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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向两个小孩，牵着他们的手，神情变得温柔起来：“还有，他们都叫我九夫人。”

　　　　“九夫人。”叶简柠露出笑容，满是感激地看着她。

　　　　宫九瑶笑了笑，后面跑来个人，对着她说了什么。她便朝一边走去，不忘吩咐道：“你们两个，沿着这条路直走，就是煞月阁了。”

　　　　叶简柠和高长恭目送着她离开，这才沿着那条路，向前走去。

　　　　“谢谢。”

　　　　身后传来声音，叶简柠回头，显然没有听清楚：“是你说了话吗？”

　　　　“嗯。”高长恭垂下眸子，认认真真地说道：“谢谢。”

　　　　【好感度增加1％，目前一共为1％。】

　　　　这回总算是真的了。

　　　　叶简柠激动地想要哭出声，一把抱住高长恭，颇为义气地讲道：“不用谢！以后你跟我混！保证吃香的喝辣的！”

　　　　高长恭却推开了她，眼底的晦暗始终消散不去：“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而已。至于我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都不重要。”

　　　　他扯了扯嘴角，笑不进眼底。

　　　　叶简柠皱紧了眉头。

　　　　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子，而已亲眼看着父皇母后死去，国家灭亡。

　　　　叶简柠无法想象他那天的心境，可是却能够明白，经历了那些过后，无论是谁，心里面怕都只剩下恨了吧。

　　　　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报仇，就必须活下去。

　　　　沉默了许久，叶简柠去拉他的手，声音笃定：“听着，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报仇，我就陪你报仇。你要征服天下，我也陪你征服天下。”

　　　　高长恭扬起那双璀璨的眸，看了叶简柠良久：“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许多人对他好，都是怀有各种各样的目的性。

　　　　叶简柠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像我未来夫君。”

　　　　高长恭：“……”

　　　　这是什么破理由。

正文　第135章　刀锋所划之地，便是疆土（7）

　　　　煞月阁的训练，分为三个阶段：练体，练气，练剑。

　　　　所谓练体，就是凝神聚气，气沉丹田，巍然不动，稳如泰山。

　　　　用人话来说，就是——被追得满山跑，依旧腰不酸腿不疼，连气都不会踹。

　　　　由于这次选拔就他们两个人，负责测试的却有十个人，分成两队，跟在他们两个后面，穷追不舍。

　　　　叶简柠跑向东边，高长恭跑向西边，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两个气喘吁吁的人，在花园里一棵巨大的芭蕉树下碰面。

　　　　叶简柠扯下一块芭蕉叶，挡住自己的身体，很自然地握着自己的衣袖，给高长恭擦了擦汗水：“你累不累啊？渴不渴啊？饿不饿啊？”

　　　　“……”高长恭没有说话，看见旁边有一块不知道干嘛用的布，随手拿了过来，给叶简柠擦汗。

　　　　感受到额头上的碰触，叶简柠眉眼弯弯，笑得开心。

　　　　看见她的表情，高长恭有一瞬间，似乎被她感染。

　　　　可要死不死的，旁边传来奇怪的声音。

　　　　“嗯嗯……”

　　　　“啊啊……”

　　　　“什么鬼啊。”叶简柠伸长了脖子，只见芭蕉树后边不远处，有一对男女，正在做激烈运动。那个男的将女子的衣服撕成一块块碎布，丢得到处都是。

　　　　高长恭不动声色地把手里那块布丢掉，把手放到芭蕉叶子上擦了擦。

　　　　叶简柠讪讪地缩回脑袋，对高长恭讲：“他们都在这里干那啥了，这个地方肯定很安全。我们就在这里睡一觉吧，等天黑了，测试就结束了。”

　　　　说罢，她躺下去，拿了一片巨大的芭蕉叶子，遮住自己。六岁的人儿，整个身子小小的，全身上下被叶子遮着，没有露出一点儿缝隙。

　　　　高长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耳边是激烈的呻，吟声，他却不为所动。

　　　　愣了许久，他站起来，从地上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在软绵绵的泥地上挖洞。很快就挖好了一个大坑，他把叶简柠拖进去，整个人埋起来，只剩个脑袋露在外边。

　　　　叶简柠睡得迷迷糊糊，至始至终，动都没有动一下。

　　　　高长恭扯了下嘴角，有不熟的人在身旁，她还能睡得这么安稳，该说她笨，还是说她傻？

　　　　他扯下一片芭蕉叶，盖在她的脑袋上，然后坐在旁边。

　　　　那对男女早已离去，没有发现躲在层层树叶中的他俩。

　　　　倒是测试的人比较机灵，指着芭蕉树，对另外一个人说：“去那里找找看，往年过来的小孩子，都喜欢躲在那个地方。”

　　　　两个人便蹑手蹑脚地走到树后，高长恭故作一副吃惊的表情。

　　　　“找到一个！”

　　　　“接受惩罚吧哇哈哈……”

　　　　两人分别架住高长恭的一只手，把他拖了出去。

　　　　高长恭吼着不想输，一边回头，目光漠然地看着那个微微冒出的土堆。

　　　　但愿吧，这个傻叉不会被人抓住。

　　　　……

　　　　太阳落山，月亮缓缓升起。

　　　　叶简柠睁开眼睛，想要伸个懒腰，却意外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动不了。

　　　　眼前一片漆黑，头上似乎还顶着什么东西，叶简柠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芭蕉叶吹开，借着月光，她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脖子以下全是土。

　　　　她这是……被人活埋了？！

正文　第136章　刀锋所划之地，便是疆土（8）

　　　　直到后半夜，叶简柠总算被路过的人挖了出来。

　　　　煞月阁的人都睡得很晚，已是深夜，他们还在煮火锅吃宵夜。

　　　　煞月阁从来没有收过女孩子，叶简柠是第一个，再加上她长得也好看，全部的人都围了过来，忙着献殷勤。

　　　　这个往她碗里夹块肉，那个往她碗里添块饼，很快，她碗里的东西就堆成了小山。

　　　　但叶简柠并没有胃口，她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们知道高长恭在哪里吗？”

　　　　“他测试失败，在那边接受惩罚呢。”一个人指着角落里一棵大树。

　　　　“我去看看他。”叶简柠放下碗筷，朝他说的方向走去。

　　　　后面的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所谓的惩罚，就是把高长恭的一只脚系起来，整个人倒吊在树上，一天一夜不准吃饭。

　　　　叶简柠坐在树旁的石头上，看看他，又看看月亮。她伸出一只手，托着腮，道：“今晚的月亮特别圆。”

　　　　高长恭没有说话。

　　　　叶简柠又继续说道：“我醒来的时候，被埋在土里边，是你干的吗？”

　　　　高长恭沉默了一下，随即冷笑着开口：“本来想把你整个人都埋了的，结果发现洞不够深。”

　　　　欠揍的语气加上欠揍的表情，叶简柠却并没有恼，只是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道：“高长恭，讲讲你的故事吧。”

　　　　“你还小么？需要听睡前故事？”

　　　　“……”

　　　　这下叶简柠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了。

　　　　她站起来，看着高长恭。他的脸上又抹了一层灰，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你像只刺猬，”叶简柠拿出刚刚从桌子上偷来的马蹄糕，强迫着塞进他嘴里：“明明孤独得要死，却还是竖起浑身的刺，拒人于千里之外。”

　　　　高长恭咬了口马蹄糕，可是他被倒吊着，压根咽不下去，只能吐出来：“那你还像只猪，睡起觉来雷打不动。就算某天被人卖了做成猪肉包子，还笑嘻嘻地帮人家数钱。”

　　　　“……”叶简柠沉痛地捂着脸，长长叹了口气：“我还是喜欢刚刚认识你那会儿的时候，人又乖，笑得又甜。”

　　　　高长恭扯了下嘴角，恢复那副纯真无邪的笑容：“木兰，我好饿你快给我找东西吃，呜呜呜。”

　　　　接着他又沉下脸去，光影绰绰间，他的表情看不真切：“你喜欢这样？”

　　　　叶简柠看着他，皱起眉头。

　　　　“不说话？默认了？”高长恭冷笑道：“好啊，既然你喜欢，我以后就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好了。”

　　　　夜色微凉，有风拂过树叶，带来一阵沙沙的声响。

　　　　之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叶简柠静静地看着他，这个年仅七岁的少年，眉目间，尽是不符合年龄的冷静与凉薄。

　　　　“你这样，活得不累么？”叶简柠长长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拿这个油盐不进的高长恭怎么办了，这丫简直比恶毒的数学老师还要难交流。

　　　　见他又要说话，叶简柠急忙捂住他的嘴，道：“行行行，我知道你会说你不累，你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可报仇之后呢？你要干嘛去？”

正文　第137章　刀锋所划之地，便是疆土（9）

　　　　报仇之后？

　　　　高长恭倒真的没有想过，等叶简柠的手从他嘴上移开，他便笑道：“那也得报完仇以后，还活着再说。”

　　　　叶简柠沉吟片刻，随后看着他，道：“那我替你规划一下吧。等你报完仇，就去世外桃源里住一住，娶个漂亮的媳妇儿，最好武功很好，能保护你；长得好看，能配得上你；话很多，能和你谈天说地；最好是满心满眼都是你，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比如——我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见过自夸的，没有见过把自己夸得这么神乎其神的。高长恭移开目光，满是不屑。

　　　　“好了，我困了，你慢慢在这里吹凉风吧，我要睡觉去了。”叶简柠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便往睡觉的地方走。

　　　　“不送。”高长恭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看着叶简柠的身影消失在房间尽头，扯出一抹冷笑来。

　　　　还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都是假的。

　　　　夜晚的风很凉，高长恭身上的衣服又单薄，冷得他嘴唇都变得青紫。

　　　　叶简柠突然抱着一床被子，走了过来。

　　　　高长恭稍稍愣了一下，心底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了一般，就像是有一棵种子，在心底发了芽，抽出嫩叶，开出一朵朵小花。

　　　　他看着叶简柠朝自己走来，微微笑着，把被子铺到地上，枕头一丢，钻了进去，裹成一团。

　　　　“晚安。”叶简柠闭上眼睛，睡得香甜。

　　　　高长恭：“……”

　　　　呵呵。

　　　　心底的花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大半夜很快过去，虽然冷得睡不着，但高长恭还是闭着眼睛养神。

　　　　叶简柠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盯着他看了许久，觉得他应该是真的睡了，便拿起被子，像裹蚕宝宝似的，把他整个人裹起来。

　　　　叶简柠吸吸鼻子，觉得还不够，便跑回去，拿了块狐狸毛，塞到高长恭的脸前，只留两个鼻孔出气。

　　　　这样一来，他全身上下都不会漏风了，肯定暖暖的。

　　　　高长恭由着她折腾，冷哼了一下，却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高长恭对你的好感度增加1％，目前一共为2％。】

　　　　叶简柠原本都打算回去了，可这突如其来的好感度让她一惊。这货居然没睡！那为什么刚刚不反抗？

　　　　怀着疑惑走了两步，叶简柠又觉得这样不够。反正他假装睡着，她就该将计就计，破罐子破摔，让好感度来得更猛烈一些。

　　　　叶简柠走回去，把那块狐狸毛拿下来，摸摸他的脸，又戳了戳他脸上的酒窝儿。

　　　　“……”高长恭有瞬间想打死叶简柠的冲动，直到叶简柠突然凑上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

　　　　叶简柠亲了亲他的脸，语气放得特别软：“长恭小哥哥，我喜欢你啊。”

　　　　高长恭的耳朵脖子红成了一片，不过被子遮着，根本看不见。

　　　　他面上依旧是睡着的表情，叶简柠把狐狸毛塞了回去，朝他挥了挥手，“晚安哟，好梦。”

　　　　她转过身的同时，听见了酸菜的声音。

　　　　【好感度增加5％，目前一共为7％。】

　　　　叶简柠憋住大笑的冲动，吐了一下唾沫。刚刚高长恭脸上全是泥，亲得她一嘴的灰。

　　　　下次亲的时候，一定让他把脸洗干净先。

正文　第138章　刀锋所划之地，便是疆土（10）

　　　　煞月阁集体起床的时间是辰时，叶简柠提早了一个钟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树边。

　　　　高长恭依旧是睡着的模样，叶简柠把狐狸毛和被子扯下来，抱回房间里，免得被别人发现。

　　　　回去睡了一会儿，人们陆陆续续起床了，叶简柠也跟着起来，大家聚在一起，吃着早饭。

　　　　突然有个人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又跳又嚷：“看我发现了什么东西！叙影心法第一部，大家要不要看！”

　　　　叙影心法，便是绝煞教女子所学的媚术。

　　　　叶简柠也凑上去看，但那种文字她压根看不懂，还好有人念了出来：“叙影心法第一重……一笑倾国媚苍生……以笑为武器，杀人于无形。这是什么意思啊？”

　　　　另一个人跳了出来，道：“我见过，叙影阁的姐姐们笑起来，漂亮得好像仙女一样，让你巴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们……”

　　　　“是这样笑得么？”又一个人跳出来，缓缓勾起嘴角，然后露出了——农民见到丰收的粮食的表情。

　　　　叶简柠喷出一口饭，又有一个人蹦了出来：“不对不对，应该是这样笑的！”

　　　　接着，露出听见医生宣布自己得了癌症的表情。

　　　　“你这样是在笑？啧啧，怕不是想吓死我。”另一个人举了手，“大家都看着啊，我的笑容，才是最标准的。”

　　　　他缓缓扯起嘴角，露出了……暴走漫画式的笑容。

　　　　四周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有几个承受能力不好的，已经开始吐饭了。

　　　　“咱们还是请个叙影阁的小姐姐过来吧，你们的笑容实在太伤眼睛了……”

　　　　“诶？不如让木兰来笑一个啊，你是咱们煞月阁唯一的女孩子，笑起来肯定很好看。”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提议了一句，四下便都点点头，十分同意这个想法。

　　　　叶简柠扒了一口饭，并不想理这群逗比，但出于礼貌，她只好轻轻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

　　　　“这样太没有诚意了吧……”

　　　　“就是就是……”

　　　　大家都颇为扫兴地坐了下去，把没有吃完的饭继续吃进肚子里。

　　　　这时，高长恭的惩罚也结束了，端着饭碗刚刚坐过去，便感受到无数目光射在他的身上。

　　　　他皱了皱眉，抬起头，看见全场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那个拿着叙影心法的人提议了：“不是说我们小长恭是红莲异相，长得比女孩子还要漂亮么？不如让他笑一个吧！”

　　　　周围都附和着，不过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高长恭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又突然抬起头，一副乖巧的模样：“好啊。”

　　　　他拿起喝的清水，泼到手上，把脸擦干净。那张妖异无双的脸，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还没有笑，便有人激动得跳起来，一边跳一边吼：“娘亲啊我见到了天使！！！”

　　　　在一片目光中，高长恭掩去眸子底下的厌恶，缓缓地勾起嘴角。

　　　　那一刻，有数不清的星星掉进了他的眼睛。

　　　　冰雪消融，红莲初绽，浮光沉影，掠蝶惊心。

　　　　他弯起嘴角的模样，如烙印一般，刻在每个人心底最深处的位置。

　　　　霎时间，地面喷上了一层血。人们纷纷捂着自己的鼻血，体力不支的甚至晕了过去。

　　　　那个拿着叙影心法的人抱着一棵树，一边流着鼻血，一边露出痴呆似的表情：“妈呀，好可爱……想日。”

正文　第139章　刀锋所划之地，便是疆土（11）

　　　　原本好好一顿早饭，被他这么一笑，搞得乱七八糟。

　　　　叶简柠飞快地吃完饭，把他拉到角落里，语重心长道：“我跟你讲，你最好不要对别人笑，防止他们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高长恭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眼底红莲妖冶如血：“你不是说喜欢笑容甜甜的我么，又不喜欢了？”

　　　　叶简柠抬头望天，硬生生地把鼻血给憋了过去，然后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对我一个人笑就够了，对其他人笑就不行。”

　　　　没等高长恭说话，她又补充道：“等下训练完了，我陪你去长街买个面具，你就不用拿土抹脸啦。”

　　　　长街是附属绝煞教的一条街道，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卖。

　　　　“……”高长恭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叶简柠撇撇嘴，融化这么大一块冰山，需要点时间。

　　　　……

　　　　下午的训练很简单，他俩一人顶着一个水桶，站在院子中央。

　　　　其他人没事儿干，就坐在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跟他俩聊天。

　　　　高长恭脸上一直挂着甜甜的笑容，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相比之下，叶简柠在一旁无人问津，就像失了宠似的。

　　　　果然，这是个看脸的时代。叶简柠暗暗腹诽了一声，顶着那桶水，头都快酸了，也不敢动一下。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叶简柠吃完晚饭，向今天中午最闹腾的几个人借了些钱，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