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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冽的冬日里，虽说楼道中有墙面的阻挡和房间中温度的四散过渡，可电梯上下之间，与步行梯连接的小门缝隙，还是不可避免的与外面的空气进行片刻不挺的流通交换。
　　刚没注意到时还好，现下看见了自己两条光溜溜的大腿，突然就感觉到的阵阵凉风的侵袭，吹在皮肤上的瑟瑟冷意侵入到每个毛孔之中。
　　有些心虚的，乔栖伸手把小裙拽了拽，使劲往下拉了两三厘米的长度，依然垂在膝盖向上的位置，倒是甚至连有裙摆遮挡的地方都能动作见扫进风去。
　　看着她垂头对着自己身上的布料纠结，一副执拗要把裙摆扯成一条长及脚腕的裤子的势头，靳衍然向门敞开的方向迈了一步，侧身让出一条路，出声提醒：“还不进来？”
　　乔栖停了手里的动静，“嗯。”了一句，垫着脚向前颠了一小步，迈进屋里。
　　便听身后一声闷响配着清脆的咔的一点小音，关上的大门隔绝了外面呼啸的冷空气。
　　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乔栖站在客厅中央，看他把手上拿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又往屋子里面连接的小过道走过去。
　　按格局来讲，那个方向的房间只有卧室和卫生间两个选择，乔栖顿了顿，闷头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两手往腿的两侧一贴，笔直的站在原地。
　　许久，没见他走出来，乔栖往那扇开着的屋门望了望，竖着耳朵听了听那边的动静，听到卧室的方向一阵翻翻找找的声音，才不动声色的小步向后面挪。
　　直到小腿感觉到了沙发冰凉的皮质触感，才停住步伐，膝盖一弯，坐下了。
　　不出所料，又过了一阵的功夫，靳衍然从卧室走出来，手里攥着一件外套，信步走到乔栖面前，丢在她怀里，道：“盖上。”
　　“哦。”乔栖接过来，解开衣服拉链展了展，平铺在腿上遮住了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
　　鼻息间阵阵飘来衣服才洗过后阵阵清爽浅淡的香味，不似老乔同志总买的洗衣液那般扑鼻的呛人，就如春日里的风，有着浅浅的青草味。
　　收拾妥当，乔栖抬起头，无意间看到被靳衍然随手丢在茶几上的手机，才终于想起自己这回的来意。
　　方才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怒气又腾然而上，她一手按着腿上搭着的衣服，一手伸出去，够放在桌面上的机器。
　　攥到手里后，又以同样的动作向右平移，坐在了靳衍然身边的位置，把手机放在他面前举高，道：“说，为什么拉黑我！”
　　靳衍然伸出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微微用力，就把她攥着手机的那只手连同手中的东西一起按着搭放在她腿上，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控制着固定在原地，低头凑近她向上仰的脸，道：“来找我打架？”
　　乔栖鼓着嘴，一副丝毫没有松懈的表情，肌肉僵硬，努力把自己表现出衣服很生气的样子，一言不发，只坚定的点了点头。
　　靳衍然看着她的动作忽的就笑了一下，脸又欺近了些，鼻尖距离她几乎只有一指的距离，开口时灼热的呼吸几乎能拂在她脸侧，到：“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给我转账？”
　　话音落时，又突然敛了一切表情，松开了对她手腕的桎梏，整个人撤开了一大段距离，道：“所以，我很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周四了，可以和小黑屋说再见了。
　　这几天都一直在写小可爱，突然转回闷葫芦感觉很不适应。


第54章　
　　面前的人影骤的撤开；　空气中冰冷温度没有遮挡的又不期然拍到了鼻端，打得乔栖一顿。
　　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
　　她不想松口，可心底又有些虚虚浮浮的不踏实，管不住自己的眼神；　余光不住的往一边瞟。
　　扭一下；　看不见。
　　再扭。。。
　　诶诶诶，卡住了。
　　他怎么坐的这么远。
　　僵硬着脖子；　乔栖眼皮都转疼了却也只能看见他倔强飘在空气中的几根头发丝；　和被后面的灯光打过来，笼在身体前的一丁点影子。
　　。。。。。。
　　空气中是无声的静默；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搅得她倒有些手足无措的尴尬意味。
　　要不。。。
　　乔栖竭力控制着心里疯狂打架的两个念头，最后还是终究抵不过心里的一丝丝好奇。
　　看一眼吧。。。
　　就一眼。。。。。。
　　万一真的生气了呢。
　　乔栖暗地搓了搓手指；　血液里冰冰凉凉的，表面上却被她摩擦出了滚滚热意，冰火两重天。
　　深吸一口气；　她转过身，一只手撑在沙发柔软的皮质上，倾着身子往前探。
　　只见靳衍然坐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搭在扶手上面，另一只手随散的落在沙发上，表情收敛了一切笑意，虽没有其他的含义表露在上面，却清俊冷冽的五官只摆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悄悄用牙齿碰了碰嘴唇边缘；　乔栖撑住身体那只手指尖轻轻在沙发上点了两下，悄没声的挪着凑上去。
　　入手的温度让人舒服的想要长舒一口气，控制不住的，她伸着手慢慢向过移，又一边带着写心虚的，自以为隐蔽的眼角向上瞄着观察他的表情。
　　安全，蹭一蹭。。。
　　没变化，再挪挪。。。
　　终于，乔栖把整个手都塞进他的手掌下面，心满意足的抬头看过去，却见他眼睑向上一抬，眉心似是皱了一下。
　　嗡的一下，乔栖内心惶恐的抖三抖，见他只是动了下，把视线瞥过来，睨了她一眼，又收回到原来的位置。
　　见他没有不耐的表情，更没有向回抽回手的意思，乔栖得寸进尺的在他的手掌底下抬起两只手指向上稍稍抬着蹭了蹭，而后努努嘴，佯装着委屈的样子，道：“很冷。”
　　语罢，便一言不发等着他的回应。
　　空气中的气氛凝结，在这个关卡里就显得寂静冰冷的更甚，等了两秒，见他眼都没抬一下，更别提开口得意思，乔栖顿了下，一口气从头顶凉到了脚尖。
　　才想有抽回手的念头，就感觉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掌动了下，缓缓攥起来，然后握紧。
　　被他包裹住的手随着他的动作合成一个拳，捂的严实，一点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没有。
　　乔栖停了一秒，脸上漾起毫不掩饰的笑，反手握住，膝盖靠着沙发边缘压着一转身，整个人坐跪在沙发上。
　　动作间，盖在腿上的衣服被扫落在地板上，她扫了一眼，没去理会，移转回视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膝盖下支撑的沙发内里的柔软的海绵垫，只一下均衡不好支撑的力量，就会晃的人东倒西歪的像一边倾。
　　说不清是有意还是不巧，只动了一下，才迈起一条腿，而后靳衍然就见乔栖一只手晃了两下做出尽力保持平衡的样子，手中被捏住的力量猛地变大，垂直的向下扑过去。
　　下落的方向甚是惊人，直朝着茶几上坚硬的大理石板。
　　毫无准备的，靳衍然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变故搅的一惊，握着她的手紧攥着，撑起身子向前伸，拦住她倒下去的动作。
　　嗵的一声，又双双倒回来砸在沙发上。
　　乔栖回过神，惊魂未定，四仰八叉的姿势算不上美好，撑着胳膊动了动，却发现整个人都被禁锢在那人怀里揽的紧，一点动作的余地也没有。
　　待做稳了，靳衍然松了松手，撑着起来换了个姿势，把乔栖往上托了托，环抱着坐在自己腿上，把视线越过去看她，道：“摔没摔到？”
　　乔栖愣了一下，仔细体会着身上一点痛的地方也没有，摇了摇头，手里捏着他手掌的力道却半分为减。
　　无奈地捏了捏眉心，靳衍然长舒一口气，心落了大半。
　　保持着动也不动的姿势，乔栖又缓了几秒，在惊慌过后终于找回了心智，眼睛盯着地板上木头的纹理，心理防线被脆弱的委屈几乎打击殆尽，控制不住的眼眶发红。
　　靳衍然坐着，没一会，就听见自己面前一阵阵吸气的声音，与自己相接触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哭。
　　有些紧张用被她抓着的那只手圈过她的腰间，引着她向自己正对的方向转了转，带着她移了约莫九十度的方向，刚好可以看见她的一个侧脸。
　　就见她目光呆滞的向下垂着，没有聚焦的一个点，鼻尖红红的，一脸的委屈，眼泪盈满了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一场狂风骤雨。
　　“摔疼了？”他开口问她，语气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焦急关心，却见她摇摇头，身体一转，整个人扑进自己怀里。
　　她哭的一副全情投入的样子，像是隔绝的外界的一切声音碰触，纵是他轻拍安抚着也丝毫不起作用，不一会就感觉到胸前的衣料湿的都浸透到了肌肤上。
　　等了许久，才见她渐渐安静下来，却依然把头埋在他胸前，一动不动。
　　靳衍然动了动，移开抚在她头顶的手，挪下去扣住她的，手指勾住，道：“吓到了？”
　　乔栖吸吸鼻子，哭过后止不住的抽噎，把头侧着蹭过去，点了两下。
　　乔栖感受他勾住她的手，指尖点到她手背上慢慢摩挲，轻柔舒缓的安抚，就听他轻笑一声，下巴抵住自己头顶的位置轻轻压了压，道：“笨。”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从小黑屋里面出来啦！


第55章　
　　时光飞逝；　一转眼，春季赛就过了大半的赛程。
　　当一年的温度降到了寒冷的冰点，街道两侧被细碎的冰雪掩盖，商户们却张灯结彩的挂出了火火红红的喜庆灯笼。
　　春节已至。
　　在俱乐部总部帮徐为璐赶完了节前的最后一批电商资料；　回到家；　乔栖第一件事就掏出了塞在储物柜最上面格子里的行李箱，有条不紊的几个房间内的日常用品都抱出来垒成一堆；　挨个放进箱子里面；　最后把两半盖子一合，跨腿坐上去；　压按着锁上了拉链。
　　这一切做完；　刚好听见门铃叮当响的声音。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乔栖愣了一下；　道：“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平常的日子里，就算在基地见到靳衍然，他也是自己的休闲装；　没想到今天倒是让乔栖在自家门口见了他穿队服的样子，倒是让她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伸出一只手在他脖领上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又踮起脚尖，乔栖把两只手都搭在他的肩膀上，道：“真好看！”
　　靳衍然低头抿唇笑了下，回答着她刚才的问题：“今天去总开会，没来得及换就直接穿回来了。”
　　他说话时，顾及着她的高度微微低着点头；　眉眼弯弯的，被深蓝色的衣领映衬出一节白皙的脖颈，乔栖看着，被引诱着犯罪的意图明显。
　　不动声色的舔了舔唇，期待的就像面前摆着一盘饕餮的珍馐。
　　说话时，大狗从门里拱着走出来，扭着屁股在靳衍然裤脚上乱蹭，尾巴打着倒是把大门敞开到底。
　　眼尾的余光一扫，靳衍然刚好看到了被乔栖立在门口的行李箱，顿了一下，道：“今天就要回去了？”
　　乔栖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有些丧气，垂着头道：“嗯，我爸刚才打电话说今天过来接我，已经开车在路上了。”
　　抿了下唇，靳衍然点点头，看着乔栖蓦然低落下去的情绪，伸出一只手在她头顶拍了拍，慰抚的意图明显：“怎么垂头丧气的，过节放假还不高兴了？”
　　“嗯。”乔栖抬起手在头顶的空气中抓了两把，按住他的手腕，把他放在头顶的手抓下来，才道：“不高兴。”
　　不知是错觉还是。。。乔栖最近觉得靳衍然出奇喜欢揉弄自己的头顶，搞得她只能每天不到十一点就早早上床睡觉，生怕哪天被他抓秃了头。
　　想着，乔栖伸手自己也在脑袋顶抓了两下，把被揉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理顺，才又开口道：“回家了就好久都见不着你。”
　　她说着，更是悲从中来。
　　春节这种节日不比平常，各家各户都要度过忙忙碌碌的七天，更何况隔着城市的两端，天南地北的又怎么能像现在这样来得方便。
　　靳衍然看着她几乎垂着几乎与地板平行的脑袋，没控制住的轻笑出声，这才开口，“你想见就能见到。”
　　……………………
　　全市放假的第一天，乔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脚边放着装着自己全部家当的行李箱，愁眉苦脸的双手捧着端坐在正对面的大狗的大头，幽幽地叹了口气，又挥笔在面前的白纸上写下一行大字。
　　乔妈两手抓着厨房门框的一个小边，探了个头出来，偷偷看了几秒，又把头藏回去，背抵在厨房墙面的瓷砖上，手肘杵了杵乔爸的腰窝，道：“这好几天了，你说闺女是怎么了？”
　　乔爸笑了下，手上的活计未停，三两下把一直正鱼开膛破肚清洗干净，用手边的调味料稍稍处理了一下，摆盘上了蒸锅。
　　看着乔爸一副顺其自然毫不关心样子，乔妈有些来气，拽着乔爸的袖口叫他强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跟你说话呢，你说这到底有没有事啊，用不用去看看啊。”
　　无奈的叹了一声，乔爸冲了冲手上的污渍，顺手拽了两张纸巾擦净，才不急不缓的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稿纸，材质和乔栖手下勾画的一模一样。
　　乔妈伸手接过来，迟疑着顺着被折皱的纹路展平。
　　一张完整大小的A4纸上，密密麻麻都是钢笔写字的痕迹，杂乱的在纸面上混做一团，仔细辨认着全是条条诗句。
　　“晓看天色暮看云”
　　“人生自是有情痴”
　　“直道相思了无益”
　　。。。。。。
　　直到看着乔妈对着整张的字仔细辨认了五分钟有余，才又小心的把它折起来收好，乔爸开口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把折成小块的纸放进马甲兜里，仔细拉上拉锁，又低头看了一看确保着万无一失，乔妈凑上去，道：“你这纸哪儿来的？”
　　乔爸翘着下巴往上扬了扬，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悄悄从门口探出去，指了指客厅茶几旁的垃圾桶，道：“昨晚趁你们都睡着，那里找的。”
　　一个视线投过来，乔妈嫌恶着的目光看着他，到水池边用香皂洗了几遍的手。
　　思绪不停。
　　直道相思了无益。。。
　　难道真是恋爱了？
　　。。。。。。
　　“花自什么什么。。。水自流。。。”
　　“姐姐，姐姐，这两个字是什么啊？”稚气的童声将乔栖的思绪拉回来，六岁的小男孩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被她塞在茶几角落里的几张纸，探过来问她。
　　乔栖有些心虚的瞟了眼，见带他过来串门的邻居阿姨正和自己的母亲在稍远的地方聊得开怀，松了口气，往小孩那边挪了挪，凑过去问他：“哪个字？”
　　乔栖讲小孩抱上膝头，视线顺着他小小的身板越过去，落在他手指下按着的两个字上，“这两个吗？飘零，这个是飘，旁边那个是零。”
　　“飘！零！”小孩子重复念着，大力点了点头，带得他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晃了晃，又道：“那这句话讲的是什么意思啊？”
　　“。。。。。。”
　　乔栖有些无语，想不通现在的小孩为什么广阔的好奇心在假期中还要利用在学习上，却还是耐着心给他解释：“这是讲花自顾自的飘零，水自顾自的流淌，一种离别的相思，会牵动起两处的闲愁。。。嗯。。。听不明白是不是，等你大一点就会懂了。”
　　“嗯。。。“小孩子垂着头，面色带着点点迷惑与茫然，却又倒是像有了满怀心事。“那姐姐，你为什么要写这个，你有在想的人吗？”
　　“。。。。。。”
　　乔栖心里一怔，手慢慢抚上小孩子的头，学着靳衍然对待自己的方式轻轻摸着他柔软的发顶，道：“是啊。。。姐姐有在想的人呀。。。”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又傻球的把自己电脑锁了，很绝望的还没解锁，但是找到了一个可以锁定更新的插件。。。啊我这个脑子啊。。。


第56章　
　　真正的春节若是说起来；　还要从一天日头刚刚开始下落时算起。
　　傍晚时分，乔爸开车带着一家三口到了乡下的外婆家。
　　老两口在城市里辛辛苦苦奋斗了一辈子，终于在年老时双双退休在近郊买了个小院，院子里除了盖了一栋小楼以外剩下的地方弯弯绕绕的辟出了一小个池塘；　塘里面摇晃游曳着金红色的锦鲤；　被池塘包围着的是一小块土地，土地里不伦不类的种着大葱和朵朵鲜花交相呼应。
　　还没进门；　迎接乔栖的先是惨烈的一声猫叫。
　　而后便听舅舅的一声怒吼：“叫你不要拽猫尾巴！”
　　听着喊声；　大狗兴奋的在原地把尾巴摇的噼啪响，拽着牵引绳梗着脖子猛着劲儿的往屋里望；　甚至因为脖子上的受力太大被勒出了哼哧哼哧的喘气声。
　　乔栖从后座上搬出了最后一个箱子；　见老乔同志也同时怕上了后备箱盖子，把手里的牵引链一扔；　随后就见大狗撒欢的朝大门口的方向跑。
　　许是听到外面折腾的动静，外婆从里面把门打开了一个小缝，探着半个身子向外望；　险些和刹不住步伐的大狗冲在一起，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抱着满怀的箱子几乎挡住了半张脸的乔栖。
　　“诶呀！我就说是小栖他们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