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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北堂山副本（十七）
　　岳航一爆炸了。
　　他把蒋妍扯到一边，　一双红眸冷冷地盯着她。
　　“你为什么选他？他有什么好？”
　　第一天选拔夜过后，　他看她越来越顺眼了。
　　即便是挂着一张不认识的脸，但她就是比那些不重要的家伙们可爱，　睡觉时的呼吸也轻得好听，　趁储备粮熟睡的时候，他忍不住咬了她一口，给她做了个小小的标记。
　　嗯……还小小敲了她一下……
　　他的东西嘛……怎么能让乱七八糟的弱鸡们随便看，生人勿动。
　　现在，他的粮带着他的味道走向另外一名雄性，这对他简直就是一种羞辱，只恨不能立刻拔刀！
　　“你之前都是骗我的吗！”
　　蒋妍也没想到他那么激动。
　　“不不，我没骗你啊，　我之前就准备选郑巫，　那是因为……”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　岳航一的刀已经出鞘。
　　他忽然冷静了下来，某种光华闪动，早没了之前的愤怒。
　　他看向郑巫，　目光平静而危险。
　　“你之前就决定了，　让我选你，　然后你去选他，　对不对？”
　　“对。”
　　蒋妍点头，　她总觉得他们的对话有点奇怪。
　　只是组队选择权而已，选谁不选谁都是游戏的策略，她也没想到岳航一会看的这样重。
　　但他状态实在不对，　她不敢和他硬扛，只好压低声音和他讲道理。
　　“你还记得我们的任务吗？要在选拔结束前找到两个拿着特殊牌型的人，我现在很怀疑郑巫，对，就是那个秦枫，就是大王，我选他是为了利用今天晚上的任务，确定他的身份。”
　　“他是我们的敌人，但我们只有这个机会可以观察他。”
　　见男人的表情有和缓的迹象，她也不敢放松，把自己的推断原原本本和他分析了一遍。
　　“……后来在隧道里，郑巫忽然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主要内容不重要，但里面提示了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在通过两个世界的连接点的时候，怎么进去要怎么回来。”
　　“刚好我们组抽到的游戏是无线镜像，在我老家，镜子一直有阴阳连接点的说法，这其实是个招鬼游戏，和郑巫故事里的隧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离开的时候，我忽然想到郑巫的故事。于是就按照他提示的办法倒退出了镜室，果然，镜子里的鬼影并没有出来，我平安完成了任务。”
　　“在我之前已经死掉了一个学生，我后面的那个学生因为不知道退出的规则，也被淘汰了。这个时候，队长开始逼问我，郑巫却站出来替我说话。他撩拨得队长很生气，于是顺理成章成为第四个做任务的人。”
　　“他完成后，把正确的方法告诉所有人，于是红桃组再也没有人被淘汰。”
　　她顿了顿。
　　“大王能够选择游戏内容，自然也就知道通关的要点，郑巫在隧道里给我讲的那个故事不是巧合。然而我们组，除了死掉的孔爱武和王伟以外，余下全部通关，这让我觉得，小王大概不在其中，毕竟昨天方块组和梅花组各死了一个人。”
　　“就在刚才，我的想法改变了。”
　　“章思实的情报很重要，他看到郑巫在和我们分开后，在我遭遇钢管砸落的前一分钟，他打了一个电话。”
　　蒋妍的眼神灼灼，为了不暴露意图，她几乎是贴在岳航一的耳边说话。
　　“关于电话，北堂山副本有个特殊的规定，手机中的这个APP，只能用于选拔任务的发布，以及和同伴之间的联系。”
　　“但是这个联系，仅限于曾经的队友和正在组队的队友。”
　　“昨天是第一个选拔夜，和郑巫组队的只有红桃组的人，他能使用电话联系的，自然也限定在红桃组。他电话挂断后不久，意外就发生了，如果小王已经完成任务，他完全没必要制造那起意外，只能说明小王在红桃组或是黑桃组，还没找到机会杀人。”
　　“郑巫是在针对我，因为他知道我是个玩家，而玩家的任务就是找出大小王。我不知道我们指认成功他们会不会被判定任务失败，但他这样做，明显是我们对他形成了威胁。”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今天选郑巫，就是要再一次确定他的身份，重要的是要找出小王。”
　　“小王应该也在昨天的红桃组，我觉得大小王除了技能特殊之外，彼此之间都清楚身份，这样才能在必要的时候相互配合。”
　　“郑巫没有和我抢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名额，系统说不定也给他们自由组队的权限，小王很可能还和他在一起。”
　　“我拜托你选我，是因为只有你才能保证我可以活下去。郑巫今天必然要对我下手，我很害怕，我不得不防。”
　　“岳航一，你会帮我的吧？”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言辞恳切，大大取悦了岳航一的心。
　　其实自从储备粮贴到他跟前，他的耳朵就再也听不进去任何声音。
　　熟悉的味道，是他的味道，这种从属感大大满足了他的本能。
　　领域之内，皆属于他，入侵和擅动者都要死！
　　他摸了摸下巴，依旧摆出一张嫌弃脸，但漂亮的唇角却止不住地微微上扬。
　　“呵，你也知道自己是只弱鸡啊。”
　　“你还真会给我添麻烦，这么弱，也就我能护住你不出事了，算你识相。”
　　“看在你这么求我的份上，我就勉强帮帮你吧，拖后腿的。”
　　这话蒋妍听多了，根本也不走心。
　　她自觉安抚住□□桶，就把他打发走去排队，注意力又放回到分组上面。
　　虽然选好了小组，但她没有马上过去，而是独自站在一边，装出一副犹豫的模样，暗中观察。
　　两人来集合点的时间不早不晚，后面陆续还有学生赶过来，梅花组的规模还在不断壮大中。
　　蒋妍又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孔。
　　到最后一个人完成抽签，梅花组一共十二个人，原红桃组的人马一共五人，除了她、郑巫、秦旭之外，还有陈友和朱石歧。
　　陈友，红桃8，朱石歧，红桃9。
　　这两人都是卫海的拥趸，可惜卫海去了方块组，好在秦旭也是一样，他的主子金潵一也在方块，三人基于共同经历，竟然也能言谈甚欢。
　　当然，不由自主的，大家都在向郑巫靠近。
　　余下七人，有两人来自原方块组，一人来自原梅花组，余下四人，都是“石榴教”的忠诚信徒。
　　当看到岳航一跟着蒋妍站在梅花组的标志下，信徒们沸腾了。
　　“老大，老大竟然也在！我们今天晚上安全了！”
　　“可不，我妈就说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点子正！她可真一点儿都没说错！”
　　“看老大走过来的时候我心都快停跳了！这就是恋爱的感觉没错！”
　　“放心了放心了，今晚开工大吉啊！”
　　原黑桃组员欢欣鼓舞，蒋妍的心情却没那么轻松。
　　与大王同行，今夜必然是要死人的。
　　如果再加上一个小王，那就至少减员四分之一。
　　郑巫知道岳航一的实力，这次多半会选单独完成的任务，避免岳航一的救援。
　　她得小心了。
　　——叮咚。
　　——集合时间已到，请各位同学找到自己的小组的标牌，一字排队站好。迟到的同学将直接被淘汰。
　　熟悉的广播声响起，学生们有了昨天的经验，早已自动自发站好了队。
　　——叮咚。
　　——全部学生已经集合完毕，请各组推选出一名同学作为今夜的队长。注意：队长有权决定本队今夜完成任务的顺序，队员不可以违抗，违抗者，以任务失败论处。
　　——如有多名候选人，各队成员可以开启投票，票多者自动当选。
　　石榴教徒自然毫不犹豫，原方块、梅花成员观望中，红桃三人组却起了内讧。
　　有人想投岳航一，早听说黑桃组的老大会帮助组员做任务，投岳航一抱大腿是有好处拿的。
　　但也有人支持郑巫。
　　“郑巫他昨天没参选，但是他无私地把所有的任务信息都和大家共享了，这种人品你们还有什么犹豫的？”
　　陈友大声说道。
　　他原本是卫海团队的，但卫海昨天的表现并不突出，反而是郑巫，不但实力过人，而且还仗义执言，这让陈友很钦佩。
　　“但是……黑桃组老大明显实力更强啊……”
　　朱石歧一脸担忧。
　　“郑巫能分享信息当然好，可他不能像黑桃组那样救人，万一我们被排到前面做炮灰怎么办？”
　　于是两人同时看向没说话的秦旭。
　　秦旭想了想。
　　“今天黑桃组也来了不少人，要是有什么事那肯定是他们优先，他们是共生死的交情，我们这些后投奔过去的怕是排不上号了。”
　　“与其这样，倒不如我们自己人做队长，至少能保证我们不会先送死。”
　　他这番话，说中了红桃组人最隐秘的担心。
　　现在的形势和昨天很像，只不过昨天他们都有团队支持，今天就都成了弱势群体，稍不留心就要冲到孔爱武的覆辙。
　　“选郑巫吧！大家都去拉票，郑巫当选我们才能安全！”
　　另一方面，蒋妍也在策划拉票。
　　郑巫能选择游戏的内容，那他们最好能决定挑战的顺序。
　　到时候就让郑巫第一个进去，他昨天把自己抬得那么高，今天不分享信息根本说不过去。
　　只是用不着她出手，狂热的岳航一粉丝都帮她做完了。
　　“我们昨天可是亲眼见到的，杨世柳把人一个个都救下来了！”
　　“虽然他是队长，但他选了自己第一个挑战，根本没让队员冒险！”
　　“你们方块组，梅花组都不是这样吧？谁不知道躲在后面安全，你们的队长昨天都是第几个挑战的你们想想，像杨队这样的，打着灯笼都没处找！”
　　“可不，红桃组昨天死了两个，那都是没投他们队长票的。我们队也有没投票的，但杨队一视同仁，现在大家都心服口服。”
　　有了石榴教的拼命安利，中立派纷纷倒戈。
　　陈友也来找蒋妍，他先说了一些拉交情的套话，然后才点出正题。
　　“选郑巫吧，大家都是红桃组的人，选郑巫他会罩着我们。”
　　陈友的脸色有些尴尬，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毕竟，昨天威逼赵嘉的学生当中，也有他一个。
　　彼时，他们都是有团队有底气的人，而赵嘉是个草根炮灰，爹不疼娘不爱，谁都能踩她一脚。
　　没想到一夜之间，风水就轮流转了！
　　不过郑巫昨天帮过赵嘉，他应该知道报答。
　　蒋妍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你确定……郑巫这次真想竞选吗？”
　　“昨天王伟也是这样，劝我、孔爱武和吕皑皑投郑巫，还说是郑巫授意的。结果郑巫自己都没投票，我们全都被他坑惨了，成了新队长的靶子。”
　　“我可是怕了。”
　　听她这么说，陈友脸色一僵。
　　他本能地回头，秦旭正和朱石歧说着什么，两人都是表情凝重。
　　想到吕皑皑和孔爱武，他心中越发慌乱。
　　“行吧，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大家都是红桃组的，总比外人亲，选郑巫我们都得利。”
　　这话他自己说都有些心不在焉，陈友胡乱聊了两句就匆匆告辞，归队去了。
　　蒋妍低下头，默默在心中计算着票数。
　　她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不知道能收获多少结果。
　　——叮咚。
　　——投票结束，以下四人当选今夜选拔队长：方块组卫海，梅花组杨世柳，梅花组钱意，红桃组沈石偲。
　　——投票结果公布，各位同学可以在手机App中查看投票情况。
　　——各队长有15分钟休整时间，十五分钟后，请四位队长抽取今夜任务。
　　石榴教徒发出欢呼，引发其他三组艳羡的目光。
　　看到杨世柳当选，郑巫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没有和他的拥趸站在一起，而是独自立在一棵树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岳航一去前面抽签，落单的蒋妍点开手机APP，查看了一下投票情况。
　　郑巫只拿到了三票。
　　当然，这一次他也投票了，除了他自己的一票外，只有秦旭和朱石歧投了他，陈友弃权，余下8人全部投给岳航一。
　　陈友和朱石歧在吵架，陈友的脸色很白，朱石歧说什么他都摇头。
　　秦旭在劝架。
　　如果小王也在梅花组，那应该就是秦旭和朱石歧之一了。
　　正想着，忽听耳边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音。
　　“还想听我讲故事么？”


第59章　北堂山副本（十八）
　　蒋妍抬起头，　郑巫（秦枫）一脸淡笑，　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凝重。
　　“要听故事吗？”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距离抽任务还有点时间，我们可以聊聊。”
　　蒋妍看了一眼远处的岳航一，　他也正朝她的方向看，　脸色很是不善。
　　蒋妍给了岳航一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也不知道他看没看懂。
　　“你怕他？”
　　郑巫轻笑一声。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和他组队。”
　　“你们两个……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会很辛苦。”
　　这话倒是没说错。
　　岳航一喜怒不定，狂妄自我，每次沟通都要有策略才行。
　　但这不应该是和郑巫聊的话题，从他出手和岳航一争夺队长开始，他们就注定要站在对立面上。
　　“我以为你不想当队长。”
　　她开始把话题往自己感兴趣的方向转移。
　　“第一天晚上你不是没投票？”
　　“我改主意了。”
　　郑巫轻声道。
　　“与其让别人掌握我的生死，　不如我自己来做那个主宰的人。”
　　“毕竟，　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
　　他说话的时候，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虽然依旧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威压的气场。
　　“喂，　蒋妍，　你想不想知道这个星球的真相呢？”
　　真相？
　　蒋妍一愣。
　　她醒来就在萨门托，　关于这个星球的规则，　都是在节点冒险中一点点的摸索出来的。有些故事背景来自旁人的只言片语，　有些则是她自己的脑补和推断，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包括岳航一，　会这样大言不惭直截了当地问她，你想不想知道这个星球的真相？
　　真相，当然想知道，但郑巫说的是真的吗？
　　她心中充满怀疑，可到底还是没忘了自己傻白甜的人设，微微倾了倾身往前凑了凑，眼中露出渴望的表情。
　　这个动作让远处的岳航一很不满，他很想马上杀回来，却被抽任务绊住了手脚。
　　郑巫也注意到了，他笑了笑，轻声说道。
　　“这个星球归属于一群宇宙顶级掠食者，他们拥有最强悍的身体和无可匹敌的战力，他们占有的星域广袤无垠，他们的名字甚至不能在这里被随便提起。”
　　“这颗星球，不过是万千殖民星中最普通的一颗，宇宙中像这样的地方有千千万万，塞满了从各个文明抽取来的智慧生物。”
　　“你不好奇这里为什么都使用地球的设定？因为这一批的新玩家大多来自地球，非地球文明的生物只有在老玩家的生活节点才能看到，这是地球专场。”
　　“但是星球的主人根本就不会驾临，这里只是他们培养幼崽的游戏场，我们这些人就是陪玩游戏的人。积分源于精神力产生的能量，我们的精神波转化为能源维持着这颗星球，虽然已经很有没有幼崽诞生，但星球依旧会完美运转，所以在绝大部分时间里，我们虽然是自生自灭，但还算拥有自由。”
　　“当然，大概你也发现了，这颗星球上的人身份并不相同。”
　　他忽然点指了一下学校宿舍的方向。
　　夜晚即将到来，但学校宿舍的窗前依旧能看到一些身影。就像蒋妍第一天进入北堂山学校时看到的那样，有一张张脸站在窗子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目光冰冷。
　　“那些都是北堂山节点恶活人NPC。他们曾经也是玩家，但是因为登录的节点被磁暴星团同化，不得不成为了这个节点的一部分。”
　　“严格点说，他们就是被拘束在这个节点的地缚灵，虽然还保有自我意识，但是却根本无法离开，唯一的机会就是参加游戏，并且玩到最后成功通关。”
　　“比这些人高级一些的，是你这样的普通玩家。”
　　“具备自由意志，可以在规则下随意移动，为了有限的生存时长，不得不在游戏中拼命。有些人活下来成为老玩家，有些人则死在冒险的路上。”
　　“还有一种人，是这颗星球的看守。他们不需要生存时间也能自由存活，但他们需要听从星球指派，只能定居于某个固定的生存节点，一旦所属节点被同化，他们也会发生阶级崩溃，沦为最低等的活体NPC。”
　　“当然，这些城主，镇长，市长们，只要节点安全，他们就可以凌驾在玩家的头上，尽情享受生活。”
　　说到这里，郑巫笑了笑。
　　“除此以外，还有一种，就是像我一样的人。”
　　“进入冷冻仓前每个人都做了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