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豢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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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还好，除了一些小型的动物，比如兔子啊、松鼠啊、野猫野狗之类的，倒是没有看见什么具有攻击性的动物。
她的手一直被白昼牵着，就这样跟在他身后。
雨后的森林，空气中多了一股泥土的清香，树叶花草喝饱了水，精神抖擞的舒展着枝叶，阳光透过树杈照射在露珠上，反射出五光十色的斑斓。
虽然两个人都比较狼狈，衣服也破了，皮肤也破皮了，头也裂了个大口子，可是这个时候她居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
殷止戈在后面抿了抿嘴，将自己的心事压下。
可是这种安宁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声震彻森林的虎啸将她吓得定住了。
不远处的灌木丛中那天碰上的那只将白昼叼走的吊睛白额老虎出现了。
“小白，小白，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往回跑吧！”殷止戈被他握着的手，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别慌。”白昼沉着冷静地拉着她弯下身子说，“它现在还没有发现我们，别出声，看看它会不会往这里来。”
殷止戈屏住了呼吸，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那只老虎，可是它还是迈着悠闲的步伐还是朝这边走来了。
“怎么办！小白，我们还是快跑吧！”殷止戈焦急地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不能跑，根据我的分析，老虎每小时八十公里的时速，而我如果身体状态好的情况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是跑不过它的，而且看它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吃饱了，但是猫科动物有捕猎的本能，别让它本来没打算追我们的，一跑反而坏事。”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她还是很害怕。
白昼将她抱在了怀里，说：“如果一会儿真的出了问题，我拖住它，你逃。”
“那怎么可以？”殷止戈说，“不行，我可不是那种人。”
“我是机器人，只要核心不损，换部件就可以了。”
殷止戈突然又想起了之前季时先把他的头拔掉，结果他自己又装了回去，她下意识地看了看他脖子的部位，居然一点点痕迹都没有了。
“你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吗？”
“有的，可是现在系统出了问题，能源泄露太多，没有能源就无法自行修复。”
“这样啊。”殷止戈若有所思。
两个人窃窃私语着，一抬头，发现老虎不在了。
殷止戈刚松了一口气，推了推白昼就准备赶紧离开，可是突然感觉自己的裙子边被挂住了。
她扯了两下没扯动，以为是白昼踩到了，于是说道：“小白，那你让一下，踩到我裙子了。”
白昼往旁边挪了一下，说：“没有啊。”
殷止戈抓着裙边缓缓地扭过了头，看见一张毛茸茸的大脸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声惊呼，吓得腿都软了。
老虎并没有咬她或者是怎么，好像是对她的裙子非常感兴趣，一直不愿意松口。
“小……小白……救我！”殷止戈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
白昼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想将她扯过来，可是那只老虎死死地咬着她的裙角，两方对峙，于是，牺牲了她的裙子，
殷止戈觉得身上一凉，低头看去，顿时窘迫。
而老虎得到她的裙子以后就叼着离开了，在不远处咬着撒欢，渐渐地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这时，殷止戈才突然想到之前为了救白昼，她磨碎了荆芥的叶子，很多绿色的汁水溅到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在这深山老林没有什么人，可是只穿了一身内衣的殷止戈还是尴尬的不能自已。
白昼现在没有什么人类的意识，只是个最低级的机器人，可是外表也是个男人，他的目光令她又羞又窘，于是命令道：“你转过身子不许看我！”
白昼似乎有点不解，“这里很危险，我必须看着你。”
“……我没有穿衣服，你不能看我！”
白昼想了想，似乎是明白没有衣服令她不舒服，于是在身上按了个按钮，就要将身上那件破了的软甲脱下来。
殷止戈看到以后大惊失色：“你脱衣服干什么！”
“给你穿。”
由于他这套战斗服是连体的，且不说她能不能穿，就是能穿她也感觉很尴尬。
“我不要，你自己穿吧。”殷止戈捂住胸口，指了指树上也大大的叶子说：“那种叶子，给我摘下来点。”
白昼听到后不由分说地爬上了树，很快便摘了很多下来。
殷止戈找到一种细细草，将叶子穿起来，做了个抹胸和围裙。
没有那么暴露了以后，这样让她感觉好多了。
解除危机后，两个人没有再耽搁，马不停蹄地继续行走。
在这个森林里行进了三天三夜，他们终于走了出来。
殷止戈看着那条羊肠小道，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
这种重见天日的感觉真的太催人泪下了，即便外面的世界并不安稳。
他们两人顺着这条小路走了很久，终于上了大路。
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是哪里？身无分文并且没有货币流通的这个世界，他们两个一人一机该如何回到白昼的地方。
白昼虽然版本降低了，不过一些基本的应用还是有的，他查了一下定位，确定了自己的坐标。
“这里是蛮荒区。”
“蛮荒区？”
“就是没有人烟的地方，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人也没有机器人的地方。”
“怎么还会有这种地方？”
“这里以前经过强烈的核辐射，还有很多核物质，现在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了，但是还是没有人会愿意来这种地方。”
“啊！那我们现在在这里有没有危险啊。”
“没有，因为我不是人，你只能算半个人。”
“……为什么我只能算半个人？”
白昼似乎不明白她这个问题，“你自己是基因改造人，严谨的来说，只能算半个人类。”
“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提到这个，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眼睛，虽然纱布已经取下来了，可是她总觉得右眼还是有点雾蒙蒙的，而且她总感觉自己最近会莫名其妙的丢失一段记忆。
比如她明明是在白昼寝宫的大厅，后来又怎么到了飞机上的？
可是白昼现在系统坏掉了，也没办法问他。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白昼搜索了一下数据库，锁定了一个人，他将眼睛里的画面投屏到一面墙壁说：“找到这个人。”
殷止戈看了看，是湮的头像。
“那我们该怎么联络他呢？”
白昼说：“用联络仪。”
殷止戈：“那……联络仪呢？”
白昼：“掉下山崖的时候摔坏了。”
“所以，你说了半天，都是白说。”
白昼没说话，不知道在数据库又搜寻什么，找了半天之后说：“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卫星信号。”
“啊？”
“我通过卫星发射信号给他。”
殷止戈好奇道：“湮究竟是什么人？”
白昼又在数据库搜寻了半天才说道：“他，是我的克隆人。”
殷止戈这下更是惊异了，“克隆人？克隆机器人干什么？”
白昼脑子里又呼呲哗啦地响了半天，然后才说：“克隆的曾经的人体白昼。”
殷止戈挑了挑眉毛，“听说克隆人体不是政府明令禁止的事情吗？”
“拿人体做实验本来也是明令禁止的事情，可是还是有那么多人因此丧生。”白昼面无表情地说道。
“也是。”
“我代号A8001就是证明在我之前A字开头的系列，已经有八千具失败的实验体，后面还有B系列，C系列等等。”
听着他说出来的这些话，令她也有点胆寒，于是没有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话说你的低级运行脚本和高级脚本区别这么大的么？”
“是的，高级脚本已经可以顺利接入机器人的自主意识，低级脚本的机器人是最早的脚本，用于服务人类。”
殷止戈眼睛转了转，现在这个低配版白昼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还是趁机多问点东西吧，这种机会可不常有。
“我的身体有什么异样吗？我为什么出现在你的寝宫，然后清醒的时候就在飞机上了。”
白昼因为版本过低，脑子里呼呼转了半天，然后说：“系统崩溃！找不到数据文件，正在重新启动。”
“……”
等了半天，他终于重启好以后，殷止戈也不敢再多问什么了，动不动就崩溃，这谁顶得住啊？她催促他赶紧给湮发射信号，让他来救他们。
由于湮是克隆人，虽然跟白昼关系好，但是也不想置身于机器人的世界，虽然地下街氛围不好，可是他还是在这里住了下来，最起码，在人类中生存，总要自在一点。
当他搜到一个奇怪的卫星信号时，那双秀致的眉轻微地皱了一下，这是他跟白昼特有的联络信号，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这个的。
而且他用的是两个人之间才能看懂的符号，证明他是遇到了危险。
湮立即打开光脑，本来这个东西是不准人类拥有的，可是白昼还是给他配了一台，不仅是光脑，所有机器人可以使用的他都有。他破译了这个信号之后，定位到了他的所在地，立即动身前往曾经的核辐射区。
由于地下街离这里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眼看着天都黑了下来，白昼和殷止戈决定先找个地方过一夜。
白昼是机器人，在哪里都没关系，可是殷止戈身上只有两件树叶做的衣服，在这样的夜晚，无疑是撑不住的。
两个人在这附近搜寻了一圈，由于实在是太久没有人来过，只有一些破破烂烂的房子，不过也总比露天好。
白昼找来了一些干树叶给殷止戈铺在身下，可是夜越来越深，殷止戈抱着膀子又开始发抖了。
他的能源所剩不多，不过看着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她，他还是催动了热能，给她取暖。
殷止戈发现他身上开始有了体温，担忧地说：“我没事，这几天一直在森林里，你都没有好好吸收太阳能，万一又关机了怎么办？”
白昼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没关系，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知道只是版本太低的缘故，殷止戈还是觉得受到了会心一击。
“小白。”她闷闷不乐地叫了他一声。
“我在。”
殷止戈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眼睛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轻轻地叹息道：“你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白昼似乎没有听懂她的意思，不过还是说道：“会的，我会永远守护您，我的主人。”
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殷止戈终于在白昼温暖的怀中沉沉睡去，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以后，低配版的白昼看着她的睡颜似乎有些困惑，于是抬起手，非常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第46章 我的……主人 。。。
等殷止戈再醒来的时候； 她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一辆无人驾驶的黑色越野车上； 身上还盖着一件长毛毯； 头枕在白昼的腿上，白昼则端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而他的旁边坐着湮。
湮看到她醒来，对她笑了笑说：“你醒了。”
殷止戈连忙坐起来； 顺了顺自己睡得乱糟糟的头发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后半夜，凌晨三点半到达这里的。”湮说道。
“谢谢你。”殷止戈向他道了谢又说道，“他……程序好像出了问题； 该怎么办啊？”
“没关系； 我会将他修复好的。”
“嗯？”殷止戈感觉很惊异，“你还会这个吗？”
湮笑笑说道：“我在地下街的时候； 就是你之前呆的那栋建筑的十六层就是我工作的地方，我是研究机器人的升级与系统完善的负责人。”
“那真的很厉害啊。”殷止戈由衷地赞叹道。
“还好，并不难，只不过机器人的进化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期； 现在的机器人除了情感的缺失外； 近乎相当于神了。他们不死不灭； 无欲无求。”
“那还要完善什么呢？”
“虽然趋近于神，但是并不是真的神； 他们的核心一旦损坏； 还是会报废成一堆废铁，所以就需要更为坚固并且更容易隐蔽的核心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
殷止戈半知半解地点点头。
“我们这是走到哪里了？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目的地。”
湮看了下车辆的显示屏上的地图说：“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
殷止戈将身上的长毛毯取下，盖在腿上； 上身穿着的休闲外套似乎是湮的，她想到了之前低配版白昼说的话，于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湮。
湮的五官相较于白昼，少了些凌厉，多了些空灵之气，眼角眉梢都透着淡淡的温柔。不过他的头发是寻常的黑色，而白昼不知道为何会是一头银发。
既然是克隆人，想必曾经的白昼应该就是这副样子了。可是殷止戈听说白昼上学的时候是个不良少年，可是如果他真的跟自己一个学校的话，以这副令人过目不忘的外表怎么可能让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湮将头转过来看向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殷止戈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他的性格差的有点多。”
湮弯了下眼睛说：“你都知道了。”
“啊，这是不能知道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不过昼从来不会跟人主动提起。”湮看了看旁边的昼说道，“虽说是克隆人，但是只是取自于他的遗传基因而已，因为成长环境之类的后天原因，两个人的长相和性格都会有差异，所以并不是说克隆人就一定会一模一样。”
“这样啊。”殷止戈挠了挠后脑勺说，“那你看他现在……嗯？”她这才发现白昼坐在那里一动都不动，“他是又没有能源了吗？”
“是的，不过让他睡着吧，能源数次耗空，并且不停地泄露，就相当于过度使用的电池，会增加身体的负荷。”
“好吧。”殷止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等他们终于行驶到地下街的入口时，却发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原本只有一个人随意把手的地下街，现在有一整列军队分成两排，对出入的人与车辆进行严格的检查。
因为人比较多，所以他们排到了挺后面。
殷止戈从窗户往外看去小声说道：“是不是发现他们的领袖遇难了，才严格检查的。”
湮看着这个阵仗觉得好像不太对，却也说不上哪里出了问题，于是对她说道：“你们两个在车上等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嗯。”看着湮凝重的神色，殷止戈也感觉到了有问题，于是将头缩了回来，不再向外张望。
由于湮的身份其他机器人都是知道的，于是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这是怎么回事？”湮向领头的机器人发问道。
领头的机器人上下扫视了他一眼，发现只是个普通的人类，看到他精致的外表以为是出“任务”回来的，于是直接推了他一把：“你算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儿了？滚后面排队去。”
周围的平民机器人也都变了脸色，因为在白昼的统治下的机器人没有不认识湮大人的，他们两个如同最亲密的兄弟一般，虽然一个是机器人，一个是人类。
湮毕竟是肉体凡躯，被狠狠地推了一把，趔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没摔倒，还好旁边一个机器人伸手扶住了他。
“谢谢。”湮向那个机器人道谢以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又走了回去，拿出一张之前白昼给他的徽章严肃地说道，“我有权过问你们的行为，这是帝司大人的特赦徽章。”
那个带队的机器人接过他手中的那枚制作精美的银质勋章看了两眼，然后将徽章一扔，在脚底下狠狠地捻了捻，瞬间那枚徽章成了一堆齑粉，他冷哼一声说道：“帝司大人？哼！现在我们只听肯尼将军的指挥，你们的帝司大人现在估计是化为了一堆铁屑了吧！”
“你们这是要造反？”
“是啊。”领头的机器人不屑道，“别说白昼死了，就是活着，现在也得对我们肯尼将军俯首称臣。”
殷止戈虽然在车里，可是对他们的谈话却听的一清二楚。
就在白昼遇难的这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世道居然就这样变了。
对于这个肯尼将军，她还是有些印象的，满身虬结的肌肉，一脸凶光，性、虐、狂，总之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如果说白昼的统治令人愤怒，那么让肯尼统治的话，就是令人恶心了。
想必这次的事件就是肯尼一手策划的。
现在白昼已经彻底关机，即便开机也没办法做些什么，因为他现在的系统还是初始化系统，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湮也知道事情大发了，于是没再多做争辩，立刻转身回到了车里。
“怎么办？”殷止戈忐忑地问道。
“先离开这里，不能让他们发现昼还活着，不然被抓走了更加麻烦。”湮一边启动车辆的程序，一边说道，“一切只能等昼好了以后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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