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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过神来：“没有。”
　　然而这两个字刚出口，他的目光又在俞苑苑的脸上顿住了。
　　“那……楚经理谈过恋爱吗？”既然问了，俞苑苑干脆咬牙再问了一个问题。
　　刚刚那个问题还没只是个猜测，但她这个问题抛出来，楚嘉年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方向。
　　“没有。”他声音平静中带着僵硬。
　　但是俞苑苑显然不会意识到那抹僵硬，反而眼睛亮了亮，抬头看向他，带着笑意：“也是，是游戏不好玩，还是比赛不好看，干嘛要去谈恋爱。”
　　楚嘉年一时之间竟然琢磨不透她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队里……禁止恋爱吗？”她又问道。
　　楚嘉年心里“咯噔”一声。
　　操。
　　看来是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恋爱了！
　　可是……是什么时候呢？她答应来相亲，肯定是没有男朋友的，之后的日子到入队的整个过程都紧罗密布，他想不到她会有什么接触外人的机会，也没有看出她有任何的恋爱迹象。
　　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是队内的某个人。
　　“合同里没有明文禁止，但是不能影响状态。”他脑中思绪飞转，面上却不显。甚至握着手机的手也很稳定，没有一丝晃动。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
　　他等着她的下一个问题，但是她却没了声音，看起了比赛，但是楚嘉年心里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让他呼吸不畅。半晌，他终于状似无意地开了口：“怎么，谈恋爱了？”
　　没想到俞苑苑的头转的飞快：“不不不，没有没有。”
　　楚嘉年眯了眯眼，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单相思？”
　　俞苑苑表情一僵，不敢看楚嘉年的眼睛：“算、算是吧……”
　　两人一时之间沉默了下去，气氛有点尴尬。俞苑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里有点雀跃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忐忑。
　　她觉得自己这样算是变相告白了。
　　却不知道此刻楚嘉年的心里正在翻江倒海。
　　牛肉酱比她还小半岁，现在四舍五入两百斤，满脑子只有游戏，傻乎乎还没开窍，今天还差点被老奶奶扒了裤子。奥利奥虽然年纪合适性格成熟，但是他有念念不忘的前女友，还是俞苑苑的好朋友。二队的小孩子就更不用说了，都还未成年，年龄实在太小了一点。
　　剩下的人里……她喜欢的是雪饼还是小新？
　　楚嘉年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温泉这个事情，是我基友身上的真事。大家不要觉得我夸张鸭哈哈哈，当时我们是真的笑喷了。
　　威斯巴登温泉，你值得拥有。
　　很晚很晚的时候也许大概有可能会加更。
　　但是不保证，可以明天早上醒来刷刷试试~
　　给大家笔芯！
　　感谢【卜几几、姜二小姑娘】浇灌的营养液！
　　（我好像还是喜欢自己手打感谢……）


第44章　
　　威斯巴登和法兰克福的距离并不远；　此时差不多已经是晚餐时间了，所以大巴车直接把大家拉到了餐厅门口。
　　小新刚下车就惊呆了；　翻出手机开始拍照：“感觉自己穿越了！”
　　“怎么了？”牛肉酱跟在他身后跳下车，然后也张大了嘴。
　　矗立在大家面前的建筑和北京著名世界文化遗产一模一样；　赫然是异国他乡的另一座天坛。
　　雪饼感慨道：“现在开个中餐馆都已经要这么扬我国威的吗？”
　　“上车睡觉，下车拍照，一会儿你们是不是还得进去尿个尿？”奥利奥看着他们的眼神像是看着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孩，然后他抬起头：“……卧槽？”
　　有种要去天坛吃饭的奇妙刺激感。
　　刚才一路上的风景都没让大家这么兴奋过，乍然在异国他乡见故知，大家都嚷嚷着要合影发微博。
　　俞苑苑本来没想拍；　但是看到楚嘉年耐心地站在一边等大家；　又存了点儿私心；　眼疾手快地开了美颜；　凑到了楚嘉年旁边：“来自拍一个！”
　　楚嘉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拽低了身子；　按下了拍照键。
　　镜头里的少女笑得露出了一排白白的牙齿，少年的眉眼间是一贯的温和；　眼神呆滞。
　　呆滞在俞苑苑眼里四舍五入就是可爱；　美颜镜头下；　她脸上的小红痘痘也不是那么明显；　她心满意足地按了保存，然后楚嘉年却皱了皱眉头：“这照片怎么女里女气的？”
　　“我觉得挺好的啊。”俞苑苑不服气地给他看：“你看你的皮肤简直好到没有毛孔，眉毛很英气，眼睛也很漂亮……”
　　楚嘉年迎来了猝不及防的一波彩虹屁；　心里莫名有点美滋滋，却还是板着脸开了某果的照妖镜——前置摄像头，然后重新凑近了脸，扬起了一点笑容。
　　纵使是照妖镜，楚嘉年的颜值依旧耐打，尤其是扬起的嘴角，平白给他那张平时温和无害的神仙脸添了几分邪气，一双眼睛更是直直地透过屏幕看过来，深邃又动人。
　　反观俞苑苑的脸，那两个痘痘鲜红碍眼，黑眼圈也很明显。
　　……嘤，感觉自己根本配不上楚嘉年这张脸！
　　她默默地点开了编辑栏，把自己的脸直接裁掉了。裁掉了一会儿，又觉得楚嘉年在照片里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是把照片复原了回来，然后开始手动给自己磨皮，直到看不见那两个痘痘，黑眼圈也遮了大半，这才松了口气，顺手把照片给楚嘉年发送了一份。
　　虽说楚嘉年特意请了厨子，但比赛日里大家都吃的比较匆忙，有一段日子没有这样一桌子人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吃饭了，还是这种一看就很有食欲的中餐。
　　包厢是早就订好了的，大家进去的时候，外面大厅里已经坐了一些人，本来以为异国他乡不会被认出来，没想到突然有一道声音喊了出来：“天哪！是am吗？！”
　　大家顿住脚步，向着声源方向看去，靠近角落的一桌人已经站起来了，是一群年轻的女孩子，发现自己没认错人以后，都有点激动，你推我搡地跑了过来：“我们……我们都是am的粉丝！”
　　俞苑苑的心猛地一跳，偷偷向后躲了躲。
　　在网上被人骂得多了，她虽然在比赛里足够努力，但总觉得自己还见不得光。
　　……说不清是什么心态，无论是身为lpl唯一的女选手，还是她不够完美的操作表现，她都觉得自己还不足够被喜欢。
　　是以此刻乍然面对面见到粉丝，她的心跳骤然加速，一边害怕自己会被当面指责，另一方面也有点担心自己的存在会不会给粉丝添堵，毕竟曾经的评论里，她见过有人说类似于“看到am的阵容里有她就很难受”。
　　没想到几个小姐姐冲回去拿了纸和笔，第一个就从人群里点名找她：“纳命爷也在！我们都超级喜欢你！求签名！”
　　俞苑苑愣了愣，心里像是被什么火焰突然包裹住，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讷讷地接过了签名本和笔。
　　小姐姐眼睛亮亮的：“纳命爷，我们都超级超级喜欢你，虽然网上有很多人在黑你，但是你的实力和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骂你的人我们都会帮你骂回去的，你好好打游戏，我们都在你的背后支持你！”
　　另一个女生也应和道：“是啊是啊，我们都超级为你骄傲！女生又怎么样，女生也一样能打职业！纳命爷加油！”
　　刚刚升起来的那团火焰烈烈燃烧，又酸又痛，从心底直冲眼眶，但更多的则是温暖和一种近乎溺水之人被救赎的感觉。
　　她忍着眼眶的酸涩，郑重地一笔一划写下了“am。naming”几个字母，她曾经练过花体字，是以写得宛如一副艺术品，然后将签名递到了小姐姐手上，展颜一笑：“谢谢你，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也希望你以后能继续支持am战队。”
　　这是她写的第一个签名，也是第一个亲口说了喜欢她的粉丝。
　　原来……她也是有粉丝的吗？
　　陆续拿到了全队的签名和合影照片，几个小姑娘七嘴八舌地小声讨论着跑了回去，俞苑苑隐约听到了几句类似：“年哥近距离也是这么无死角！”、“纳命爷是真的漂亮！”、“牛肉酱太可爱了，好想摸摸他的肚子！”的话，忍不住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直到进了包厢，俞苑苑都有点踩在云上的感觉，飘飘渺渺。
　　“楚嘉年，我也是有粉丝的人了！”俞苑苑抓住楚嘉年的袖子：“他们……他们也有人不讨厌我！”
　　楚嘉年还没接话，小新就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刚刚那一幕落入大家眼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都在为她高兴：“是呀，我们纳命爷这么可爱，当然是人见人爱啦。”
　　俞苑苑看着他，眼角还有刚刚努力憋着的泪珠，嘴角却依旧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楚嘉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地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暗暗思考：……所以暗恋对象，是小新？
　　结果吃饭的时候，无辣不欢的雪饼突然发现俞苑苑也是一位凶猛的吃辣选手，似乎是找到了知音，频频用公筷帮俞苑苑夹菜，两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基地附近哪家餐厅的辣子鸡好吃，哪家的麻婆豆腐一流，还顺势约好了回去一起吃一波。
　　楚嘉年：……还是雪饼？
　　妈的，好像看谁都有可能，看谁都不太顺眼？
　　楚嘉年按捺下眼底的汹涌，岔开话题：“明天晚上定半决赛顺序，你们想和谁打？”
　　淘汰赛阶段的赛制是bo5，也就是五局三胜。具体的对战顺序今年是这样定的，在小组赛中积分最高的两只队伍有权利抽签选择对战队伍，但是因为总共也只有四只队伍，而第一名毫无疑问是bbg，第二名就是am了。
　　所以按今年的情况来看，其实就是bbg抽一只对战队伍，剩下那只队伍和am打。
　　进入淘汰赛的队伍不出意外分别是韩国的bbg，欧洲队伍vxx和北美的lew9。
　　俞苑苑一下子被拉回了思绪，她认真地想了想：“虽然在对线的时候感觉lew9似乎稍微弱一点，还是想和vxx打。”
　　大家都有点懂她的想法。
　　楚嘉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偷偷在练塞拉斯？”
　　“你怎么知道？”俞苑苑有点吃惊。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上一次和楚嘉年一起在车上看过自己的操作以后，俞苑苑就对塞拉斯这个英雄耿耿于怀。强是真的强，但是她其实完全没有把这个英雄最厉害的地方发挥出来，技能命中率也不如别的英雄。
　　中路英雄很多都带控，而能不能控住通常会成为团战的关键，而技能命中率一直都是俞苑苑引以为傲的操作，是以乍一看到自己的塞拉斯东倒西歪的扔链子技巧，俞苑苑实在是无法忍受。
　　所以这几天她一直都在苦练塞拉斯，还给自己定了训练计划表，包括明天，她也打算继续自己的安排。
　　“是我看见的。”牛肉酱老老实实道：“你韩服的nibaba111上有个好友，叫nonofat，你有印象吗？那是我……有天晚上我睡不着，登游戏发现你在，就ob了一下。”（ob就是好友观战的意思）
　　俞苑苑对这个id有点印象，不过已经忘了是怎么加的好友了。
　　“nonofat？”因为牛肉酱是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拼着说出来的，所以俞苑苑还想了一下拼写：“不不胖？酱酱你知道双重否定等于肯定吗？”
　　牛肉酱震惊了：“我……我回去就改名！再加一个no！”
　　雪饼慈爱地看了他一眼：“胖点好，能挡伤害。”
　　牛肉酱听到“挡伤害”三个字就来劲，感觉雪饼的话听起来有点道理，又开始继续埋头苦吃。
　　“想用塞拉斯把vxx打回来？”楚嘉年挑了挑眉。
　　俞苑苑有点心虚地点了点头。其他拿手一点的英雄，她都打了上千把，纵使苦练了塞拉斯，之前的训练和这几天的时间加起来也才打了三位数的场次而已，她不会再因为自己的原因再拖累全队了。
　　“胜率怎么样？”
　　“我用的是韩服的号。”俞苑苑小声道：“目前大概胜率是82。9％左右，但是因为场次基数小，所以这个数据也不一定准确。”
　　“明天我约了两场训练赛。”楚嘉年突然说。
　　俞苑苑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年哥宇宙第一好！”
　　听到“年哥”这个所有人都在叫的称呼，楚嘉年却莫名突然想到了早上她迷迷糊糊的那一声奶声奶气的“哥哥”。
　　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在俞苑苑耳边轻声说：“叫声哥哥，明天训练赛阵容允许的话，就让你试试塞拉斯。”
　　俞苑苑一下子坐直了。
　　她脸红红地看向楚嘉年，一下子回忆起了自己今天早上做的梦。
　　天了噜！万万没想到，原来楚嘉年居然喜欢这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中餐馆的原型在柏林近郊hohen　neuendorf，据说外观是1：1复制了北京天坛。
　　言没有去过，但是久仰大名，觉得海外华人是真的越来越厉害了。
　　特地拿来吹一波。
　　感谢【吃瓜、不戲、hermit】灌溉的营养液~~


第45章　
　　俞苑苑当然没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什么；　楚嘉年说完那句话，自己也有点脸红；　到底是人生第一次调戏女孩子，业务还不太熟练。好在之后的话题一直都和比赛相关；　大家讨论的热情高涨，也没有人发现他和俞苑苑的耳语。
　　却不知道俞苑苑心跳得一直比平时更快一点，甚至有点坐立不安，好不容易吃完饭，她故意等到大家都出去了，才慢慢悠悠开始穿外套。
　　楚嘉年作为经理人；　早就养成了最后一个走、顺便再看一圈自己的马大哈队员们有没有什么东西忘拿了的习惯；　俞苑苑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　她才慢慢凑过去；　拉了拉楚嘉年的衣角。
　　楚嘉年刚刚默不作声地把小新忘了的打火机握在手里，心想自己要和小新好好就戒烟问题谈个话了；　结果一歪头就听到俞苑苑的一小声。
　　“哥哥。”
　　他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和早上没睡醒的时候的奶里奶气不一样，她的这一声明显捏了点儿嗓子；　还拖了一点尾声；　娇声娇气的。
　　见到他转过脸来；　俞苑苑心想有戏；　再接再厉：“年哥哥~让我试试嘛~”
　　还是刚刚捏起来的语调，一声一声打在他的身上，她本来就是学播音主持的，拿捏自己嗓子的本事一流。她这两句说出来；　自己先被嗲到，偷偷摸了摸自己小臂上的鸡皮疙瘩，心想这个效果应该可以了吧？
　　楚嘉年盯着俞苑苑扬起的脸，她的皮肤一直很白皙，眼中因为期待而盛满了小星星一般亮晶晶的光芒，她的双唇无知觉地微张着，因为刚刚吃了太多辣，而显得格外殷红水润，就像是沾染了露水的樱桃，鲜嫩欲滴。
　　他的目光在那双唇上停留了格外多一点的时间。
　　然后猛地收回了视线。
　　他的心底不断地重复着一个念头。
　　他……好想亲她。
　　楚嘉年微微闭了眼，觉得自己从第一次调戏女孩子，到第一次想要亲一个女孩子之间的时间跨度实在太小，一时之间有点神思恍惚，另一方面，他的脑子里又响起了俞苑苑白天问他的话。
　　她有喜欢的人了。
　　他掩去眼底的暗涌，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心想自己不能这么对一个心里有人了的女孩子，转身向包厢门口走去。
　　俞苑苑莫名被撸了一把狗头，还没有得到自己到底能不能打一把塞拉斯的答案。她疑惑地跟在他身后，还没从刚才的状态里出戏，小声又喊了一声：“哥哥？”
　　快要走到门口的楚嘉年猛地停住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
　　这他妈谁受得了？
　　俞苑苑没料到他突然的停顿，轻轻撞在了他身上，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就看到楚嘉年突然抬手把包厢的门关上了。
　　下一秒，她就被抵在了门背后。
　　楚嘉年单手撑在门上，另一只手还护着她的后背，怕她被坚硬的门板硌到。
　　俞苑苑看着自己面前的胸膛，一时之间忘了呼吸。
　　楚嘉年俯下身，表情冷静，唇边一抹云淡风轻的微笑，唯有那双眼睛里仿佛压抑着什么汹涌的波涛：“我后悔了。”
　　俞苑苑的心狂跳，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这么近的距离，她能感觉到他轻轻吹拂在她鼻尖的呼吸，可以闻见他身上散到尾调了的木质香水味，甚至可以数清楚他的睫毛，看清他眼瞳深处的自己的倒影。
　　真是越看越喜欢。
　　“你……后悔什么了？”俞苑苑紧张地咽了口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叫哥哥也不让玩塞拉斯吗？那、那我……”
　　“小新的脸上有青春痘，雪饼的眼睛太小。”楚嘉年打断了她的话。
　　“啊？”俞苑苑一愣。
　　“我后悔和你分手了。”他顿了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他眼底汹涌的神色几乎要溢出来，却又被他死死压住：“你别喜欢他们了，喜欢我吧。”
　　俞苑苑彻底呆住了。
　　楚嘉年的眉眼是遗传了他母亲林嫣岚的，深邃多情，生在他的脸上，却被男生硬朗的气质盖下去了一些，再加上平时他一贯都是挂着温和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