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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也不解，看向监察官。
　　通关一共有四个人，没理由只发三份奖励就没了啊。
　　兔头人站在他们面前，礼服笔挺，衬衫雪白，它安安静静看着白幼薇，许久没有说话。
　　白幼薇拧起眉，再次问它：“为什么我没有奖励？”
　　兔头人终于开口：“为什么你没有奖励，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白幼薇怔住。
　　兔头人轻轻笑了笑，声音轻柔：“再见，期待与你再次相见。”
　　仿佛在对白幼薇说，又仿佛，在对她怀里的兔子说。
　　……


第469章　21号游戏结束
　　游戏结束。
　　监察官从他们眼前消失，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阳光无声照耀着他们。
　　沈非迟疑的望了望左右，“我们出来了吗？”
　　“出来了。”严清文抬头看天空，“太阳在西边，游戏里现在是早晨，但现实世界，现在应该是傍晚。”
　　他们转身回头，身后的水晶塔已经恢复原样，顶层的大水晶被夕阳染成橘红，吸入晚霞的绚烂，熠熠生辉。
　　沈墨推着轮椅往前走。
　　沈非和严清文跟在后面。
　　路上偶尔遇见人形玩偶。它们生前或许是带着任务来，或许是带着野心来，现在全都与游乐园里原本的玩偶群混在一起，仿佛已经成为游乐园的一部分。
　　严清文的步伐突然加快。
　　越来越快。
　　最后索性丢弃了沉稳，朝旋转木马的方向奋力奔跑！
　　他身后的钢铁傀儡也亦步亦趋跟上，每一步都发出沉重的震响。
　　大家心里都清楚，严清文是去找吕昂了。
　　在距离旋转木马不远的地方，吕昂的玩偶静静站立着，夕阳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阴影。人偶全身完好无损，不见伤口，只脸上带着点僵硬的惊讶表情。
　　很难想象，这样的他，在游戏里死得如何惨烈。
　　沈墨和白幼薇来到这里时，看见严清文正用绳索把吕昂的人偶捆起来，绑在钢铁傀儡的背后。
　　“如果将来……能找到死而复生的道具，也许能用得上。”严清文看着那具人偶，语气淡淡的说道。
　　钢铁傀儡背上的人偶，死气沉沉，僵硬，笨拙，甚至还有点可笑。
　　但是没人笑得出。
　　白幼薇对沈墨说“我们也把于亚青带上吧。”
　　沈墨点了下头。
　　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总好过没有希望。
　　……
　　四个人带着两具人偶走出游乐园的大门。
　　外面有几个闲闲散散的年轻人，从穿着打扮来看，似乎是组织的测评组的成员。
　　沈非认得他们，远远的朝他们招了招手，同时和沈墨解释道“应该是宋教授让他们守在这里，好及时传递消息。”
　　那几个年轻人看见他们出来，都愣了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中一个迟疑的问“你们……你们是用了拼图，才出来的吗？”
　　沈非走上前说道“不是，我们是通关游戏后出来的，快带我们去见宋教授！我们可以向组织攻略！”
　　“你们真的通关了？”那几个年轻人又惊又喜，“躲猫猫通关了？真的通关了？！！”
　　他们欢呼雀跃，激动的在马路上奔跑！
　　呼唤声又引来了其他人，幸存者们奔走相告，不知不觉，那欢呼声连声一片，起起伏伏在城市里回响——
　　“通关了！通关了！！！”
　　“21号游戏通关了！大家不用搬走了！”
　　……
　　然而悲欢总是不相通的。
　　沈非回头，看见同伴们脸上的漠然，又看见吕昂和于亚青的人偶，他刚刚扬起笑容僵住，好似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突然感到无比的羞愧！
　　所谓的胜利，是同伴们拿命换来的。
　　所以，怎能笑得开怀？
　　沈墨单手拍了拍他的背，“走吧，回去好好休息，别让你爸妈担心。”
　　沈非低着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


第470章　广场狂欢
　　大约每跌入一个低谷都需要登上一座山峰来重振士气，在21号游戏通关消息传出后的当天晚上，人们自发的聚集在广场上，点起篝火，办起派对。
　　所有人都在狂欢。
　　组织的负责人楚怀锦，深知此时是重新聚拢气势的好时机，让下属大量分发物资，为这场狂欢盛宴食物和酒水。
　　宋教授也再次宴请通关游戏的一行人，地点就在广场内的活动中心。
　　其实沈墨和白幼薇对此的兴致都不高，但还是赴宴了，因为宴会不仅是为了庆祝，也为了商量接下来的计划，以及，兑换这次游戏的报酬，八块拼图。
　　承老师和潘小新也去了，连负伤的谈笑都去了。
　　气氛实在太好，他们在屋里吃喝，外面就是热闹的篝火晚会。
　　年轻的男人们唱着、跳着、喊着，为数不多的女人在男人堆里穿梭，笑声如铃。
　　好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人们平日里在基地得过且过，感触不深，临到基地要被迫搬迁了，才意识到脚下这片土地对他们而言有多重要。
　　通关游戏是种鼓舞，更是一种信号，告诉他们，是时候该凝聚在一起了。
　　……
　　沈非在基地里人缘好，一到广场就被拖去篝火那边玩闹。
　　谈笑也在，哪怕胸口缠着绷带也挡不住他爱凑热闹的天性，被一群人拥在中间，侃天侃地侃游戏。
　　“……玛丽和猫那叫一个难对付啊！猫长得跟大货车一样大！可是，不怕，一点都不用怕！因为有严哥在啊，那是做陷阱的祖师爷！下就布下天、罗、地、网！把玛丽和猫当猪一样烤！可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一拍大腿，唾沫直飞。
　　“没想到玛丽和猫压根就不怕火！这还不算完，我们队伍里居然出了叛徒！”
　　“啊？叛徒？”
　　“什么叛徒？”
　　“谁啊？！谁是叛徒！”
　　聚在他身边听热闹的人群顿时炸了锅，纷纷问叛徒是谁。
　　“就是那个戴白手套的家伙！”谈笑提起这茬，还挺气愤，“那家伙小鼻子小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当初要不是为了凑人数，就不会让他跟去！进了游戏不想着通关，居然敢打我薇薇姐的主意！……哦，不对，是打我薇姐的道具的主意！”
　　大家面面相觑，好奇的问他“那后来呢？江浩没跟你们出来，是被你们干掉了吗？”
　　“我们哪儿顾得上啊！”谈笑叹道，“当时火势好大，我们跑都来不及，谁顾得上管他？不过真是好险，要不是我们带了治疗的道具，沈非那小子一条命就得交代在江浩手里了！”
　　有人立即鸣不平“江浩不是有两个哥们吗？来了没有？让他们给个说法！之前和他们进游戏的人，就从来没有一个活着出来过！”
　　“是啊！让他们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错！就算江浩死了，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人群吵吵囔囔，沸沸扬扬。
　　不知是谁插了一声“他们早就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估计是听说游戏通关了，担心江浩连累他们一块儿露馅，所以赶紧溜了呗……”
　　“这帮混蛋！”
　　大家谩骂着发泄愤怒。


第471章　别飘了
　　不远处，沈非的身边也围着一群人。
　　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与沈非年纪相仿，同样讨论着躲猫猫游戏里的事。
　　与谈笑那边的热闹截然相反，这边虽然也讨论得热火朝天，发言却十分理智冷静，每个人都在通过沈非的讲述，进行分析和总结，试图能够学到些东西。
　　他们在交谈中也不可避免的提到了江浩。
　　“……按照沈非的说法，那个江浩，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杀人跟通关游戏比起来，前者当然容易得多，他们用抢夺道具和拼图的方式保证自己的存活率，真是一点人性也没有。”
　　“下次遇到戴白手套的人，我们都要注意，说不定会遇到跟他们一伙的人……”
　　谈笑那边的咋呼声一阵高过一阵，有时声音甚至盖过沈非这边的交谈。
　　有几个人不禁面露反感。
　　“不过是用拼图侥幸逃出来的人，又没通关游戏，吹嘘得自己好像多厉害似的，真是可笑！”
　　“不稀奇啊，那边好几个人都是出了名的吹牛皮大王，游戏没进几次，吹起牛来比谁都厉害！”
　　“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人，这不是抢沈非的风头吗？！”有个年轻男孩对沈非说，“沈非，你不是拿到奖励道具了吗？过去让那群没见识的人开开眼！”
　　沈非有些讪讪的，推辞道：“你们别这么说，其实谈笑挺厉害的……我在游戏里，也没帮上什么忙……”
　　“你也太谦虚了！”他身旁的朋友叹息着摇头，“沈非！谦虚也要看时候啊，你真要看着别人抢你的风头？”
　　沈非感到尴尬，摇头道：“大家能平安出来就好，风头不风头的……不重要。”
　　这是真心话。
　　以前或许会愤懑不平，但有过了同生共死的经历，就会觉得，风头，或者脸面什么的，真的没有攀比的意义，更没必要去计较。
　　但是他的话，大家只当是谦虚和低调。
　　“算了，沈非不愿意，大家就别勉强他了……那些人也就嘴上厉害，其实既没见识，也没本事，刚才那个叫谈笑的，念玛丽那首儿歌，你们听见没有？doll能念成豆儿，发音简直要笑死我，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土鳖，没见过世面……”
　　“你见过世面？”
　　一个突兀的女声传来。
　　基地里男多女少，年轻女人更少，这样清脆软糯的声音很不常见，尤其这声音里还淬了冰，非常冷。
　　“白……白幼薇……”沈非不自在的站起来。
　　白幼薇却没看他，而是神情冷漠的盯着刚才说话的年轻男孩：
　　“你所谓的见世面，就是说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就是礼貌的谈吐，有条理的对话？
　　这些东西让你为自己感到得意吗？
　　如果你的父母没有送你去学习英文，如果你没有出生在一个条件优渥的家庭，如果你生长的地方是连互联网都没有的穷乡僻壤，你还有这些东西吗？
　　说到底，这些东西都是别人给你的！你身上没有一样东西是凭自己努力得到的，所以你到底有什么可得意的？”
　　年轻男孩被她几句话刺得面红耳赤。
　　白幼薇冷冷嗤了一声，嘲讽道：“土鳖？没见过世面？你懂什么叫世面？见世面不是只叫你往上看，还得往下看！看看你脚下，别飘着了！”


第472章　不要你觉得
　　人们对通关的四个人都怀有一定敬畏的心情，再加上白幼薇是出了名的道具多、不好惹，故而她此刻不客气的一通贬损，这些年轻男孩没一个敢吱声。
　　被怼的男孩朝沈非投去求助的目光。
　　沈非面色讪讪的偏过脸，心想：我也不敢啊……
　　“沈非。”白幼薇喊道。
　　“啊……啊？”沈非一个激灵，立马站直了，“什、什么事？”
　　“你过来一下。”白幼薇冲他勾勾手指，“有事找你。”
　　“哦，好的……”沈非在一群朋友的注目下，跟在白幼薇身后走了。
　　两人去了附近一个角落，相对不太吵闹的地方，沈非疑惑的问：“什么事啊？”
　　白幼薇左右看了看，才低声对他说：“你是不是有车？送我回去一趟。”
　　“回去？”沈非不禁问，“你不跟我哥一起回吗？”
　　白幼薇不高兴，竖起眉毛问：“你送不送？不送我就找别人去！”
　　“送……”沈非摸出车钥匙，解释道，“我以为你和我哥一起走，所以问问。”
　　——汽油是珍贵物资，所以城里的人虽然大部分都有车，但是不经常使用，能走路就走路，除非出远门，否则轻易不会动用汽车。
　　沈非在组织里有些地位，车和汽油都由组织内部供给。
　　他以为白幼薇找他是为了省油，结果坐上车后，白幼薇又嘱咐他：“别告诉沈墨，等会儿再把我送回来。”
　　沈非：“为什……”
　　白幼薇拧起眉。
　　沈非闭嘴，不问了。
　　他一定要摆脱为什么星球小宝宝这个头衔！
　　……
　　白幼薇回到住处，让沈非在客厅等着，自己进了卧室，反锁房门，然后掏出金钥匙，打开玩偶屋。
　　承老师和潘小新都在广场那边玩，现在玩偶屋里没有人。
　　她去了卫浴室，快速洗头洗澡，又用吹风机吹干头发。这些简单的动作对她而言并不容易，所以费了些时间。
　　浑身弄得清清爽爽了，她从衣橱里翻出一件湖水蓝长裙，大V领、荷叶边，绵软贴身，七分的身材也能衬出十分的效果，尤其裙摆小腿以下的浪纹设计完美掩盖了她腿脚的瑕疵。
　　白幼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吐出一口气，推着轮椅离开玩偶屋。
　　还没结束。
　　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她记得这卧室的梳妆桌上摆着许多化妆品，是房屋的女主人留下的。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认认真真的对着镜子扑粉底、画眉毛，眼影没涂过，她直接放弃，尝试了一下睫毛膏，让双眼更加明媚动人。
　　然后剪掉一截唇膏，用指腹沾了沾，抹在唇上，再抿一下。
　　本来还想试试香水，但是这家女主人的香水气味不符合她的喜好，所以作罢。
　　最后白幼薇抓了抓发顶，让头发更蓬松。
　　镜子里的她雪肤红唇，娇俏明媚，一头乌云似的黑发拢着精致的小脸，模糊了年龄的界限，既有少女的纯真，又有女人的娇媚。
　　她总算满意了。
　　星夜，篝火，烈酒，还有喷香的食物，这样的环境正适合明艳大胆的妆容。
　　她打开卧室门，外面的沈非坐在客厅沙发上昏昏欲睡。
　　白幼薇叫他起来，问：“我这样好不好看？”
　　沈非有些猝不及防，看着打扮后的她呆了呆，“呃……我，我觉得……”
　　“不要你觉得。”白幼薇认真的盯着他，“你哥喜欢这种吗？”


第473章　突然发火
　　沈非：“……”
　　他怎么会知道沈墨喜不喜欢？
　　不过沈墨的喜好，确实难以琢磨。从小到大，这位堂兄似乎从未有过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包括兴趣爱好，也包括男女关系。
　　那个时候，沈非和他的同龄人都有很多喜好，比如一款游戏、一部电影、一首流行歌……他们会模仿明星的穿衣风格，会为一场球赛摇旗呐喊，他们对一切事物保持着新鲜和旺盛的精力。
　　但沈墨总是淡漠的。
　　学习也只是按部就班，并没有投入多少热情，做每一件事都像机器人完成任务，严谨，完美，也刻板。
　　依稀记得有一次，在家庭聚餐上，他听见大伯和他爸谈话，说堂兄这样的性格，不如进入军事化学校深造，其它行业恐怕很难有所成就。
　　后来沈墨果然去了……
　　沈非想到这些，又想起沈墨待白幼薇的不同，心情便有些微妙。
　　“喂，发什么愣呀？”
　　白幼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这么穿行不行？其实篝火晚会和红裙子比较搭，但是我们刚从游戏出来，红色容易联想到血，所以我选了蓝色，怎么样？好看吗？”
　　“唔……好看的。”沈非点点头，给予肯定，“我哥喜欢蓝色。”
　　“那好，咱们走吧。”白幼薇催他，“快快快，回广场~”
　　她都想好了，虽然跳不了舞，但是她努努力，是可以站起来的，有扶栏的话，甚至还能走几步。
　　她想面对人群。
　　她想在他眼中，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她很想。
　　……
　　开车返回广场，不过三五分钟。
　　返程时，他们在广场附近遇到一些往回走的年轻男女。
　　白幼薇洗澡洗头又穿衣打扮，花费了不少时间，此时篝火宴会接近尾声，一些人已经回家了。
　　沈非握着方向盘，看见一对情侣在树下接吻，车灯不经意晃过，那对年轻情侣便如惊弓之鸟望过来，沈非一阵脸热。
　　那头的女孩捂住领口，埋怨男孩不该在路边做这种事，男孩环着女孩的腰，低声哄了几句，女孩更加羞恼，追着他打闹不停，两人互相追逐着跑去马路另一侧，很快不见踪影。
　　类似的情形沈非以前也撞见过，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和白幼薇同乘一辆车，莫名觉得别扭得很，也尴尬得很。
　　他清咳一声，尽力用平常语气对白幼薇说：“我把车停前面，然后带你去找我哥。”
　　白幼薇说：“算了，把车再开回去吧。”
　　沈非愣了愣，“为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问为什么！”白幼薇突然发火，厉声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回去不行吗？！！”
　　沈非呆住，久久看着她。
　　白幼薇烦躁的扭开脸，一言不发看着车窗外。
　　难堪的静默，在车内徜徉。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沈非不知道她为什么毫无征兆的爆发，花了一个多小时打扮自己，怎么事到临头又不去了？明明刚才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怎么就……
　　他识趣的不再问，默默调头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