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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一馨和陆慕去看了场电影。选片子的时候陆慕咨询孟一馨的意见，孟一馨选了恐怖片。
　　结果恐怖片根本不恐怖，两人面无表情地从片头坐到片尾。
　　出电影院出来，他们去吃饭。
　　陆慕赞赏孟一馨是女中豪杰。孟一馨笑笑：“都是假的。”
　　有些镜头拍摄的时候真的满满中二。
　　孟一馨吃饭的时候注重吃相。既然要试着经营这段还未萌芽的感情，就不能让自己形象在对方眼里幻灭。
　　陆慕看她拘谨，擦擦嘴，说：“等会我送你回去吧。”
　　孟一馨一愣：“等会我先送你回去。你没车。”
　　“你一个人，不安全。”
　　“不会出事的。”孟一馨说。
　　··········
　　天色不知不觉暗下来。
　　陆慕家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区，他指挥了很久才进入深巷，到达门口。
　　车停下，陆慕解开安全带：“我回去了。”
　　“嗯。”
　　“你回去要小心。”
　　“嗯。”
　　“孟小姐，今天第一次跟你约会，我很愉快。”
　　“……嗯，”孟一馨笑笑，补充道，“我也是。”
　　陆慕：“……”
　　她眼里有璀璨光芒，毫不廉耻地撒谎。
　　他说：“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孟一馨沉默半晌，说：“对。”
　　陆慕从上衣袋子里掏出一个电话本，接着车内灯光打开，里面有一页植物书签。
　　倒三角叶子，纤细的叶茎。
　　“这是我种出来的第一株‘一馨’，在它枯萎之前，我把它做成了书签。第一次约会来得太突然，我也没什么东西好送你，就把这个送你吧。”
　　自己的名字被命名成药草，孟一馨还不是很习惯。
　　她知道这书签对陆慕意义重大，不肯收。
　　陆慕好脾气相劝：“左右就是几片叶子，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要我就扔了。”
　　于是孟一馨收下。
　　陆慕松口气，拉开车门：“我走了。”
　　“嗯。”
　　··········
　　孟一馨掏出钥匙开门之前，仔细检查一番自己，身上有没有留下男人的味道。
　　她跟陆慕没有肢体接触，y先生应该不会察觉。
　　她像出轨的女人，在即将面对她想躲避的人时候，畏首畏尾。
　　期盼着他发现，却又害怕他发现。
　　最终门是y先生打开的。
　　“在外面干站着干什么？”
　　孟一馨被吓一跳，心虚道：“没，我找钥匙呢。”
　　他退后一步，给她让路，让她进屋。
　　“你找到钥匙了吗？”他看了眼她的包。
　　她低头进屋，拉下靴子的拉链，“你都给我开门了，我还找什么钥匙。”
　　他凑近她，耸耸鼻子：“你身上有股怪味。”
　　孟一馨心漏掉一拍：“你瞎说什么？”


第42章　｜02。13丨城
　　“我瞎说？”
　　孟一馨推开他：“我身上香喷喷的，哪有怪味？”
　　她头一次拿这个一般形容馒头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y先生饶有兴趣；凑近她的脖颈；闻了闻：“是香喷喷的。”
　　这样喑哑的声音就响在耳畔；孟一馨想起在梦里，这声音不停地撩拨她，她总是抓不住。
　　她脸发热，还没来得及推开他，他大掌已捞起她的包。
　　“所以怪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等孟一馨反应过来伸手去抢，y先生下一秒就把包还她了。孟一馨抱着包，y先生手里多了一个小本子。
　　“就是这个；”他把玩着电话本；睥睨她一眼；“臭。”
　　孟一馨镇定下来；冷着声音说：“还给我。”
　　他逗弄她：“谁给的？”
　　孟一馨没说话。
　　他随手翻看电话簿，里面掉出一个东西；他目光一滞。
　　书签缓缓掉到地上。
　　y先生蹲下来；将书签提起来；捏在手上：“这是……”
　　孟一馨见脆弱的书签被捏坏了；抱住他胳膊；恼怒道：“你干什么？！”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她翕动唇瓣，说不出口。
　　“陆慕，对吗？”
　　她震惊。就一个小书签而已，他怎么猜出来的？
　　y先生勾唇冷笑，去了厨房。孟一馨知道他又生气了，跟着进厨房，看见他开了燃气炤，把叶茎断掉的书签扔进火里，书签很快烧化。y先生关火，“你今天一天都跟他在一起？”
　　孟一馨来气道：“是！”
　　“孟一馨，老子说过离他远点！”
　　“我是你主人你是我宠物，我的社交圈你凭什么干涉！”
　　主人宠物宠物主人。
　　他们好像跳脱不了这个圈。
　　她是他主人，所以高人一等。
　　他被冠上“宠物”称号，所以不能奢求太多。
　　宠物的职责是什么？
　　主人开心时被逗弄两下，不开始时被逗弄两下。这是宠物的义务。
　　主人给宠物温饱，这是主人的义务。
　　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关系。
　　孟一馨看他眼睛风起云涌渐渐转为平静。她猜到自己刚刚那句话伤到他了，但事实就是事实。
　　他们两提前认清也好。
　　··········
　　睡前陆慕发来微信，问孟一馨有没有到家，给她道晚安。
　　孟一馨告诉他，书签被她弄丢了。
　　陆慕说，没关系，回头他再做一个。
　　孟一馨编辑了长长一段话，指尖在屏幕“笃笃”地响，一旁就摆放着封面精致的电话本。
　　她终究没有发过去，一字一句删除，只回了句：“好的。”
　　“元旦假你有时间吗？”
　　“我有约了。”
　　“三天都没有空吗？”
　　“都没有。我要去一趟里州。”
　　陆慕说：“那我不能陪你去了。我最多只有一天假期。”
　　秀舟与里州隔了十万八千里，但据何悠悠说，她偶像最近在那拍戏，她想去探班。
　　当然，她会带着她家羽羽。
　　孟一馨想了想，说：“那我也去一趟里州，和你们制造偶遇。”
　　何悠悠一听，兴致也来了：“可以可以，里州有个尊海，可漂亮了。天高水蓝，最适合定情了。”
　　何悠悠早就提前买好机票，孟一馨让何悠悠提前出发，她和y先生随后坐动车赶过去。
　　秀舟到里州，坐动车要17个小时。
　　孟一馨与何悠悠将这事拍板后，便买了两张票。
　　对于丧尸宠物，只要有《丧尸宠物体检合格证》的，都是允许买动车票的，前提是必须要主人陪同。
　　翌日，孟一馨起大早，简单收拾出一箱行李，随后去喊y先生起床。
　　y先生冷冷瞥她一眼：“我不去。”
　　她没有被这个眼神打败：“钱都花了，必须去！”
　　他显然也没被她说服。
　　她压低声音，言辞恳切：“不去你会后悔。”
　　··········
　　元旦出行，公路太堵，飞机火车是首选。
　　临时的决定，孟一馨有幸抢到了动车票，虽然没位子。
　　她坐在行李箱上，对y先生说：“坐十个小时就到了。”到里州的时间，应该是晚上九点。
　　尽管车内空间有限，他还是站在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
　　孟一馨昨晚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才睡下，不多时睡意便上来了。
　　她打哈欠，向y先生招手：“过来一下。”
　　他撇开眼，没理她。
　　孟一馨翻出墨镜戴上，倚着墙，将就靠着打盹。
　　轨道运行的声音容易催眠，这一觉睡得香甜。
　　醒来时，墨镜歪在脸上，她茫然扶正，发现y先生站在她面前。
　　“你不是不过来吗？”
　　“你也得放我走啊。”他一把扯回衣角。
　　孟一馨手心抽痛。就算是她拽着他，也怪他先过来。
　　他看懂她这不讲理的眼神，格外嫌弃地又远离她几步。
　　如果他不过来，她早就一脑袋栽地上了。
　　··········
　　结果动车晚点了，到达里州时，已经十一点。里州的夜晚不比秀舟暖和，孟一馨裹上围巾，看了眼精瘦的y先生，真羡慕他不怕冷。
　　孟一馨拖着行李箱，对y先生说：“我们先找地方住。”
　　火车站附近明明有许多旅店，孟一馨嫌弃这家治安差，那家床不舒服。
　　“你都住过？”y先生说。
　　“没有。但这一带的酒店风评我都知道。”她这句话重音放在“都”字上。
　　里州有一个影视城，全国影视城就只有那么一两个，孟一馨一年到头总会往这里跑几回。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孟一馨不嫌弃的酒店。
　　在这家酒店外面，y先生看到两个女人。
　　孟一馨见了那女人，欢呼：“悠悠！是你啊！”
　　何悠悠也欢呼：“孟一馨，好巧，你也来里州啦？”
　　“对啊，我来看老朋友的。”孟一馨搂住她，心里暗道两个人时间掐得不错。
　　“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来探班的呢。”
　　孟一馨呵呵笑：“其实我也差不多。哎呀，这个就是羽羽吧？几天不见，更漂亮了。”
　　何悠悠身后站着一个浓妆艳抹，打扮很狐狸精的女丧尸。
　　正是电梯里的那位。
　　何悠悠眼睛一亮：“哟，这是你家y先生吧，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很好看。”
　　“他啊，别看他长那样。其实很能干，”孟一馨眼神若有若无飘向何悠悠身后，“做饭洗衣干家务，一件不落。”
　　何悠悠这次真的露出惊讶表情，没想到这么好看的丧尸宝宝孟一馨是这么用的。
　　“是吗？那真是太能干了。”
　　孟一馨亲昵地拉住何悠悠的手：“你们已经住进去了吗？”
　　“是啊，”何悠悠说，“今上午就入住了。”
　　孟一馨拖着箱子，与何悠悠协手进了酒店大门。
　　孟一馨余光向后面瞄了眼，羽羽向y先生走了两步，y先生看着她，凝神思索，想起来她是谁了。
　　“是你。”
　　“真是有缘。”羽羽道。
　　孟一馨收回目光，看向前面。
　　与此同时，何悠悠也收回目光，兴奋地拉扯孟一馨的袖子：“诶，你看到没有，有戏有戏。”
　　“嗯嗯。”孟一馨应着。
　　何悠悠赞赏孟一馨：“你果然没说谎。他还真是挺好看的。”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就该多点真诚。”
　　“好，下次我信你就是了。”何悠悠再次回头，那两只丧尸已经肩并肩进来了。
　　“诶，孟一馨，我觉得我家羽羽，气质跟你有点像。”
　　孟一馨暴汗。
　　原来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只狐狸精？
　　走到前台处，孟一馨要求订两间房。
　　“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前台小姐用官方语气道歉说：“不好意思顾客，我们只要一间单人标间了。”
　　y先生和羽羽跟着走进来了。
　　孟一馨万分惆怅，难不成今晚要跟y先生同处一室？
　　何悠悠适时出声，为她排忧解难：“你一个女人，总不可能跟他睡。”
　　“对啊。”孟一馨说。
　　何悠悠说：“要不这样，你跟我睡，让y先生跟我家羽羽将就一晚。”
　　孟一馨：“什么？”
　　“悠悠，”羽羽说，“这样不好。”
　　何悠悠毫不在意，将羽羽拉到一边，劝道：“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当帮我朋友一个忙呗。”
　　她的声音音量，五步之外的孟一馨都听得见。
　　孟一馨看何悠悠这么热心，自己身为男方的主人，是不是也该有什么表示。
　　y先生手揣在裤兜里，一脸拽拽的样子。
　　孟一馨斟酌着开口：“那个……”
　　“我没意见。”y先生微笑着说。
　　孟一馨：“……”
　　何悠悠正好听见y先生的话，拍着羽羽的手，道：“看到没，他都没意见。你也别拒绝了啊。听话。”说着，压低声音道，“顺便今晚探探虚实，看他那方面行不行。”


第43章　｜02。13丨城
　　提着行李箱，入住房间；y先生住在她们旁边的旁边旁边。
　　孟一馨感慨：“会不会太快了？”
　　何悠悠想想；道：“我也觉得太快了。但是今晚这情况；你不让他们两睡一起还能怎么办？”
　　她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竟让孟一馨无法反驳。
　　孟一馨洗完澡，时间已经过十二点了。
　　不知道y先生那边情况怎样。是在洗澡？在谈星星谈月亮？还是在睡觉？
　　何悠悠正在洗澡。孟一馨悄悄退出来；脚下穿的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走廊地毯铺得厚实；踩在上面发不出一点声响。
　　她就是去看看，去看看。
　　门牌号大致对上了。孟一馨耳朵贴着门；这门隔音效果太好；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
　　直到一双手拍到她肩膀；孟一馨猛然一跳。
　　何悠悠好奇道：“你在这干什么？”
　　孟一馨定神，小声道：“难道你不好奇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吗？”
　　何悠悠赞同地点点头：“我很好奇！”
　　于是两人一起趴门缝。
　　对面房间的猫眼里；有一双眼睛暗中窥探一切。
　　羽羽开门；孟一馨和何悠悠同时转过头来，两人俱是一愣。
　　羽羽：“你们在干什么？”
　　何悠悠视线在两扇门门板上来回徘徊。孟一馨认错门了。
　　最后她潇洒地一拍孟一馨肩膀：“都告诉你他们没事的嘛；你还偏要操心来看。看吧；他们衣服都没脱呢。”
　　孟一馨目光放在羽羽身后；没看到y先生。
　　难不成在床上？
　　孟一馨冲进去，一模一样的格局，房间里空空如也。
　　羽羽跟着进来，一脸不悦：“你干嘛？”
　　孟一馨又看了洗手间，里面也没人。
　　“他人呢？”
　　“我哪知道？他跟我说到处转转，压根就没进来。”
　　··········
　　孟一馨松口气。自己都察觉到了，悬着的心放下了。
　　她问：“他有说去哪了吗？”
　　“没有。”
　　孟一馨转身离开，楼梯间一层一层地找寻。出电梯处有放置专门休息的沙发，他没在那里。
　　孟一馨进电梯，看到监控摄像头，灵机一动，去了前台，称自己的宠物走失了，要调监控录像。
　　前台小姐听她说完，才道：“不久前有位先生来过，如果有姓孟的小姐来找宠物，就让我告诉你一声，他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
　　孟一馨跑出酒店，在夜色沉沉的里州茫然四顾。
　　他第一次出远门，这么陌生的城市，他能去哪里？
　　孟一馨抓住路边行人打听：“有没有看到一个个子高的，穿得少的男人？”
　　路人皆说没看到，直到一个醉鬼指着马路对面：“他好像在那。”
　　马路对面，是尊海。
　　从孟一馨住的那个酒店，是可以远眺尊海的。之所以选这个酒店，就是因为何悠悠的那句话：天高水蓝，适合定情。
　　尊海是内陆咸水湖，有淹死过人的案例。
　　孟一馨穿过马路，爬上围湖大坝，长长的堤坝每隔几米便有一盏低矮的路灯，映照着铺设的盲道。
　　黑沉沉的海，一望无际。只有港口亮着几点灯光，倒影一摇一晃，精巧别致。
　　可是太暗了，隐隐可以瞥见硕大的棱角分明的岩石轮廓，根本看不到有没有人。
　　湖边风劲太烈，她脚一片冰凉。离开酒店的地毯，一次性拖鞋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她拢拢衣服，她一向就是胆大的女人，还是决定下去找他。
　　下围坝刚走两步，一只大掌忽从身后袭来，捂住孟一馨口鼻。
　　她悚然一惊，身后这人不是y先生！
　　“真听话，让你来你就来。”
　　这声音这口气，是那个醉鬼。
　　孟一馨被拽着下围坝，拖到树林里。她激烈反抗，想办法用鞋跟去踩醉鬼的脚背。可是她没穿高跟鞋。根本弄不疼他。拖拽的过程中鞋也掉了，赤脚膈在泥巴地里，渣得生疼。
　　醉鬼将她推靠在一棵树上，“你说你大半碗不睡觉，出来瞎晃不就是欠收拾吗？”
　　孟一馨“呜呜”出声。救命！救命！
　　醉鬼粗鲁地扒她的睡裤，一手移去她胸口，“哟，内衣都没穿——腿打开，装什么良家妇女。”
　　孟一馨大喊出来：“救命！”
　　醉鬼嗤笑：“你以为哪个疯子跟你一样大半夜在外面鬼混。”
　　醉鬼忽一闷哼，倒在孟一馨身上。孟一馨还没推开他，就被另一个人拽开了。
　　“咚——”倒地的声音。
　　随后安静。
　　借着丛林中偷来的灯光，孟一馨叫出口：“y先生？是你吗？”
　　她向那人影走了两步，脚下踩到尖锐的木杈，她倒吸口凉气。
　　那人影向她走来，胳膊穿过腋下，直接抱起她。
　　他没说话，她知道是他了。
　　“你不要命了？！”他厉吼。
　　她抱着他脖子，没有吱声。
　　他们两穿过树林回到围坝，在一路灯下的长椅处，他将她放下来。
　　她衣服尚还好好贴身穿着，头发乱着，还滴着水，应该是洗完澡不久出来的。里州昼夜温差大，她的部分发丝已经结了冰。
　　他脱了自己大衣，搭在她脑袋上，将她整个人裹起来。她贪恋这温度，说了句：“谢谢。”
　　y先生看到她伤痕累累的脚，通红且有血印，和着泥土，不见本来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