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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女王蜂的征途-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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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在哪里？”
那时他划开右腕为林半芙提供血肉，事后包扎用过的纱布被他洗干净珍藏至今。
找到了！
白隐用沾血的手死死握住她给的东西； 抬眼时，视线里出现无数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
皮肤苍白； 眼睛纯黑的有些可怕，或坐或站，毫无感情的望向这里。
这是只有他能看见的人，或者说； 只有他能看见的幻象。
“她被抓回去了呢。”
“审判； 定论； 在监狱或者福尔马林里度过一生……”
“那样温柔的人都是凶手； 那么你呢？你要做什么？”
所有幻想同时开口，无数个琐碎嘈杂的声音同时挤入脑海！
“……当她站在犯人席上的时候，我一定是共犯。”白隐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喃喃，嘶哑的声音突然如濒死困兽般爆发！“以为用一枪洗清嫌疑，我的下半生就会如你所愿平稳的活下去吗！”
生活就是用伪装出的正常人格与人交流； 可如果林半芙不在，连伪装都没有必要了。
就像末世后出生的孩子，生活于地底，与无尽长夜作伴，但只是见过那一瞬的阳光，就义无反顾的用余生来逃离黑暗。
……
傍晚时分，城外禁飞监狱附近。
忙碌的军部驻地，突然因为铃声停滞几秒。
方棠停下部署的工作，不耐烦地接通电话，开口就是质问：“龙尧，不是让你三点之前归队吗，现在已经六点半了。”
“呵呵呵……”
听筒里，传来嘶哑难辨的低笑：“七点半之前，我要看到林半芙离开禁飞监狱，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就等着给龙尧收尸吧。”
方棠立刻打开外放，惊讶一闪而过：“白隐……是吗？”
“……”
“搜索信号源头。”方棠不动声色地吩咐，松开捂住听筒的手，“那颗子弹完全洗清了我们对你的怀疑，你想白白浪费让她的付出？……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没错，军部在成功捕回两只女王蜂后，还专门针对白隐在事件中的立场开会讨论一次。
从现有事实来看，白隐只是个被威胁的普通人，举止毫无异常，前夜与林半芙出现在街头，也仅仅因为受到了威胁，最后差点被迁怒灭口——那颗贴着心脏的低速子弹就是证据。
现在主动亮出身份，哪怕万年面瘫的方棠，思维也因为震惊而短暂混乱。
这么久了，他一直在演戏？！
白隐又将要求重复一遍：“七点之前，我要看到林半芙离开禁飞监狱。之后我任由处置，但是晚一分钟，你就在葬礼上见部下最后一面吧。”
方棠深呼吸，恢复镇静：“威胁对军部不起作用，龙尧是优秀的狙击手，但并非无可取代。况且从加入的第一天起，他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哈……”白隐的嘶哑语调听不出本音，“我不是威胁军部，而是威胁你。你和龙尧是朋友吧？我给你一次解救朋友的机会，只有一次——地点随后发过去，你独自去那里把他救出来，只能一个人去。”
说完，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方棠立刻询问身边的技术人员：“定位到信号源了吗？”
“通讯时间太短……要是多一秒说不定还有机会，看来对方很了解定位装置的运作原理。”
叮咚一声，发信人为龙尧的号码传来短信。
白隐第一次给的地址在中央城南部，正好与禁飞监狱呈斜对角，开车半个小时无法抵达，但白隐也说了，30分钟后没人去，那个地方就会连同龙尧一起化作飞灰。
潜台词很明显，要么放人，要么死人。
另一厢，白隐眼底映出手机屏幕的微光，开始正式行动。
那通电话，不过是预告。
与龙尧只见过几次，但从他的态度能分析出，方棠的内心并不如表情冷漠，私下里是个非常关心部下的好长官……这就够了。
18点32分，方棠平时开的那辆车驶离禁飞监狱，中央城的街头出现警戒人员，搜寻白隐的藏身处。
18点56分，禁飞监狱的前后通道，突然在巨大的爆破中炸出缺口！
“轰！”
赤红的火光团团乍现，混浊的黑烟向上飘去。
禁飞监狱四面环绕暗河，能够进出的只有两条路，却在同一时刻被毁！
“哈哈哈！”白隐在火光中沙哑狂笑，“计划实在太顺利了……”
那通电话，只是个幌子。
他不会天真的认为军部会同意用林半芙换龙尧，只想用“一命换一命”的借口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来为自己争取足够的行动机会。
制造爆破物和埋设炸。药都需要时间，尤其是后者，想要在监视下完成这项任务几乎不可能，还好夜色和方棠的分心为他提供掩护。
爆炸发生之前，大概没人看穿他的计划。
禁飞监狱的绝大部分控制中枢都不在内部，而是在军部驻地内由专人把守，如果没有足够大的混乱，根本无法接近，所以最初那次越狱只能制造几分钟的紧急断电。
但现在，火光乍现的那一刻，大部分人都无法坚守岗位了。
通道的混凝土和碎石不断坠入河中，交通断绝，禁飞监狱一时成了孤岛。
很好，如此一来，援军就无法通过了。
虽然他铺设的炸。药只够完成一次爆破，但与军部交流时，完全可以说成还有其他的。
白隐用麻醉针剂放走控制中枢最外层的守卫，用龙尧的ID卡打开电子门，借着噪音掩护潜入内部。
“18点58分，你终于来了。”
淡漠的男低音同时响起，方棠面无表情的站在走廊不远处。
换上龙尧那身制服作伪装的白隐脸色微变：“你……”
“我没有离开，毕竟还不到下班的时间。”方棠淡淡解释，听着外面嘈杂的脚步声，“虽然早就看穿你的电话只是幌子，但我也没想到是为了掩护这场爆炸。”
通讯器里，传来属下的汇报：“长官，在白隐家中发现龙尧，还处在昏迷中，已经送往医院。”
白隐僵硬地笑了笑，转身往走廊深处跑去！
伤患的速度当然比不过训练有素的军人，只用了不到十秒，方棠就拉平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差，反拧他的双手按在墙上。
“你真的要这么用力吗？”白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方棠眼尖的看见他衣服下的东西，愣了一秒，突然用通讯频道命令：“发现大量爆炸物，所有人离开这里！”
冷汗这才后知后觉的流下。
那个疯子居然在衣服里塞满T4型号的爆炸物质！那种极其不稳定的炸。药，外表就像不透明的玻璃球，没有引爆装置，却会根据压力和温度的变化而爆炸！
白隐抓住机会挣脱出来，指尖夹着一颗T4玻璃球，笑容狂热地狠狠冲他扔过去！
“轰！！”
巨响在封闭的走廊内回荡。
方棠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勉强躲开，大脑却被嗡嗡的杂音填满，用手一摸，身上湿漉漉的地方尽是血迹。
天花板灯光忽明忽暗，爆炸波及了走廊的墙壁，持续不断的巨响仍然不停。
白隐疯狂破坏看见的一切东西……只要毁了这里，就等于为她铺平离开的道路！
那么他该如何脱身？
那不重要了。
室内一片漆黑，到处都是电流飞窜的滋滋声。深处，传来钢筋摩擦地面的尖锐噪音。
方棠咳嗽着从灰尘里爬起来，藏身在黑暗里。
“少校先生，你在哪里呢？呵呵呵呵……”白隐从炸毁的墙壁里拆下钢筋，躬身拖着伤口漫无目的前进，“你见过太阳吗？我已经见过了……非常耀眼非常温暖，所以，为什么还要夺走她！为什么要让我死在黑暗里！！！”
两个人携手一生，彼此尊重，那是令人羡慕的，成熟的爱情。
但是他不要。
方棠很聪明的没出声，屏息判断他的位置。
“你把我的光拿走了。”白隐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想让她回来，回不来就毁灭一切……这才是真正的爱。”
方棠：“你只是真正的疯狂而已。”
“有区别吗？”
“当然有，因为林半芙根本不想逃走。”
☆、第68章
林半芙的确没想过离开； 从一开始就不抱希望。
中央城是什么地方？
人类最严密的地下防线； 自建成起没有遭受过一次亚蜂袭击，菲妮丝拼了命也没能走出禁飞监狱的大门，更别提闯出城市。
就像末世前扬言三千精兵荡平华夏的鸟不拉屎小国一样； 从头到脚写满了不自量力。
封锁道路，中断交通……30年前就能做到的事，不可能现在出现漏洞。
答应白隐一起离开； 只是安抚他的谎言。
林半芙只是想让他尝试一次； 失败后才会放弃的比较干脆。
所以在行踪被发现时立刻打伤他的喉咙，防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如果白隐真的被质疑； 也会因为软组织挫伤而在问话时获得更多的思考时间，以他的智商； 只想要活下去，绝对可以编造出天衣无缝的谎言。
以后的路，一个人走吧。
“如果你不想一个人当凶手，那么； 我犯下更加不容饶恕的罪行就行了。”
做出如此承诺的男人； 林半芙收下心意； 却不能放任他履行诺言； 于是哪怕没有做好充分准备，也必须回到禁飞监狱面对。
犯人在被判刑前都只能称一句“嫌疑人”呢，凭什么她要先给自己盖棺定论了？
逃避是普通人的行为。
林半芙想做点不普通的事。
雪亮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照亮她若有所思的脸庞，却照不穿想法。
开庭地点依旧在上一次的阶梯式会议室； 旁听的人却多了不少，一双双眼睛紧盯着被修剪过蜂翼的林半芙。
“整体结构与人科生物非常相似，内脏构造几乎没有变化，只是骨骼成分与强度……”庄椋站起来作着详细报告，台下寂静无声。
迟迟不开庭的原因除了这份报告长达19页，还因为有一位重量级的大人物尚为到场。
“轰……”
隐约的震动从地底传来。
地震了？！
一开会就昏昏欲睡的林半芙立刻睁开眼睛，却发现不太对劲。
在场所有人的通讯器陆续滴滴的响起来，接通后是同一个频道在播放通知，声音却传不到她的位置，判断不出发生了什么。
庄椋微笑着听完通讯器里的通知，将报告书翻到了下一页：“请大家听我念完这份好不容易写出的资料可以吗？只是个不自量力的人想要炸毁这里而已，从建成起到现在，禁飞监狱什么时候少过袭击？”
“……是不是白隐？”林半芙深深皱眉，被铐在座位上无法起身。
庄椋远远瞥来得意的眼神：“尽管我把所有的爱给了你，看人还是很准的。早就知道在爱情方面他是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可惜在争夺小蜜蜂的过程中过早地沉不住气，看来只能退出竞争了……嗯，是被军部当场击毙的死亡退出。”
“转告白隐，让他住手。”林半芙揉着额角，一副回家后发现精心喂养的大型犬把沙发撕了的头疼模样，“给我个扬声器隔空喊话也行啊！”
又一声微弱的爆炸传来，从声音判断距离，近了许多。
窃窃私语中，没有人理会她。
“你们聋了吗！”
“嗯哼哼哼，死心吧，你可以把我当做棒打鸳鸯的马文才，或者抢走喜儿的黄世仁什么的……有本事你自己去跟他说啊。”庄椋非常乐意看见林半芙暴躁的模样，站在席位后笑得眯起眼睛。
林半芙突然平静：“小朋友，大人有没有教你不要乱立flag？”
庄椋：“什么……”
话音未落，被结实铐在座位上的囚犯猛地起身！
右手突然出现一把短刀，刀刃插进手铐中的芯片里一切两半，可怕的怪力挣断锁链！
“我去跟他说一声，稍后回来……反正你们的人也没到齐，不是么？”
林半芙用同样手段解决翅膀和脚踝上的禁锢，轻松跳出一方小小的围栏，冲向出口。
“人蜂跑了！彻底封锁出口！”
“拦住她……快，守卫快拦住她！”
庄椋在原地震惊石化：“不可能……你是我亲自从监牢里提出来的，当时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为什么会有这把刀？”
庭审现场的军人纷纷冲向紧急逃生通道，试图阻拦。
逃跑中的林半芙，百忙之中转身冲他竖起中指：“下次再有想不通的问题就抄板砖往自己脑袋上拍吧，拍断一块砖头算一个疗程，十个疗程以后你说不定就变回正常人了。”
往生刃是她随身携带的武器，却不是永远都带着。
逃狱后的第二天晚上，为了躲避来家中问话的钟离天，她飞去外面……顺便回了趟禁飞监狱，割开会议室的座位夹层，把往生刃塞进去。
庄椋剪断了她翅膀上的骨刺，在愈合前无法飞行，继承自亚蜂的动态视力却不会衰退。
林半芙一路掀翻守卫闯了出去，直奔爆炸声传来的地方，去见白隐。
狡兔还有三窟，做人当然也要留一手。
既然决定面对现实等待审判结果，但对方依旧判定她是人蜂，那么这个结果，林半芙是不认的。
想当不普通的人，就要这么任性。
……
另一边，禁飞监狱中枢控制区。
方棠咽下一口淤血，感觉到黑暗中的白隐停下了步伐，蹑手蹑脚向他的方向靠近。
不确定他在哪里藏了爆炸物，所以除了露出来的位置，一概不要触碰。
“有区别吗？”
“当然有，因为林半芙根本不想逃走。”方棠猛地冲上去勒住白隐的脖子！
“唔唔唔……”
白隐在缺氧的感觉中摸向口袋，试图掏出麻醉针剂扎进他皮肤里。
与此同时，控制中枢的备用电源启动，走廊下方的紧急照明幽幽亮起。
照出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林半芙。
白隐立刻停止挣扎，露出释然的笑容：“半芙……终于逃出来了。”
“那个……要不然你去知乎回答一下那个‘装比被现场打脸是什么体验’的问题？”林半芙头疼地扶额，踩着金属残骸走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越狱，等会儿绝对回去。”
方棠：“……”
你都站在这里了，怎么还有底气说没越狱？
白隐委屈兮兮的愣住：“为什么不理我？你是幻觉吗……哈，终于看到自己以外的幻觉了……”
林半芙停在面前，刀锋一晃割开他的外套，从肩膀向下开始搜身。
外表类似玻璃球的T4微型炸。药，口袋里的麻醉针，绑在大腿上的两把匕首，还有挂在腰带上的一排闪光弹全部交公……
林半芙一阵数落：“我没告诉你吗？匕首应该倒挂在腿上，这样才会以反手拔。出来，攻击时才更有效率。”
拿着充公武器的方棠很崩溃：“你是在教他下次怎么正确的使用武器？”
“不，只是想告诉你，他所做的一切都出自我的授意。”林半芙将搜身完毕的白隐扯到身旁。
方棠：“事到如今，还想独自承担全部的责任？你认为军部是随意糊弄的小孩子，不管编出什么理由都会相信？”
“反正我背过的黑锅多了，也不差这一口。”林半芙拍拍白隐的肩膀，“况且以他的智商，只想要说，绝对会给出对自己最有利的证词。”
方棠觉得胃里的淤血呼之欲出：“中枢差点被毁，到时候监狱里关押的亚蜂……甚至蜂王都会逃出来。这不是及时悔过就能得到宽大处理的罪行，别以为上交武器就完了。”
“那么，再加上这个呢？”林半芙握住无鞘的往生刃，将刀柄朝向方棠。
这把手工格斗。刀造价逾万，与奢侈品当然无法比较，却是来自父亲的礼物，和银星肩章一样作为旧时荣耀的象征。
三十年前，她哪怕失去了自我意识也不曾失去它，如今说给，也就轻易给人了。
“给我十分钟，让我和他说几句话，然后马上回庭审现场，我已经没有任何武器，随便你之后上什么手铐都挣不开了。”
这是赌上军人生涯的唯一请求。
方棠：“只有五分钟。”
按照播音员每分钟260字的速度，五分钟足够念出好几篇小学生作文。
用来道别，还是太短。
白隐不敢直面她的眼神，低头乖乖承认错误：“绑架了龙尧，没杀人，抢了ID卡和衣服；炸了禁飞监狱的前后通道，等车过去才炸的。”
林半芙头痛地感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面对现实，被你一搅和，又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急切的白隐：“那就离开这里，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跑得这么干脆就不是我了，不管结果如何，总要有个结果。”林半芙无奈又好笑的弯起嘴角，“唉……我爸已经用半生经历证明男人都是很麻烦的生物，现在一看果然很麻烦。”
白隐愣了片刻，眼底迅速聚起水雾：“你在死前一定要杀了我，否则我同样会选择……毁掉这个没有你的世界。”
“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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