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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微微抽搐中的莱尔看着她，何凝烟努力平静地说：“放心去吧，你很快就能回来了。”
　　莱尔带着飞溅出来血的脸上，露出一丝不经意地笑容后，闭上眼，浑身一松不再动。
　　幻境转而再去看安德烈，将他衣服领口拉开，就看到里面的防弹衣。怪不得没死，原来是穿着防弹衣。但猎枪威力大，所以把他轰到了地上，他索性装死后又装受伤，吸引队友过去。
　　就听到“咔嚓”猎枪被打开的声音，幻境一扭头，就看到何凝烟正在往猎枪里装子弹。二发子弹打掉后，枪就空了，需要重新装弹。
　　幻境好似想到了什么，猛地跳起来，双手抓住还没装上弹的猎枪。
　　何凝烟死死不放手，瞪着个眼睛：“你发什么疯呀？”
　　拉锯后，何凝烟力气肯定没有幻境的大，枪被夺了，二发没有装进去的子弹掉在了地上。
　　幻境抢到枪后，没有去捡子弹，直接轮起枪往何凝烟的头部抽过去。
　　何凝烟一边往后躲一边喊：“你疯了吗？”看来幻境执意了，她往船舱那里跑去。
　　借着楼梯走道，她一边躲一边试图沟通：“别玩了，我们下船走。”
　　“咣、咣、咣……”枪连连砸在金属制成的楼梯和栏杆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幻境暂时停下，抓着枪，微微喘气：“你能不能不要动，乖乖的死？”
　　果然，幻境想让她死，就跟刚才她装上子弹后就会把幻境杀了一样。只有杀光，下一轮才会重新开始。
　　何凝烟也累得不行，一只手插着腰，和幻境保持距离在五米开外，喘着气：“为什么我死？要死也应该你死。”
　　“你搞不定。”幻境的话让她气得差点没爆粗口。
　　她吼道：“什么搞不定？我这才一轮，而且已经找到办法了，下一轮肯定就能成功。如果我死了，在船上的记忆会被全部抹去，你就要重新开始找规律。”
　　“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们了吗？我知道规律。”幻境的话又一次让她不得不服这些队友的能力，早知道不说那么多了，可不说又不行：“你肯定不行，到时那些鲨鱼还在，你用什么喂饱他们？”
　　她翻了翻眼：“你有办法？”
　　幻境很直截了当：“叫你们全部吃下午茶点，杀了四五次，就够喂了。”
　　一共十个人，杀了九个，杀五次，一共四十五具尸体。是基本够喂鲨鱼了，但是……她恼怒地问：“我的尸体也喂鲨鱼？”
　　幻境厚颜无耻地回答：“当然，你身上的肉也是肉，虽然少了点，也能做出点贡献。”
　　就这样的贡献？何凝烟真是欲哭无泪，还有这样的神操作呀，可如果鲨鱼真的还在，而且肚子饿着的，那么也只有这样操作了。
　　幻境此时少了一份游戏，少有的平静和诚恳：“女孩子不应该那么累，还是让我来吧。”
　　要杀了她，可一份感动涌起……要杀几个轮回，对于她的应变能力将是一次次的挑战，对付的都是自己的队友，而且都是能力极强的人。幻境杀了她，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真的是为了她好。
　　不行，不能这样放弃，将锅甩给了幻境，她想了想后，毅然决然地回答：“不行！”
　　这下轮到幻境翻白眼了，朝天吐气后问：“为什么，说个理由出来。”
　　她回答：“因为不能让安德烈称心如意了，为什么安德烈刚才杀的是莱尔，而不是你？”
　　幻境一愣：“为什么？”
　　“要知道吗？”她提出要求：“你先坐下，也正好休息一会儿。”
　　幻境又想了想，没想出答案，反正人都在，休息一下也好，于是两个人坐了下来。
　　莱尔是傀儡，如果杀了幻境，莱尔肯定是听从主人的话。何凝烟可能带着莱尔离开游轮回去。到时，比尔不回来，就按照活人办法复活。
　　不杀莱尔，何凝烟就可能不再继续下去，放弃了其他的队友。因为从她方面来说，没任何损失，两个傀儡依旧在身边。
　　而杀了莱尔，那么幻境和她肯定都会决定继续下去。只有继续下去，别人才能回来。
　　“安德烈这个家伙，这个时候还不放心我。”何凝烟恨恨地说。
　　幻境一直听着，终于打破了沉默：“可能只是巧合……”
　　她斩钉截铁地：“别人那里有可能是巧合、是运气，但在我们这里，没有巧合。”
　　这不是运气，也不是巧合；是经验，对于事物的应变能力。在处理事情上，用最有效，最能让事情朝着更好方面发展的手段。
　　幻境没被头发遮住的半边脸，微微扭曲，最后咬着牙吐出：“他疯了。”
　　是疯了，为了安娜，他选择了不信任队友，将队友变成了复活安娜的一个棋子。只要安娜能复活，他将天平全部倾向了安娜，而不是队友。
　　何凝烟语重心长地说：“幻境，哥们，这次还是你死吧。下面那些鲨鱼已经吃饱了，而且之前也没有，它们吃饱后离开或许不再过来。论说通别人，你要承认，你速度不如我快吧？”
　　首先莱尔和比尔就是她的死党，之前已经说服过一次，就是最好的证明。
　　为了让幻境认可，她又加大点筹码：“如果下一轮我还搞不定，你再来？再给我一次机会……”


第381章　看谁杀得了谁
　　这样总行了吧？
　　幻境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才抬起头：“好吧。”
　　终于说通了，队友和她一样，早就不是普通人，一关关下来，变得异常有主见。就跟茅房里的石头一样，说通不容易。
　　何凝烟松了口气，看着幻境看着她，两个人慢慢站起来，站在原地，大眼对小眼。
　　幻境终于等不及了，上前一步，她立即警惕地后退一步。
　　“你不过来杀我，等着我自杀吗？”幻境问。
　　她很诚恳地点了点头，这不是废话嘛，非要她动手干嘛，是不是有问题？
　　幻境闭眼叹气，随即带着无奈：“自杀，我下不了手。”
　　“很简单呀。”她指着栏杆：“爬上去，跳下去不就行了。”
　　“那么简单，你为什么不跳？别烦了……”幻境对着她招手，很是豪迈的样子：“你过来杀我。”
　　她摇头：“你还是跳海吧，我不忍心动手。”反正是想明白了，幻境是欲擒故纵，让她放松警惕，骗她过去。
　　都杀了一回了，还说什么不忍心动手，如果不忍心，上一次会死吗？幻境也只有摸鼻子了。
　　于是幻境过来一步，何凝烟就退一步，两个人玩起隔空华尔兹了。
　　幻境知道她不会上当了，于是又拿起了没有子弹的猎枪。
　　“又要杀我？”她瞪着眼睛，瘪着嘴，弄出一副哀怨又愤怒的样子。
　　“这样耗着有什么意思吗？再下去下面的鲨鱼又要饿了，你最好配合点，少点痛苦。”幻境看来是打定主意了。
　　“不行，我不能死，要死你死。”她很是坚持。
　　“你能做的，我也能做。如果下一轮，我对你说这艘游轮是无限循环的，你会相信我吗？”幻境问。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有了答案……会相信。
　　原本就经历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只要幻境拿出证据来，她就会相信；就跟队友全都相信她一样。
　　“但我还是不能死！”她叫了出来。
　　“为什么？”幻境双手拿着猎枪，随时随地都会冲上来，用猎枪砸碎她的脑袋。
　　“我知道我死了之后，你会对我怎么样的。”
　　这个理由让幻境差点连枪都没拿住：“我，我能对你怎么样？大小姐，虽然我房子里一屋子的生化人，可并不代表我会趁人之危，何况又是死了的。”
　　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喜欢的活人，或者仿真人也行，但必须是活着的，至少有个活人的样子。哪怕我们已经很熟了，可死了的话，我也没那么重的口味。”
　　她“呸”的一声：“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你有可能把我去喂鲨鱼。”
　　想想她的尸体在海里，被一群饥饿的鲨鱼撕扯着，破碎的尸块从破烂的衣服里露出来。想想刚才几十具瓦特尸体就是在鲨鱼的撕咬下衣不遮体，说什么也不能死了。
　　说得也有道理，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死后还那么难看，确实不大好……幻境想了想后，甩了下头，用手将一边的头发微微掠了下，放柔了声音：“大不了我不看，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美的。”
　　她张口结舌老半天，最后骂出来：“滚蛋吧！”骂完扭头就跑。
　　“死丫头，不准跑。”幻境立即就跟在后面追。
　　正常情况下，女人的奔跑速度和体能都逊色于男人。她跑进了船舱，利用船舱迷宫一般的走道，和幻境绕起圈子来。
　　跑到一处，她被靠着墙，大口大口喘气着。
　　就听到不远处，最多十来米的地方，幻境大声喊着：“何，出来。你是逃不了的，要知道我追女人论第二的话，莱尔不敢认第一。”
　　听到这话，真是哭笑不得。这个时候还那么自恋，如果是以前一定笑出来，但现在不能笑，也不接话题，就是不做声。
　　口袋里还有子弹，可是枪在幻境手里。那只有……她左右看了看后，往餐厅跑去。
　　幻境听到声音后，立即追了上来：“别跑！”
　　到了餐厅，她抓起餐桌上的一把西餐刀，对着幻境就扔过去。
　　幻境闪了下身，躲开了，但接下来一大堆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扔过来，不但有西餐刀、碟子之类硬的，也有软的，蛋糕西点，反正桌上有的所有东西，都往幻境脸上身上招呼过去。
　　“哎呀，别扔，别扔……”幻境双手抓着猎枪，狼狈地躲着。躲得了硬的，躲不过软的，头发上已经沾上了不少蛋糕屑、奶油什么的。
　　幻境恼了，冲着她吼：“别玩了！”
　　扔得差不多了，她抓起最后一把西餐刀，往另一扇门逃去。跑到合适的地方，停了下来，紧紧贴着墙，竖起耳朵听动静，等着幻境过来。
　　“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既然你也不想死，那么就看谁能杀得了谁吧。”希望到时下手能一下击中，让幻境也死得痛快点。
　　等待有时是最煎熬的，她贴着墙，等着幻境的脚步声，可是等了许久还是没听到……难道说，幻境察觉了她的战术？最有可能就是绕到后面，来个背后袭击。
　　她扭头看了看后面走廊，也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走了吗？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刚一出去，一把长猎枪就狠狠地轮了过来，幸好她反应快，后退了一步，“啪～”的一声，枪托砸在了墙面上，整个枪四分五裂。
　　就差一点，被砸破脑袋。玩真的了，于是她将西餐刀当做匕首，展开攻击。
　　西餐刀毕竟不是匕首，锋利度根本不够，只能朝着眼睛等薄弱地方刺，如果去拉脖子，最多破层皮，很难割断血管。
　　武器不给力，幻境瞅准时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是要夺刀，她被擒住的手一松，手中的西餐刀掉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幻境第一反应就是放开她去捡，她用脚，一脚将西餐刀踢得很远，扭头就逃……和男人近身搏击不是件聪明的事情，赶紧地逃。
　　幻境紧追不舍，刚跑到了外面，就被幻境一把抓住。幻境双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压在了地上。


第382章　此时之情
　　脖颈被掐得死死的，并且幻境试图将她脖子提拎起来。
　　何凝烟忍受着剧痛和窒息带来的眩晕，努力将头和脖子贴在地上。因为只要稍微有点抬起，幻境一定手一转，将她的脖颈给扭断，让她立即断气。
　　眼前越来越模糊，就感觉原先流进头部血液全都凝结起来……幻境的手稍微松了松，顿时能感觉到，有一丝如缕的空气进入肺部。但幻境的手又一次卡紧了。
　　这下更加难受了，不是幻境脑子有问题，象有些杀人魔一样喜欢延长被害者死亡的过程。而是幻境看到她如此痛苦的样子，心软了。毕竟是那么长时间的队友，现在互相残杀、情非得已。
　　“别动，这样会好受点。”幻境微微喘着粗气，声音带着柔和。
　　这次一定不会再松手了，何凝烟抬起脚，拔出袜子里的水果刀，用尽剩下的最后点力气，手起刀落。
　　幻境松手了，一手捂着插进腰侧的水果刀，跌坐在了旁边。
　　好似久违的空气一下涌入，让何凝烟一边咳嗽一边贪婪地吸着。
　　过了一会儿，终于眼前的黑点全部消失，她撑起身体看着坐在旁边的幻境，声音还带着缺氧后的虚弱：“现在你可以死了吗？活着的人在下一轮伤口不会自动愈合。”
　　只有死了，重新回来时，一切如旧。
　　对于活着的，受着伤，那么就要带着伤继续下去，这无疑是不利的。
　　幻境苦笑了起来：“你这个女人。”慢慢地往下倒，死死捂着伤口的手松开了，血立即从刀与伤口的缝隙中流出。
　　侧头看着她：“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过来安慰安慰我？”
　　依照血流出来的速度，应该是伤到了肝脏或者大血管，幻境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了。于是她爬了过去，将幻境的头扶到了她的腿上。
　　幻境嘴唇越来越白，那是失血的表现，却看着她的脸笑了：“谢谢，很舒服。如果能回去，我告诉他们，我曾经躺在你的大腿上，他们还不羡慕死。”
　　何凝烟也笑了：“不是如果，是一定。”一定能回去的，一定。脸上挂着笑，但其中的滋味，也只有两个人才知道。
　　幻境长长吐出一口气：“还是不说了，否则好多人都想把我饱揍一顿。”
　　何凝烟……终于说了出来：“我才没那么大的魅力。”
　　“男女之情和患难之情是不一样的。”幻境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男女之情只是异性相吸，而患难之情是最稳定和长久的。比如说把，如果我或者莱尔，看上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女人，你会怎么做？”
　　她想了想，很诚实地回答：“会提醒你们，如果你们不接纳，就……”
　　“就去警告那个女人对吗？”幻境问。
　　她点了点头，这是处理事情的最佳办法。就算那个女人有恃无恐，也会顾忌对她的警告。因为警告她的人，会杀人。
　　幻境伸出满是血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我也是一样的，都希望队友能过得好……其实男人睡女人，关上灯就都能睡下去。你脸蛋不靓，胸也不大，可也没惨到需要关灯。”
　　……前句话让她很感动，还没感动多久，后面的话就想揍人。半晌，她嘴唇蠕动了一下：“呵呵，谢谢夸奖。”
　　低级别区、大神区有很多泼辣美女，能活下来的，这些霹雳玫瑰能打能杀，能让男人心动不已。幻境的口味重，看看他一屋子的生化人，风格不同，唯一相同的都是异常漂亮。能说她开着灯也行，证明她长得不算惨。
　　也只有这样想了，这样想还好受点。
　　“咳咳。”幻境咳嗽了二声，声音可怜略带嘶哑：“何，好疼。”
　　看来是伤了肝脏，她问：“要不要立即帮你解脱？”
　　“不用。”幻境抓紧了她的手：“就让我多活一点时间吧。”
　　看着幻境越来越白的脸，眼睛依旧冒着光，那应该是求生的光芒。她点了点头，任由幻境紧紧抓着她的手。
　　“如果你想让我好受点……亲我一下。”幻境嘟起嘴。
　　……这个家伙，一定是装的，想揍人了怎么办？
　　何凝烟慢慢抽出手，往幻境腰部的刀伸去：“看来伤得不够重，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不用，我来。”幻境先一步，将水果刀拔了出来。血立即流得更快了，感觉这血是从自来水管里流出一般，在幻境身边已经形成了一滩血洼。
　　幻境拔出水果刀后，又握住了她的手，还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压着，闭上眼睛，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看在幻境的血管是被她刺破的、又快死的份上，忍下了。
　　幻境闭着眼，轻语：“何，埃尔法确实不适合你，他只是患难之情才喜欢上你的。”
　　这个她知道，也感谢幻境的理解。
　　幻境：“我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见过他点过的生化人，身高要五英尺八英寸以上；皮肤要健康的小麦色；胸要e、至少要d；棕栗色卷曲长发；大腿长而结实。你哪样都挨不上，你和他在一起，会累得断气的。”
　　又想揍他了！
　　幻境：“莱尔挺不错的，对女人也贴心，如果你跟他，我很放心……可他是傀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来。傀儡就跟匹诺曹一样，不是人了。你总不能和一个现实版，说谎不会鼻子长的假人在一起吧？”
　　……为什么前面好好的，后面说得都歪了？
　　幻境：“何，要不是你说不想找男人，其实我很合适，我愿意为你把那些生化人全送给莱尔和比尔他们。”
　　想想那一屋子，十几个穿着各种卡哇伊服装的女生化人，如果莱尔和比尔在其中，左拥右抱的样子……很销魂。
　　何凝烟的声音简直是用牙缝挤出来的：“你还是快点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