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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美人[电竞]-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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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比起都更霜刚刚吼的那一嗓子还要洪亮有力，在她还在因为这有力的一嗓子而震惊的时间里，那个熟悉的声音从高处飘下来。
“沈妈妈？什么事啊？谁找我？”
“哎哟莫伢儿你快下来下来，你的……你的女学生来找你了！”
断章取义地把都更闪光称呼言某人用的“言老师”判断为言某人职业的尊称，好心肠的大妈笑眯眯地把都更霜往单元门口一推。
然后穿着款式可爱让都更霜觉得有一点难以置信的居家服，嘴里还嘀嘀咕咕着“什么女学生沈妈妈你不要把什么传销的人又放进来”的话的言某人一下楼，见到的就是露出尴尬笑容，顺带吐了吐舌头的都更霜。
“那个……言老师……你好……”
*
坐在小区小公园的木质长廊里，边上还有一群大妈大爷在乘凉，在稀稀拉拉的各种声音的混合里，都更霜看着坐在面前，因为衣着而显得有些紧张的言某人。
那是款式看起来还有一点幼稚，跟往日洗练形象不一样，还带着一个猫耳朵帽子的条纹居家服。穿着睡衣的男人的头发看起来还是乱七八糟，比起先前见面还要稍长一点的额发都微微反卷翘起，脸色不太健康的脸上还有眼下的一点乌青。
“不好意思啊都都妹妹……我刚刚在睡觉，没来得及换衣服……”
“啊，没有没有！是我不请自来吵到言老师你睡觉了……”
连忙挥挥手，都更霜下意识地因为紧张坐直。
“都都他很担心你呢，之前还跟我说你出门寄个快递人就不见了电话也不接……一直在找你，就差要报警了。”
尴尬地把手心里的手机递出去，都更霜拨弄了一下刘海：“手机……来的路上没电了……言老师的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没事，我刚刚已经跟都都说了你跑到我这里来了……他有点生气……都都妹妹也是的，从S市跑到这里来，虽说现在高铁再怎么方便也不能不说清楚就离家的啊。”
“我知道错了……我、我只是怕我说了大都那个笨蛋会拦着我的啦……”
像是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一样因为紧张而坐的笔直，都更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我知道了！”
乖乖认错的时间连一秒都不需要，都更霜难得如此乖巧。
“那么……都都妹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稍微舒缓了一点严厉的语气和神色，坐在面前的言某人如此问道。
“那个……我……”
都更霜开始寻找合适的言辞来回应。
“我……我很担心言老师。”
*
“我没事的，都都妹妹不要担心了。”
听到她的话的瞬间，男子的脸上浮现一瞬间惊讶导致的呆滞，但很快就转变为携带着温柔的笑容。
“因为担心我就从S市跑到这里来……这样我多不好意思啊。”
“什么不好意思嘛！我们谁跟谁啊！！”
莫名的窘迫让她鼓起气势拍了拍那个手感并不敦实的肩膀。
“我……我只是不能想象，莫力和小黑……为什么……”
“莫力他啊，原因应该都没有跟你们说过吧。”
“他家出事情了，但是他一直瞒着我们，也没有跟我说……他父亲先前就身体不好一直在住院，平时一直都靠母亲工作，然后莫力他直播也是为了补贴家用。他现在很需要钱。”
“TH的经理，给了他很高的价格吗？”
“对的……虽然我之前邀请莫力直播的时候，他问我能不能在他家那里买一套房，我说跟着我几年肯定做得到……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TH那边开了一个足够帮莫力支付医药费的价格。”
然而还是不太能够理解的都更霜皱起了眉。
“可是……他平时直播就一点钱都没有存吗……这种情况连垫付一点的能力都没有？”
“而且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我们都可以帮助他的啊？”
“这就是我之前说的……我跟小黑他们之间沟通有矛盾啊，因为他们合同特殊，斗猫那边怕签了他们出事，就好像小黑不能去全明星赛，是算违约的，要从这里面扣的，虽然我帮他交了违约金，但是直播费什么的是一定要在这个合同结束之后发的。他们那个时候都没有仔细看合同，平日里也没有提工资的事情……我以为他们是知道的……然后TH的经理给他们带了点节奏，以为是我克扣了他们的工资……所以就不愿意来跟我谈，就听TH经理的话做事情了。”
“不是他们的错，是我没有跟他们沟通的问题……莫力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却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懊恼与后悔。
“这样……”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原本对他们满心怨气的都更霜的火气微微降下一点。
“那他们也可以直接来问为什么工资还没发的啊……为什么那么简单就听信别人的话……难道是因为别人工资开得更高啊……”
然而想想还是有一些不快的都更霜仍旧埋怨了一两句。
“而且……明明答应了我们的……临时就背叛我们……”
“这样怎么可能对得起言老师你啊……”
那是因为种种误会和各种突发事件最终导致的，大家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没事……那两个人都是好孩子啊，都都妹妹你不要再生他们的气了。”
那是一如既往温柔的的声音。
“其实，每个打游戏啊，从事了游戏行业的人都有打职业的梦想吧……我也是啊，我也想作为一名职业选手获得冠军。所以我当年就去做了，但是没有办法，我手受伤的最后那年，我们止步亚军。然后就没有继续了，我的肌腱炎太严重，医生禁止我继续打游戏，禁止我继续进行职业队高负荷的训练。”
“然后我退役了，退役的那年我的战队获得了冠军，我真的非常为他们骄傲，虽然那并不是我所打下的，我一边非常高兴又自豪，但一边又非常的嫉妒。我也好想成为冠军队的一员啊……”
“然后现在，我开始打守望了。之前就已经有战队向我发来邀请，想带我一起重返职业战场。”
那是微微的停顿，和无可奈何的叹息。
“但我知道我已经不行了……我已经老了，我错过了电子竞技最好的年龄。我的意识和预判已经不行了，我的身体已经不再健康了，我已经没有在高负荷的职业战场上战斗的能力了。”
“你知道那些职业队，就好像TH每天都要好久好久的训练的吧？但我已经这么多年没有接受职业化的训练了，哪怕我每天都在保证打游戏的时数也没有用，我没有科学的规划和相应的指导，我只有一个人偏执地玩……这意味着我已经永远不可能恢复年轻时候的巅峰了。”
声音在某个瞬间的凝噎，还有一点点极力抑制的鼻音。
“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但是我遇到了你们，你们这群我认识的朋友，每一个人身上都拥有那么多的潜力，每一个人都好像能让我看到当年的我的热情和力量，于是我开始想，是不是我可以重新拥有重返赛场的机会？是不是跟你们一起……说不定我就能够完成我的梦想？”
“所以我每天都拼了命地想追上跟你们之间的差距啊，你们还那么年轻，像小黑，他的反应速度那么快，他的意识每天都有进步，可我最后发现我做不到。我已经无法追上年轻人的步伐了，我只有那一点依靠的老本，我只能打得好麦克雷这种传统射击手感的，我的源真的已经拿不上台面了……”
“我的梦想已经结束了，我的追求应该破灭了。”
他垂下眼睛，不甘心而漏出的瞳孔里一闪而过的水光被竭力隐藏。
“所以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们陪着我啊。”
“我已经23岁了，我从出生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选择死亡？我的母亲她一直以来，都背负着外界好多的期望，事业单位的压力，还有我父亲那边的各种需求，她要做一个有事业的女强人，可她的丈夫有希望她做一个在家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她已经尽力去做好每一件事情了，可是事实是大家总还是会不满意，把多余的期望强加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扛不住了，她因为产后抑郁选择离开，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永远不要把自己多余的期望强加给别人啊。”
“我是最清楚的，永远不要把自己的不合理的期望强加在别人的身上啊，所以我不能追求别人能够像我的想象一样，我没有要求他们的资格。”
“我已经，失败了。”
那是那个人温柔的源泉。
不是来自成长教育里的良好修养，反而是跟姓名如此相似的，出自对于自己的自我厌恶和过于聪颖的敏感交错，最终形成的，无可奈何的温柔。
“所以，对不起，让都都妹妹你担心了。”
那是很快就换出的笑容。
“我啊，还是一个人比较好。”
“我可不能一直拖你们年轻人的后腿啊。”
*
曾经以为那个人是光源，所以想要靠近应该会发光发热的太阳一点，以此注视着他，好像就能够获得各种各样的力量。
然而抵达的时候才发现，那个人并不是天生就会散发着光和热的，那是几乎要牺牲自己一样，把所有的能量全都给与了别人，却始终让自己冰冷孤寂的存在。
但她想要前往并且抵达他身边的想法并没有任何改变。
冷静的理智被话语打动而消散的那一个瞬间，冲动使她开口。
“什么你一个人啊！不是还有我在你身边的吗？”
将所有的蝉鸣声驱散开，夜色里的流云也汇集成厚重积雨云的模样，星星点点的微弱星光也即将被清洗掉，耳边滚过夏季雷雨的声音。
在空气之中潮湿感积攒到一定程度的那个瞬间，她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女主告白的……
不管，反正我就是心疼言老师！
第40章
寂静柔软的月光混合白炽灯的光色一点点被潮湿泅开，在目光彼端的那个人的边缘被染上这种潮湿的颜色，乱翘的黑色头发和因为惊讶扩大的瞳仁逐渐清晰，有银色的透明细线从他的身后划过，在地面上泅开一点深深的湿润痕迹。
心跳在话语蹦出的瞬间到达一个巅峰值，都更霜的眼睛在捕捉到他身形的瞬间看到背景里雨滴的轮廓。
——我喜欢你。
所以她在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的时候，落荒而逃了。
*
没有目的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去什么方向，仗着自己蹭地一下冲出去的速度，看看言某人穿着他的睡衣人字拖没能赶上自己，都更霜坐上了小区外面公交车站驶来的一辆夜班公交车。
懊悔地看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掏空了裤子口袋里翻出来的两个硬币全部进了投币口里。
觉得自己这种落跑的行为又小孩子气又令人无语，然而在当时肾上腺素分泌脑子离的理智被冲动全数扼杀的瞬间，她对于自己心底里擅自冒出来的那句话实在是防不胜防，最后也只能在反应过来的这个瞬间冲上了这辆不知道去往哪里的车。
……言老师，会怎么想自己呢？
虽然已经是个成年大学生了，都更霜的初恋还停留在暗恋初中时候同桌的男孩子，他借自己作业抄还总是把零食分给自己好喜欢他的那种地步，第一次确切感受到喜欢的这种情感，并且强烈到想要把这种感情传递出去的这种感受太过陌生，她不知该如何对待。
心下纠结的片刻里，车辆行进的过程中，先前隐约断续的破碎雨滴在银色闪电滚过天际的瞬间化作豆大的水滴，它们砸在都更霜发呆看穿的车窗玻璃之上，粉碎之后因为重力下衍，化作无数细小蜿蜒的水流。
街道之上的霓虹灯光在隔绝世界的水幕之外一点点黯淡下去，光怪陆离的色块斑驳剥落的瞬间隐约变成那个人含着笑意的眼睛，那个人一张一合的嘴唇，那个人微笑的脸，和车辆行进过程中碾过高低不平的地面发生的摇晃一样，不停地摇曳着。
那个时候，说着自己已经没有未来的灰暗一点的眼睛就好像这个时候在水色浸润之下的玻璃。在街道上的行道灯灯光消失，霓虹灯的颜色减弱的光线汇聚的中心，水光折射出一点一点的艳丽色泽，闪烁游曳，就好像在哭泣一样。
不想要那个人露出那样的眼神和那样的表情，所以她才会在瞬间失去该有的理智吧。
给自己的冒失行为找了个借口，都更霜看着窗外有雨色的景色，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头。
消失了的象征城市的光色，连打着伞或者是奔跑的人都越发少见，抬起头凭借昏暗的光线她辨认公交车站牌上的字眼，那光是从名字上就能感受到的荒凉显而易见。
不知道车子会开到什么地方去，哪怕下着雨，但是怕车子把自己给拖到什么人生地不熟……虽然她现在也是一种人生地不熟的状态，但还有点人烟的地方总是好过这辆车可能开往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来得好。
顶着随着风的雨丝冲下车，都更霜站在空无一人的车站之下，湿冷的水滴砸在身上让她感觉有一丝冷，她开始后悔自己的选项是不是有点不理智。
皱起眉头看着地面上仅有的那一块干涸的水泥颜色也被自己的鞋子踩出一点湿湿的印子，看着漂浮着水珠的金属制凳子，都更霜想了想还是用手挥挥索性一屁股坐下。因为光是她在这里发呆目送车子离开的一瞬间，自己的身上已经开始变得湿答答的了。
……雨会下到什么时候呢？
茫然地看着黑黝黝的天际上时不时闪过的闪电颜色，觉得自己的脑子今天就是非常不好使转不过弯的都更霜非常不知所措。
哪怕雨停了，自己可以去什么地方呢？这地方四周除了路灯，剩下的就是绿化带和投下的各种暗色的阴影，以及快要遍布世界的水的颜色。夏季的雷雨应该来的快去的也快，可是在车子上满脑子电波乱窜心思不安的自己完全不记得回去的路，失去了手机这样现代利器的自己就更不可能依靠平日里找路用的手机APP了。
简而言之，就是她现在宛若一个与世界失联的废人……
“有没有……谁能……来救救我啊……”
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要一时冲动说出不理智的告白，为什么要说出来之后因为害羞跑到不认识的车上，跑到车上还要坐这么久才下车，下车了还要继续淋雨。
她今天好像没有干一件正确的事情……
再次对自己的无能和幼稚感到懊悔，看着车站边沿滴落的水滴，都更霜在脑海里思考要不要今晚就地睡一晚睡一晚又会不会被什么奇怪的人盯上，一点点衍生的恐慌和无措让她的心里产生紧张，缩在车站的椅子上，她觉得周遭的气温与夏日全然不符。
然后，在她的视野里，在瓢泼的大雨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影子。
那奇怪的影子一开始还吓了都更霜一跳，就好像是恐怖故事里出现的那种奇怪的妖怪让她的心跳漏跳一拍。但仔细一看，那其实是一个撑着伞在骑着小黄车的人。
咆哮着的风和雨把那个人手中的雨伞吹翻过去，但因为已经有一只手撑着伞了，那个人腾不出另一只手来翻过那把从雨伞变成积雨器的奇怪道具，况且因为逆着风雨行车，那个人虽然看起来非常用力了，却始终是举步维艰的可怜样子。
看着快要被风雨吞没的那个影子，都更霜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向这个看起来就很可怜的人求救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朝自己这里看来。
隔着风雨，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过来。
“都……来……了……”
那个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她绝对不会听错。
*
都更霜看着那个奇奇怪怪的人把根本没有什么用处的伞收起来，把车停在了路边朝自己这边小跑过来，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她惊呆了。
那个站定在她面前的人，先前还因为睡眠而乱翘的头发在水的作用下乖巧地贴着额头，多余的水滴沿着额发坠落，划过颜色清澈的瞳仁，顺着轮廓好看的脸颊滚下，一点点衍伸进被雨水打湿透出一点肤色，同时勾勒出青俊身形的睡衣里。
脚下仅剩的那一块干涸的地面被他身上淌下来的雨水打湿。
“终于追上啦，下雨了，都都妹妹没有带伞吧。”
潮湿的手将那把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的伞递过来，在颜色昏暗暧昧的行道灯的照射下，明明浑身湿漉漉还滴着雨水，他的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笑容。那是能够被准确描述为欣慰和喜悦的笑容弧度，越过朦胧视野的水雾变得清晰无比，混合温暖光色变成最温柔的样子。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那是在极力平息的粗重呼吸声里的一丝欣慰叹息，呆愣的下意识接过那把递过来的潮湿的伞，今天一直处于正常运作之外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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