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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轮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拉着她轻触自己的胸口。
　　“爱你的心还是温热的。”
　　宴灵没忍住笑出来，小声嘀咕道：“肉麻。”
　　秦轮轻笑着，手搭在她额头上，轻轻撩开她额前的碎发，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她。“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整个人都瘦了！”
　　一直咬牙撑着，从未露出软弱一面的宴灵，嘟着嘴巴，脸在他掌心蹭了蹭：“一点也不好。”她低声给他讲着自己这几天的经历，看着他露出疼惜的表情，最后他说道：“放心，我一定把那个人抓起来给石头道歉！”
　　宴灵轻笑出声，声音轻松，似银铃般悦耳，仿佛拂去心头的阴霾。
　　***
　　找到秦轮，宴灵并没有那么着急出去。他的身上新添了很多伤痕，其中尤以胸口那道伤疤最为狰狞，宴灵将空间戒的药敷到了秦轮的身上，只是她只帮了一次，后面秦轮便不让宴灵帮他涂了。
　　当宴灵问他为什么不让她涂了，他只是笑笑，说道：“怕你眼睛又红了。”
　　她最终还是没拗过他，只好让他自己一个人默默涂药。随后几日宴灵每日问起他的伤势，他也是回道，虽然还没有好，但是有慢慢痊愈。宴灵放下心，只是某日夜里突然惊醒，然后听到了压抑的咳嗽声，和努力克制的闷哼声。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多年之前，他将她从钟山顶救出，自己落了一身伤却不吭声，三更半夜在客厅里涂药。如今时光倒转，他依旧偷偷涂药，身上也是为她受的伤。
　　宴灵起身，毫不犹豫去找秦轮。
　　只是。
　　“你在做什么？”宴灵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的场景，他周围血淋淋的一片看起来极其刺眼。被发现的秦轮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低下头不吭声。他不说话，但宴灵也慢慢猜到了真相。
　　“你的伤口还没有好对不对？这些药对你根本没有用？还是说，伤口好了又会再次被撕裂？”宴灵颤抖着坐在他的身边，明明不是受伤的人，脸上的表情却比他还要哀痛。
　　秦轮笑笑，试图缓和气氛：“我还没死呢，别这样的表情！”
　　他一笑，伤口受到震动再次撕裂，有血渗出。
　　宴灵一看见，不客气瞪他：“不许笑，也不许说话！”那伤口有些吓人，宴灵迟疑半天才慌乱又镇定地开始帮他止血。
　　“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她说道。
　　离开这里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闯塔。


第87章　
　　闯黑塔需要大量的积分！
　　在积分上穷得可怜的秦轮和宴灵只得求助于铁羽，他们提出以其他宝物跟铁羽换积分，最终得到了铁羽毫不掩饰的大白眼。
　　“别瞧不起人了！稀罕你们那点宝物！”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走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我明天带你们去黑塔。”
　　秦轮看着宴灵，半天没有说话。
　　“他其实人还不错吧。”宴灵还记得之前在索华星，两人一见面就是冷嘲热讽的。秦轮坐在轮椅上，别扭了半天，最终嗯了一声。
　　宴灵想要离开的心情十分急切，但是她也知道轻重缓急。她本想跟铁羽先去黑塔试探闯几关，等到琢磨得差不多了再带秦轮过去。只是秦轮说什么都不同意，倔强着想要跟他们一起去。
　　“我没吃醋！我有正经理由。”秦轮赶在宴灵说话前抢先说道，“我家灵灵我还能不了解么，肯定随随便便就闯过了，那万一你闯过了被传送出去，那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
　　宴灵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秦轮见她这样自信的模样，琢磨了一下没忍住笑出声。
　　第二日，三人整装待发，齐齐朝着黑塔走去。
　　之前的那段日子里，宴灵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观察着这神秘黑塔。此刻朝着黑塔走去，初见时只能看见塔尖，等走过一段路程后，巍峨的塔身便映入眼帘。远看黑塔并未觉得异常，走近一看只觉得古朴雄厚。塔身雕刻着精致的图像，点缀着繁杂而又奇异的线条图标。黑塔周围，仿佛凝聚着奇妙的磁场，看不见的气流盘旋在塔身附近，更显得黑塔的庄严神秘。
　　黑塔周围围绕着很多人，在这个区域才能真正看到各个区域的人齐聚的场面，越是生活在核心区域的人，无论是从气度，容貌上来说都与d区的人有很大的区别。生活在外围区域的人，骨子里的凶狠残忍都是流于表面，而事实上，真正看着温柔无害的人才是狠角色。
　　宴灵并未理会他人打量的神色，她正仔细看着塔身上雕刻的图案，图案旁并未有文字的解释，但是宴灵看过去只觉得那些图案连在一起似乎是在记载着一段悠久的历史。可惜她肉眼所及能看到的图案并不多，黑塔周围奇妙的磁场扭曲了这片空间的光线，那些奇妙的图案也因此变得模糊。
　　铁羽缴纳三人的积分，随即挑了一扇门，带着他们走进黑塔，当他们进入，身后那扇厚重古朴的门缓缓关上。
　　周围一片漆黑。
　　宴灵的精神力倾泻而出，护着自己和秦轮。当他们进来的瞬间，她隐隐感受到空间传送的波动，她猜，此刻他们应该身处在黑塔的一处空间里。
　　“第一层没有光。”铁羽的声音响起，“等下会有幽鬼攻击我们，自己注意一点。”
　　宴灵问：“怎么才能通过第一关。”
　　“杀死所有幽鬼。”顿了顿，他补充道，“我们人数越多，幽鬼人数也会增加，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幽鬼出现。”
　　“没事，杀了就是。”
　　“别大意，这些幽鬼难缠得很，当你踏入这片空间的时候，他们已经看透了你所有的招数。”
　　宴灵心里隐隐有一个想法，读心术。
　　她的话还未说出，只听见旁边的铁羽喊道，“小心！”她下意识撇过头，脸颊边擦过一道凌厉的攻击，“幽鬼来了！”铁羽后半句话也跟着说出来了。黑暗中，只听见他翻身而带起衣袂飘飘的摩擦声，他一拳攻击，并未造成任何伤害。
　　“操！”他忍不住爆粗口，“差点忘了这种恶心人的攻击了。”
　　宴灵没开口，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她操控精神力向右方攻击，最终什么身影都为触碰到。在她心里刚刚有了这个念头时，那些幽鬼已经率先逃离了那个地方，她的攻击自然是会落空的。一连几次，宴灵的攻击都被提前察觉，非但没有伤到任何一只幽鬼，反而自己的精神力受到攻击，疼痛反馈到脑海里，就像是千万跟银针细细扎着。
　　疼痛间，宴灵突然喊道：“秦轮！”他去了哪里？
　　“我没事！”声音似乎从前方传来，离她有点距离，“别管我！我能保护自己。”
　　每个人都顾不上对方。幽鬼越来越多，空气中的阴冷气息越来越浓烈，秦轮那边无声无息，不知道他是怎么保护自己的。铁羽这边则是已经大开杀戒了，安静的黑暗中，钢铁出鞘铿的那声十分明显，铁羽已经展开自己的羽翼，他拿这群能读心的幽鬼没办法，但是好在这群幽鬼的数量极多，当他整个人暴躁起来，动作迅猛而又暴力，对幽鬼还是造成一定的伤害。
　　幽静的空间里总算响起幽鬼的痛呼，总算不让人过于绝望。
　　而宴灵，她在几次攻击落空后也确认了这些具有灵性的幽鬼并不是每一只都具有读心术的本领。之前她未发现幽鬼的到来，是因为一来幽鬼飘在半空中前进并不会发出声响，二来这些幽鬼仿佛傀儡一般，几乎没有自我内心活动。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宴灵在攻击中敏锐地听到小声的心理波动。
　　“右边！右边！”
　　“别去左边！”
　　……
　　自我意识获得的信息远远比他人告知信息要来得快，宴灵也是趁着这个转换的空隙，迅速改变攻击的路线，一举消灭上百只并不具备读心术的幽鬼。刹那间，幽鬼的哀鸣让此地仿佛变成了地狱一般充满煞气。她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另外两人的注意。
　　“宴灵？”铁羽不敢相信，不确定道，“你做了什么？”
　　“心里误导了一下它们。”
　　“倒是个好办法，只不过我练了十几年都做不到这样心口不一，男人嘛！总是要靠武力来闯塔的！”铁羽感慨说道，他的攻击大多都是依赖于肉体力量，思想引导招式，一旦思想不集中，武力值也会大大降低。至于要求肢体动作和心理思想是南辕北辙的，他万万是做不到的。因为这样，他在黑塔第一层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他刚发表完自己的观点，不远处传来不赞同的冷哼：“莽夫。”
　　铁羽身后的羽翼一扇，几只幽鬼猝不及防被甩到秦轮的身上。悠哉坐着的秦轮手中凝聚的能量，不客气地直接消灭了它们。幽鬼的哀鸣在他附近响起，铁羽冷笑：“进来这么长的时间里，总算是看见你杀了几只幽鬼！”
　　“你……”
　　秦轮梗着脖子，到底说不出什么话。因为顾忌着自己身上的上，刚刚他只是被动的防守着，并没有主动攻击那些幽鬼，身边自然没有幽鬼死亡发出的哀鸣声。这点在场的几人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因为他身上的伤都没有提出而已。刚刚突然的动作让秦轮此刻并不好受，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默默地开始消灭幽鬼。
　　铁羽哼了一声，到底没再说些什么。虽然两人并没有恩怨，但是铁羽在心里下意识就不喜欢秦轮这个人，他也说不来具体的原因，只是模糊觉得，秦轮好像抢走了他重要的东西。
　　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一直没想明白。
　　宴灵一直没有参与到两个男人别扭地争吵中，她正在处于一种很奇妙的境地。在刚刚那样给出错误的信息误导幽鬼之后，她心里突然一下子豁然开朗，第一层的幽鬼实力说不上特别强劲，但是它们能读出对手的攻击，这样就足够让对方糟心，对方这么多年的攻击都要因此改变，甚至要用尽心神去对付幽鬼，去预判它的动作，去误导它。
　　难怪这么多年下来，这里的人下手狠厉，心思百般玲珑。
　　就在刚刚，她意识到自己身上具有黑塔气息极有可能是与这些幽鬼有关，它们能读取别人的心声，她也能读取别人的心声，他们所具有的精神力，很有可能来自于同一种本源。隐隐察觉到这黑塔与自己的关系，宴灵心里跳了跳。她不动声色地朝黑塔里面多走了几步，四面八方的幽鬼围上来，她闭上眼，手指交叉相握抵在额头，头微微低下，脑海中的精神力倾泻而出，蔓延到这片空间的每个角落。
　　她想尝试听取幽鬼们的心声，读取它们的记忆。
　　身心安静下来，周围细微的动静都逃脱不了她的捕捉。她听见能量击打在幽鬼身上的声音，她听到幽鬼们死亡前的哀鸣，再远一点，是幽鬼们不断涌向他们，身体轻微摩擦的声音。再深入一点，是它们若有若无的心声，单纯的，细微的，迟缓的。
　　精神力无声地蔓延着，她的精神力变化形态，不再似网状般密铺而去，就像是漫天星辰，点点滴滴精神力似星辰般落在幽鬼身上，让它们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宴灵仿佛捕捉到它们身上的连接，连接着它们来时的地方。被宴灵精神力影响的幽鬼越来越多，她心中感受到那道连接逐渐清晰，万千点联系最终汇聚成一处黑色的漩涡，气流波动着，不断有幽鬼从那处漩涡中出现。
　　宴灵不再犹豫，控制精神力一把冲过去。奇妙的感觉拂过她的精神力，她还未探索出漩涡后那边的情况，整个脑海都因为突然出现的声音产生了震荡。
　　那是一道女人虚弱的声音，她轻声喊道：“……灵灵。”
　　宴灵浑身一激灵。


第88章　
　　宴灵浑身一激灵。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周围的场景随之变化。后面的铁羽和秦轮立马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宴灵的身边，下一秒，三人齐齐消失在黑塔的第一层。
　　耳边是嗖嗖的风声，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停地在下降，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一直外方的精神力探索不到周围的方向与情况，但是却被黑塔里陌生的情绪带起共鸣，那道精神力所蕴含的感情太过于复杂，心酸的，高兴的，思念的，还有淡淡的忧伤，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像是一把巨大的手紧紧揪住人的心脏，无法动弹。
　　失重感一直持续着，直到某一刻他们三人跌落在地板上。周围是一片虚无，最外圈围绕着白色的缥缈气息，隔绝了外界的探索。在这片空间的最中间，有一张巨大的冰床，远远便能感受到那冰冷的气息。冰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长发散乱，双手放在腹部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像是一副安静的尸体。
　　四根粗大的锁链锁住冰床的四个方位，牢牢困住冰床上的女子。宴灵皱眉看了周围几眼，随即伸手破除了周围设下的迷障，露出真正的场景。冰床周围的地面逐渐消失，女子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的导管，其中尤以头部的数量最多。宴灵敏锐地感受到，那些导管时时刻刻在掠夺着女人身上的气息和精神力。
　　“实验体？”宴灵低声呢喃道。
　　铁羽一脸凝重地看着周围的场景：“我闯过黑塔的时候，在最后一刻也到了这个空间，只是那个时候，这个女人身上还没有这么多的导管，而且她的气息……她好像要撑不住了！”
　　三人中，宴灵能感受到的东西是最细微的，她说道：“她还没有放弃，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支撑着她。她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厉害！”
　　“我想，真正操控黑塔的其实是这个女人？她的能力通过这个黑塔放大，又能接受黑塔的能量反馈，这么多年就是靠这个女人形成一道循环的能量链，从而封住这片区域不被外人所知，她又能运用自己的能力锻炼里面的人。那些幽鬼，它们其实并不具备读心的能力，这一切都是源自这个女人？”秦轮也说道。
　　没人回答，但是答案已经很清楚。
　　宴灵看向铁羽：“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历？”
　　“我不知道。”铁羽沉吟片刻，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想法，我们这群人其实是某个组织想要培养的对象，他们让我们不断厮杀，又通过黑塔提高我们的实力，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要我们变成那个组织手下最锋利的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人能闯过黑塔。”
　　“但是你闯过了？”
　　“如果她是有意识的，所以一直困住这里的人不让他们出去，被那个组织利用。但是我能察觉到她好像有意放我离开这个地方，这又是为什么？”
　　他们三人猜测着，就见冰床上的女人发出了动静。女人手指动弹了一下，她身上的导管随之发出轻微的震动，她一直试图操控自己的身体，震动一直持续着，下一秒，三人都听到女人虚弱而轻微的声音。
　　“灵灵……”
　　宴灵一怔，就是刚刚喊她的声音，但是她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个声音的存在。
　　女人再一次开口：“珏珏……”
　　这下轮到铁羽愣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女人喊出声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一动。
　　“您在叫我吗？”宴灵突然出声，对着冰床上的女人说道。她说完却没有得到回应，愣了一下，接着便换精神力与这个女人沟通，这次她总算有了反应。
　　“灵灵，我的……宝贝女儿……”
　　女人的话语断断续续，却让宴灵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女人却突然挣扎起来，她像是要挣脱着某种束缚，脸上的神情十分痛苦，但她的心中又存在着某种信念，她身上的导管因为她的动作开始剧烈地震动，这样的震动传导着，让人感觉整个黑塔都似乎为之震动。
　　“我的女儿……”女人在痛苦的呼喊着，声音破碎，但是语气十分的凄厉，“我的儿子……”
　　儿子？
　　三人很快再次抓住了关键词，落后一步的铁羽和秦轮对视了一眼，秦轮推着轮椅又后退了一步，嘴里下意识地说道：“我绝对就是亲生的。”
　　铁羽：“……”
　　他心中的酸涩和不确定也因为秦轮这一出而消散不少，理智重新回到了脑海：“先不管这个女人……她说得是真是假，我们先把她救出来吧。”
　　宴灵现在心中同样很乱，听到铁羽的话点点头。他们两人同时往前走，下一秒从天而降一道凌厉的攻击，光芒自塔顶落下，速度迅猛，他们两人反应迅速地退后一步，宴灵操控精神力建立结界，抵挡攻击散开的能量，铁羽同样侧身用羽翼抵挡。
　　轰——
　　能量散开，烟雾弥漫在半空中，随即很快散去。宴灵撤销结界，直起身，目光戒备地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人。有风半空中扇动着，烟雾散去，半空中的人影显露在三人面前，那人身后巨大的黑色羽翼，带着钢铁般的坚硬锋利，透亮的黑金色明晃晃地彰显着某个事实。
　　洛羽族皇室的人。
　　宴灵的目光落到铁羽的身上，却见他绷着神情，脸上并不见惊喜。她很快挪开视线，继续打量着半空中的那人，半长的金色头发，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脸部轮廓硬朗。此刻他嘴角噙着一抹邪气的微笑，同样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