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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沫横飞地向辛芸讲述起自己所了解的东皇城局势，那兴致勃勃的模样，简直比台上的说书先生还来劲。
　　　　辛芸原本还害怕老大爷的一面之词影响自己的判断，准备一会儿再找其他人印证一下。没想到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竟陆续有好事之人加入了进来。不仅有老头，还有年轻人，一帮人围着八仙桌高谈阔论，针砭时弊，好不热闹。
　　　　说到激动处，政见不合的两派甚至还差点打起来。让辛芸恍惚间有种回到了现代硝烟弥漫的愤青聊天室的感觉。

　　☆、第38章

“虽说人走茶凉，但城主全盘否定前任城主政策的做法未免也太过了！有失君子风度啊！”
　　　　“兄台此言差矣。前任城主妇人之仁，善待低贱的左手，于我们服从者何益？那样的存在，让他们自生自灭就行了。”
　　　　“就是因为前任城主对左手太纵容了，才会让他们越来越无法无天。如此低贱的存在竟然也敢爬到我们服从者的头上！同归于尽，呵呵！活该被屠尽全村！”
　　　　“城主虽然也算得上是难得的智者，但跟前任城主比起来终究还是远远不及。如果当守成之主，肯定会一辈子生活在前任的阴影之下。城主心高气傲，自然是不肯的。我觉得，拿左手村开刀不过是第一步，更大的动作肯定还在后头。”
　　　　“更大的动作？难道城主真的打算在追杀者的难度等级上做文章？”
　　　　“对啊！据说这一次新人降临，已经偷偷调高了初始追杀者的难度，战胜率提高了起码三成，连选择成为服从者的人数也比往常多了一倍以上。其实，这是前任城主发现的后门。无奈，他实在太过迂腐，明明可以为大家带来好处却坚持不肯使用。”
　　　　……
　　　　那帮家伙摇头晃脑，满脸自得，恨不得把所有自己知道的秘辛都抖出来。浑然没有意识到，旁边那个闪着一双星星眼满脸崇拜地望着他们的女孩，其实正在谋划着该怎样利用从他们那边得到的消息，搞垮整个东皇城。
　　　　愤青虽然大部分都只是些嘴炮，但嘴炮的分析有时候却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短短几小时的时间，辛芸只是坐在那里，就轻松了解到了很多做梦也无法想象的内｜幕消息。果然，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服从者们安稳了太久，已经连最基本的警惕心都没有了。
　　　　没有警惕心，也就意味着根本不需要担心之后的行动的安全性。因为，那帮家伙根本就不会想到有人会对东皇城出手。想起之前东皇城在九城会战上的胜利，辛芸觉得，东皇城的居民说不定还怀着美帝居民那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骄傲。只要细心谋划，说不定有机会重演日本偷袭珍珠港的轻松写意。
　　　　走出茶楼，辛芸的心情简直好到了极点。打定了主意明天继续到茶楼蹲点。
　　　　夜已深了，街上却依旧灯火璀璨，东皇城这座堕落者之城深得现代那些不夜城的精髓，此时显然不过才是夜生活的开始。街上人流如织，热闹非凡，恍惚中给人一种回到了现代某座主题公园的错觉。
　　　　一想到这繁华景象背后的鲜血淋漓，辛芸叹口气，低头往龙门殿的方向走。走到一家赌坊门口，刚好看到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将一名中年男子从赌坊里丢出来，一阵拳打脚踢。
　　　　“求求你们了，把那50生存点还给我吧！没有那50生存点，我就无法驱动明天的追杀者了！”
　　　　“愿赌服输！又没有人逼着你赌！自作孽不可活！你最好滚远一点，再让我们看到，见一次打一次！”
　　　　辛芸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妓｜院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之前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门口那些迎来送往的年轻女子，竟大部分都是没有左手的中立者。一想也对，除非像刚刚那个滥赌鬼一样走投无路，不然，高傲的服从者又怎么可能会操持这样的皮肉生意。
　　　　“贱蹄子，老娘把你买回来不是为了把你供起来的！乖乖去接客！”
　　　　“呜呜呜……我要回家！妈妈，我要回家……”
　　　　依稀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辛芸心脏一颤，连忙加快了脚步。走得太急，一头撞在了一名中年男子的身上。奇怪的是，那名中年男子却并不恼怒，仿佛连看都没有看到她，双目失焦，兴奋地在那边手舞足蹈。
　　　　“嚯嚯嚯……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爱妃……爱妃，朕来了……”
　　　　辛芸抬头，看到了不远处低价出售海｜洛因、冰｜毒、摇头丸的广告牌。她望了一眼面前那名一身破旧王袍，蓬头垢面，口水直流的中年男子，忽然有种想吐的冲动，急忙加快了脚步。
　　　　“爱妃……”不想，那名男子却忽然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她条件反射地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撂倒在了地上。原本还想对着他踹上几脚，终究觉得有些恶心，悻悻收回了脚。
　　　　还以为这就够了，没想到走了一段，竟看到一名白人女子当街在跳脱衣舞。周围口哨声，尖叫声四起。不时有女子的衣物飞入人群。
　　　　她今天运气不错，竟然当头被一只bra罩住了脑袋。
　　　　操操操操操……
　　　　她咬牙切齿地暗骂了无数声操，忿忿把那恶心的东西甩在了地上。
　　　　“小美女，你也来跳一个！”她刚想离开，竟然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只咸猪手，摸了一把她的脸。
　　　　“操！”憋了半天的粗口终于脱口而出，生死之间练出来的反应能力让她飞起一脚，将对方踹飞了出去。
　　　　“砰——”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她没留余力，这一脚竟将对方狠狠踹到了对面的一堵墙上。
　　　　她这才借着霓虹灯的光芒看清那人的模样。瘦得皮包骨头，形销骨立，一副命不久矣的瘾君子的模样。吃了她全力的一脚，竟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她以为服从者肯定也跟战士一样能够利用生存点修复身体，没想到期待中的修复并没有出现，对方竟脑袋一歪，再没了反应。
　　　　同为服从者，人群却没有半点兔死狐悲的悲哀，喧闹依旧。更没有人过来控制辛芸这个杀人凶手。半天，才有人走过去，好奇地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死了吗？”
　　　　“死了！”
　　　　“切！真不禁揍啊！”
　　　　“别管他，我们接着玩！”
　　　　人群的反应仿佛刚刚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
　　　　辛芸僵在当场，半天回不过神来。自己刚刚好像当街杀人了吧！身为杀人凶手，面对人群如此淡漠的反应，她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美女，刚刚那一脚挺帅的，一起玩啊！”更令她哭笑不得的是，竟还有人笑容满面地过来跟她搭讪。
　　　　这个世界疯了！简直疯了！她终于再也受不了了，用最快的速度落荒而逃。
　　　　一路上，她捂着耳朵尽量不让自己去注意周围的一切。一口气跑回到龙门殿，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回来啦，看来今晚你玩得并不高兴！”迎面，就是东方皇那张幸灾乐祸的笑脸。
　　　　辛芸余怒未消，冷冷瞪了他一眼。能高兴才有鬼了！这座城市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城市，这是一座魔鬼之城，城中的所有人都是魔鬼！视人命为草芥，黑暗，邪恶，堕落！此刻，她甚至恨不得跟上帝毁灭索多玛与蛾摩拉一样，直接毁了这里的一切！
　　　　“别这种表情，这里是服从者之城，你没办法要求更多。起码，这里的食物还是挺不错的！”东方皇说着，递过来一块新鲜的西瓜。
　　　　辛芸一掌打飞西瓜，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床位睡下了。
　　　　服从者的扫盲培训还在继续。第二天，那位女老师果然跟之前说过的那样开始教他们怎样设计追杀者。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来自不同年代的穿越者，设计所用的工具不过是一块a4大小的塑料板。按女老师的话来说，无论设计者是以文字，还是图画的形式进行设计，只要将这块塑料板连接到盖亚，上面的设计就能具现化为真实的追杀者。
　　　　当然，要正式投入战斗，还需要经过盖亚的评审。不合格的设计会被打回重做，合格的设计则会在评级过后被投入实战。
　　　　“菜鸟们，激动吧？每杀掉一名战士得100生存点。只要你们的设计足够优秀，就有源源不断的生存点可拿！”
　　　　“那么，如果追杀者被战士击败呢？”
　　　　“失败一次扣除十年寿命。”
　　　　成为服从者的条件原本就需要付出剩下寿命的一半。就算是最长寿的人，也没几次可扣。
　　　　“废话少说！菜鸟们，开始你们第一次的设计吧！拿出你们的全副精神！你们的初次设计将会被呈到十侍卫的面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只要你们有机会获得十侍卫的亲睐，就可以在整个东皇城横着走了！”
　　　　听到女老师的话，不少人眼前一亮，纷纷抓耳挠腮，开始使出浑身解数。
　　　　辛芸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终于知道服从者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战士的伪装了，只要进了城，就得乖乖按他们的规则办事。天知道这个初次设计会不会被投入到实战中去，要是真这样，那自己如果真做出水平线以上的设计，可就是在资敌了。
　　　　想明白这一点，辛芸懒洋洋地在塑料板上画了一只哥斯拉。为了不让偷懒显得太明显，故意给它披了哺乳动物的长毛。害怕哥斯拉太强，她还故意减慢了它的速度，削弱了身体几处重要部位的防御。总而言之，这就是一只看着唬人的样子货。只要有勇气面对，就算普通人也有机会击杀。
　　　　完成了设计，她把塑料板丢在一边，百无聊赖地开始东张西望。
　　　　看她率先完成，女老师满脸期待地走了过来。查看过后，立刻露出了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辛芸眼观鼻，鼻观心，故意露出满脸羞愧。她暗暗打定了主意，如果女老师有异议，自己就画只蛤蟆出来，巨型蛤蟆！技能就用吐口水吧！然后，再故意把蛤蟆肚子部位的防御降到最低！
　　　　显然孺子不可教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女老师定定望了她片刻，终于还是摇摇头走开了。
　　　　辛芸长舒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完成设计后，女老师把大家一起带进了一个四面都是金属的奇特房间。
　　　　“这里是模拟屋，拥有盖亚一部分的力量。你们可以先把自己的设计具现化出来，试验一下威力，修改过后，再连接真正的盖亚。那么，按照顺序一个一个来。我将作为战士，迎击你们的设计。在三十秒内被我打败的设计，全部拿回去重做！”
　　　　女老师说完，竟然真的穿上护具走进了房间。
　　　　接着前面几位同学的设计，预估了一下女老师的战力，辛芸连忙又默默拿出笔在自己的设计上添了几笔。这帮服从者，果然大大的狡猾，想放水都不行。
　　　　将自己的设计插入房间的卡槽，辛芸下意识地拧紧了拳。三十秒，一定要撑到三十秒！

　　☆、第39章　｜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能够让大家更加客观地评价追杀者的战力，每当设计插入卡槽，在具现化追杀者的同时，整个房间都会变得透明。房间外面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一切。
　　　　辛芸的塑料板插入卡槽的一瞬间，一头身高近二十米的庞大怪兽突然出现在了房间里。其实，奥特曼里面的哥斯拉比这还要高，考虑到普通战士的战力，辛芸特意选择了将它缩小。
　　　　这只长毛哥斯拉虽然只是个样子货，但因为身高体重的硬件条件，看起来的确威武不凡。不仅女老师愣了一下，就连旁边的围观群众也发出了一声声惊呼。
　　　　这间名为模拟屋的房间果然特别，明明进去的时候怎么看都不过只有五六米高的模样，却能成功容纳一头十多米高的哥斯拉。不仅哥斯拉，甚至还成功模拟出了东皇城附近热带雨林的场景。长毛哥斯拉踩着雨林的树木杀气腾腾扑来，那恐怖的威压引起现场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这场景隐隐让辛芸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初战。她很好奇，身高与怪物的差距如此悬殊的女老师将怎样对付它？考虑到女老师之前曾看过她的设计，她特意修改了一部分参数。如果女老师按照之前的参数攻击，绝对会跳进坑里。
　　　　可惜，对方显然也料到了这种可能。竟然直接无视了她卖的那几处破绽。
　　　　“身高体重超标了，无法算成零级追杀者，但要说是黄级，战斗力又差得太远。造台推土机出来很好玩吗？”女老师推了推眼镜，表情有些无奈，“为什么总是遇到这种没技术含量的追杀者！”
　　　　抱怨过后，她抽出了一把西洋细剑。竟扑过去，抓着哥斯拉身上的长毛开始往它身上爬。
　　　　此刻，辛芸才意识到自己依然低估了她的身体素质。
　　　　哥斯拉拼命想把她甩下来，可惜，它的长毛成了最好的着力点，一旦被抓住，根本就甩不下来。它想用爪子去挠她，无奈它的小短手根本挠不到她。它想去咬她，因为脖子太粗，咬了好几次都咬不到，最后甚至还因此失去平衡重重摔到了地上。
　　　　现场哄笑一片。一想到里面的蠢货是自己造出来的，辛芸下意识地往东方皇身后躲了躲。果然，好丢脸……
　　　　趁着蠢货哥斯拉嗷嗷直叫的机会，女老师一剑刺穿了它的心脏。
　　　　“刚好三十秒，算你过了！”这样的战斗显然不是女老师想要的，她出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
　　　　“如果你觉得凭着怪物身高体重方面的优势就能够碾压一切，那你就太天真了！这个世界除了要有肌肉，还要有这个！”女老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脸的轻蔑。显然，已经把辛芸归类到了无脑儿的行列。
　　　　辛芸苦笑。身为战士的她要是真的尽心尽力进行设计，那才是真的无脑儿。
　　　　顾晴跟她抱了同样的想法，直接画了一只大号的老虎。那只倒霉的老虎甚至没撑过三十秒就被女老师一剑斩杀了。
　　　　“这一届怎么尽是这样的设计？”女老师出来的时候面如寒霜，直接把塑料板丢到了顾晴脸上。
　　　　顾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走神，此时才猛然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道：“咦，这么快就死了啊……”
　　　　看到这一幕，女老师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了。
　　　　“到我了！”接下来上场的是东方皇。
　　　　辛芸原本还在期待他能够刷新糟糕设计的下限，可惜，眼前的景象却超出了她的预料。
　　　　他设计的原型竟然是着名悖论画家埃舍尔的《现实》，就是那幅用数段阶梯连接不同世界的黑白画，就像莫比乌斯之环，正反相接，既是上，又是下，突破了三维限制，无视地心引力，每一段阶梯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看到那幅画的一刹那，辛芸心中就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女老师被扯入那个世界后，画中那些原本悠闲自在地做着自己的事的小人，忽然开始攻击她。女老师被追得不停在不同位面间转移，好几次都差点被抓住，花了近两个小时，才总算是通过画面右上角的一扇小门成功脱离了那个世界。
　　　　出来的时候她果然脸色煞白，不过跟她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不同，她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闪亮。
　　　　“精彩！太精彩了！悖论世界啊！力与智的完美结合！杀机四伏，却又把那一线生机隐藏得天衣无缝！你是个天才！就连我，刚刚也差一点出不来了！”喘息了片刻之后，她便目光灼灼地抓住了东方皇，那眼神仿佛老色｜鬼见到了绝世的美女，“我可以把你引荐给第六侍卫陆云大人，她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设计！”
　　　　东方皇拼命点头：“好啊！好啊！她刚好是我的菜！”
　　　　女老师并没有因为他这有些无礼的话而生气，反而笑容满面地朝他点了点头：“好的，今天课程结束，在龙门殿门口等我。”
　　　　女老师再度走进模拟屋，辛芸跟顾晴已经不约而同地瞪住了东方皇。那眼神，恨不得扑过去将他撕成碎片。
　　　　东方皇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连忙弱弱辩解：“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好玩，想试试能不能真的做出来。”
　　　　“恭喜你！你成功了！估计以后会有无数战士死在你精妙的设计之下！”辛芸笑容满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晴表现得比她还直接，抬脚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东方皇惨叫一声，捂着关键部位软趴趴地瘫倒在了地上。
　　　　课程结束，东方皇跟着女老师走了。顾晴继续追杀杀死她哥哥的凶手。辛芸则带上无人照顾的福太郎，去了昨天去过的那家茶楼。
　　　　昨天的那具尸体早已不知去向，大街上，依旧如昨天一样热闹非凡，妓｜院，赌馆宾客盈门。过去的路上，辛芸又差一点被热情的人群裹挟进去。带着福太郎成功逃离之后，甚至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此时，她才意识到，相比那些流连之前那些场所的人士，茶楼这边的人的确都算得上是有志之士了。至少一个个衣着得体，脸色红润，不像之前在人群中遇到的那帮家伙一样，一个个都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说书先生依然在扯前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