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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会是沧海一笑推门进来，因为晚饭是沧海一笑买的，但推门进来的却是玉念梨。
　　沐白肯定地说：“是你。”
　　“是我。”玉念梨关上门，将窗户的竹撑杆也取下来，把窗户关上。
　　沐白问：“是你杀的越绿沫？你就是当年那个主谋者？”
　　玉念梨走到沐白面前承认：“是我。”
　　“我知道你们开始怀疑我了，我不得不出手。”
　　沐白挣扎了一下，但全身疲软，连坐在椅子上都不行，只能趴在旁边的茶案上，说话也没有力气。
　　“你不用挣扎了，我这种毒没有人能抵抗，我抹在你的碗筷上，无色无味，你察觉不了。”玉念梨看向外面，低声说：“他们两个没中毒，不会知道你出事了，这里离他们住的地方也远，他们不会听到。”
　　“不过你放心，你不会死的，我不会杀了你，毕竟阿梨还活着，我怕她会怪我，杀了你，其他人会知道是我干的，阿梨也就会知道。不像上次在燕城，你死了阿梨不会知道是我做的，只恨当时你对我撒谎！说阿梨出城去了，我让越绿沫往死里攻击你的院子，哪知道阿梨竟然在里面！这都是你的错！”
　　玉念梨看向沐白左手手指上隐约可见的储物戒指，他说：“我先砍了你的左手，拿到你的储物戒指，得到十一块城主令，然后再废了你的经脉，你就对我再无威胁了，就算阿梨要怨恨，也就怨恨着吧，等我统一了十二城，她也只能和我在一起，到时候我权倾天下，开朝建国……”
　　沐白等他幻想完，问他：“这之前，我能先问你三个问题吗？”
　　“反正你对我也没威胁了，我允许你问。”再也没有秘密的情况下，玉念梨很大度。
　　“真正的无刀去哪儿了？”
　　玉念梨回她：“这你得去问杜西寒，他的人，只有他才知道，不过很大概率死了，杜西寒也不是什么好人，无刀背叛了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沐白知道杜西寒不是什么好人，这个世界对统治者来说，并没有法律可言，也不需要遵循法律做个不滥杀无辜的人。
　　那无刀很大可能就是死了，并不是无芷希望的那样，只是失去红包群断了联系。
　　“那当年的真相是？”
　　“真相？”玉念梨嘲笑：“只有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才会寻求真相。”
　　“那个无芷骗了你，赵小凤的手是真的无刀砍的，他不想杀赵小凤，我早就料到会这样，提前几天就让人用易容道具易容成他的样子，赵小凤的毒是他下的，胁迫赵小凤故意让你和杜西寒决裂也是他做的。”
　　说到这里，他呵呵一笑，问沐白：“你知道愿意易容那个人是谁吗？这种易容很难恢复原貌，有人愿意牺牲自己的容貌来易容，而且这件事很危险，说不定就被你和杜西寒杀了。”
　　他自问自答：“哈哈，黑皇和黑帝还记得吗？你们当初在燕城杀了他们，那个人就是黑皇的儿子，他杀不了你们，为了报仇就自愿易容来做这件事，杀不了你们就让你们反目成仇互相残杀。”
　　沐白有猜到砍赵小凤手的是真正的无刀，但没料到易容这个人是黑皇的儿子。
　　“最后一个问题，假的无刀在哪里？”
　　玉念梨嘲笑，“你以后找他报不了仇，问这个也没用。”
　　但他还是回答了：“他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越绿沫杀人灭口了，当初越绿沫把知道这件事的很多人都杀人灭口了，就怕杜西寒知道了真相不喜欢她。”
　　居然失踪了……
　　玉念梨看向沐白左手上的储物戒指，眼中的眸光十分贪婪，“问题问完了，现在该我拿东西了。”
　　他低声安抚劝说沐白：“反正你的左手残疾了，有和没有，没太大区别。”
　　他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把沐白用袖子遮住的左手拿到茶案上来。
　　沐白跟他确认：“你确定要砍？”
　　玉念梨回她：“你逃不过的，别想劝我停手。”
　　沐白住嘴，他既然自愿了，她就不管了。
　　玉念梨拉开她的袖子，亮出手腕，然后伸手按住她的手，谨防她被砍手时乱动。
　　但他才按住，就感觉不对，沐白左手反手拉住他，就算没什么力气，这几秒钟也够左手把玉念梨这样实力在她看来低微的人冻成冰块了。
　　就连极北之地的大boss都挨不住被冻很久，更何况玉念梨。
　　地上哗啦一声掉落一堆掉落物，玉念梨连遗言都没来得及留就死了。
　　沐白朝地上看去，里面果然有涅槃凤翎弓。
　　她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嘲讽他人：“呵，我左手残疾？我是个愚蠢的人？”
　　说别人愚蠢的人，现在已经被自己的愚蠢害死了，为什么他会认为她左手残疾就没用处了？她只是懒得跟他们解释她左手为什么不方便罢了。
　　无芷开门正看到这一幕，以及沐白瞬间把人冻成冰块死掉这一幕，她惊得在外面发出一声声响，沐白朝门外看去。
　　问：“你听到了？”
　　沐白又问：“你哥哥的下落你听到了吗？”
　　无芷点头，“听到了，其实早就猜到了，我只是不愿意相信，才会一直追寻他的下落。”
　　无芷说：“你给温谕许诺的三天活命时间，你知道吗？有个喜欢他的姑娘知道他只有三天时间了，不管温谕怎么拒绝，这姑娘在这三天里，都要嫁给他，明天就是第三天，他们在吞城有一场很盛大的婚礼。”
　　无芷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个，沐白问：“这个姑娘就是细雨？”
　　“是的，当初救她的人就是温城主。”
　　无芷劝说：“其实温城主人风评名声很不错，当年他不参加八城联盟，也不会救下细雨梨花。”
　　沐白挥手，表示她知道了，让无芷离开，她要独处一下。
　　消化适应一下当年的真相。
　　原来杜西寒和当年的事真的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看起来一直置身事外的玉念梨，细雨梨花也没事，只是失忆了，马上就要嫁给她喜欢的人，而害她失忆差点丧命的前男友现在死了。
　　那她还是得去瑶城把白日衣衫尽领回来。


第127章　
　　和原来的计划相悖，她先去了吞城看今日结婚的细雨梨花。
　　温谕作为吞城的城主，吞城又是以商业繁茂出名，温谕个人又擅长经商，他作为城主非常富有，今日的婚礼尤其盛大，但参加的众人都知道沐白明天就会取他的命，全部都一脸哀伤，却又假做高兴的样子。
　　沐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逃跑，但想到之前他坦诚承认有仇也敢作敢当，估计是个正直的人，或者知道跑了，她也会追杀他。
　　沐白没有现身，她的一身装扮太容易暴露身份，她躲在阁楼上看婚礼现场，又看到温谕挑了盖头，盖头下的脸的确是细雨梨花，满脸幸福的笑，遮都遮不住。
　　沐白想，或许这样也好，这对细雨梨花来说是个好归宿，她失忆了，不记得玉念梨了，玉念梨死了她也不会伤心，这样子很好。
　　她在新房里留下一盒极海黑珍珠和一块北木，全当贺礼，然后离开吞城。
　　她没有再想杀温谕报仇。
　　只是苦了两夫妻把洞房当成今朝有酒今朝醉地度过去，然后又战战兢兢地过了几天，才放心下来，但新房里那盒珍贵的新婚贺礼一直不知道是谁送的。
　　沐白从吞城去瑶城，半夜时分到达瑶城。
　　她打算尽快把留在十二城这块地域上没做完的事尽快做完。
　　光脚踩在瑶城城主府的瓦楞上，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杜西寒披了衣服从屋里出来，看着屋顶上的沐白道：“比我预想的来得晚。”
　　沐白问：“白日衣衫尽呢？”
　　“这么久不见，不先聊下别的吗？”
　　虽然知道没仇了，但也没啥感情，沐白拒绝：“没什么好聊的。”
　　杜西寒轻笑：“你不是要屠了我的城主府？”
　　沐白看他这么从容，问他：“你知道了？”
　　“好友列表里玉念梨的名字变暗了，他最近和你在一起，那个无芷也是个聪明人，猜到很容易。”
　　沐白感叹，这人真的有心机，这样就猜到她已经知道真相了。
　　沐白拿出十一块城主令，跟杜西寒说：“直接换人吧，城主令我全带来了。”
　　十一块破牌子，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值钱，金币对她来说，就是占储物戒指的东西。
　　杜西寒看她拿出城主令，顿了一下，脸上没什么笑，问道：“你以为我真是要这十一块城主令吗？”
　　沐白回：“不然呢？”
　　“也没什么？”杜西寒整理了下披着的外套，“只是让你来瑶城，送你份礼。”
　　沐白疑惑地看着他，她需要什么礼？
　　杜西寒让属下把礼物抬上来。
　　很快地，沐白看到他们押过来七个人，其中六个她认识，有四个是三天前杜西寒带走的四个越家城主，另外两个她也认识，是以前太微城和肆城的城主。
　　剩下一个，沐白不认识。
　　杜西寒介绍：“其他六个你应该认识，这最后一个，是当初易容成无刀的人，想必你听玉念梨说过当初的真相。他后来又用了易容道具，改了容貌，躲避越绿沫的追杀。”
　　“这七个人我都废了他们经脉，把他们养得很好，就等着你回来处置活生生的他们。”
　　“当初八城联盟的八个城主以及越绿沫，越绿沫已经死了，玉念梨你杀了，八个城主有六个在这里，吞城的温谕想必你不会杀，细雨梨花在他那里。至于黑河城的城主，他中立已久，当初也并没有亲自参加八城联盟，只派了少数人过去意思一下，屠城的时候这些人也站在城外没怎么参与，我当初受过黑河城城主的恩惠，你要是要找他报仇，这仇算在我头上，你来找我。”
　　沐白站在屋脊上俯视着他，问他：“你全部都知道？”
　　甚至连细雨梨花的下落都知道。
　　杜西寒挥手让人把七个人暂时先押下去，他抬头看她，说：“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谁陷害我，我肯定查清楚，有仇必报，所以你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就知道了，不必走那些弯路。”
　　沐白问他：“玉念梨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杜西寒嗤笑：“不然你以为就他一个人，私底下和越家四城联系着，还给他们方便，我能这么久不动他？不过是等着你回来亲手了解他，让他做个证人，我可不想背锅这么久。”
　　沐白：“……”
　　沐白无话可说，这个人她可能一直不怎么了解，这么心机深沉和可怕。
　　沐白再次提出：“换人吧，换完我走了。”
　　杜西寒低头凝视了一会儿地上，问沐白：“我们不谈谈过往么？”
　　“我知道你在远方遇到了更辽阔的地方，这次了解了旧事，应该又会回去吧？”
　　本来就是回来算旧账的，杜西寒这里也应该说清楚，她偏头看向别处，轻声说来：“对不起，我以前没有喜欢过你。”
　　“以前我太天真，喜欢做梦，每个我这样普通的女生，总希望遇到一个高富帅的白马王子。”
　　她看向杜西寒，继续说：“当真正遇到这样的人，你刚好又对我有意，我就以为我也喜欢你，曾经或许有那么点儿吧，但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正才感觉到，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不过是符合了我最初的要求而已……”
　　杜西寒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好巧，我也是。”
　　雾蒙蒙的白月光里，一人站在屋顶上，一人站在树底下，仿佛都在回忆过往。
　　“我很小的时候就得到这个系统了，我天生聪慧，又有这个系统，自认为高人一等，但又怕别人看出我的异常，”杜西寒说着自己都笑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安全感，就怕别人看出我有系统的异常，把我弄去做研究，但又时常瞧不起别人庸庸碌碌。”
　　“发现你也有和我一样的东西时，我觉得你资质太低了，不是很看好你，直到发现你运气很好，才想助你一把。”
　　“后面的事你也知道的，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和你在一起吗？”
　　沐白摇头。
　　杜西寒接着说：“因为当初在新手秘境，你把好的武器和秘籍都让给了我，你让我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我知道和你在一起，你不会害我。”
　　杜西寒抬头认真的看着沐白，“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只知道，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沐白还是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你适合当人间王者。”
　　“而我，只适合荒野独行。”
　　两人一时沉默。
　　杜西寒叹道：“也是，你总是喜欢用体力或者武力战胜我，就像以前在你们学校，你拉我去晨跑，当时把我累的够呛，又比如前几天在芜城，想用武力杀我，非得逼我抓了白日衣衫尽当人质。”
　　“我比较喜欢用计谋这种温和的方式战胜别人。”
　　“你我终究不同……”
　　说到以前晨跑，两人都笑了。
　　沐白把十一块城主令丢给杜西寒，说道：“十二城的城主令，十一块给你，风和月谷那块在沧海一笑那里，风和月谷太远，你也管不到，这十一块给你，我当初欠人一个承诺，说如果我建了一个国家，就叫“幻国”，你现在十一城统一了大半，这十一块城主令给你，要是方便的话，你以后建国，名字就叫幻国如何？”
　　“认识这么久，就当了了我当初那个承诺。”
　　杜西寒允诺她：“可以。”
　　沐白说：“那我去领人走了。”
　　杜西寒点头，“走吧。”
　　雾蒙蒙的月光，是最好的离别。
　　沐白将杜西寒送的七个人交给沧海一笑，沧海一笑又把这些人给了那些仇人，至于黑皇的儿子，放他是不可能，她要为赵小凤报仇，但她给了他一个痛快的死法，其他人就没这么轻松了。
　　带着两只腓腓，告别第一香等人，给他们留下一堆礼物，重新踏上去极北的路。
　　才走到牢山山脉边缘，却收到一个陌生人的私聊。
　　【姐，是你吗？我是郑煜啊！】
　　郑煜？
　　名字有点耳熟。
　　沐白问：【哪个郑煜？】
　　那边回：【有很多郑煜吗？我是摁木梯啊！这下你记得了吧？】
　　沐白：卧槽！这货怎么进来了？
　　沐白：【你怎么进来的？】
　　【你师父给了我一张金色的卡，我玩着玩着那个就进来了。】
　　沐白：“……”
　　她是留了一张进入这个世界的金卡给易立。
　　沐白只能加了他好友，然后问他在哪里，去接他。
　　沐白去接他的路上，两人继续聊。
　　郑煜：【对了，姐！你那个屋里有一天里面突然出现了个男人，我当时正在玩电脑，把我吓了一大跳！】
　　沐白问：【男人？】
　　郑煜：【就是你走了大概一年左右，你当时走了后那个屋里哟，掉了一堆东西，我吃了半年才吃完……】
　　沐白：“……”她还记得她身上的衣服裤子，甚至内衣内裤掉在屋里，因为她是光着进来这个世界的。
　　一年左右？她若有所思。
　　沐白：【他长什么样？多大？叫什么名字？】
　　郑煜：【好像和我差不多大，肯定没我高，我现在一米八，不过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他叫赵小凤，名字忒土！】
　　沐白：“……”
　　赵小凤居然没死？去了另一个世界？但是什么都忘了，只记得自己名字。
　　沐白不由猜想，这个世界死了的人尸体都会消失，莫非都重生到别的世界去了？
　　沐白问郑煜：【你进来之前，他怎么生活的？我认识这个人。】
　　郑煜：【我带他打游戏啊，当电竞职业选手，我们还一起拿了世界冠军，他现在还在当职业选手，我稀里糊涂地来了这里。】
　　沐白：“……”居然带他去打游戏？不过职业选手也不错，赵小凤不会什么现代知识，也没有文凭，干不了什么好工作，职业选手已经很好了，算是小明星。
　　沐白接到郑煜的时候，才发现六七年不见，郑煜长大了，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了。
　　不过，她准备北行，郑煜怎么办？他现在什么都不会，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得给他找个师傅。她不可能带他去黑色风暴区域另一边，那边有她预料不到的危险。
　　刚好要北行，不如把他丢给酒偷，反正酒偷无聊，而且酒偷活了几百年，知道的东西很多，她没从酒偷那里学到多少东西，不如让郑煜这鬼机灵去酒偷那里把东西都学完。
　　沐白把郑煜交给酒偷后，继续往北而行。
　　一年后，她出现在极北之地的黑色风暴区域前，她举着渡域黑纸伞，踏上这块区域的时候，她感想：
　　远方的远方，还有远方，人只要活着，路就走不完，而她的路，还有很远，十二城不过是个起点。
　　三年后，杜西寒统一十一城，建国“幻国”。但随即禅位给温谕，踏上了往北的路。
　　他想：他不止是适合人间王者，同样也适合荒野独行。
　　他早就说过，他并不稀罕那一城一令，或者四城四令。
　　就连现在的十一城，他也能说丢就丢。
　　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