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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游戏[无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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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上面的石块搬开,又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挖了半天土,终于在二十厘米左右深的土坑下,发现了一根黄色的细绳。
  绳子很细,用土黄色的细线编织而成,里头还掺着一根红线。容音用指尖挑起那根细线,把还埋在土里的部分拽了出来。
  那是一枚很朴素的纯色玉扣,上面挂着许多泥土。
  她用衣摆擦干净,把玉扣放到了口袋里。
  容音把土埋了回去,把石块放回原位,站起身,手垂在身侧,指尖滴答滴答地淌着血。
  这里的好多石头块都上有血。
  那些沾血的石头块埋在石堆的最底下,风吹日晒雨淋了整年,上面或多或少地还沾了泥灰,那些血迹已经很不明显了。
  如果她没有被割伤,或许也不会发现。
  容音回过身,看着还在忙碌的村民们。
  这里明显不是莲子村的坟地所在,男人却被埋在了这里。看村长的架势,也没打算给这个男人立碑,这个男人的坟估计只能像旁边的前辈那样,土包为坟,木板为碑,没有祭品。
  祭品……
  或者,这两个男人,本身就是祭品。


第21章 为虎作伥
  “你怎么受伤了。”
  温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容音还未回头,手腕就被捉住了。
  肖渡站在她身后,挺拔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他托着她的手掌,皱眉凝视着她流血不止的掌心:“我带你去清理。”
  肖渡说完,便走到她身前,蹲了下来,后背展露给她。
  容音站在原地怔了片刻,爬上了他的后背。
  “你们在这里继续看着,我先带她回去处理伤口。”
  肖渡背着容音从杜坚强等人身边经过,他停住脚步说完,忽然挑起眉道:“潘建夏不是和你们待在一起吗,他在哪?”
  潘建夏平时总跟在杜坚强身后,默默地不说话,又不像楚三三和余芭玲那样事多,存在感极低。被肖渡这么一说,杜坚强才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他说他去上厕所了,我靠,这么久,他不会死了?”
  肖渡和杜坚强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凝重的情绪——看来女鬼不仅仅是要报复村民,也会对他们下手。
  “别想太多,也许他是找到了线索,正在调查。”
  肖渡转身离开:“我会去找找他的。”
  容音默默趴在青年的肩膀上,配合他的演出,视而不见。
  肖渡带着容音来到了村里经常用的水井边,那口水井边放着一只桶,里面正好有半桶清水。井水又清又凉,青年用井水将手帕洗干净,叠好压在了少女的掌心。
  “我刚刚发现了一点东西。”
  容音用左手拿出了口袋里的玉扣,指尖挑着,伸到青年眼前。
  肖渡用清水把玉扣清洗干净,放到手里细细端详:“这是很普通的平安扣,还是假货,成本只有几毛钱,某些廉价的白酒瓶子上经常会挂着。你是在刚刚的石块堆里发现的?”
  容音点头:“这个玉扣被埋在了石块堆底下。那些石块不大,却都很锋利,用来割肉也不成问题。我还在某些石头上看到了血迹,血看起来是很久以前沾上的。”
  容音正用手压着伤口,肖渡听完后,便轻轻塞进了她的口袋里,声音低低的:“你想暗示我什么,张秀秀的死法吗?”
  容音淡淡抬眸:“你对这些不是更了解才对吗?”
  肖渡怔了怔,失笑地揉了揉她的头:“我们回去。”
  青年说的回去,并不是指回去山上,而是回到住的地方。现在村里的男人们几乎都去了后山,他们家里便只剩了女人和孩子,正是他们打听情报的好机会。
  肖渡是男性,不方便探听消息,容音看起来娇小可爱,没什么攻击性,就由她以借蜡烛为由,挨家挨户打探情报。
  如果对方看起来好说话,她就多问几句,如果对方守口如瓶,她就看看女人和孩子的状况,拿了蜡烛乖乖走人。
  等到他们俩走回住处的时候,肖渡的怀里已经有大把蜡烛了。
  “那些女人们对张秀秀的事都避而不答。”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左右,他们俩都很饿,回到住处,放下蜡烛后,肖渡和容音便默契地走向菜园子。
  容音拿着小竹筐,在细竹架子里走着,时而仰起头,摘些细长的绿豆角下来:“我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她是个苦命的女人,那件事根本就不是她的错。”
  “只有这几句?”
  “嗯,至于张秀秀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肯说。”
  容音摘了小半筐豆角,从架子下钻了出来,走向旁边油亮油亮的黑茄子:“村里的女人很少,有的家甚至没有女主人,而且,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女孩子,无论是什么年龄段。”
  容音摘豆角,肖渡便拿着小铲子在旁边的地里挖土豆。他拔出一根土豆秧,用剪子把根须上的土豆弄掉,放到身边的筐里:“看来,之前不确定的事,现在差不多都清楚了。”
  “莲子村,怜子村,重男轻女到了变态的程度,婴儿出生后,先看性别,是男孩便留下,女孩就杀死。因为这样的偏执操作,村里的女人越来越少,后来整个村子也没剩几个。”
  “所以,那些女人被全村的男人共用。”
  “她们不单单要干活,还要为他们生育后代,除了孕期不稳的前后几个月,其余时间,恐怕都要解决他们的生理需求。”
  “这应该就是那个女人的话的真正含义了。”
  又摘了许多蔬菜后,容音和肖渡走向厨房,容音还指挥青年拿走了房檐下挂着的腊肠。
  他们俩一起升起了火,烧好饭后,准备做菜。
  容音掌勺,肖渡在旁边给她打下手,工作主要是切菜。
  毕竟,他平时肯定没少用刀,术业有专攻。
  灶台上只有一口大锅,炒菜也要在这口锅里进行,锅里的油很快烧热了。容音把切好的葱姜蒜扔进锅里,那些绿绿黄黄的碎末顿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令我奇怪的是。”
  容音把腊肠片、胡萝卜、青椒、洋葱倒进锅里,开始翻炒:“那些女人们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被如此对待,而且,她们谈到张秀秀的时候,比起惋惜和同情,更多的是恐惧。”
  “为什么会恐惧?”
  蔬菜的清香味和腊肠的肉香味混到一起,萦绕着整个厨房。容音拿起旁边调料,斟酌着用量:“村子里的男人奴役女人,她们都是受害者,就算张秀秀惨死变成厉鬼,怒火也烧不到她们这边。”
  肖渡站在旁边看着容音忙碌,微微挑起唇角:“或许,她们担心村里的男人被杀光,失去了主要劳动力,会活不下去。”
  “又或许,她们也是施暴者。”
  这个词让容音挑起了眉:“你是说,为虎作伥?”
  炒腊肠出锅,她刷了刷锅,开始做茄子土豆泥。
  这道菜前面费些功夫,中间的步骤很简单,就是把锅一盖,等着食物焖熟。两人坐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一边等着菜熟,一边盯着灶洞里橙色的火焰,烤着火,继续聊着天。
  “没错,大山里经常会出现拐卖妇女的情况,一旦被卖进去,那些女人就很难再出来了,不光是因为山路崎岖,难以逃跑,还因为村里的所有人,都在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肖渡伸手烤了烤火:“其中监视得最卖力的,就是那些被卖进来很久,因为生过孩子之类的原因,已经认命了的女人。她们自己逃不出去,就绝对不会看着其他女人脱离苦海。”
  时候差不多了,该把锅里的茄子和土豆都捣成泥了,容音打算起身开锅,就被肖渡抢先了:“我来。”
  容音点点头,继续抱膝坐在板凳上沉思。
  杜坚强三人回来的时候,肖渡和容音刚把饭菜准备好,正端菜上桌。桌上准备了五人的碗筷和白饭,三人看到后,道了谢,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
  “我在村里没有看到过潘建夏,他应该是遭遇不测了。”
  肖渡往容音碗里夹了些菜:“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
  看过那具尸体,目睹了埋死人的全过程后,三人都没什么胃口,杜坚强吃饭也显得斯文了许多。
  “没什么,村民们挖好了坑,在坑底垫了一块长木板,就把那具尸体放了进去。埋好土后,他们在坟包前面插了剩下那块木板,就算结束了。”
  “连碑文都没有吗?”
  “没有,整得就和旁边的坟包差不多。”
  比起坟包的事,杜坚强此刻倒更关心潘建夏的情况:“不应该啊,张秀秀肯定是这些村民们逼死的,关我们什么事。她要报仇就报仇,根本杀不到我们头上,潘建夏怎么会死?”
  “或许,是他触犯了某种忌讳。”
  肖渡面不改色地扯着蛇皮谎:“刚刚我们在某家院子里找到了一口废弃的古井,那家的所有屋子都被清空了,井上也盖了石板,我怀疑那就是张秀秀生前的家。”
  杜坚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啧,说不定张秀秀就是投井死的呢,不然村里不会留着好好的井不用。潘建夏那龟孙子背着我去找线索,把自己搭进去了,也是活该。”
  “今后还会不断有人死的。”
  肖渡撂下了筷子,十指交叠托着下巴:“在游戏里,鬼怪对玩家应该有相对仇恨值,比起村民,我们的仇恨值要少些。等到村里死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自然就会暴露出线索。”
  “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有等待。”
  肖渡瞥向杜坚强:“第一滴血已经出现,我们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这是我的第二次游戏,你呢,作为度过两次游戏的老玩家,如果张秀秀对我们动手,你有能对付她的东西吗?”
  “有是有,不过不是太强。”
  杜坚强的目光落到了容音身上,揶揄道:“你自己又怎么样,她倒是漂亮白嫩,你能不能保得住?”
  肖渡面不改色地微笑:“那是我的事。”
  听到他们的话,容音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她没有恼怒,也没有去看杜坚强或是肖渡,而是看向身旁的余芭玲和楚三三。
  余芭玲坐在杜坚强身侧,神态自若地吃着饭,本来她和容音就没怎么说过话,意识到她在看她,也没抬头。
  倒是与容音挨着的楚三三一直闷头吃着饭,目光躲躲闪闪。
  容音收回了目光,默默吃着饭。
  当晚,杜坚强和容音换了睡觉的地方。


第22章 噩梦
  右边的屋内点起了油灯,灯光不甚明亮,不过也能视物。
  容音坐在炕沿上,望着不远处亮着灯的主屋。等到那间屋子完全归于黑暗,她才收回目光,爬上炕默默铺好自己的被褥。
  “你在为她们惋惜?”
  肖渡优雅地靠着墙坐着:“在他们看来,我们也在做同样的事情,而且因为你这张青葱水嫩的脸,我可比杜坚强要禽兽多了。”
  青年懒懒地侧躺下来,单手支着下巴,清澈的眼睛盯着她瞧,声音温温柔柔的:“我让潘建夏消失,是不喜欢他像苍蝇那样到处嗡嗡叫的样子,不过他有句话倒是深得我心。”
  “来到地狱,便都是恶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沾着血,外表越是柔弱无辜的人,内心便越可怕。”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很特别。”
  容音就坐在他的身前,肖渡伸出手,指尖挑起少女的长发:“容音,你的漂亮,冷漠,还有那双闪着星芒的黑眼睛,都与这里太格格不入了。我很好奇,你真正的罪名是什么?”
  他轻轻笑起来:“我可以拿我的罪名和你换。”
  容音盯了他片刻,静静俯下身来,瀑布般的长卷发从肩头滑落,拂过青年的脸颊,带着点点冷香。
  那双冰冷美丽的黑色眼睛离他如此之近,让肖渡微微怔住。他看着少女的眼睛,仿佛进入了遥远的天宇,几颗寂寥的蓝色星球在他的远方旋转着,他伸出手,却怎么都摸不到。
  怔然间,肖渡听到了容音冰冷的嗓音。
  “你是嫌隔壁拉仇恨拉得太卖力了?”
  少女来得快去得也快,肖渡还没反应过来,容音就已经钻进被窝,背对着他,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拉仇恨吗?”
  张秀秀对男性有着深度的厌恶,说不定她还厌恶男女间的任何亲密行为。这时候,做任何不尊重女性的事都是在作死,可惜隔壁杜坚强精虫上脑,还想着靠老玩家的身份玩女人。
  肖渡双手托着后脑,也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了。”
  油灯熄灭,房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农村的环境比城市要好很多,没什么污染。夜里的天很美很清晰,白月高悬,繁星满天,月影星光将院子照得微亮,却没有一丝光能透过房子的窗户。
  屋里依旧是黑漆漆的,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容音躺在床上,紧紧地闭着眼,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她胸前的玉扣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滑了出来,掉在她的手里,被她无意识地攥着,微微闪着血腥的红光。
  容音做了个噩梦。
  在梦里,她见到了张秀秀。
  确切地说,她是站在黑暗里,旁观了这个女人凄惨的人生。
  张秀秀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她叫张曼,是一个年轻漂亮有活力的女大学生。
  本来她可以有很精彩的生活,可惜她被人贩子拐到了莲子村,便开启了鲜血淋漓的后半生。
  最开始的时候,村民们知道拐来的女人不好惹,便让女人们照顾她,希望她能尽早认命,适应莲子村的生活。
  可是,张曼性子烈,发现怎么哀求怎么利诱都没有用后,她就不进水米,谁来骂谁,抵死不从。
  发现她敬酒不吃,女人们退出,男人们登场。
  关押张曼的房间甚至不是村民们住的房子,而是一间布满灰尘的柴房,里面堆着不少柴火。张曼缩在墙角,手腕和脚腕乃至脖颈都缠着铁链,看到男人们进来,露出惊恐的神色。
  咒骂,侮辱,拳打脚踢。
  以及,对女性来说最为痛苦的刑罚。
  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容音就站在旁边。她伸出手,发现什么都摸不着后,便安静了下来,默默旁观着这场惨剧。
  被那群男人殴打侮辱后,张曼的身上多处流血,那些血甚至都淌到了她的脚边,穿过了她的鞋子,继续扩散。
  如此这般过了许多天,男人们玩腻了,将伤痕累累的张曼扔进了畜生圈里,和那些鸡鸭鹅狗住在一起。没有人再给她食物和水了,她想活下去,就必须和那些臭烘烘的猪抢食。
  这样生活了半个月后,张曼被放了出来。
  期间她谋划了几次逃跑,每一次都是以失败告终,其中有几次还是村里的女人告发的。她最成功的一次甚至都撑船跑了出去,结果还是被抓了回来,帮她的女人也挨了打。
  容音注意到,当初帮张曼的女人,就是河边洗衣服的那个。
  难怪,只有她是不怕的。
  张曼几次逃跑,几次被抓回来,每次她都遭遇了疯狂的殴打,最严重的一次差点被打死,躺在炕上养了很久。
  后来,这个女孩子的眼里再也没有光了。
  她认命了。
  她和村里的其他女人一样,变得乖巧听话,逆来顺受。
  村里的女人不多,女人得给所有的男人做媳妇,给这家男人生完孩子,很快就得挪到下家。除了怀孕前后的几个月,其余时间,村里的男人若是想要,女人就必须得迎着。
  真正的变故,是在张曼初次怀孕的时候发生的。
  那是她怀孕近三月的某个晚上,她的“丈夫”请了几个男人来家里喝酒。许是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儿,他们越喝越多,最后喝得有些高了,就想找女人泄泄火。
  其中一个男人站起身,打算叫自家的女人来给大家乐乐,结果因为太醉,半天连屋门都没打开。这时候,张曼正好端着醒酒汤走进来,几个男人看到她,立马都笑了。
  哪还需要去找女人,眼前不就是有现成的吗?
  当男人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容音和张曼的反应差不多。
  她们都同时望向了她的“丈夫”。
  可是,那个样貌丑陋的男人根本没有半点出头的意思,他缩在炕角,和几个男人勾肩搭背,无所谓地傻笑着。
  布料撕裂的声音和女人的哀求声在门口处响起,而不远处,炕上的男人们仍旧嬉笑着碰杯,咕嘟嘟地往胃里灌着酒。
  渐渐地,哀求声消失了,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屋里。
  这夜,男人们喝得很爽,直到第二天早上,半死不活的张曼才被发现。
  村民们看到那滩血后,立刻把她送到了村医那里,村医告诉村长,她流产了,并且以后都再也无法怀孕了。
  在莲子村,不能怀孕的年轻女人是不详的。
  只要她活着,就会给整个村子招来灾祸。
  于是,村民们把这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可怜女人逼上了后山。
  一把用了多年的染血杀猪刀,一整碗黑狗血,成捆的桃树枝……那些犯错的男人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他们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驱邪物事,成了“清霉运”行动的主要参与者。
  苍白虚弱的张曼被他们捆着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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