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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童叫他去老地方开会。
　　“不参与审判，沉沉可能已经退出节目。”姜覃看着姜絮说道，“你先回家看看，我去趟筒子那里。”
　　姜絮点点头。
　　姜覃独自开着车来到约定的地方。
　　意外的是，在这里万生会的聚会上，他看到了一个新面孔，却不陌生。
　　是慕临。
　　自称慕时的外甥的新邻居。
　　“这是新成员。”戚童介绍道，“慕临，据说跟你认识。我就不介绍了。”
　　戚童抱着一台电脑，双腿盘起，蜷坐在椅子上，加上一张稚嫩的娃娃脸，就像是沉迷网瘾的失足未成年。
　　其实，他和姜覃从幼儿园起就是同学。甚至他还比姜覃大上半岁。
　　姜覃坐了下来。
　　看戚童的样子，事情应该不简单。
　　“卓宁的事我先道个歉。不过他既然已经退出，我也拿他没法。”戚童显然也清楚的看到了之前发生的事。
　　他对于鹿沉并没有姜絮和姜覃那么熟悉，但也见过几次，更是听两人提起过不少。主观来说，鹿沉是他挚友的妹妹，也算他的半个妹妹。
　　“跟你没关系。”姜覃轻轻摇头。
　　万生会的宗旨，说到底也是人制订的。不是说电脑设定了一个程序，就会照做，不出任何差错。
　　所以这事，跟戚童真没什么关系。
　　“你们知道，节目期间，其实也是最安全的时候。所以我总是这个时候叫你们来。”戚童开始说正事，“我之前黑进了联合国系统。”
　　“诺亚方舟，真的存在。”


第40章　现实生活（八）
　　姜覃猛地看向戚童。
　　诺亚方舟真的存在，是什么意思。
　　“飞船已经就绪，出发时间预计在半个月后。登船名单还没来得及破解。”戚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解释，简明扼要的说道。
　　“目的地，是距离地球2。6万光年的一颗被命名为‘希望星球’的行星。”
　　慕临，也就是慕时，忽然笑了笑，露出比白皙皮肤更加闪亮的牙齿，“他们想要逃离这颗星球？为了逃离这个节目？”
　　“是的。”戚童点点头，“根据我们的推演，地球沦陷已是定论。联合国政府打造方舟的初衷或许或许不是‘审判’，但如今能用上，却是恰到好处。”
　　“他们怎么确定目的地是否安全？过程不会出差错？”
　　戚童摇摇头。
　　“具体我也不清楚，是万事俱备的迁移，还是一场未知的豪赌。”他顿了顿，“这个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不管是什么，地球都被抛弃了。
　　诺亚方舟的真正含义，从来都不是救赎，或希望。
　　*
　　回到别墅的鹿沉却难得的心情好。
　　作为节目的常驻嘉宾，虽然她还是挺享受的，但她可还没有过观看节目的经历呢。
　　现在棋盘上只剩下三个人：卓宁，向喆，张显。
　　个人争夺赛开启，三人忽然出现在同一个格内，颜色格也全然消失。鹿沉看了眼卓宁，对于他刚才所谓的“测试”有些若有所思。
　　一声喵叫忽然响起。
　　“喵~”
　　鹿沉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开手机屏幕，看向窗台上的幼小黑猫，金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阿九，你又说话不算话。”说好的陪她，又神秘失踪。
　　不过这段时间它已经出现了两次，也是难得的反常。在鹿沉的印象里，至少一年才见到九原一次。
　　“喵~”九原动了动胡须，表示它真的不会说话。
　　鹿沉一时忘了节目，她抱起九原，看着它的眼眸。
　　“阿九，今天的格子棋，好像我小时候跟你讲过的那个，是不是？”
　　“喵~~”黑猫歪歪头，圆溜溜的眼眸无辜又茫然。
　　鹿沉微微弯起嘴角，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黑猫舒服了眯起了眼，柔软无骨的趴在鹿沉的胳膊上。
　　“明明只有你知道，是不是？”
　　“喵~”是呀。
　　九原不能更赞同的柔声叫道。
　　叮咚——
　　＇你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鹿沉疑惑地拿过手机，发现审判直播间竟然变成了悬浮窗，而她的微信开启了提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全民审判直播间的规则是，节目强制观看，不可退出。那么，她这样算不算违背了规则？
　　可是这是手机自己跳掉的，跟她又没关系。
　　鹿沉耸耸肩，打开微信。
　　＇诺克：我也知道。＇
　　鹿沉下意识看了看四周。不过她想起当初姜絮这么做时，她还不屑了一番，心下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这个诺克，仿佛一个无形之人。
　　＇沉沉鹿：见光死的网友不要跟我说话。＇
　　鹿沉回复完，把视线放在九原身上，金色竖瞳的深处仿佛迸发出强烈的光，但瞬间隐去。
　　她又挠了挠九原脖颈处的软毛。
　　＇诺克：你喜欢九原。＇
　　＇沉沉鹿：跟你有关系？＇
　　＇诺克：我喜欢你。＇
　　什么毛病。她不懂这两句话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诺克：很快。＇
　　＇诺克：等我。＇
　　＇沉沉鹿：？＇
　　＇诺克：和你见面。＇
　　【全民审判，由你判定。】
　　【你，准备好了吗？】
　　【在“审判环节”，请所有观众遵从内心，做出公正的决断。】
　　【公投强制进行，不进行公投者抹杀！】
　　【请开始公投。】
　　鹿沉看着跳回审判投票界面的屏幕，不知是生气还是茫然。节目怎么就这么结束了？她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呢。
　　好气。
　　……
　　向喆。有罪。无罪。（请投）
　　张显。有罪。无罪。（请投）
　　卓宁。有罪。无罪。（请投）
　　……
　　向喆，唔，跟她没关系，无罪。
　　张显，有罪。
　　卓宁，有罪。
　　鹿沉飞快的投完。
　　【投票结束。】
　　【现在公布投票结果。】
　　【投票结果以百分数计，有罪票过半即判罪成功。指控人有5％无罪加成票，奖励加成票默认本场使用。】
　　【向喆，有罪票46％（51％）。】（5％无罪加成票、10％有罪加成票）
　　【张显，有罪票66％。】
　　【卓宁，有罪票50％。】
　　＇吉吉什么情况？＇
　　＇10％有罪加成哪里来的？＇
　　＇何心妍出局，转移。＇
　　＇ummmmm因果循环，害人害己。＇
　　＇喂，卓宁这个无辜路人怎么也这么高票数。＇
　　＇他根本没有罪行。＇
　　＇好不容易才赢得游戏的好吗？＇
　　＇这届观众素质不行啊。＇
　　＇无辜？他差点害死我鹿沉沉。＇
　　＇罔顾人命，去监狱里好好反省吧。＇
　　＇鹿沉的粉是疯了吗？＇
　　＇妈卖批。＇
　　＇不说脏话，我们是鹿沉沉理智粉。＇
　　＇说实话，卓宁这厮一看就是那种斯文败类，欺骗良家妇女的那种。＇
　　＇哟，兄弟，眼力极佳。＇
　　＇我怎么看不出来……＇
　　＇世风日下，脑补帝占据大片江山。＇
　　【根据全民审判，向喆，张显，卓宁判罪成功。】
　　与依旧对投票结果议论纷纷的众人不同，鹿沉把注意力放在格子棋上的三人身上。
　　看样子，卓宁还是在个人争夺赛中取胜的那一个。
　　只是他的样子也颇有些狼狈。眼镜不知为何有些歪斜的挂在鼻梁上，似乎被人刻意损坏。也因为透出了他一双有些精光的眼眸。
　　张显表面看起来还是那样，不过他本身就最凄惨。半只胳膊臂凄惨的耷拉着，还被花颜揍的鼻青脸肿。
　　向喆看向卓宁的目光却泛着冷意。也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接着。
　　细长金色铁柱的笼子再次从天而降。
　　张显有些面如死灰，而卓宁的面上看不出什么，向喆却似乎不惧不怕，那不是纯粹的勇气，而是因为无所谓而无所畏惧。
　　他本就没什么留恋的，以之前死去的柴嘉言的家世而言，他就算回到现实，也恐怕会真的被柴家人碎尸万段。
　　【本期节目影像将全程公布公开。】
　　【欲知详情，请在节目后登录官网进行查看。】
　　【感谢大家收看本期的节目。】
　　【下期，再见。】
　　*
　　审判主场空间。
　　——“汝来为何？”
　　慕时仰视着那一柱冰蓝，“吾神，我刚才得知，地球掌政者联合打造诺亚方舟，打算于半月后离开地球。”
　　——“目的地。”
　　“据说，是2。6万光年外的一颗行星，请吾神指示。”
　　一边操纵台上的大屏幕忽然显示出在太空中俯瞰地球的影像来，一颗蓝色星球漂浮在星星点点的大宇宙之中，愈来愈小。
　　浩瀚的宇宙场景尽收眼底。
　　那已经不是简单的壮观可以形容，真实的宇宙如此之震撼，无数闪亮的光点，比所谓遍布星星的夜空更加明亮。
　　暗红的，幻紫的，各种光块交织，更是瑰丽磅礴。
　　正是在这样的绚丽之下，那不起眼的漆黑的无尽边缘，反而没有低调的背景色的自觉，而是无时无刻散发出一种黑暗侵袭的窒息感。
　　视野不断在宇宙中穿梭，然后停留在一颗小小星球上。
　　从表面来看，这颗星球与地球极其相似。
　　白色云雾半遮住星球的全貌，但蓝色的水域和绿色的丛林，却处处显示着暗藏不住的生机。
　　——“XLC0132201星。”
　　慕时忽然轻声嗤笑一声，“娄神的游戏场……他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勿要理会。”
　　慕时看着恢复沉寂的屏幕，那种震撼却又窒息的感觉才稍稍淡去，他依旧半跪着仰视光柱，显示着自己的臣服之态。
　　接着，他却想起什么般，“会不会被那边捕捉到信息？或许，还是不要让诺亚方舟起航的好。”
　　——“吾知道了。”
　　慕时动了动眉梢。
　　这冰冷空洞的声音，真是让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忽然，一只手从光柱内伸出。
　　那只手洁白无瑕，手指秀窄修长，指甲柔和而带珠泽，仿佛经过细细雕琢千万次，才形成如此完美的艺术品。
　　慕时不留痕迹地挑眉，“吾神，您又分体了？”
　　这么下去，他都要怀疑自己的选择了，这是妥妥的要把自己的玩完的节奏啊。
　　不过，他想起之前光柱内那如同冰雾的灰蓝色眼眸，忽然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一时间，慕时也忘了维持他那狂热的景仰和尊敬神明的信徒姿态。不过显然，手的主人也并不在意就是了。
　　——“是吾。”
　　慕时瞳孔放大。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会吧。
　　“他”的本源体，真的可以化形吗？而不是像秦深、千代或是九原那样，通过躯壳分出意识，形成所谓的分…身？
　　下一秒，那个人如同神明一般的男子走出光柱，身后的光芒如同从他的体内散发而出。
　　“吾乃九。”
　　……
　　慕时屏息。
　　他震撼的像是看见了大宇宙，不过他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吾神，恭喜您……”化形？成人？好像怪怪的。对于阿谀奉承极其擅长的慕时忽然卡壳了。
　　他无声的停顿之后，自觉地转移了话题，“您是否要收回分体？毕竟，这对您的本源体消耗过于巨大。”
　　九整个人浑然如雾似玉般缥缈，有种不可一世的冰冷和高高在上的冷漠。
　　他的眼眸空无一物。
　　“收不回来。”
　　收……收不回来是几个意思！
　　“您可是把感情系统分割了呀。”慕时忽然起身，但是他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质问的资格。
　　九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问。
　　所以呢。
　　……
　　慕时突然有一种遇到了熊孩子的感觉。
　　关键是这熊孩子是他的上司，别说打骂了，他连晾着都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慕时：一个两个三个熊孩子，老父亲的心好累。
　　鹿沉：？反正不是说我。
　　姜覃：你本人最熊。
　　九神：熊孩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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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现实生活（九）
　　在节目结束后，戚童尝试破解诺亚方舟登船名单。
　　戚童是当之无愧的黑客之王，数据之神。在黑客圈，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qong　king之名。
　　不过，自从节目上线，戚童也遇到了他此生最大的一个难题。
　　他破解不了这个节目的来源。
　　这一度让他既挫败又兴奋。
　　戚童把诺亚方舟的登船名单拉出来。
　　毫无疑问，各国总统，皇室成员，顶级的科学家，全球知名的富豪，以及其家人们。是名单上仅有的存在。
　　人数不多，甚至不足千人。
　　关于诺亚方舟，要说姜覃没有一点想法，那肯定是假的。不过，即使他现在再有什么想法，似乎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们打算怎么突破区域屏障？”
　　自从所属区划定，各区域之间的地理隔离无法突破。政府甚至尝试了大炮轰击，挖洞遁地等方式，依旧无法突破屏障。
　　戚童的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动，头也没抬。
　　“我还查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或许诺亚方舟，还真是为了这一天而建造的。”
　　“怎么说？”姜覃挑眉。
　　“十四年前，诺亚方舟计划启动。”
　　戚童手上的电脑屏幕变化极快，那是几乎不能用肉眼捕捉的画面。
　　姜覃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戚童可以在那些他看得眼花缭乱的数据里，准确地抓住自己想要的信息。
　　“一个月前，登船名单上的这些人，突然陆陆续续离开本国。他们最终集中在一个隐秘的国际研究基地。”
　　戚童把屏幕对准姜覃，上面是一张模糊的照片。这大概就是他所说的国际研究基地。
　　以戚童一贯的做法，怎么也该同步卫星实时动态才对。
　　看来，这工作确实够“隐秘”。
　　“‘全民审判’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天降之灾。”姜覃接着他话中的隐喻继续说道，“早有预测，只是我们不知道。”
　　戚童合上电脑。
　　“这些事暂时不要透露给万生会其他人。”他转向姜覃，“万生会现在内部并不稳定，像卓宁一样想法的人不少。”
　　姜覃皱了皱眉头。
　　之前卓宁的自作主张还让他有些心有余悸。他难以想象鹿沉也像其他人一样，消失在那片诡异的红光中。
　　“覃子，你知道的。”戚童的娃娃脸上透露出与之不符的冷静成熟，“当初你托我查出来的事，还无人知晓。”
　　如果那件事被公之于众，那么鹿沉，才是真正的成为众矢之的。
　　其实能查出那件事，纯属巧合。
　　后来戚童想要继续追查，却发现所有痕迹已经被抹的一干二净。虽然他很自信，在地球上，连他都查不出来的东西，就像沉入海底的亚特兰蒂斯，永无见光之日。
　　但是，这个节目上线后，不定性也随之浮现出来。
　　或许对于鹿沉来说，这个节目才是安全的。毕竟现在，已经有不少组织盯上鹿沉，像卓宁这样的试探手段，已经足够温和。
　　“我知道。”姜覃微微点头，“谢了，筒子，我先回去了。”
　　*
　　“公告栏”。
　　——下期节目将于3月7日晚八点开播，敬请期待。
　　此刻，鹿沉和姜絮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全民审判”的官网。
　　其实官网也就那些信息，所以她们翻了翻，就进入了逃杀狱直播。
　　黎然那家伙，还真是混的风生水起。看起来似乎喜好独来独往的他，竟然拉拢了几个人联盟，并且队伍里的人都以他为首。
　　啧。
　　莫名让鹿沉都有点想去玩耍一把的冲动。
　　真不愧是逃生游戏的真实版本，跟她在手机上玩过的那些游戏，就是不一样。
　　陈一粒也加入了一个联盟，不过情况不甚乐观，团队内似乎出现了分歧。
　　“如果你进入大逃杀，你首先会做什么？”姜絮忽然问道。
　　姜絮很喜欢鹿沉的眼眸，黑曜石一般沉静透彻。最主要的是，她每每望进去，似乎能洗去内心的杂芜，于混沌中清醒，变得异常平静。
　　“收集物资吧。”鹿沉歪头想了想。
　　不，不对。
　　其实她不是这样想的。
　　鹿沉的睫毛微微颤动，姜絮没能从她的沉静眼眸之下，看见那抹异样。
　　——她会捡起武器。
　　——把周围的人全部杀掉。
　　这才是她的真实想法。真是个坏孩子。
　　鹿沉弯起眼眸笑了起来。
　　不过，如果是姜覃或者姜絮也在的话，她或许会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两人躲起来吧。嗯，真是一个自私又幼稚的保护人的方式。
　　吱呀——
　　姜覃推门而入。
　　“絮絮，叫佟叔安排一下午饭吧。”
　　“哦。”姜絮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