟我求婚来着？才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
　　夏玄自知理亏，哑口无言。
　　“其实我以为你又会强吻我。”秋墨边说边松开他的手，扶住他的胳膊，“毕竟这次天时地利人和，我都凑你这么近了。”
　　夏玄在她的搀扶下从椅子上爬起，离开全息舱的同时无奈回应：“我不想另一边肩膀上也多两排牙印。”
　　“哦，是么？”秋墨立刻低下头，隔着衣服在他肩膀上轻轻一咬，“现在你可以吻了。”
　　夏玄：“……”
　　想起自己上次强吻秋墨，一不小心就硬了，要是这一次不仅硬了还被秋墨发现，他可能真的会进医院。
　　所以，面对秋墨的“邀请”，夏玄最终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转移了话题：“艾琳埃尔他们还被困在副本里，以他们的能力不一定出得来，你不去救他们么？”
　　“什么叫‘不一定出得来’？是一定出不来好吧？”秋墨果然被轻松转移了注意力，“把副本交给他们我一点也不放心，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登出，这跟放弃了这个副本没啥两样。”
　　“所以说，现在进去还来得及。”
　　“我进去了，你呢？”秋墨还是有些不放心夏玄的身体。
　　夏玄笑了笑，推了她的手，自己走到茶几旁坐下，开启光脑：“我用键盘啊。隔着屏幕就没事，不用担心。”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个游戏还能用键盘玩。”秋墨立刻凑到夏玄身边，盯着眼前凭空出现的电子屏幕，好奇地睁大双眼，“快快快，我想看看机甲用键盘要怎么操控？该不会跟手操一样一堆乱七八糟看都看不懂的按钮和手杆吧？”
　　夏玄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手操的操作系统是军事机密，不可能公开在游戏里。我猜跟操纵虚拟人物差不多。”说话间，他已经点开《错位空间》的游戏图标，登录了游戏。
　　游戏界面弹出的那一刻，谜底揭晓，是夏玄的胜利——屏幕中央赫然是一台雪蓝色的机甲。
　　“嗯……在空中移动的操纵方法是……”夏玄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舞动，做了几次失败的尝试后，很快就能自如地操纵机甲躲开迎面射来的所有光束了，“OK，没问题。好了，你也快点登录吧。”
　　“你真的OK？”秋墨最后一次确认。
　　“嗯，完全OJBK！”
　　“好吧。”秋墨耸了下肩，终于不再犹豫，起身朝自己的全息舱走去。
　　走进全息舱，在椅子上躺下，隔着自动关上的舱门最后看了眼夏玄后，她叹了口气，闭上双眼：“连接！”
　　*
　　短短几分钟，副本里已聚集了不少人。
　　秋墨再次睁眼时，看到的除了漫天飞舞的金色光束，还有一台台被光束无情击穿的机甲。
　　光球发射的攻击又快又密集，几乎没有人能完全躲过，所以，进来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
　　“啊啊啊！大神！不白！你们终于上线了！刚才干嘛去了啊？”
　　听到艾琳埃尔兴奋的声音，秋墨忍不住笑了笑：“你们都死了几次？”
　　艾琳埃尔：“三次？”
　　小蜘蛛：“八次……”
　　黑鸦：“一次。”
　　“欸？”秋墨惊讶了一下，所以这三个人里，身手最好的居然是黑鸦这台辅助么？至于小蜘蛛，明明在地面上速度超快的，是不擅长空战？
　　她边想边身手灵活地躲过了好几道光束，然后没有在意自己不到一半的血条，以及脚下突然出现的光阵，毫不犹豫地朝光束射来的方向冲去。
　　很快，又一道身影追到她身侧——是夏玄，他的脚下同样有个光阵，随他一起移动，应该是黑鸦的属性增幅技能。
　　秋墨微微一笑：“到我后面去。我来吸引火力，你找机会灭了它们！”
　　“嗯。”夏玄用语音消息回复着，手指在键盘上的动作一顿，屏幕上的机甲立刻和秋墨错开了位置。
　　于是，秋墨猛地转变方向朝上飞去，大片光束追着她的路线上移，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扫过，扫死一片玩家。
　　与此同时，“独黑”迅速举起手中的两把枪，连续扣动扳机朝光球射出了子弹。
　　子弹带着特殊的光效，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炫丽的光，干净利落地将光球射穿。
　　“轰——”
　　被射穿的光球发生爆炸，化作一团团云圈。云圈向四周扩散，相互交织，场面十分壮观。
　　【世界】
　　“卧槽！他们是怎么过去的？”
　　“不知道啊，看都没看清！”
　　“都愣着干什么？跟在他们后面一起上啊！”
　　一时间，奄奄一息的玩家们突然像打了鸡血，争先恐后地朝光球涌去，乱七八糟的攻击一窝蜂全砸了过去。局势瞬间发生改变，光球的数量越来越少，终于，光球们停止攻击，开始朝同一个方向聚拢。
　　所有的光球聚集在一起，变作一团。金团子的形状不断发生变化，最终定型——金色的钢板拼成“羽翼”往两侧展开，纤长的头颅高高昂起，身后垂下三条由一节节菱形钢片连接而成的“尾羽”，尾端呈三角锥形，锋利如刃。
　　“是boss！”
　　秋墨根本没听周围的人说了什么，她看着不远处这只巨大的金色机甲，脑海里第一时间出现了这么个词——凤凰。
　　这一次的boss，是凤凰么？
　　还真是炫美呢。
　　在玩家纷纷往前涌的同时，秋墨和夏玄猛地下落，然后一个急转和“凤凰”拉开距离。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逃到黑洞的边缘地带，然后眼睁睁地望着“凤凰”展开双翼，金色的光从它身上爆发出来，吞噬了周围所有的玩家。
　　“怎么总有玩家赶着去送死？”秋墨想不通，“就不会在冲过去之前先点开boss的属性看一眼？”
　　“怕boss被抢走呗。”回答她的是小蜘蛛。
　　秋墨下意识地侧头，只见职业凑数那台奇形怪状的机甲正飞在离她不远的位置，不由地惊讶了一下：“你怎么不去抢boss？”
　　“切，当我跟那些冲上去送死的人一样傻啊？”小蜘蛛一边回应着，一边点开boss的属性，“生命和防御一般，速度低下，大招伤害很高，但冷却时间比较长。”
　　这个时候，秋墨也在看boss的属性，看完立刻关掉，一边朝boss飞去一边说：“距离大招下次释放还有9秒，快！杀它一波先！”
　　“嗯。”夏玄连忙跟上她，不一会儿，艾琳埃尔和黑鸦也加入了他们。
　　“哟，你们没死啊？”小蜘蛛飞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他的机甲在空中没那么灵活，不想再体验死亡的滋味，所以干脆不参与战斗了。
　　“当然没死，我们可一直在后方支援大神他们，帮忙干掉了不少小怪呢！”艾琳埃尔得意地说着，猛地加速追上冲在前面的两人，“哪像你这么没用，只会躲在角落里装死！”
　　机甲里的正太翻了个白眼：“我这叫战略性撤退！”
　　说话间，四台机甲已经快速经过“凤凰”身边，一人给了它一击后，立刻继续往前飞，和它拉开距离。
　　冷却时间一共15秒，15秒过后，“凤凰”再次展翼放出金光，又弄死了一波赶着送死的玩家。
　　“对了大神，这次为什么不用连击压制啊？”艾琳埃尔是个好学的好孩纸。
　　“压制不住。”夏玄开启语音，一边回复，一边快速敲打虚拟键盘，勉强追上前面的秋墨——啧，用键盘操纵机甲在空中移动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也不知道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这次的boss，攻击范围太广，大招不需要选取目标就能释放，所以用连击压制不住。”他用淡淡的嗓音答完，关掉了语音。
　　“第二波！”忽然，秋墨大喊了一声，一个急转再次冲向“凤凰”，几乎是在金光消失的瞬间出现在“凤凰”身边，“倒计时10秒！”
　　她说完，一边在心里计时一边对“凤凰”发起了连击，卡利牙金刺在她手中灵活地翻飞，速度快到看不清轮廓。
　　很快，夏玄的子弹和黑鸦的属性增幅相继跟上，“凤凰”的血量终于有了明显的下降。
　　艾琳埃尔的速度终究是慢了一拍，第二轮还是只来得及给“凤凰”一击，就听到了秋墨撤退的命令。
　　四台机甲迅速撤离，“凤凰”扇动它的金属翅膀，射出无数道光束，秋墨和夏玄灵活避开，黑鸦和艾琳埃尔则一个急转朝下飞去。
　　“哟，不错啊。”小蜘蛛表示他观战观得很开心，“难怪你们刚才没死，原来是找到窍门了。躲不过连续的光束攻击，就干脆下沉避开所有光束。”
　　“是啊，我们可不会像某只蜘蛛一样，死了八次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正太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谁在我入队前被我的陷阱耍得团团转。”
　　艾琳埃尔：“队长！我强烈要求开除某只偷懒的蜘蛛！”
　　某只偷懒的蜘蛛：“驳回！”
　　艾琳埃尔：“驳回你的驳回！”
　　听着两人一言一语的斗嘴，秋墨忍不住“噗嗤”一笑，突然觉得她这个临时凑成的队伍，也没那么糟糕：“别吵了，第三波攻击准备！”

　　　　
第21章　圣枪
　　不是所有的玩家都那么蠢。
　　被“凤凰”的金光秒杀了两次后，很多玩家终于也摸清了攻略这只boss的正确姿势，准备掐着时间趁它“熄火”的时候给它一波攻击。
　　然而，他们的领悟终究来得晚了些——这个时候，秋墨的战队已经给了boss两轮攻击，尤其第二轮，秋墨的卡利牙金刺连续打出好几次暴击，直接把boss的血量刷到了一半以下。
　　这意味着，无论其他玩家怎么折腾，这只boss，系统最终都会判定给秋墨的战队，它掉落的经验与金币，全归秋墨的战队所有，零件则会给伤害最高的玩家。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再想拿到boss的经验和金币是不可能了，只能拼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出最高伤害拿到高属性机甲零件。
　　第三轮攻击，秋墨看着和自己一起冲向boss的其他玩家，不禁感慨他们的天真和执着——看完了boss的属性，不会再看看她的属性吗？他们哪来的自信能打出比卡利牙金刺更高的伤害？
　　然而，刚这样想完，就看到两台机甲蓦地转变方向，朝自己飞来——啧！他们的目标不是boss，而是她！
　　是想拖住她，好让自己的队友打出更高的伤害吗？
　　秋墨没时间调出两人的机甲属性，不敢贸然攻击，只能和他们拉开距离。毕竟她的血量本就单薄，现在又只剩一半，随便来个谁给她一击就能让她回重生点。
　　正想开口让夏玄帮忙解决掉这两个碍眼的家伙，一抹玫瑰金忽然闪到她面前，挥动手中的剑，用力挡开其中一人的攻击后，一脚把另一人踹得后退了好远：“不白你快去！这里交给我！”
　　秋墨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身前的艾琳埃尔脚下出现无数个光圈。金色巨剑在她手中利落地挥到一边，摆出一个随时准备进攻的姿势。
　　“哼哼，这就来让你们见识下安多那王国的王宫剑术！”
　　艾琳埃尔说着，话音未落，几颗子弹不知从哪儿飞来，把那两台机甲利落地解决了。
　　艾琳埃尔：“……”
　　“哈哈哈哈。”秋墨很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边笑边朝解决了那两台机甲的夏玄飞去，“好厉害的王宫剑术！”
　　艾琳埃尔：“喂！”
　　第三波攻击，虽然多了这么个小插曲，但秋墨还是顺利来到boss身后，打出了一串完整的连击。
　　艾琳埃尔和黑鸦分别补了一击后，boss仅剩一点血皮。
　　已经到了撤退的时间，但秋墨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打掉这点血皮所需的时间，果断做出决定，又对boss发起了一串连击！
　　距离boss下一次放大招的时间仅剩5秒，然而，秋墨只用了3秒就将它的血条完全清空。
　　成功了！
　　和上一个副本通关时一样，整个副本世界定格了几秒过后，已经死亡的boss发生了大爆炸。
　　刺眼的光从它身上爆发出来，吞噬了周围所有的一切。
　　秋墨本能地闭上双眼，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后，再次睁眼，看着不远处那颗熟悉的血红色星球，长长地舒了口气。
　　“恭喜不白（23级）、独黑（23级）、第一王女（24级）、权杖上的黑鸦（24级）、职业凑数（21级）击杀副本boss米特兰圣域光之精灵（35级），获得神级机甲系统——米特兰圣枪。”
　　系统的声音刷遍了整个《错位空间》，引起轩然大波。
　　“又是独黑？”
　　“什么！独黑？那个键盘上的杀神？”
　　“擦！怎么又是他？上个副本也是他们通关的吧？”
　　于是接下来的世界喊话变成了这样：
　　首先是迷妹版：“啊啊啊！独黑大神！也带我刷副本吧！我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也暖得了床。只要能带我刷一次副本，让我做什么都成！”
　　然后是仇人版：“独黑你个混蛋！在虫洞副本里拿我们当炮灰，这个仇我们迟早会报，给我们洗干净脖子等着！”
　　“独黑，还有不白是吧？我好好观个战，莫名其妙被你们捞了波经验，已经对你们开仇杀了！”
　　最后是打脸版：“连续通关两个副本，拿神级系统拿到手软，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好吧我知道你们不会。”
　　“什么！在副本里拿别的玩家当挡箭牌？也太无耻了！我欣赏！”
　　“你们两人的身手都这么好，完全不给队友发挥的余地啊。啧，真心疼你们的队友。啥也别说了，团队赛带我一个！”
　　看着聊天框里不断滚动的喊话，屏幕前的夏玄哭笑不得，给秋墨发了条私信——你这个ID快成靶子了。
　　收到这条私信，秋墨忍不住嗤笑一声：“不，是你的ID。现在，你才是‘独黑’，我是你爸爸！”
　　夏玄无奈笑笑，忍不住开了语音：“怎么还在说这种话？你是多想看我娶自己的爸爸？”
　　“噗……”秋墨发誓她不是故意要笑的，实在是忍不住。好在她很快收敛笑，换上威胁的语气，“我看你是真的想念你家主治医生了。”
　　“我有什么不好……”夏玄关掉语音后，自言自语着叹了口气，“敲得了键盘打得了架，暖床什么的，只要你想我就做。吻都吻了，婚都求了，怎么还这么生疏……”
　　“小懒猫，这些话你不能关掉语音再说吗？”
　　“啥？”夏玄惊恐地看了眼语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