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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灵-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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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一！怎么跟客人说话呢！”“姜毅光”不悦地瞪了郎一一眼，责备道。
郎一乐呵呵地道：“你看这小姑娘离我三丈远，仿佛我是什么病毒一般，我自怨自艾两句都不行嘛！”
程星月坐得离他们都远远的，四个人三个方位形成了一个大三角。她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所以刚刚路上看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人都是经过基因编辑修改的？”她把目光投向栢秋荣询问道。
栢秋荣点了点头道：“不错。绝大部分都是经过基因编辑修改的，也有一部分是融合了机器人的构造。说起来，还得亏你当初克、隆了姜少将，你卖出的两个克、隆人后来辗转都进了本源星的基因编辑研究院，后来战事起来，德雅星这块没人管的地区就成了基因编辑的最佳试验区了。当年我付了定金没拿到你的货，懊恼了一阵。现在想来，倒是完全没必要，你看现在，人人都能与自己的偶像亲密接触了，多好。”
程星月一阵恶寒，又觉得心悸，这么说起来，那些奇形怪状的“融合人”竟要全归咎于她了。她看向郎一，像他这样讨厌自己的出身的“融合人”还有多少？他说的“原罪”是否就是自己？程星月一阵心虚，又觉得心上沉甸甸的。
而郎一听到栢秋荣这一席话，看向程星月的目光更是赤裸裸的热情：“我是第一个成功的郎耀克、隆人，所以被起名叫郎一。没想到今天能有幸见到这一切的开创者，真是我的荣幸。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
程星月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回答他。反倒是栢秋荣笑了一声，道：“郎一，你别费力气了，她已经心有所属，而且还是个穷光蛋，没法带走你的。”
“栢总，你总要给我点希望的吧。你看你带过这么多人来，就没一个愿意赎我走的，倒是郎二运气好，难得一次我有客换他上，他就被赎走了，你让我情何以堪？”
栢秋荣哈哈大笑，道：“咱俩打交道这么多回，你就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了。郎二到底运气是好还是不好，你心里有数。只是我这妹子，还真不是你能觊觎的，人家可是正主的正牌女友，所以你就别折腾了吧！”
郎一一愣，道：“莫非这位是长孙家的小姐？那倒是我失礼了。栢总你怎么能带长孙小姐来这里呢，这不是要绝了我们这些苦命人的生路嘛！”
栢秋荣和程星月俱是一楞，随后栢秋荣一脸的尴尬，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倒是程星月，笑道：“我不是长孙星香，你误会了。”她也不愿意说明自己的身份，反而问道：“我能问问你们这里有多少像你这样的克、隆人吗？”
郎一一脸的讶异，他看了看柏秋荣的脸色，猜测自己可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而这女子的身份更是勾起了他的兴趣。他想了想，反问道：“小姐为何会问这个？来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对某些人有执念的，像小姐这般对我们整个群体感兴趣的倒是不多。”
程星月讷讷不知该怎么说，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罪恶感严重，这些人的悲剧都是起源于她当初卖克、隆人度日的窘境吧？
栢秋荣倒是渐渐看出了程星月的心结，她拍了拍身边的“姜毅光”：“姜四，你去房间等我。郎一，你也去房间。”
待两人分别进了这处大厅附带的两个房间，栢秋荣才坐到程星月的身边，劝道：“星妹子，你可是在自责？”
程星月不语，她确实心有歉疚。
“若是你觉得是自己开启了他们的悲剧，那也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在你之前，在你之后，克、隆人都是难以避免的，只要人有最基本的欲望，克、隆人类就不可避免，你只是正好赶上这个时间，做了这场狂欢的开启者罢了。更何况，克、隆本身无错，只是那些使用这项技术的人心有恶魔，才给人带来了悲剧。所以，你不用自责，要怪，也该怪像我这样的怀有邪恶的欲望的人，才让一项造福人类的技术变成了这样的面目。”栢秋荣自嘲道。
程星月倏地抬眼看她，她不相信栢秋荣会这么评价自己。
这么大的反应倒引起了栢秋荣哈哈一笑：“妹子，等你经历得多了，这人世间所谓的善与恶的评价标准就不会那么在意了，这世间最终极的评价标准才会刻入你的骨血，到了那个时候，你自然就不介意自己是个好人还是坏人了，能活下去，才是好的。”
这话却是栢秋荣与她的交心了，虽然程星月还不能完全地理解她话里的内涵，但是一个人愿意坦坦荡荡地告诉你善恶不重要，至少说明她对你是真心的爱护和在意。所以程星月点了点头，道：“秋荣姐，谢谢你的安慰。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做点什么来帮助他们。”
“你能帮的了一个两个，又能帮得了多少呢？你能赎出郎一，很快便会有另一个郎一出现在这里。只要这项技术还在，会有源源不断的郎一出现，你能帮多少个呢？”
“你不赎出姜四，便是因为这个？”程星月看得出来栢秋荣与姜四之间的默契，说明栢秋荣是姜四的熟客，然而这样熟，也不曾为他赎身。
“并不是。”出乎她的预料，栢秋荣长叹一声，道：“我曾想要赎出他，但是被他拒绝了。因为我们都知道，他不过是个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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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德雅星见闻4
一瞬间，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程星月想起多年前她的第二个克隆产品便是由栢秋荣买了去，虽然最后没有到她手里，但是愿意出那么高的代价，可想而知栢秋荣对姜毅光的痴迷程度。程星月并不懂这种感情，她虽然也喜欢郎耀，但是这种喜欢是双方面的，有付出有回报，而栢秋荣似乎并不在意能否从姜毅光那边获得同样的回应，哪怕是单方面的喜欢和付出，她也乐此不疲。
“秋荣姐……”程星月正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被栢秋荣止住了：“妹子，你什么都不用说。人生没有事事如意的，这个道理你明白，我比你多吃了这么多年的饭，比你更清楚。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不负此生。”
她这么说，程星月倒是不好说什么了，看向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带了点同情的味道，这倒是让栢秋荣一乐，笑道：“你别想太多，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明早咱再回飞船去。”
程星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走进姜四刚刚进去的房间，这是什么意思？不回飞船去了？她僵硬地把头转向另一个房间，这个大厅连接的只有两个房间，而另一个房间刚刚郎一进去了。所以，这个所谓的娱乐中心其实是个经营皮肉生意的场所？
程星月一阵恶寒，她抬腿要走，但是此地似乎门禁比较严，她折腾了半天也没找到离开的法子，倒是郎一见她久久不进房间，出来探看，发现她在厅里面团团转，笑出了声来：“你这是做什么？”
程星月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不过想到他是这里的员工，应该会知道怎么离开，便好声好气地问：“不早了，我得走了，只是我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该怎么离开，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开门的地方。”
郎一嗤笑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火急火燎要走的客人，以往都是死皮赖脸要留下来的。你不用折腾了，这地方安保严密，除非遇到意外情况，一般不会提前开启的。”
程星月瞬间泄了气，回到刚刚坐着的沙发上开始发呆：难道要这么坐着直到明天？
郎一觉得很有趣：“你不喜欢我？”
程星月瞅他一眼，不说话。
“栢总说你是郎耀的正牌女友，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郎一不甘心：“我跟郎耀差很多么？”
程星月还是不说话。
郎一怒了：“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们这些克、隆人！”
“你是你，他是他，这种比较有什么意思？我没有看不起克、隆人，恰恰相反，真正看不起克、隆人的是你自己。”程星月看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
“呵呵，你的意思是我看不起我自己？未免太可笑了吧！”
“可笑不可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程星月不再想跟他就这个话题纠缠，继续道：“我睡卧室，你睡客厅。”
郎一被噎到了，不自觉地就跟了一句：“凭什么？”
“我是客人，你是服务人员，难道让我睡客厅？”
“我们可以一起睡卧室，这是我的职责。”郎一反应过来，缓和了语气，朝程星月眨眨眼。
程星月一脸的冰渣子：“不用了。”说罢便进了卧室砰地关上了门。
郎一看着被关上的门，呵呵地笑了，目光闪烁间，他来到卧室门口，手不知在哪里按了一下，门便开了，然后便是程星月一声惊呼：“你怎么进来的！”
郎一随手关上了门：“走进来的呗。”
“你出去！”
郎一不动。
程星月浑身都僵硬了，她突然意识到她对于这个地方的了解都来自于栢秋荣，而栢秋荣如今不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危险的似乎是她自己！想到这里，她再也坐不住，绕过郎一向门口走去。
郎一一声冷笑：“别费劲了，你打不开的。”
程星月试了试，果然打不开。她回转身，双臂抱肩，盯着郎一道：“你想干嘛？”
郎一这才露出了微笑，轻飘飘地说：“按照我的职责，陪你睡觉呗。”说着还慢慢地朝她走去。
“你，你，你别过来！”程星月这才真的慌了，开始拍打卧室的门，又犹疑着是不是该离他远远的。
郎一“哈哈”笑起来，好一会才道：“我逗你的！你还真是可爱。”
程星月缓缓舒了一口气，道：“那你先出去，或者让我出去！”
郎一沉下脸来：“别为难我了。若是你今晚离开这里，我就麻烦了。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该睡觉就睡觉，我不打扰你。”
程星月愣住，才想到这娱乐中心或许对这些特殊的服务员有所要求，这么一想，她又有些同情他，便道：“那咱们约法三章，你离我远远的，等明天一早我便走了。我不给你添麻烦，你也别给我添麻烦，怎么样？”
郎一微微笑起来，这一刻倒与郎耀在程星月心中的影像重叠起来，一时之间程星月倒有些愣神。她与郎耀已有许久未见了，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样，她与他之间的婚约是否还作数。连德雅星上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都知道了郎耀与长孙星香的婚事，这总不会是空穴来风。
“你真是郎耀的女朋友？婚外情那种？”郎一一开口，就直接戳在程星月的伤口上。见程星月不回答，继续道：“郎耀真有这么大方，还让你出来随便玩？你不怕长孙家发现你的存在么？”
程星月忍了又忍，方道：“这不关你的事吧？我要休息了！”
“我也是为了提高我的职业素养，向你请教请教的嘛，何必拒人以千里之外呢！”郎一撇撇嘴：“我们这行，客人就是为了正主买单的，难得我碰到一个跟正主这么亲密的，向你请教请教，以便我学得更像。你反正这会儿也没事，就跟我说说呗。”
程星月瞪他一眼：“无可奉告！”
郎一并没有放弃，他甚至优雅地走到她身边，孜孜不倦地问道：“不然你跟我讲讲他的吻技和床技如何？你若是教我个一招半式，我可以免你的单哟！”
程星月一下跳到离他八步远：“你离我远点！”
郎一“哈哈哈”地笑起来，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程星月咬紧了牙根，过了一会儿方道：“你今晚不许来打扰我，那我明天走之前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郎耀的情况。”
郎一目光闪烁，暧昧道：“明天怎么来得及，不如现在告诉我呗！”
“你别过来！不然我就……我就……”半天也想不出威胁的话来，程星月顿住了。终于想起她还可以通过手环联系栢秋荣，虽然丢脸，虽然有可能打扰到她的“娱乐活动”，但是她真是一刻也不能忍了。
“喂，别！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郎一见她真是发怒了，赶紧讨饶：“你休息吧，我就睡地上。你放心，我绝不会动你一根毫毛。”说着，他从柜子里拉出一条被子，直接往地上一铺，整个人和衣便躺了上去。
见他如此识相，程星月才放下心来，也和衣躺在床上，一时房间里安静下来。这处的隔音相当不错，隔壁在干什么一点儿都没有声音传过来。程星月虽然躺了下来，心里还是打着鼓，并不能完全放心下来。再加上今日在德雅星的所见所闻，以及对郎耀那边的现状的担心，让她一时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小姑娘，你多大了？”听着程星月在床上来回的翻身，郎一突而问道。
程星月没理他。
“你估计不会相信，我今年实际年龄才8岁，但我的身体年龄已经35了，因为客人们都喜欢跟正主越像越好，所以我们必须要跟郎耀保持一致。我记忆中不知注射了多少生长激素，又背了多少郎耀的轶事，才长成这样，我是郎耀克、隆者里面最受欢迎的，客人们都说我很像他。”郎一似乎并不在意有没有回复，而是自顾自地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而程星月却因此突楞楞地打了个寒颤，她突然不敢想象这些克、隆人吃了多少苦，又有多少克、隆人死在了半途中。
“我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会想，为什么我要出生呢？我活着的意义又在哪里？难道只是为了复制一个另一个人的一切？虽然我的身体我的基因来自他，但我事实上并不是他，为什么我要以他为模板而活着呢？凭什么？这不公平！”郎一继续道：“然而我也很忙，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想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我更应该考虑的问题是：怎么样才能跟郎耀更像呢？怎么样从客人口袋里掏出更多的资源让我自己过得更好呢？但是有的时候我就是忍不住，我就想问问这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对我们这些克、隆人？！”
程星月无言以对。她想安慰他，却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安慰的，她自己身上都是一团乱麻，各种牵扯她自己都搞不定，谈何去劝解旁人？最终，她不过长叹一声，道：“人生没有圆满的，无论是自然人还是克、隆人，都是一样的。”这话栢秋荣刚刚自嘲过自己，如今她也依葫芦画瓢拿来感叹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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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德雅星见闻5
郎一听了这话，嗤笑一声：“对于你们来说人生只是不圆满，对我们来说人生就是悲剧。”
程星月可以想象这些克、隆人的日子，虽然很想劝几句，但是也知道就算说了什么他也未必听得进去，在如今这般的场景中，她还是保持沉默更合适。
然而郎一却并没有消停，见她不回复了，又问：“你怎么不说话了？睡着了？”
程星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装作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郎一又是一声嗤笑，却也不再说什么来打扰她了。
为了更好地表现出睡着的假象，程星月一动也不敢动，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真的睡着了。一夜好眠，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郎一正蹲在床头看着她呢！
程星月一骨碌爬起来，警戒道：“你干嘛？”
郎一嗤笑一声：“你的警觉性可真高，我能干嘛？叫你起床，你不是说要跟我讲讲郎耀的事么，别等会儿又说来不及了没时间。”
程星月拍拍脸清醒一下，想起前一日晚上确实有过这样的承诺，便下了床道：“急什么？等我洗漱完了跟你说，你想知道什么？”
郎一像个尾巴一样跟她到洗漱间，被程星月怒目而视也假装看不见：“我最想知道的当然是吻技和床技了，但是你又不肯指点我。那你知道些他的什么事？最好都告诉我呗。”
程星月赶不走他，在心里默默思考能告诉他些什么关于郎耀的事，又不会影响到郎耀本人的。这么一想，她发现自己对于郎耀的了解并没有她原以为的那么多，且又多年未见，往日的情谊是否还在，她心里更加没底了。
洗漱完，一推房门，竟然还是锁着的，程星月斜眼看向郎一：“去厅里说。”
郎一摸摸鼻子，给她开了门。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柏秋荣是还没起来还是离开了。两人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程星月才道：“其实我对郎耀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不过她和长孙家的渊源我倒是知道一些。”
郎一撇撇嘴：“长孙家支持他起势的，这谁不知道。你就拿这个糊弄我？”
程星月不理他，继续道：“郎耀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幸运。他出生于一个垃圾星，偶然与长孙星香的父亲相识，后来被长孙星香的父亲带出垃圾星，靠自己努力慢慢打拼出来的。”说到这里，看向郎一：“你与他虽有着同样的基因，不过性格脾气倒是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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