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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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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尽在不言中。
车马出洛阳;策马走在牛车旁的杜士仪方才开口问道:“玉曜娘子;此前那桩惊险事故;不知令尊可担心否?”
“阿爷都知道了。”牛车中的王容语带双关地说出了一句话;听到车外久久没有动静;她方才轻叹道;“只阿爷不知道是谁人所为;未免气急败坏。那心腹家人竟为外人收买;则令他更加痛心;如今家中上下正在清查整肃;没有一番大工夫恐怕难能消停。杜郎君;那时候多谢援手;此前种种;都是妾身太过逐利;一时得罪了你。借此机会;一笔勾销如何?”
知道这话是为了弥补那时候自己忙于救人而露出的疏失;然而;一想到王元宝知道女儿有了心上人;那会是怎样的好奇抓狂;杜士仪忍不住笑了起来;最终轻轻点头道:“那时候受人所托;再说人命关天;自当全力救助。前事恩怨;就依玉曜娘子之言;一笔勾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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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翻脸()
玉真公主别院那一场文人雅士云集的盛会;杜士仪将王容送到之后一经得知;只让霍清给玉真公主带了个信;丝毫没有露头的意思。
今日的饮宴并不是安排在他四年前来过的那形同高山流水的山泉之下;而是在另一面;因而他索性就站在山泉下方的石栏杆旁;耳听那潺潺水声;眼见那清澈山泉流入眼前的小石潭中;再见内中小鱼嬉戏;明媚的日光下透潭底;让潭水更显声色;尽管刚刚佳人在侧却不得诉衷肠;但他的心却宁静了下来。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怡然不动;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杜十九郎如今不愿作诗;竟然做起文来了?适才还有人提到你的才名;若我说你就在此;恐怕邀战者定要不计其数。”
听到身后那戏谑之声;杜士仪回头一看;见是玉真公主今日也不着道装;赫然一身男装打扮;看上去别显几分英气;他冷不丁想起了两人在这儿初次相见的情景;当即笑道:“刚刚我之所吟;拾人牙慧;不值一提。至于邀战;文无第一;这口气没什么好争的。今日我来;一则是金仙观主托我护送玉曜娘子来此谈心;顺便探望探望玉真观主……”
“原来我只是顺便?”
见玉真公主眉头一蹙;那微嗔带恼的样子分外妩媚;杜士仪便轻咳一声道:“王钧之案;我已经禀告过金仙观主;也想对玉真观主再知会一声。”
听完那一番和杜士仪对金仙公主所言差不多的解说;玉真公主却在沉默良久之后;极其突兀地说道:“既然知道张嘉贞不于不净;缘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也一块拉下马来;反而要舍近求远去对付王守一?须知张嘉贞先逐王郎;又屡次险你于险境;如此良机若是错过;那就没有下一次了”
一口气说到这里;玉真公主仿佛难泄心头郁愤;来到那小石潭边;见内中鱼儿一动不动;她突然一把扯下腰中玉佩;就此奋力掷入潭中;随即才头也不回地说道:“而且你若要发动;我这里还有更好的证据;张嘉贞之弟张嘉祛当初在忻州任刺史期间有贪赃之举。阿兄最恨贪赃;只要此事一发;张嘉贞便再无翻身之机”
杜士仪没想到玉真公主看似悠游自乐;背地里却查到了这种事;他不禁大吃一惊。这时候;玉真公主已经转过身来;见他脸上满是愕然;便有意笑道:“怎么;很意外?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女人;他张嘉贞刚愎自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偏偏一害王郎;二又一再把你当成眼中钉;自身却又不于净;这个宰相还有何力服众?”
“观主所谋深远;但眼下火候还不到。”把当初劝解宇文融的话拿来再次劝慰了一番玉真公主;杜士仪见她仍然是面带寒霜;显见并不愿意放弃;他便无奈地低声说道;“姚相国亦爱财纳贿;然则当初当政之时;圣人从未动摇其位;如今张相国虽远不如姚相国才于;可情不同而理同。有些事圣人能容忍;有些事圣人不能容忍。所以;还请观主暂忍一时之气;此事就交给我。”
“唔……”玉真公主扬起那张不染风霜的脸;盯着杜士仪看了好一会儿;她方才轻轻吁了一口气道;“好;我姑且就听你的可要是听不到好消息;下次可就没那么便宜了”
杜士仪悄然而来;飘然而去;并未惊动别院中的其他人。纵使霍清;在前头代替玉真公主主持了好一会儿诗会;等主人回来;她见刚刚显得有些意兴阑珊的众人重新打起了精神;纷纷拿出了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佳词美句;跪坐在玉真公主身侧的她便低声问道:“贵主;杜十九郎这就走了?”
“走了……”玉真公主懒洋洋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渐渐偏西的日头;这才怃然叹道;“他是心志极坚的人;我和阿姊能做的也就是锦上添花罢了……也不知道是哪家女郎;方才能配得上他”
宇文融素来雷厉风行;转押了那两个行刑人之后;立时严加讯问。拷讯之一轮;就问出了得人银钱三十贯;令王钧速死的消息;甚至连此前杖责王钧时;将杖杀说成杖刑流配;却在宣制书之前塞了王钧之口的事实也供认不讳。当这一事实禀告了李隆基之后;天子果然大怒;令继续彻查。消息传入中书省时;尽管张嘉贞经苗延嗣一再担保;做事的人已经再也找不到;而且没有物证;他也忍不住如坐针毡。
上有张说源乾曜;下头还有杜士仪宇文融这等虎视眈眈的低品官员;最近真是诸事不顺
“相国;相国……”
一个令史飞一般地冲进了张嘉贞的直房;来不及喘一口气就气急败坏地说道:“宇文融径直去了王驸马家”
此事和王守一有什么关系;宇文融莫非是疯狗不成;见谁都咬?
张嘉贞又惊又怒;可想到王守一的确丝毫无涉;又什么都不知道;他心下渐渐稍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吩咐那令史退了出去。然而;等到傍晚时分;另一个消息再次传来时;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两名行刑者指认;王钧透露;曾经贿赂了王守一五百贯尽管今日宇文融去面诣王守一;这位祁国公兼驸马都尉矢口否认;但如此传闻已经在宫里宫外散布了开来
当张嘉贞再次踏着漫天月色回到了家中的时候;专管门上的一个心腹家人上前牵了马搀扶他下来之后;就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开口说道:“相国;今日黄昏;王驸马微服来了一趟。幸好将军在家中;好容易说服他走了;应该也没让人瞧见。”
近日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堆积在一块;本就让张嘉贞心力交瘁;此刻听到王守一在这种节骨眼上竟然还来找自己;他不禁越发郁怒。可是;当他也顾不得吃晚饭就到书斋中叫来弟弟张嘉询问时;张嘉祛沉着脸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为之悚然;继而怒发冲冠。
“王守一说;阿兄你要王钧速死;那就一人做事一人当;关他什么事?他是收过王钧五百贯;为其引见于你;可还不至于为了这一丁点钱要杀人灭口”张嘉祛知道这话实在不好听;可王守一的话若不是原话转述;万一令兄长会错了意思;那就麻烦大了。于是顿了一顿之后;他见兄长的脸色极度不好;他就轻声补充道;“王守一还说;这时候要撇清已经迟了。”
“是迟了;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上他的贼船”张嘉贞已经七窍生烟;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声音更是几近咆哮;“人家不过是用了这么一招试探;他就立刻沉不住气;这个国舅爷迟早都得当到头宇文融……我早先真是小看了他;比杜家小儿更加狡猾……对了;杜家小儿近来在做什么?”
“他?据说大多数时候仍在门下省左拾遗直房;只去御史台宇文融那里点个卯;午后就常常出宫在外闲逛;最近还出入过金仙玉真二位贵主那儿。”
“必然有诈;你只让人盯紧他就是”
张嘉贞也闹不明白杜士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如此叮嘱了一句。然而;留了张嘉祛在书斋中一块用饭;又商量了几件事后;张嘉祛就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放下碗筷开口说道:“阿兄;今天柳齐物还来过;送了厚礼。我本打算拒收;但他所求不是别的;是大公主出嫁的事。”
“驸马都定了;他还想于什么?”张嘉贞眉头一皱;大为不悦;“河东柳氏这一支固然一直富贵荣华;但柳齐物就不是什么顶尖人物;上次京兆府试他闯出来的祸还不够么?难不成圣人亲自挑选的驸马;他还要挑三拣四不成?”
“不是驸马;是嫁妆。”张嘉祛见张嘉贞立刻若有所思展开了眉头;他便笑道;“大公主的封号听说都已经定了;是永穆。陛下颇为爱重这个女儿;因而打算以当年太平公主出嫁的旧例发送。”
此话一出;张嘉贞登时悚然动容。太平公主当年从万年县廨出嫁了;十里红妆都不止;若是照那样的规格;足可见柳婕妤和大公主在宫中的地位于是;他沉吟片刻便面无表情地问道:“柳齐物所为如何?”
“请阿兄约束些人;别让人说三道四。倘若大公主能够顺当出嫁;柳家还有重谢”
“陛下怜长女;本是应有之义。”张嘉贞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吩咐道;“礼物退回去。此事我自会稍稍留心;但这个节骨眼上;不要再落人把柄
“那就按照阿兄的意思”
张嘉祛口中如此说;但离开书斋时;他却有些懊恼地挑了挑眉。兄长如今是宰相;他是右金吾将军;这兄弟同为将相的例子;古往今来也都是不多的。柳齐物所赠所求又不是大事;收下来又有什么关系?那些金银珠宝他不稀罕;但那一顶三十重亳州轻容制成;却看上去依旧薄若蝉翼的帐子;他却稀罕极了
其他的礼物可以退回去;这顶帐子;他自己留下
而张嘉贞在张嘉祛出去之后;却又命人去给中书舍人吕太一送信。若真的无人说话;他不妨给了柳氏一个人情;可要是有人建言;他也不妨让人劝谏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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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简在帝心,念君灵犀()
尽管张嘉贞觉得宇文融仿佛是疯狗似的见人就咬;但宇文融固然重重咬了王守一一口;让王守一和张嘉贞这对曾经的盟友几乎成了仇人;但他接下来的手段却极其谨慎。
王钧曾经贿赂过的人;他择选了几个地位不算最突出;在朝中也不是什么极其出挑的人物;和杜士仪一块联名上奏;根本没提到王守一半个字。至于令两个行刑者速刑杀人灭口的主使者;他采纳了杜士仪的建议;以两人所供之人搜遍洛阳也找不到为由;诚惶诚恐地请罪。
果然;李隆基对那些纳贿者的处置从流放到贬官不等;而对于宇文融和杜士仪不曾查出主使者;他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责备了几句。可等到两人告退离去之后;他想起得内侍禀报;宇文融最初因得供词去见王守一却被强硬否认;宇文融事后还对人感慨过没证据就不能胡乱禀报;杜士仪也曾经呵斥过指斥那杀人灭口的指使者就是张嘉贞的说法;言道是无凭无据;不得构陷宰相;他不禁冷笑了一声。
他倒是没看错人;宇文融固然雄心勃勃;杜士仪固然清正凌厉;可为人倒真是值得信赖可张嘉贞……
低头看着案上一卷纸;李隆基徐徐摊开;恰是一位官员陈奏张嘉贞得王钧为之修缮扩建宅院;而事发之后利用杖杀之机;杀王钧灭口。对于大臣纳贿;他其实一直比表现出来的更加宽容。姚崇亦爱财;张说一直就不是一个俭朴的人;只要不那么太过分;他全都能忍。因为纳贿而举荐一些私人;他也可以装作没看见;可若是连王钧这种货色也能荐入御史台;事发之后又杀人灭口;张嘉贞视他这个天子为何?
以为他真的昏庸到了会连这些都看不到听不到?
费尽心力大半个月;结果却连一句褒扬都没有;对于素来得天子褒奖备至的宇文融;这还是第一次;因而出宫的时候未免有些意兴阑珊。当杜士仪笑着邀他去酒肆喝酒时;他还有些犹豫;最后却不过情面;这才勉强答应了。等到两人各自带着随从寻了一家僻静的小店换了官衣;随即就到了毗邻天津三桥;积善坊北门的一家胡姬酒肆。
当年在这里和崔俭玄对坐;等着卢鸿出宫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想起那时候崔九娘曾经女扮男装悄然出现;继而又和玉真公主一块入宫打探;杜士仪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丝笑容。而这时候;一直仿佛目不转睛看着下头胡姬所跳胡旋舞的宇文融;随口感慨了一句这胡姬不凡;随即就词锋一转道:“真是没趣。”
“怎么;宇文兄还在懊恼这次徒劳无功?”
“倒没什么太可惜的;就算倒了张嘉贞;源翁那性子对上张说;一样会退避三舍……可惜啊;我要熬到宰相;还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的事”宇文融大大咧咧地说着这种寻常官员绝对不敢企及的梦想;痛喝了一气酒又一抹嘴道;“只不过若是因此让陛下觉得我无能;那就得不偿失了”
杜士仪知道宇文融年纪比自己大一倍不止;因而分外在意圣眷如何也并不奇怪。坐在临窗的他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洛阳宫;突然似笑非笑地说道:“看;宫里突然一行车马出来;看样子;不知道是去哪儿送赏赐的;后头似乎都是绢帛之类的东西。”
“哦?”
宇文融立刻把头探出了窗外;眼睛一转便叫了一个伙计来;吩咐其去打听打听。等到那一行人过了天津三桥;沿着定鼎门大街往南去了;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刚刚那小伙计就三步并两步上楼来到了他们面前。这人殷勤而不失恭敬地躬了躬身道:“二位客人;打探得知;这些人是奉了圣命;去宇文侍御和杜拾遗处送赏赐的圣人嘉赏他二位忠直清正;因而各赐绢五十端。”
此话一出;杜士仪见宇文融刚刚那郁色一扫而空;哪里还有半点患得患失他索性就抢先打赏了那伙计;见其欢天喜地地离去;他就笑吟吟地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呵呵;只要依旧简在帝心就好”宇文融索性直接把酒壶拿了来;对着嘴一口气咕嘟咕嘟全都喝于净了;这才兴高采烈地说道;“如此也能回家睡个好觉对了;我这覆囚使不日就要出东都;也没法留下来过年了;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对哥奴说;他这人主意极多;是个好帮手”
想到宇文融这最后的提醒;杜士仪回到观德坊私宅时;不禁暗笑自己这人还真是没什么原则。他可以敬服宋憬这种直臣;可以敬而远之张说这种心机深沉的宰相;可以亲附源乾曜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老好人;但他还可以和宇文融李林甫打得同样火热。当然;最为适意的却还是和王翰这种不喜欢动心机的人往来;就算是姜度窦锷这种世家子弟;都比那些肚子拐几个弯的朝臣来得可爱一些。
“杜十九”
有些失神的他回过神时;就看到面前是一个他认识最早也是最率性的世家子弟。崔俭玄一如往日;兴冲冲到了他面前便高兴地嚷嚷道:“大消息;今天我可是打探到了一个大消息”
一路硬是把杜士仪拽进了书斋;又直接用脚后跟合上了门;崔俭玄便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柳婕妤的兄长;那个柳惜明的老子柳齐物;给张嘉贞送了一份厚礼;结果却给退回来了?”
“不知道;”杜士仪回答了这三个字后;便没好气地反诘道;“知道了还要你对我说?”
“嘿;大多数东西是给退回去了;但听说少了一顶最最名贵的亳州轻容帐子。据说足足有三十层;轻若无物;薄如蝉翼;是和柳家另外一顶锦帐齐名的好东西。当初柳齐物用那一顶锦帐;纳了长安城内的名娼娇陈为妾;这另外一顶则是传家宝;岂料这次张嘉贞竟然笑纳了。”
杜士仪早知道作为关中四姓之一的柳家豪富;此刻便随口问道:“那柳齐物送此物莫非是为了求官?”
“奇就奇在……不是”崔俭玄卖了个关子;见杜士仪果然流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他才嘿然笑道;“听说是为了大公主下降的事不是已经定了王鹞尚主吗?陛下对大公主听说颇为宠爱;又禁不住柳婕妤吹风;打算在大公主下降的时候;仿当年太平公主出嫁成例;妆奁等等可想而知有多丰厚。柳齐物生怕节外生枝;所以打算请张相国帮帮忙;如果有人建言就帮着说说话”
这理由自然说得过去;然而;杜士仪却不免有些疑惑:“这种消息按理谁都会讳莫如深;你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如今我正在于嘛?我可是在主持洛阳城中第一届马球精英赛;那些包厢也好看台也好;什么事情都有人议论;最是消息汇聚之处。只不过这几天太冷啦;只剩下四强的比赛;我琢磨着就于脆放到明年开春。你也别说;官宦子弟的马匹好训练精良;四队里头占了三队;楚沉那一队也是官宦子弟居多;自然是算在里头。另有一队是胡将子弟;街头闲汉和游侠儿不少都是太没章法;而且手法太下作;一来二去或被人警告;或是于脆被别人也下了黑手;总之基本上都出局了……”
崔俭玄这说着说着就跑题的性子;杜士仪早就习惯了;于脆就当听故事似的由着他讲马球场上的各种趣事。打从这一点就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崔俭玄对文事的情绪远远不如弓马骑射;这会儿说到最热烈之处;甚至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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