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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眉一怔，抬头看了看他，黑瞳之中带着微微的茫然。他忍不住笑起来，像是逗弄猫咪一般挠了挠她的下巴。

　　　　苏眉下意识地配合着抬了抬下巴，还眯起了眼睛，等反应过来后顿时红了脸，别过脑袋躲了开去。

　　　　闹了片刻，苏眉终是完成了任务。

　　　　梵赛说睡不着，苏眉无奈，只好打开电视陪他看。

　　　　翻台翻到一部青春偶像剧。

　　　　“那是什么东西？”

　　　　“汽车，就跟你们那里的马车一样，是一种代步工具。”

　　　　“那么马躲在哪里？它怎么在自己跑？”

　　　　“……没有马，它靠汽油提供能量行驶。”

　　　　之后又是一连串的问题，苏眉答得身心俱疲，连忙换台，看到有播《甄嬛传》的连忙停下。

　　　　谁想得到梵赛看古装剧也能问出问题来。

　　　　“皇上是什么？”

　　　　“对帝王的一种尊称，额，其实就相当于国王。”

　　　　“他怎么有那么多女人？”

　　　　“嗯……我们国家很久很久之前实行一夫多妻制度。”

　　　　“那么女人都被少数男人占光了，剩下的男人怎么办？”

　　　　“……”苏眉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能干巴巴地回答道，“自撸一辈子。”

　　　　梵赛不明白，“自撸？”

　　　　苏眉看看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握住他的手，拉下去放在他的胯｜下，红着脸道，“这个就叫自撸。”

　　　　作者有话要说：1。解释一下，西欧中世纪好像就算是国王也只有一个王后，貌似是天主教规定的，我记不太清了。小黑龙所在世界就直接沿用西欧中世纪的风俗，国王和王后一夫一妻制，两人要离婚也要取得教皇同意。

　　　　2。在不甘寂寞之下，我建了个读者群，想进的加328600321，敲门砖是【妹纸威武雄壮】。

　　　　3。感谢女神们一如往日的投雷活动【喂！】，你们对妹纸太好了！！！嘤嘤真是感动地眼泪掉下来，留点钱看文文嘛！真是无以为报……不然我给你们讲个笑话？

　　　　“超人为什么总是穿着紧身衣？”

　　　　“为了显示出肌肉？”

　　　　“不是，因为救人要紧。”

　　　　╥﹏╥　冷死我了……其实这个是总攻问我答的真实故事……艾玛总攻你是冷笑话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审判之月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7…16　10：04：38

　　　　酱油君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7…16　12：21：59

　　　　小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7…16　15：09：10

　　　　娜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7…16　22：17：46

　47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世界是苏眉创造出来的关系；在那个世界她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就走遍了天下。她本以为这只是为了主角开得金手指，但是当她惊奇地发现梵赛竟然看得懂电视上的中文！

　　　　这已经不是金手指了；这是个巨大的BUG！！！

　　　　不过这个BUG也带来了不少好处；至少苏眉不用费劲地教他中文了。

　　　　家里有一台台式电脑和一个笔记本；苏眉教他怎么开机关机；怎么上网，怎么看电影看小说逛论坛看贴吧……梵赛学得很快，快到了让她震精的程度。

　　　　某一天苏眉码字码到卡文的时候，忽然听到一边抱着笔记本的梵赛问她，“两个男人可以生孩子么？”

　　　　=口=！！！这是什么神展开！！！

　　　　苏眉吓得连鼠标都掉地上了，她凑过去；只见他打开的网页上正是晋江耽美频道的一篇小说的简介，文案上用红色的大字清晰无比地写着【主角攻；NP，有男男生子情节，不喜误入！】

　　　　我给您跪了orz……

　　　　苏眉啪地一声关掉那个页面，力图维持面上的蛋定，以一种严肃而认真的语气道，“小说都是虚构的故事，这种事情永远不可能发生！除非其中有个男的是变性人！否则作者就是在胡扯鸡｜巴蛋！”

　　　　梵赛没有看她，而是眯起金眸想了片刻，“我昨天看到一句话，是说小说都是来源于生活的产物。”

　　　　“是的，但是还有一句话叫做小说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论起胡说八道没理也能扯出几分理来，谁比得过她？

　　　　梵赛看起来是信服了她的理论，就在她放下心重新回去码字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好像是沉凝许久解开了一道题一般，只是语气略有些沉重，听起来严肃无比，“男男生子高于生活，也就是说人类再进化下去就是从男女结合变成男男结合么？”

　　　　=口=！！！完、全、不、是、这、样、的、啊！

　　　　苏眉内心的悲伤逆流成河，这家伙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对吧！一定是看她专注写BG这么多年不顺眼了吧！一定是的！

　　　　她消沉了片刻，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凑了过去，扳过梵赛的脸来，“你不能被那种东西误导啊！男人和女人才是真爱！就像我和你才是真爱一样！你和圣骑士是没前途的！和莱斯利也一样没前途！”

　　　　梵赛听到第二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但等到最后两句话一出来，他嘴角的笑容就蓦地僵住了，面色瞬间沉了下来，金眸阴沉得像是看到光明女神和黑暗之神抱在一起一样可怕。

　　　　苏眉没看到他的脸色，而是直接伸过手去将晋江的言情频道调出来，“你要真想看就看这里的！”

　　　　只是苏眉想错了，她太低估了晋江的危险性！半个小时后她无意间瞥了一眼梵赛的屏幕，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本文嫖触手怪，有女主身上几孔同时被插的情节，口味略重，不适者误入！】

　　　　虽然她最近刚看过几篇嫖触手的萌文，感觉软哒哒的触手怪十分有爱，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乐意看到梵赛也看这个啊！！！万一他心血来潮也要同时插她几个孔怎么办！！！

　　　　她又探过身去，啪地一声将那个网页关掉，面无表情地看着梵赛，“你没什么感觉吧？”

　　　　梵赛的面色有些扭曲，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神诡异地打量苏眉，“……这个世界的人类跟别的世界不一样么？”

　　　　“诶？不、不是吧，应该是一样的吧，只是文明程度可能有所不同。”

　　　　“文明越进步，审美越奇特么？”

　　　　苏眉只能干巴巴地笑，“……也不能这么说吧，只是会有些猎奇心理……”

　　　　梵赛在询问了一番何为猎奇后沉思片刻，“那你有么？猎奇心理？”

　　　　苏眉很想斩钉截铁说没有，但是最近刚看过几篇重口味嫖文，嫖骷髅的嫖僵尸的嫖巫妖的……一下子底气就虚弱了。

　　　　她眼神闪躲了半天，最终一昂脖子，破罐破摔地道，“你不觉得我喜欢你这件事本身就很猎奇么！”

　　　　这句话成功地得罪了心眼如针小的梵赛，他整个下午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直到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时，他才阴阳怪气地以一种刻薄而嫌弃的语气道，“我喜欢你这件事才猎奇，你没有坚硬的鳞片，巨大的骨刺，有力的长尾，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地方符合龙族的审美！”

　　　　说完之后他半天都没听到苏眉说话，终于憋不住转过脸去一看，却发现一片黑暗之中她那一双黑瞳雪亮雪亮地看着自己，眼里满是笑意。

　　　　他不安地往旁边挪了挪，“你干嘛？”

　　　　苏眉笑嘻嘻地扑倒他怀里，仰头就在他下巴上不轻不重地啃了一下，高高扬起唇角，“我高兴！”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梵赛高高挑起双眉。

　　　　“你还记得我在回到这儿前问过你一句话么？”苏眉在他身上蹭了蹭，轻声道，“我问了你一个问题，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得到答案。”

　　　　那时她摸着他的脸颊，用这辈子最难过的心情问他是否喜欢自己，但一问完却又觉得无比地恐慌，就怕那个世界留给她最后的记忆就是他的拒绝，于是匆忙而狼狈地选择了用一个粗暴的吻结束告别。

　　　　梵赛沉默一会儿，似乎也想起了那个问题，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他不自在地移开和苏眉对视的目光，眼睛一闭翻过身去，“……我睡觉了。”

　　　　“……喂喂你这是耍赖！你刚才还说了你喜欢我！”

　　　　就算他最后仍然在逃避，苏眉还是激动地躺在床上直笑，翻来覆去了半天也没能睡着。

　　　　她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背，“你还醒着么？”

　　　　等了一会儿，她听到身侧传来闷闷的回答，“睡着了。”

　　　　“……睡着了还能说话？！”

　　　　梵赛仍旧背对着她，语气十分平静，“……我在说梦话。”

　　　　“……！”沉默了半天，苏眉挫败地用额头抵上他的背，“你赢了……”安静了一会儿，她却又猛地笑了出来，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苏眉笑了许久，梵赛不能理解，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来，“你又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你太可爱了。”

　　　　梵赛直接转过身去，捞起被子就盖在了身上，一副拒绝搭理她的模样。

　　　　苏眉本以为梵赛终于亲口说出喜欢她这一件事后，自己能好好跟他腻歪上一段日子，没想到这个世界对她如此残忍，给了小枣儿后立刻毫不犹豫地就送上了大棒。

　　　　没过几天，晚上突然停电，电脑不能用，恰好笔记本刚充过，还能用一两个小时。

　　　　苏眉早就码完了字，十分大方地将笔记本给了梵赛用，自己去楼下买晚饭。

　　　　她提着两盒全家的快餐回到家，叫了两声梵赛都没应，黑漆漆的屋子里一片死寂，让她心头莫名地浮起不安。

　　　　她把手中塑料袋随意地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摸黑去书房看了看，梵赛不在，笔记本的屏保在一片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冷光。她借着这微弱的光从一个抽屉里翻出一个手电筒，走出书房。

　　　　她拿着手电筒在家里四处扫着，招魂一般叫他的名字。

　　　　不在卧室，也不在洗手间，她有些焦躁地走向客厅，手腕轻转，刺目的白色光束扫过玻璃茶几，在米白色沙发的一端停了下来。

　　　　梵赛沉默地坐在黑暗之中，在被手电筒的光亮照到时也没有动弹。他身上穿着她买来的白衬衫牛仔裤，双手交握撑在膝头，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啪地关掉了手电筒，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扯起嘴角跟他开玩笑，“一个人呆在这里干什么？演恐怖片么？”

　　　　=

　　　　他没有回答，原本就沉重的气氛又多添了一丝尴尬。她走过去，在他面前慢慢蹲下来，覆上他在身前交握的双手，柔声询问，“到底怎么了？”

　　　　梵赛别过脸，又在苏眉试图握住他的手时狠狠地甩开。

　　　　苏眉愣了一愣，“你又怎么了？”

　　　　“滚！”阴沉而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压抑的怒气。

　　　　苏眉的生理期还没过，昨晚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凉，一整天腹中都有些坠痛，正是暴躁的时候，看他这么莫名其妙地就发火，再好的脾气也都磨光了。

　　　　她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梵赛诺！你发什么疯！我不过下去买个晚饭你怎么就又折腾起来了！你怎么就这么难伺候？”吼完她就后悔了，按照梵赛那小心眼的性子指不定又跟她别扭多久，但是发完脾气再出口道歉这种事实在是太丢脸了，她做不来。

　　　　她尴尬地站在原地，想伸出手抱抱他却又不敢。

　　　　客厅之中一时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梵赛依旧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地，连姿势也没有变过。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地转过头来，语带讥讽地开了口，刻薄地像是对待仇恨似海的敌人，“我发疯？难伺候？”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像是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怒，“你不满意可以滚啊，然后去创造一个更完美的出来！反正一切都任由你设定不是么！高高在上的创｜世神！”

　　　　最后那一句她曾经无数次当笑话说给他听，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带着如此锋利的讥诮被甩回她身上。

　　　　苏眉愣了一会儿，无意识地倒退了两步，然后转身跑到书房，用颤抖的手移动鼠标去掉了屏保，绝望地看见页面果然停留在黑漆漆一片的小黑屋上。

　　　　【亲爱的用户：小黑屋出现ZG258故障，导致您近日的穿越，研发部对此深表歉意。

　　　　攻略梵赛诺即将成功，请您继续努力，争取早日回归现代世界。】

　　　　【亲爱的用户：小黑屋已经修复故障，恭喜您成功回归。】

　　　　除了这两条鲜红的提示，上面还有她当初设定的大纲。

　　　　她跟他说过自己在写小说，他也知道她的稿子都存放在哪个文件夹，平时都用小黑屋码字。

　　　　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她创造出来的一个角色。

　　　　——完蛋了，这回。

　48

　　　　苏眉不敢想此刻梵赛在想什么；也想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她只知道自己曾经想过；如果自己的一生只是更高位面的生物所导演的一出可笑的戏剧；所有曾经挣扎过的日子都只是被植入的记忆；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只是想想她都觉得毛骨悚然，那么他呢？

　　　　她从书房出来；犹豫地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不该去客厅。

　　　　她不想让他一个人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痛苦之中；想揽住他的腰告诉他无论如何自己都喜欢他，想让他不要在意这些。

　　　　但是无论在肚子里打了多少遍腹稿；都觉得那些劝慰的话都毫无重量，空洞得可怕。

　　　　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却也不敢放任他一个人胡思乱想。

　　　　她叹了口气，终于还是选择了顺从自己的心，摸黑走过空荡荡的客厅，绕过茶几停在离梵赛几步远的地方。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像是白色的细盐，绵绵地铺了一地，勾勒出满室清辉。

　　　　梵赛面无表情的脸庞一半隐在浓重的黑暗中，另一半笼罩在月光之下，从眉骨到下颌的线条几可入画，只有紧绷的唇线流露出几分脆弱。

　　　　他低着头，双手紧紧地交握，用力到骨节青白，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孩子，能触到的只有自己。

　　　　她沉默地站在他面前，俯视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垂下的眼睫，却看不到被睫毛覆去的金眸。被他身上的绝望气息感染，苏眉也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一片。她伸出手，却在要碰到他的前一秒停住了。

　　　　最终她还是收回了手，闭了闭眼，声音干涩地开了口，“……对不起。”

　　　　此时说什么好像都错，她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短暂的沉默过后，梵赛忽然轻笑了一声，讥诮地勾起了唇角，“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

　　　　他的声音冷得似地窖中的冰块，隐约带着恨意。

　　　　苏眉张了张口，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沉默地看着他，黑瞳之中浮起悲哀之色。

　　　　“你不是很喜欢这样么，嗯？让我成为半龙，让我带着不洁的血统，被亲生母亲抛弃，被族人驱逐，被屠龙者猎杀，你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情节么？嗯？”他缓缓抬起眼皮，冷冽的金眸毫无温度地看向她，眸子深处带着冰寒的讥嘲，“我越狼狈，越痛苦你不是就越高兴么？”

　　　　苏眉仿佛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紧紧咬着下嘴唇，不停地摇着头。

　　　　他看着她，薄唇锋利如刀刃，说着刻薄的话，伤害着她也伤害着自己，“看我苟延残喘不是能满足你那变态的嗜好么，看我痛苦地挣扎不是能让你感受到快感么？嗯？哭什么？……你不是就是喜欢我这样么？给我的设定不就是阴沉易怒刻薄多疑么，我表现地很好不是么，创｜世神大人，您还满意么？”

　　　　他的语气含着满满的嘲讽，眼角却已经是湿润一片，“在你眼里我很可笑是吧，因为根本就不存在的过去而痛苦。你很得意是吧，高高在上地俯视我的感觉如何？一直在心里嘲笑我对吧，嘲笑我明明只是你创造出来的，却自以为高贵，在你面前闹出这么多笑话。”

　　　　“很有成就感是么？即使你就是那个一手造就了我痛苦过去的人，我却一无所觉，甚至还为了你追到这个世界？”

　　　　说到最后，梵赛的声音已在颤抖，声线几近崩溃。

　　　　“不是的……”她用同样颤抖的声音哽咽道，伸出双臂将他紧紧抱住，“……我没有那么想过。”

　　　　梵赛没有推开她，他像是个木偶人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地靠在她身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上不知名的一点，眼角的湿润渐渐在冰冷的空气中变回干燥。

　　　　她近乎手足无措地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哽咽着对不起，直到声音嘶哑。

　　　　客厅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过一圈又一圈，时针与分针交错又分开。

　　　　电流蔓延过交错的电线，悬挂在客厅中的吊灯“嗡”地一声亮起来，近乎刺目的光线瞬间驱散了黑暗。

　　　　苏眉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怔了好一会儿，缓缓地放开双臂，低头去看梵赛。

　　　　惨白的光线打在他面无表情的脸庞上，在笔直高挺的鼻梁两翼打下晦暗的阴影。

　　　　她小心翼翼地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