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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避开，护盾。
　　是胸口，是腹部，还是左腿和右腿？
　　他是一个那么狡诈的人，会把护盾藏在哪儿？
　　白幼薇闭上眼睛。
　　如果她是维拉德，会怎么选呢？


第1023章　大结
　　如果她是维拉德……面对这样必输的局面，会怎么做？
　　……等等。
　　真的是必输的局面吗？
　　白幼薇睁开眼睛，顺着剑刃，看向维拉德脚下暗红色的血。
　　不是的……
　　他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她刺中的位置，恰好是护盾，那么他身上的伤势就会维持原状，跟她耗时间。
　　如果耗时间的话，他说不定真能活下去，毕竟她伤在要害，而他只是伤到手臂。
　　所以，对维拉德而言，被刺中腿或心脏，都是一样的结果：要么被一击毙命；要么加重伤势，最后还是死。
　　他不会因为心脏重要，就把护盾放在心脏，因为结果是一样的！
　　他只会把护盾放在最容易被刺到的位置！
　　就像现在，她为了避开护盾，准备选择腿部——其实，护盾就在腿上吧？
　　左腿、右腿，维拉德在赌50％的生机！
　　白幼薇想通这一切，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抬头看向维拉德。
　　他正关切的注视她，欣赏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选好了吗？你这一剑下去，真正的国王也就诞生了，无论结果会是怎样，我啊……是发自内心的期待。”维拉德笑道，“多么美好的世界，不是吗？”
　　“是啊。”白幼薇举起剑，漠然回道，“如果你死掉，世界会更美好。”
　　维拉德眯眼盯着她的剑尖，“看来，你已经选好了。”
　　白幼薇轻轻笑了起来。
　　她一直冷漠，此刻却笑了，像荒芜冰原上绽开一朵白色柔软的花儿，仿佛娇弱不堪，却迎接了最凌冽的风，与最刺骨的寒。
　　维拉德一时微怔，下一秒，那把剑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的眼瞳中闪过惊讶，下意识看伤处，鲜血自胸口涌出，染透了绷带，与此同时痛苦席卷全身！
　　他用力抬起头，想要看清眼前少女，视野却已然昏黑、模糊，只听见她含着笑意的清脆声音：
　　“你果然没放在胸口。”
　　是啊……
　　被你猜对了，我……没放在胸口……
　　原来，这就是我的结局。
　　倒也不错……
　　像一场缤纷绚烂的梦……这个世界，真美好啊……
　　他如此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
　　白幼薇看着维拉德死去。
　　他变成一具人偶，跟随蓝宝石王座一起下沉，缓缓下沉……直至沉没进纯白色地板之下，消失了。
　　她长舒一口气，只觉得身上那股束缚也随之消失，她终于能离开这把椅子了！
　　眼前出现一面方形发光通道，沈墨和谈笑、承蔚才、潘小新走出来。
　　白幼薇顿时激动，想也不想就起身跑过去！扑进前面男人的怀里！
　　“我们赢了！”
　　她一开口就哽咽，声音带了哭腔，怎么憋也憋不住，索性埋在他怀里大哭！
　　“我们都活下来了！！！”
　　沈墨抱住她，亲了又亲，眼眶发热，却又有些哭笑不得，“你的腿没事了？”
　　啊？
　　白幼薇愣住，满脸是泪，一时没反应过来。
　　“薇薇，你的腿好了！”承蔚才欣然笑道。
　　潘小新也笑：“薇薇姐又能走路了。”
　　谈笑：“哈哈哈哈，薇薇她高兴傻了！”
　　白幼薇的眼泪哗哗往下淌，她吸了吸鼻子，又是委屈，又是开心，扑上前用力抱住谈笑！
　　“我爱你们！”
　　她抱住承蔚才：“我爱你们！”
　　她抱住潘小新：“我爱你们！”
　　“我爱你们！我爱你们！我爱你们！……呜呜呜呜……”
　　……
　　我以为，我会拯救世界。
　　后来……
　　世界拯救了我。


第1024章　大结结
　　“恭喜诸位，你们赢得了所有拼图。”
　　监察官清冷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五人团聚。
　　白幼薇抹抹眼泪，仍然舍不得离开沈墨的怀抱，她紧搂着他的腰，蹭了又蹭，看见他脖子上的痕迹，蹙起眉凑近看。
　　“这是什么……红一块紫一块的，你被咬了？吻痕？你遇见女妖精了？”
　　沈墨：“……”
　　你的想象力可以稍微克制一下。
　　“哇哈哈哈哈！”谈笑夸张的大笑，“薇薇，你想知道真正的吻痕什么样，让墨哥送你几个呗！”
　　潘小新自觉的站到承蔚才身后。
　　承老师乐呵呵的笑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白幼薇不好意思的笑笑，朝他们调皮的吐舌头，脸上还带着泪痕，眉眼里却全是笑意，娇俏又活泼。
　　沈墨摸摸她的头，牵起手，一起走到监察官面前。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答案了吗？”他问。
　　兔绅士静静看着他们，片刻，略微颔首：“这是胜者的权利，请诸位跟我来。”
　　监察官转身向前走。
　　身后五人互相看了看，纷纷跟上。
　　前方除了白，还是白。
　　虚无的白色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下。
　　兔绅士伸手轻挥，只见无数细小碎块聚集，在前方汇聚成“门”的轮廓。
　　“零号迷宫。”兔绅士说道，“这是你们最后的迷宫，只需要拼完剩下的拼图，就能通过迷宫，走进你们所想要的真实里。”
　　“哎，怎么又来啊……”谈笑抓抓头发，抱怨道，“我还以为现在就能发奖了。”
　　“一起拼吧，这个不难。”白幼薇将背包腾空，里面积攒的拼图哗啦啦掉一地。
　　她心情好，所以不嫌麻烦，高高兴兴的捡起几枚，凑到“门”边，试着拼了拼，而后朝同伴们招招手：
　　“好简单的，只要找对位置，就自动吸附上去了。”
　　大家听了，便也各自揣起几枚拼图块走过去。
　　这是最简单的游戏。
　　五个人嘻嘻哈哈，你拼拼，我拼拼，有的递拼图块，有的找位置，有的累了，便坐在一旁休息。
　　“小谈啊，你那块好像不对啊，你换一块试试……”
　　“哇哇哇哇！小新你居然都拼好那么多了！”
　　“薇薇姐，这么拼对吗？”
　　“……哎呀，沈墨，你帮我拼上面的，人家够不着……”
　　“是不是把门拼好，咱们就能领奖了啊？”
　　“谈笑，你就知道惦记这个！”
　　“嘿嘿嘿……”
　　一行人热热闹闹，说说笑笑。
　　监察官静静立在一旁，看着他们将“门”拼成——
　　所有拼图连成一体。
　　拼图上浮现暗色纹路，形成迷宫的图案，一环套一环，一圈连一圈，蜿蜒曲折的道路泛出白光，逐渐覆盖整扇“门”。
　　“请进吧。”兔绅士道，“走进这扇门，里面，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白幼薇轻轻抿唇，抬头看沈墨。
　　沈墨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们手牵手，一起走进去。
　　身后，谈笑、承蔚才和潘小新，也紧跟着走进“门”里。
　　刚走进去，便看见了湛蓝天空。
　　大家愣住。
　　随后发现，他们身处于一个巨大的透明空间，像是悬浮于空中的玻璃容器，它由一块块正方体组成，偶尔随着角度不同而反射出白光，纯白色的，一切。


第1025章　大结结结
　　是那个菱形。
　　由无数正方体组成的菱形八面体！
　　他们在宋教授召开的会议上见过，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会来到菱体的里面。
　　内部这些正方体又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谈笑凑近一个正方体，好奇的伸手触摸，手一下子穿过去，他惊叫了一声：“哇噢！”
　　“怎么了？”白幼薇问。
　　“好厉害！”谈笑惊奇的瞪大眼睛，索性整个头探进去！片刻后又出来，一个劲的哇哇叫。
　　白幼薇无奈道：“到底怎么了嘛，你倒是说啊。”
　　“我形容不出来啊！”谈笑指着正方体，“反正超厉害！真的太厉害了！”
　　语言匮乏的孩子。
　　白幼薇叹气，也伸手触碰身旁的正方体——
　　刚刚碰到，她便立刻明白谈笑为什么说“形容不出来”。
　　因为她看见了另一个空间：一片汪洋大海。若只是如此，不足以让人惊叹，更震惊的是，她脑海中立刻出现空间中所有元素的细节数据！
　　面积，深度，风向，温度，湿度，浪潮幅度，各种微生物成分……而且，可以改。
　　就像上帝之手，她可以改变任何一个细节。
　　白幼薇收回手，发现其他同伴也在尝试着触碰那些正方体。他们看见了高山，看见了丛林，看见沙漠，看见草原，看见了一座座城市……
　　“那些监察官……就是通过这些正方体构建出一个个游戏吗？”沈墨抬起头，仰望上空更多的正方体，“现在让我们进来，会是什么意思？”
　　白幼薇歪着头，嘀咕：“让我们也拥有控制权的意思？”
　　“国王的奖励是这个世界，当然拥有主控权。”兔绅士缓缓走近，“臣民的权限，等待国王进行分配。”
　　它走到白幼薇面前，说：“这个世界，是你的了。”
　　白幼薇怔然。
　　沉默片刻，她问：“世界能够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吗？”
　　兔绅士微微点头：“可以。”
　　“死去的人能够复活吗？”
　　“可以。”
　　“记忆……能保留吗？”
　　“可以。”
　　白幼薇犹豫，思索着还有哪些没考虑到的问题。
　　兔绅士微笑道：“什么都可以，你已经是这世界的主宰，你可以随心所欲改造它，哪怕更改物理规则，让水逆流，让云落地，让人飞天，让飞鸟走兽开口说话……你可以做任何事。”
　　白幼薇忍不住蹙眉，“你这种说法，就好像玩具似的……”
　　兔绅士笑：“它确实是个玩具。”
　　大家都愣了愣。
　　兔绅士看着他们，又是一笑，慢慢念出那段熟悉的话：
　　“欢迎来到玩偶游戏，拒绝游戏变成玩偶，游戏失败变成玩偶，游戏通关奖励玩偶……你们，是一群生存在玩具里的，玩偶们。
　　受到惩罚，会进行数据降级，变成无法说话亦没有思想的低端人偶；
　　得到奖励，便会进行数据升级，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变成超越人类的高端人偶。
　　虽说如此，我还是要感谢你们一直以来不断努力的，为我提供新鲜而热烈的数据信息。
　　现在，我把这个世界送给你，和你的臣民，希望你们在勘透真实之后，不悔这一路历程。”
　　白幼薇怔怔看着它，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他人也全都呆住。
　　谈笑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恐惧！
　　他仓惶看向白幼薇和沈墨：“它到底在说什么啊……”
　　沈墨咬牙，站出来质问监察官：“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是人类？”


第1026章　大结结结结
　　“人类啊……”兔绅士淡淡笑道，“这个世界，确实是以人类文明作为参考建立而成，而你们，是优秀的样本。”
　　“它这话是什么意思……”谈笑迷迷糊糊，潜意识里感到害怕，“什么人类，什么玩偶……我怎么听不明白？”
　　潘小新脸色苍白，小声说：“它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就像一个游戏，就像……模拟城市，我们是模拟城市里的居民，我们……我们全是假的……”
　　“怎么可能？”承老师心里发慌，“我活了大半辈子，教了那么多学生，我怎么会是假的？我、我们这些人能说话，会思考，有独立的思维，怎么会是玩偶？这不应该啊……”
　　白幼薇蹙眉看着兔绅士：“你就直说吧，我们和人类有什么区别？”
　　兔绅士当真认真的想了想，“要说区别……似乎没有区别，毕竟，这个世界是百分百按照人类文明的样子创建而成，大到地貌环境，小到每一个微细胞，都跟人类世界一模一样，硬要说区别的话，大概是……你们生存在玩偶世界里吧。”
　　“玩偶世界？”白幼薇再次问它，“玩偶世界跟人类世界又有什么区别？”
　　兔绅士笑了起来，“玩偶世界里，有玩偶游戏啊。”
　　白幼薇哑然。
　　“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兔绅士温和笑着，“即便借用了人类文明的模型，你们仍然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也是真实的，不过是物理法则不同而已，不用露出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吧？”
　　“不一样……”白幼薇咬了咬下唇，默默握紧沈墨的手，“真正的人类世界，不会有游戏，不会有监察官，不会被压制，不会被操控……不会，变成玩偶。”
　　兔绅士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那么，你是想放弃获得的奖励吗？”
　　白幼薇蹙着眉，没作声。
　　她心里很乱。本以为只要赢得游戏，就能解除世界危机，现在却得知整个世界其实是一个大玩具？
　　做玩具的主宰，又有什么意思……到头来，不还是那帮监察官手里的玩物？
　　她抿了抿唇，扭头看身边的沈墨。
　　以沈墨的性格，恐怕会比她更介意……
　　“如果不是因为出现游戏，我们大概一生也不会发觉，自己其实是一个玩偶……”沈墨垂着眼帘，声音低缓而压抑，“刚才你说，感谢我们为你提供数据信息，我能问原因吗？游戏的意义，世界的本质，我们为什么存在……不弄清楚这些，总觉得即便赢了，也像输了一样。”
　　兔绅士看着他们，沉默良久，缓缓开口：“我能理解……人类是好奇心旺盛的物种，而且热爱追寻所谓的人生意义或生命价值，虽然你们不是人类，但毕竟是百分百的复刻，会有此表现，也在情理之中。”
　　它说“不是人类”，令他们不约而同的感到不适，眼神里显出排斥与反感。
　　谁会愿意做一只玩偶？
　　兔绅士淡淡一笑，“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你们理解呢……你们，知道塔斯马尼亚岛效应吗？”
　　“……塔斯马尼亚岛……效应？”沈墨皱起眉。
　　“啊，是那个塔斯马尼亚岛！”承蔚才说道，“指的是在封闭环境内，人类文明会陷入自我扼杀困局。”
　　兔绅士轻轻点头：“是的，这个理论不止适用于人类文明，也适用于其它文明。”


第1027章　大结结结结结
　　文明并非只会进步，也会退化。
　　塔斯马尼亚与澳洲大陆相连，一万年前，海平面快速升起，使塔斯马尼亚变成孤立的小岛，与世隔绝。后来欧洲白人登上了这座岛，他们发现岛上的土著，连制作工具的简单技能都不会，哪怕是最最简单的，将坚硬的石头或兽骨绑在木头上制成矛、箭、或斧头等工具，他们都不会！
　　简直比旧石器时代还要落后！
　　明明四面环海，拥有丰富的鱼类资源，他们却不会捕鱼。
　　哪怕到了冬天也不做衣服，只往身上涂点动物油脂来保暖。
　　唯一可取之处，大概只有生火这一项技能了！
　　要知道，原来的塔斯马尼亚人拥有先进的狩猎与捕鱼技术！也就是说，在封闭的一万年时间里，塔斯马尼亚人逐渐遗失了祖先们的大部分技术和知识。
　　“在没有外部技术输入，且人口过低的情况下，某些地区的文明发生倒退现象，这就是著名的塔斯马尼亚岛效应。”兔绅士不紧不慢说道，“或者可以这样说，在有限规模的社会中，很可能存在着一个文明发展的上限。”
　　“这跟玩偶世界有什么关系？”白幼薇不解的问。
　　兔绅士：“如果说，人类的文明是物质文明，那么我们的文明更趋于精神文明，我们没有性别，没有年龄，没有肤色和宗教的区别，只有丰富的精神意识，构建形形色色的世界。
　　当然，我们的文明里，也会有战争，有对抗，一方消灭另一方，一方融合另一方，在不断的进化与演变中，我们的精神意识逐渐统一……最后，我们成为了‘我’，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沈墨皱眉道：“你……是你们文明里的最后一个人？塔斯马尼亚岛效应？”
　　“是的。”兔绅士微笑着颔首，“假如地球上所有人类的思想高度统一，观念、想法、语言，乃至思维方式全部一致，那就是人类的末日。”
　　它望向四周无穷无尽的正方体，轻轻叹道：“玩偶世界是玩具，也是一场文明的复兴之路。游戏带来的丰富精神数据，可以帮助我进行意识层的分裂，啊……你们可能无法理解，你们曾经接触到的监察官，都是意识分裂的产物，虽然有些个体的意识还不太稳定，但它们每一个，都很珍贵。”
　　“难怪……”白幼薇喃喃，“那个面条人好像说过，你们是一体的，是高于人类的存在。”
　　“是的。”它轻轻笑了笑，“以前追求统一，现在，为了避免文明覆灭，我们需要分裂，需要足够多的精神个体，需要足够强的意识形态，顽劣活泼的，力求完美的，古板守旧的，胆怯谨慎的，暴躁疯狂的……各种各样的精神体，为我们的文明增添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