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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除了那双红色的眼眸。
　　“你是什么人？”
　　她小声问道。
　　男人嗤笑一声。
　　“什么人？”
　　他朝蒋妍的方向走了几步，俊美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笑。
　　“你是白痴吗？”
　　高帮军靴踢了踢地上的尸体。
　　“还是你和这玩意是一伙的？”
　　蒋妍摇头，但她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眼前的这个人，在幻象中直接砍杀了一对男女，那种嗜杀凶狠的眼神让她印象深刻。
　　咦，等等。
　　杀了一对男女？
　　蒋妍翻出腕表里的信息。
　　——参与者阵营分为真实和伪装，彼此不知道身份。萨门托只有黄昏和黑夜，黄昏期所有人都是人形形态，到了夜晚伪装者可以现出真身杀害对手，每晚限定一人死亡。
　　规则是夜晚可以杀人，但每晚只能死一个……可她看到的可是夕阳背景下的杀戮，而且一男一女谁都没有幸存！
　　怎么回事？是她理解规则有错误，还是她看到的幻象并不是真实？
　　可如果她看到的是假的，那柴垛下的老鼠怎么解释？斧子女劈开柴堆后可是真的遇到了鼠群！
　　正想着，冷不防一只手伸到近前，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提到半空。
　　一双红色的眼眸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他凑过来，在她脖颈处轻轻嗅了嗅。
　　下一刻，男人手一松，蒋妍被扔在地上。
　　“你叫什么？”
　　男人在巨斧女的尸体上撕下一块布，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唐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蒋妍。”
　　蒋妍轻声回答，小心翼翼的朝后退。
　　刷——
　　唐刀扎在她脚边，男人的目光冷冷，殷红的唇却微微勾起。
　　“别退了。”
　　“这点距离，还不够砍一下的。”
　　他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扔过来。
　　“自己戴上。”
　　蒋妍慢慢蹲下身体，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红眸男人。
　　是个金属项圈，项圈上还嵌着一个不知名的装置。
　　虽然看上去很科幻风，实际上和猫猫狗狗脖子上带着那些并没什么区别。
　　“戴上它，你可以跟着我，至少可以躲过每天晚上的死亡名额。”
　　红眸男人冷冷的说道。
　　“你为什么帮我？”
　　蒋妍盯着他道。
　　“不是没代价的吧？”
　　“代价？”
　　男人嗤笑一声，忽然舔了舔唇角。
　　“你的味道很合我口味，养着当储备粮也不错。”
　　说话间，他忽然像是烦了，走过来掐住蒋妍的脖子，将那个项圈直接扣了上去。
　　他的手劲奇大，蒋妍被他掐的眼前发黑，被松开的的时候发出剧烈地咳声。
　　“真是弱鸡。”
　　男人轻蔑地撇了撇嘴。
　　“这玩意能检测到你的位置，敢逃跑就直接隔断你的脖子，所以别做多余的事。”
　　蒋妍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调整好呼吸，她扶着梁柱，一边喘一边问道。
　　“你叫什么？”
　　男人似乎被这问题问得愣了一下。
　　他想了想，然后忽然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岳航一。”
　　“我叫岳航一。”


第9章　第一个夜晚
　　岳航一。
　　蒋妍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走吧，今天晚上的名额用掉了，接下来也没什么有趣的。”
　　岳航一将唐刀放回刀鞘，抬脚就朝门外走。
　　“我们去哪里？”
　　蒋妍连忙跟上他。
　　说实话，这个满是血腥的地方她一秒钟也不想多呆，可黑夜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完全没有概念。
　　“去哪里？”
　　男人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当然是找个地方睡觉。”
　　“难不成你还想在夜游？”
　　蒋妍摇头。
　　“我的意思是，既然夜晚大家会现身份，那我们只要把所有人都找到，不是就能确定他们的身份了？”
　　“呵。”
　　男人嗤笑一声。
　　“既然只能杀掉一个人，自然也只有一个人可以显形。”
　　“你这种新手第一天就被人指认身份，也是笨得可以了。”
　　“我被指认？”
　　蒋妍抬起头。
　　“你是说，我是被这个拿斧子的女人指认出身份的？”
　　她咬了咬牙。
　　“这不可能，她明明说第一天晚上新手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话还没说完，就被岳航一打断了。
　　“你是傻的吗？”
　　他双手抱胸，冷冷地说道。
　　“都说了不是同一个阵营，伪装者的话你也相信？”
　　“黄昏结束后，指认期就开始了，一直到黄昏再度开始。”
　　“如果指认成功，腕表会提示你对方的位置，你也可以获得力量加成。”
　　“如果指认错误，你的身份会展示，而且会被大大削弱。”
　　“当然，如果你能把自己藏好，侥幸没有遇到任何人，夜晚结束时你的身份就再度隐藏。”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这样的……呵呵。”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走吧储备粮，找个地方先睡睡一觉，明天好戏才开始。”
　　说着，他手指勾了勾，蒋妍的脖颈像是被力道拉扯一样，不由自主被拖着走。
　　岳航一走得很快，也不管蒋妍跟得踉踉跄跄，径直在黑夜中穿行。
　　他们来到了镇公所。
　　岳航一踢开大门，朝里面看了看。
　　“今天晚上就睡这里。”
　　“不行！”
　　蒋妍双手扶着腿，艰难的调整呼吸。
　　“不能住这里，会被感染！”
　　医生的日记写得清楚，最初那些旅行者商队就是被安排住在镇公所附近，他们之中有人感染了黑死病，正是导致整个小镇灭亡的元凶！
　　所以，这里现在就已经不安全了！
　　岳航一怎么样她管不着，但他现在能控制她，她可不想第一晚就感染黑死病！
　　“真是麻烦！”
　　岳航一咬着一根稻草。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镇公所，似乎觉得离开这个休息地很可惜。
　　“你看到路边的那些尸体了吗？你也不想感染瘟疫吧！”
　　蒋妍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劝说。
　　“这玩意感染不到我。”
　　男人伸出手，钳住她下巴看了一会儿，殷红的唇微微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不过，你虽然弱鸡，倒是有点小聪明。”
　　他松开她被捏红的下颌，转身背着唐刀走下了镇公所的台阶。
　　“你确定这里不能睡？”
　　蒋妍摇头。
　　根据医生的日记，铁匠家是第一个被感染的，然后是士兵、骑士和镇长。
　　但医生说得很笼统，只点出了几个大人物的时间，余下的村民都是一笔带过。
　　所以，除了医生家，她真不确定哪个是安全地。
　　她想了想，尝试着向岳航一建议道。
　　“要不然，你跟我走？”
　　岳航一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教堂后身的镇工作，朝着医生的房子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街上的老鼠比黄昏的时候似乎又多了些，密集的鼠群在街角流窜，虽然没有靠近，但还是让她想起自己在面包房前看到的那场幻觉。
　　岳航一说晚上只能死一个，那白天呢？
　　她引着金发斧子女砍倒柴堆，放出了下面的老鼠，这些和她之前看到的幻象一致。可她没想到金发斧子女竟然砍死了所有的老鼠，那如果换成是她，她会不会也能幸免于难？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看到的就是错误的，不能完全相信了。
　　想了想，她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量多的搜集信息，她已经知道这个游戏对她这样的新手有多么不友好了！
　　“你是说死于意外？”
　　岳航一低头看了她一眼。
　　“那很正常。”
　　“冒险节点没有安全区，死于各种意外是常有的事，这种死亡并不算违规。”
　　“违规？”
　　蒋妍停住脚步。
　　“谁定的规则，违背了会怎样？”
　　黑衣男人似笑非笑，俊美的脸有大半被阴影遮蔽，眼神邪肆，充满恶意。
　　“谁定的？自然是这个星球，这个游戏场的主人。”
　　“至于违背规则，那自然就会被抹杀啊。你手腕上的这个表和项圈功能差不多，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杀人。”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等到晚上？”
　　他砸了砸嘴，似乎对条规则很不满，小声嘟囔了句什么。
　　蒋妍没听清，但她再度确定，自己和这个变态青年脑电波绝对连不到一处。
　　岳航一是不是异族她不知道，但毫无疑问，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危险到和他同一个阵营也不安全。
　　好在这里，还有规则，强大到连这个变态也不得不遵守，
　　岳航一杀了斧子女，今天晚上她就是安全的。如果他没说谎，明天白天他也不能主动杀她，至于明天晚上……
　　如果她的手速够快，能够赶在前面指认岳航一，在有力量加成的情况下，她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可以搏命。即使指认错误也没关系，只要岳航一不是异族，就算她被削弱也不怕，这个变态不会放过动刀杀人的机会。
　　这是一场豪赌，堵上她的全部身家性命。
　　赢了她大概可以顺利活过两天晚上，输了的话……
　　蒋妍的眼眸微敛。
　　大不了这条捡来的命再还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10章　第一个夜晚
　　小镇的夜晚格外安静。
　　蒋妍注意到，在岳航一砍死金发女的下一刻，手环有过轻微震动，屏幕上出现“今夜有人死亡，余下玩家不可相互攻击”的提示。
　　果然，死了一个，余下的人就安全了。
　　两人沿着主街走，道路两旁的尸体比黄昏多了一些，有些之前还能进入的房子，门上已经出现了封条。
　　老鼠，越来越多了。
　　“喂，我们怎样才能离开呢？”
　　“离开？”
　　黑衣男人咧了咧嘴。
　　“杀掉所有人。”
　　蒋妍皱了皱眉，觉得果然不能用常理推断变态的思路。
　　不过这家伙是目前她唯一能够沟通的人，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除了排除掉异族，还有没有别的方法离开？”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我的实力很差，想活下去只能找别的办法。”
　　岳航一看了她一眼，殷红的唇勾起一个嚣张的弧度。
　　“放心，你是我的储备粮，跟着我就死不了。”
　　“杀掉所有人，门自然会打开。”
　　回答的滴水不漏。
　　蒋妍的心中暗暗叹气。
　　她已经决定在下一个夜晚指认岳航一，如果能幸运的活下来，必然不可能继续跟对方同路。
　　到时候她要独自面对对手，杀人不现实，想要逃离城市只能想别的办法。
　　一定有别的办法，否则这个游戏只是单纯的杀戮，根本没有弱者的活路。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向前走，很快来到了医生的房子。
　　到门前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住客。
　　是一对年轻男女，男人个子很高，长长的黑发绑在脑后，戴着一副黑色框架镜，看上去并不强壮。
　　蒋妍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人她见过，就在岳航一出现的那个幻象中，他和另外一个女孩被砍掉了脑袋。
　　当然，那是假的，因为岳航一亲口证实，白天是不允许杀人的。
　　“你们是什么人？”
　　长发男冷冷地问道。
　　“这里是我们先来的，你们换个地方吧。”
　　他说着，举了举手中的匕首。
　　岳航一看都不看他，转头问蒋妍。
　　“你说的安全地点就是这里？”
　　“啊？”
　　蒋妍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不过既然有人，那我们再找个地方，我……”
　　她话还没说完，身边的男人就已经动了。
　　岳航一的长腿直接踢中男人的胸口，蒋妍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看见岳航一的左手忽然脱臼，男人咧了咧嘴，不甚在意的将手臂又推了回去。
　　——玩家违反规则，将受到同等力道反馈伤害。
　　“力道反馈？啧，不能杀人……真是麻烦。”
　　左臂脱臼是岳航一的惩罚，可比起长发男捂着胸口半天都爬不起身，他这个伤害程度明显不顾看。
　　长发男躺在地上，看向岳航一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怎……怎么可能？明明是同等力道反弹，你怎么可能不受伤？！”
　　听他这么说，黑衣青年嗤笑一声，俊美的脸上充满嘲讽。
　　“弱鸡，我和你不一样。”
　　“不过你这么弱，差点就害我犯错误，我看你很不顺眼，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不想受罪就快滚吧！”
　　一番话说得长发男脸色青白。但实力差距明摆着，被踢断的肋骨还没恢复，他完全不是对手。
　　长发男的同伴跑出来，正是幻象中另外一个被杀的女人，她倒是很识相，完全不敢跟二人对视，扶着人踉跄离开。
　　今天晚上已经不会再死人，但小镇本身隐藏着无数危险，深夜游荡可不是件好事。
　　蒋妍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两人离开后，手环上浮现出二人的名字——清水致和王婧。
　　同样，放逐和指认按钮不可用。
　　她确定这两个人就是幻象中被岳航一砍杀的二人组。幻象的结果虽然错误的，但也提示了一些正确信息。
　　比如这两个人是同伴。
　　长发男的匕首在幻象中扛住了岳航一的一次砍杀，这让蒋妍印象深刻。
　　她见过金发女的身手，一把巨斧能直接砍断木门，将柴堆下的老鼠砍杀殆尽。
　　但即便这样，她也挡不住岳航一的唐刀。
　　而长发男在岳航一收力的情况下依旧被断肋骨，说明他的实力远没有金发女那么强悍，那就是匕首有特殊效果。
　　死镇上的这些人，要么自身实力超群，要么手中握有道具，只有她两个都不具备。
　　“走了。”
　　岳航一朝她勾了勾手指，颈环受到感应，无形的力道扯着她朝前走。
　　她冷不防被拖了个踉跄，勉强稳住平衡，被岳航一拖进了房间。
　　“你看那么久干什么？认识？”
　　男人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他们是你的同伴？”
　　蒋妍摇头。
　　她当然不可能跟岳航一说幻象的事。
　　“我不认识他们。就是觉得奇怪，这才第一天夜晚，他们这么快就结盟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
　　男人嗤笑一声。
　　“进来的又不全是新手，有人结伴过来很正常。”
　　蒋妍一怔，直觉觉得这个信息对自己十分重要。
　　“结伴过来？是可以组队的意思吗？”
　　“组队？”
　　男人踢开卧室的门。
　　“你们叫那玩意组队？”
　　“大概吧，两个认识的人一起来，至少可以排除一个同伴的身份。”
　　“不过这样的话，他们遇到‘意外’的几率会翻倍。而且一旦其中一人暴露身份，另外一个也没得逃。所以要是不想死，最好离那两人远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俊美的脸上满是恶意。
　　“当然，只要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把辨认出的异族放在身边也没什么，至少动手的时候很方便，不会被外人抢了人头。”
　　蒋妍被他说得头皮发麻。
　　她干笑一声，转头看向卧室。
　　“那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睡。”
　　刚想走，却被男人拦住了动作。
　　岳航一双手抱胸倚在门边，脸上似笑非笑。
　　“不用那么麻烦，储备粮当然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比较安全。”
　　他指了指床。
　　“这床够大，你睡里面吧。”


第11章　第一个夜晚
　　蒋妍还想推辞，冷不防被岳航一拎着扔到床上。男人随即翻身平躺，红色的眸冷冷盯着她，像是在盯一只可口的猎物。
　　蒋妍甚至看到他舔了舔嘴巴，露出雪亮的牙齿。
　　“睡觉。”
　　他说道。
　　在这样的高压下，她不得不闭上眼睛。但她不敢背对着岳航一，她很怕稍不留神，这个男人就会砍下她的脑袋。
　　当然，如果他真准备这样干，无论她摆什么姿势都无济于事，只能图个心里安慰。
　　她闭了会儿眼，实在睡不着，于是又偷偷睁开一条缝。
　　正撞上岳航一的红眸，幽幽冷冷，光华慑人。
　　“不睡？”
　　他轻声问道。
　　“那要不要去外面玩玩，说不定能遇到‘意外’惊喜。”
　　正说着，外面隐隐传来尖叫声。
　　声音凄厉，在静寂的夜中格外恐怖。
　　“那是……”
　　蒋妍坐起身，朝窗外看去。
　　窗子已经关了起来，透过两扇木板间的缝隙，她只能看到黑沉沉的夜幕，以及不远处不甚明亮的火把。
　　似乎是在主街上。
　　哀嚎声渐渐弱了下去，逐渐变成若有似无的呻吟。
　　“不是说一天晚上只能死一个人吗？这是怎么回事？”
　　听她这么问，男人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