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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心经-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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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个婴儿扔 在这吧。当我一岁时,爷爷走开始在附近村庄打听,姓叶的男子,姓徐的女子。不用几个月,就发现我父母踪迹,就在隔壁村。原来父母从小相好,长大准备结婚 的。后来外公觉得父亲家穷,就棒打鸳鸯,把母亲嫁给村里一个有钱人家。无奈当时母亲已经坏了身孕,我刚出生没几天,外公就把我抱走,扔在集市上,后来被爷 爷抱走了。父亲一伤心,就远走他乡,去了外地。母亲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又挂念着我,只好含恨嫁了。爷爷找到过去时,父亲走了,于是找到母亲。母亲一直想 过来看我,又怕丈夫打她,只能暗地资助一下爷爷。我那天临行前的衣服,全是母亲亲手做的。爷爷讲给我听后,虽然我已经十八岁了,还是心里泛酸,接受不了, 一个人在江边游荡好几天,才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九十年代初期,小镇是没有火车的。那时我头一次来到城镇,好奇欢愉之心,早就冲淡了离别之绪。那 时候轿车少,满街都是麻木,拖拉机,摩托车,越破的车,开的越快。一路绝尘而去,后面是滚滚浓烟。街边全是小摊,卖的都是衣服,日常小用品,以及烟酒水 果。不像现在,大街上布满娱乐场所。爷爷带我到路边小吃店吃了一碗面,就匆匆上路了,来到车站。
说是车站,其实就是一片空场地。那时也没人管,各自为营,来人就拉客。几个售票员吵闹半天,我和爷爷上了一辆汽车。破破烂烂的,窗子都掉了。到了中午,车 就出发了,往大城市里赶去。以前路边的风景,现在是见不到了。当年我们走过村庄,基本全是瓦房,后面竖着烟囱,冒着徐徐炊烟,只有少数楼房。屋后都有院 子,养着鸡鸭之类的。公路也破烂,路上车少,开的飞快,一路颠簸过去。
车开了四五个小时,我也渐渐睡着了。醒来后,车已经停站了,来到大城市中。下车后也没时间给我游玩,爷爷直接带我去了火车站。只依稀记得,大城市里楼房很 高,车也多,人都穿着花花绿绿的,很是漂亮。至于火车站,不像现在,建筑像欧洲风格,旁边是个大钟楼,不过钟却停了。到了晚上,我就跟着爷爷上了火车。当 天火车山的人少,一路上的风景,足足陶醉了我几天。一看到稀奇的东西,就大呼小叫,询问爷爷,爷爷知道的,就全告诉我。
下车后,找了个旅馆休息一夜。第二天又踏上了旅途,前往一个小镇。这个小镇,比起我故乡的小镇,略微繁华点。爷爷告诉我,他是来投奔一个故人的。下车后, 爷孙俩走在公路边,路边没人,旁边载着树,一旁是河道,积着水。城里的水跟农村没法比,农村的水,清澈见底,城中的水,却都是黑色的。
走了一会,爷爷突然站住了,紧紧的盯着前方。我也挺是好奇,往前面望去。只见一辆灵车挂着白条,车上的送路人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我在那呆呆看着,隐约觉 得不对劲了,耳中的喇叭声消失的一干二净,眼中只有那辆灵车。灵车拐了一个弯,朝我们开了过来。我吓得愣在原地,那辆车,不是顺着公路开,而是斜着往河道 里冲去,司机仿佛没感觉一般,刺耳的喇叭声中,方向盘一动不动。
“下去了,下去了。”我赶紧跳起来,大呼大叫。爷爷把一条白布缠在手腕上,指着右边,长吟道:“路在人间!”司机听见我们叫喊,这才回过魂,此时离河沟不 足二米了。急打方向盘,踩刹车。车往反方向开了过去,摇摇晃晃,撞到一颗书上,树应声而断,被撞出二截。车头也深深陷了进去,还好没卡住司机。司机拿出锤 子,砸开车窗,跳了出来,回想着刚才一幕,惊魂未定,恐慌的眼神,朝我们望来。车上的送殡人受到震动,纷纷从车上跳了下来,惊疑连连。爷爷牵着我走了过 去,对他们说:“今天不适宜出殡,把尸体先拉回去。”
几个送殡人开始不相信,后来司机把刚才的事情说了,才知道是爷爷救了他们,都无比震惊。一个老者连忙问爷爷:“那何时出殡为好?”爷爷思虑一会,回答他: “你们把地址留下来,然后再把尸体拉回去,我明天过去看看。”老者拉扯半天,希望爷爷当天就跟着他们过去。爷爷由于要见故友,只是答应明天过去看看。几个 人千恩万谢,又把尸体拖了回去。
爷爷带着我在城镇中穿梭半天,大街小巷来来回回走了几十道,总算来到一座道观前。面门口有二根柱子,盘着双龙。前面是一道大门,旁边有二个小侧门。围墙青 砖绿瓦,底下刷着一道黄色油漆,庙门上棱角朝天,上面挂着一个牌匾“疏云观”。爷爷带我进去,里面只有寥寥游客。一个四十左右的女道士,穿着长袍,戴着青 帽,在院内扫着落叶。爷爷走到她前面,问道:“请问清宇道人在么?”
女道士吃了一惊,反问爷爷:“您怎么知道清宇道长的?”爷爷感叹一番,回答她:“老朋友了,算下来,四十年没见面了。”女道士一脸惊讶,连忙恭敬道:“怪 不得,怪不得。清宇这个道号,道长已经二十年没用了。您往后院走,道长正在劈材。”爷爷连忙称谢,带着我来到穿过道观,来到后院。后院却是个竹林,远离城 市的喧嚣,一个老道士正在后院劈材。爷爷走了过去,喊道:“清宇兄,还记得我么?”
清宇道长抬下头,看到爷爷的面容,手中的砍刀掉了下来,好久之后,才呵呵笑道:“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你这张破脸,老道一眼就看出来了。”说完二个 老人都呵呵笑了起来,眼眶却湿润了。二个人相见,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清宇道长突然看到我,欣慰笑道:“这个,是你孙子?”爷爷点下头,清宇道长直点 头:“好,好,好!”
故友碰面后,清宇道长也不做事了,拉着爷爷的手,回到道观叙旧,爷爷让我随便玩玩。我满是好奇,在道观中转了起来。这是个小道观,里面基本没游客,平时只 有附近老百姓烧点香,求求神。道观不同于佛门,供的是三清真人,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之类。都是头顶尖尖的,下巴长着山羊胡须。那时我小,也不懂。都到处乱 摸,雕像前面,都摆着案台,供着檀香以及水果。案台下面,就是金黄色蹲蒲,是供游人跪拜磕头用的。门口有一“祈福箱”(行善台),游人在这拜神后,一般都 会投点钱进去,以养活观中道士。门口有二座“焚香塔”。高约二米,像竹笋一般,中间掏空,供游客烧香,焚黄纸。
我当天一路小跑,把道观内所有的神仙都跪拜一遍,也不知道磕了多少头,然后对着他们胡说八道。说着说着,感觉他们真的在听我说话一样,自娱自乐了好久。小 城镇中的道观,估计很少有人去过,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院内清雅,道士盘稳不动,不求钱,只求游人诚心。长大之后,我去大城市道观,进门要钱,烧香要钱, 道士也满口胡言,真是一团糟。
到了晚上之后,道姑安排我吃了一顿斋饭,还没见爷爷出来。于是跑进道观里面,听听他们谈论什么。爷爷和道长正坐在 木床上,头顶有一颗微亮的灯泡,灯光下,爷爷眼神深邃,道长白须抖动,似乎都遥不可及。他们也没注意到我进来了,仍然在探讨一些事情。入殓师和道长能秉烛 夜谈,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其实不然,有些东西,你摸索到最后,才发现全是通的。只不过以不同方式,走入俗世罢了。人知天命,种田老儿都能和大师谈论一宿。 那时候我也不懂,他们十句话,我能听懂一句就不错了。不过还是喜欢听,然后自己断章取义,胡思乱想,也不打扰他们。直至如今,回忆起当天二位老人谈论的内 容,足足可以写十几本书。目前我也只是半懂,他们那天谈论的,有天命,春秋,方圆,人神,鬼魂,世俗,命相,纲纶等等 。
这种东西,我目前也吃不消,选个最简单的命相说说吧。命相主体分为“诚”,“惧”,“窃”,“苦”,“破”,“幻”,“圆”,“正”,“滑”,“临”等。 何谓“诚”,就是心直口快,说一不二。所谓“惧”,是指为人胆小,却心存善意。“窃”,明事理,懂保全自身,适合乱世存活。“苦”,指为人苦恨,怨天尤 人。“破”,刀者,犹如侠客。“幻”,这种人,是最懂得伪装自己,让人摸不透底细。“圆”,善意居多,为人通达四方。“正”,刚正不阿,包拯是也。 “滑”,狡猾,一般心术不正。“临”,君者,领众生,改写春秋。
算命的人,以“诚”,“具”,“窃”,“滑”居多。“圆”,“破”,“正”,“幻”,“临”此类人士,已知天命,则不用别人算命了。其实大家也不必羡慕些什么,我叶天怜,也只是个诚心人,普通百姓一个。
至于算命,要先学会看相然后通过谈话读心。有人找你算命,首先观相。至于观相,也有很大玄机在里面,于中国五千年世俗脱不了干系。而且看相算命这种东西, 到国外就行不通了。举个例子,一个人从小张着方脸,怒眉,周围的人就会赞他长大以后,会刚正不阿。久而久之,这个人自然有种正气。尖嘴猴腮相,也是如此类 推。观相只是算命第一步,其次是望眼。来人眼神是否恐慌,逃避,坦诚相待或者捉摸不透,这需要望眼。最后就是读心了,这是算命最重要的一步。通过交谈,可 以知道来人的经历,身世,以及目前的心态,可以推测他以后的道路。
命相这事,我说的简单,其实需要很强的人生社会阅历,才能吃透。这也是我小时候一句都听不懂,步入社会后,豁然开朗的原因。
听了几个钟头后,我就困了,道长带着我来到一个卧房,让我休息,然后二个人继续回去论道,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休息的。第二天起来,我来到院子一看,四周空 旷旷的,晨风凉人,古木醉意,道姑一大清早,就开始打扫庭院。没过多久,爷爷和道长出来了,二个人呵呵大笑,似乎意犹未尽。在道观里,我还是挺快活的,至 少道士不会因为我是入殓师的孙子而排斥我,况且能学到不少东西。
吃完早饭后,爷爷就带我上路了,去找昨天送殡的那家人。按照他们所说的地址,我们上了一辆小麻木,走出城镇,一路上全是一望无际的农田,绿意怡然,走了半 个钟头左右,在一个曾姓村庄下了。打听半天,来到一户人家门口。门前聚着不少人,显然刚和喝完白喜事,还没散完。木棚前面,地上散落着烟花的痕迹,也没人 打扫。
一群人愁眉苦脸,爷爷一过来,昨天的那个老者赶紧迎了出来,把爷爷接了过去。其他人都想看新奇,围着爷爷不肯散开。爷爷对老者说:“你让这些人,哪来的, 就回哪去,不要在这逗留。”老者听了,连忙吆喝那帮人回家。那些人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事,都老实回家了。很快,屋里只剩老者一家人了。老者把爷爷领进屋,我 也跟着进去。屋内挂满白布,堂屋桌案点着蜡烛,清香。屋内摆着棺木,装着尸体。老者请爷爷和我入座后,才道明事情原委。
原来死者是老头三儿媳。老头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已经分家,老三就继承老者房产,讨了一个媳妇。才结婚二年,三儿子去河边挑水,不小心被车撞死了,只留下 一个一岁女儿。老三死后,媳妇也没改嫁,只是独自带大女儿。三天前,老者从田里回来,只看到孙女一个人,却不见媳妇影子。到了第二天,还没见她回来,四处 打听一番,邻居都说没见过她,这才有些急了。于是动员亲戚找了,找了半天,二儿子才在后院的水井里发现她,尸体已经泡白了。人死节哀,一家人哭了半天,请 到亲戚,做了一场白喜事,随后送她火化,路上差点出了问题,幸亏爷爷救了他们。
爷爷听到这,脸色一变,奚落他们:“你媳妇才多大,就给她做白喜事。贪钱最坏事了!”老者听了脸色一白,羞愧难当。确实,她媳妇顶多三十岁,而且溺水淹死 的,不做法事就算了,居然做白喜事。农村人,酒宴多,只要喝酒,免不了送礼钱,这也是敛财的手段。爷爷想了一下,觉得一场白喜事,那具女尸也没必要拉一车 人送命吧,于是让他们都出去,自己验下尸体。老头答应后,一家人都走了出去,关上门。我替爷爷打着手电筒,来到棺材前面。
爷爷推开棺木后,一整恶臭传出来,令人作呕。好在我自幼跟尸体打交道,已经习惯了。这具女尸不同于先前的女尸,先前的女尸容貌绝美,棺木上等,而且有寒冰 护着,栩栩如生。这具则面容一般,惨白无比,布满斑点。爷爷带着手套,简单翻了一下,女尸头上,肩膀上有着不少伤口,估计撞到井壁上磕破的。翻开眼皮,眼 珠惨白。由于井水泡过,况且正值初夏,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爷爷打量一番,把棺木合上。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几个人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恶臭,又退了出 去。爷爷也没理他们,只是对他们说:“尸体先放着,不要火化。”
老者还没开口,二儿子已经焦急道:“老三一家可怜,难道现在弟媳入土为安,都那么难么。”爷爷回到道:“这几天,我就住这了,观察一会,到时候自然给你们一个答复。”老者听了连忙答应,其他人也无话可说,只能顺着爷爷了。
到 了晚上,老者就安排一间住房让我们休息。我忍不住问爷爷,那个女人到底是这么死的。爷爷只是让我睡觉,说过几天自然就知道了。爷爷在身旁,我也胆子大,很 快就步入梦想了。梦中,我又回到故乡,他们拿石头砸我,我跳进河里逃走了,后来爷爷找到了我。再到后来,我又回到了小路边,一个女人留着眼泪,朝我挥手, 我站在路旁,却迟迟不肯过去。
“呜,呜。。。”我耳中隐约传来哭声,小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不可闻,但又那么清晰。我猛地惊醒,从床上跳了起来,张大耳朵听了,果然不是梦,真的 有女孩在哭。爷爷早就醒了,已经开始穿衣服。也抢先一步钻了出来,跳下床,蹑着脚步,偷偷来到堂屋。案桌上的蜡烛仍然亮着,微弱的灯光下,朦胧可见一个瘦 小的黑影,轻声哽咽着,趴在棺木上,一动不动。良久后,她举着小手,就要推开棺木。我当时想,你也和我一样,病怏怏的,能推开那棺木么。诡异的是,那么重 的棺木,居然被她纤细的胳膊推开了,她哆嗦着身子,就要往里面爬去。当时我已经吓的何不拢嘴了,也不知道叫喊,只能愣愣的看着她爬进去。
“胡闹!”爷爷一个箭步赶了过来,把小女孩提了出来,合上棺木。小女孩被爷爷提着,拼命挣扎,大喊大叫:“我要进去,我要找妈妈!放开我,放开我!”一边 挣扎,一边捶打爷爷。此时老者也被惊醒了,从卧室出来,见了这种情况,不知所错。爷爷把小女孩交给老者,说明事情原委,老者直叹气,把女孩抱住,女孩冷着 个脸,一声不吭,靠在老者怀里。我见了她死人般的表情,吓得寒气直冒,毛骨悚然。
爷爷见她情况不对,拿出一面八卦镜,放在她眼前。她陡然看到镜中的自己,吓的脸色发白,最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爷爷见她哭的差不多了,这才柔声问她: “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她抬头看了爷爷一眼,爷爷虽然容貌丑陋,当眼神柔和闪亮,不由哭到:“我梦到妈妈了!”随后陆陆续续的说了出来:“妈妈在田里 摘菜,我去找她。她对我笑,我也对她笑。二伯伯来了,把妈妈拉走了。我追了半天,也没追上。妈妈去哪了,爷爷,你告诉我呀,告诉我呀。”说完后抱着爷爷的 腿,又大哭起来。
爷爷听到这,望着老者,问道:“你二儿子呢?”老者脸色惨白,脚步不稳,摇摇欲坠。爷爷见了,连忙扶住,不再逼问他,把他送进房间,让他躺下。老者躺下 后,眼角含泪,一言不发。爷爷叹了口气,从屋子里出来,让我陪那个小姑娘玩玩。我自幼没玩伴,肯定是点头答应啦。况且那个小女孩怪可怜的,和我有得一比。 于是就走到她身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愣愣的站着。爷爷见我们走到一起了,也没说话,径直回房睡觉去了。
我也挺傻的,小姑娘蹲在那发了一夜呆,我也发了一夜呆。第二天爷爷一起来,就往老者卧室走去,我见爷爷出来了,再也不肯陪她了,跟着爷爷跑了过去。此时老 者已经休息好了,精神大大好转,一见爷爷进来,就连声叹气。爷爷开口了:“该说出来了吧。”老者垂泪道:“我早该猜到了,可是不敢相信呀!”爷爷点下头, 问道:“您二儿子呢?”老者有气无力:“左手边,隔壁第三家。”
爷爷听了马上走出房门,来到他二儿子家门口,我也跟在爷爷屁股后面。此时天刚亮,村里一片寂静,已经有不少村民起早下田了。爷爷推开二儿子家门,进去一 看,二儿子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发呆。陡然见到爷爷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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