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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海�你受伤了？”

见到汉娜时，他就大略把她的身体扫过了一遍，知道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但是因为好一阵子没见面的不确定感，他不由得想再次确认。见到他严肃的神情，汉娜赶紧否认，但面对旦瑟斯审视的目光，汉娜又立刻心虚起来。

她本来是打算等两人回到住处后，再好好告诉旦瑟斯她怀孕的事情，不过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瞒不下去了。在吱吱唔唔好一会儿之后，汉娜才拿起他的手，在他手心画着圈圈说道：“我……我好像怀孕了。”

旦瑟斯以为自己听错，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汉娜又赶紧补充道：“我去医院检查过，应该是怀孕了没错，算一算时间，应该是在吉亚拉怀上的。”

说完，她满脸期待的看向旦瑟斯，却发现旦瑟斯面无表情地看向她，竖瞳中的深渊有些骇人。直觉性的，她感到他毫无欣喜之意，但是汉娜有些不愿相信他会抗拒她怀孕这件事，因此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直觉，告诉自己，他只是太震惊而已。

旦瑟斯也发现自己失态，立刻收回骇人的目光，轻声说道：“确定了？”

汉娜点了点头，放下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开心吗？”

这个问题让旦瑟斯哑然，一时间竟完全无法回答，依据汉娜的表现，他应该要欣喜若狂才是，问题是，他怎么可能会为这种事情高兴？

他从来没打算让她怀孕，为了能尽情享受她的一切，不影响她的心情，他并未要求汉娜避孕，而是在自己身上下功夫。

一开始和她做爱，他都是射出不含精子的假精液，后来他逐渐迷上将真正的精液灌到她体内的感觉后，他便开始固定施打避孕剂，虽然根本没有任何方式能够百分之百避孕，不过要让她受孕，他必须要在短时间内用人形与蜥态的三根肉棒，轮流把真正的精液灌入她子宫，更何况汉娜是地球人，因他怀孕的机率不高，所以他一直认为使用避孕剂应该就够了。

无论多沉迷与她的交欢，他对于自己的克制力还是很有信心，如果想在一场欢爱中、以人形与蜥态感受她，大概有一半的机会，他射出的都会是假精液。

即便在吉亚拉上，他发了狂的不断奸淫她，沉醉在高潮中几乎难以自拔，每次射精后，他依然会有一段清醒的时间，提醒自己控制住最原始的欲望，他以为自己有守住，可是汉娜告知的事实让他发现，他实在太自以为是。

他不懂自己怎么会犯下这种错误，为什么当时离开吉亚拉后他没有再度确认？对了，因为那时候他很忙，忙着要同时处理好地球的计划与家族的事情，又怎么有空去想她有可能受孕。

在灵魂高潮中失控的他，抛弃了理智、忘记了危险，只想遵循天性，让心爱的雌性为他生下有着他的基因的孩子。明明只要他再谨慎一点，就可以避免现在的窘境，毕竟默默的避孕，比她怀上之后叫她打掉容易多了，他真不懂，自己怎么会让她陷入这种危险的处境？


第十五章

旦瑟斯沉默太久，久到汉娜那颗本来欢喜且炽热的心，慢慢变冷、沉重地往深渊直直掉落。她不懂旦瑟斯为什么是这种反应，他们两个不是相爱、已经确定关系、灵魂交融了吗？为什么他不想要他们的孩子，还是她以为的爱，以为的相持相扶，都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察觉汉娜低落的情绪，旦瑟斯很快调整过来，竭力维持口气平稳地顺着她的期望说道：“我很开心，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开心。”

汉娜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依然忐忑的打量着他，小声说道：“真的？”

旦瑟斯凝视了她一会儿，在心中打好腹稿，才低声说道：“我只是担忧，这个孩子不见得适合生下来。”

“为什么？”

望着汉娜激动的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旦瑟斯叹了一口气：“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就算能让雌性受孕，那孩子也有很大的机率……”

旦瑟斯停了一下，思考着自己究竟应该要说实话还是保留一些状况。汉娜现在已经怀孕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很明显的她对这个孩子非常期待。如果告诉她实话，说孩子的脑部发育到一定的程度时，会伤及母体精神与意识，甚至造成死亡时，汉娜恐怕也不可能现在就愿意把孩子打掉。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让汉娜太伤心，让她受孕是他的错，即便他不希望两人的世界有第三者，但那毕竟是两人的孩子。如果那孩子很平凡，超智能天赋不高、或是体质比较接近地球人，不会危害到她的身体，也不是不能生下。

面对他的迟疑，汉娜忧心忡忡的把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说道：“是会……畸形，还是生来就会有病？”

看到她的反应，旦瑟斯更感无力，他点了点头道：“总之风险很高，我会叫母星的医疗团队尽速过来，确认孩子的状况后我们再来讨论。”

汉娜乖乖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旦瑟斯将她拥入怀中，试图安抚着她，虽然如此，汉娜一路上心中一直惶惶不安。

某方面她可以理解，如果孩子真的容易生病或畸形，旦瑟斯为何会如此反应。可是在另一方面，她又感到旦瑟斯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彷彿留下孩子对他来说有些勉强。不过汉娜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对旦瑟斯的怀疑，毕竟他在第一时间，就决定把那普勒的医疗团队找过来，可见他还是很在意孩子的。

回到住处后，旦瑟斯立刻去了书房，汉娜洗完澡后一个人坐在房间中，对着肚子说道：“宝宝，你要健康喔，健健康康的长大。”

她说完之后想了想又说道：“地球的医疗，都已经能矫正很多先天疾病与畸形，那普勒的医疗水准应该更高吧？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只要好好长大，爸爸妈妈都会帮你的。”

再想起梦中的小蜥态人健康可爱的模样，汉娜觉得安心不少，不过她还是忍不住传了讯息，告诉赫蒂她的担忧，好似有人分担就会比较轻松一点。

接下来几天，汉娜与旦瑟斯虽然同床共眠，但是并没有发生关系，旦瑟斯甚至连吻都不愿意深长，让汉娜有些惆怅，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所以失去魅力。不过仔细想想，她没怀孕时好像也不是什么魅力四射的角色，而且她现在肚子还没大啊！难不成旦瑟斯比她还紧张？

汉娜不知道，旦瑟斯确实是比她还紧张，身为一个高超智能力天赋的那普勒人，没有人比他更希望汉娜腹中是一个能力平庸、且最好没有太多那普勒特征的孩子。

那天，当他回到住处，扫了一眼她的生活用品后，他便清楚的感受到，汉娜究竟多想要这个孩子。从确定怀孕到现在，才没多久的时间，汉娜已完全切换成充满母爱的孕妇模式，即便她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才一点儿，她已经开始在看各年龄层的童装，甚至有天还很认真的问他，那普勒的蜥态幼儿都是怎样打扮？

旦瑟斯从来没关注过那普勒蜥态幼儿的事情，更何况他完全不希望她腹中的孩子以蜥态发育，若孩子被孕育时是蜥态，在母亲体内时，精神稳定度就会特别低、也就是对母体来说特别危险，就像是他在他母亲身体里时那样。

旦瑟斯不敢与汉娜深吻，就怕她知道他真实的想法，但越是不能抱她、不能吻她，他越是焦虑不安。之前不久，他才真正与她尝到灵魂高潮的滋味，又与她分离了一个月，最是渴望汉娜的时候，却不能在她身上得到慰藉。

在旦瑟斯十万火急的命令下，他指定的那普勒医疗团队，很快就来到地球联邦星域，旦瑟斯让汉娜请了几天假，做一系列完整的检查，从母体适孕性到胚胎的评估都有。

面对如此大的阵仗，汉娜躺在检验台时，忐忑的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说除非孩子不健康到会胎死腹中，或是缺陷真的无法挽救，不然她还是希望能生下。

汉娜说出这句话，很鲜明了表示出她的立场，那时候旦瑟斯就已直觉性的感受到，在两人之间隐约有风暴在成形。他已经很久没尝到这种无力感了，偏偏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等待分析报告出来，确认风暴不会扩大。

即便是顶级的产孕医疗团队，他们依旧没有照料过地球孕妇的经验，因此只能凭藉体质状况推算，做出了非常保守的精神忍耐评估值。而大部分的数据，都是关注在汉娜腹中的孩子身上。旦瑟斯拿到报告时，反覆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可惜无论他再看多少次，那些数据都清清楚楚的显示出他最无法接受的状况。

那是一个外显基因非常接近那普勒的孩子，并且是雄性，在一般的认知上，雄性幼儿的情绪精神稳定度往往比雌性更低。更糟糕的是，基因检测出来的结果，那孩子的超智能力天赋水平，应该是远高于平均之上，即便这只是初步的报告，在胚胎发育的过程中或许还会有变数，但在某方面来说，结果八九不离十。

这个孩子不能留！

当旦瑟斯关掉的眼前的报告时，他已经下了如此决定，医疗团队的评估是，在怀孕中后期，汉娜的死亡率是八成，就算能撑到后期，也不过就是继续提高死亡率罢了，这种评估的结果，比他母亲怀他时的存活率还要更低，这样的风险对旦瑟斯来说，根本没有可以讨论的空间。

孩子在她体内待越久，对她来说风险越高，除此之外，一般来说当孩子逐渐长大，母体打胎的意愿就越低，所以越早处理是越好的，这也是为何他这么急迫的让团队过来的缘故。

流掉一个孩子，特别是一个才没几周的胚胎，在地球上很容易，对那普勒人来说当然也不难。汉娜甚至不需要动手术，只需要吃一颗药，或在腹上放个小仪器，就能让孩子离开她的身体，解除危机，问题是，他该怎么说服汉娜放弃孩子？

难不成他应该要告诉汉娜，那个孩子像他，所以非流掉不可。无论这个理由对他来说有多实际，对汉娜来说恐怕都不可理喻。

他固然是可以把数据提供给汉娜，告诉她说她得面对八九成的死亡率，可是若汉娜说她愿意负担，他又该如何继续。或许他应该骗她，告诉她说孩子的状况很糟，非得放弃不可，但想起她躺在检验台时说的话，他便没有自信能够说服汉娜，毕竟那个胚胎到目前为止，发展都很正常，不出意外便会健康成长，数据好到有些该死的地步。

最可行的方式，就是告诉汉娜，孩子体质很虚弱，不见得能保住，在她有心理准备之后，悄悄地让那孩子流掉，不过这样一来，他就得亲自动手。

旦瑟斯并非没有杀过人，虽然没有杀过地球人，不过上过战场的他，夺过的命不计其数，更别提后来在家族权力漩涡中沉浮，就算没有亲手沾上血腥，间接杀死的人恐怕也不少。如果在一般情况下，解决掉一个必定会对汉娜产生危害的人，他根本无须眨眼犹豫，只是他这次要杀的却是自己的孩子。

不，那是两个人的孩子。

他知道汉娜会这么期待这个孩子的缘故，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那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在吉亚拉灵魂高潮后爱的结晶。就算对他来说，那是个妨碍两人恋情的碍事角色，只要对汉娜没有危害，他又怎么愿意亲手扼杀？更别提汉娜提起自己怀孕时，那种热烈快乐的神情，他光是回想就心痛不已。

可是他不能心软，让她怀孕是他的错，是他太过自大犯下的错误，他不能再继续错下去。身为一个害死母亲的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旦瑟斯遇过不少与与他有类似经验的人，如果母亲是孕器，他们的存在往往就是为了满足他人的虚荣，如果母亲是因为爱而自愿生产，他们几乎注定就是个悲剧。

那普勒人与地球人类似，至今都维持着家庭组织的社会结构，因爱结合的配偶一直都有，想要生下自己孩子的人当然也不算少。即便人工子宫的发展已经十分成熟，但只要胚胎的超智能力远高于平均值，只有原本的母体才能提供孩子最适合的生长环境，若在未足月前离开母体，超智能力高的孩子死亡率远远高于其他婴孩。

愿意冒着风险去孕育孩子的母亲不少，但到最后，很多是一尸两命，更多是孩子活下来而母亲死了。

一对配偶若深爱彼此，伴侣死去，另一个人往往会陷入极大的痛苦当中，他们可能抛弃孩子离世，也可能活下来却不由自主开始痛恨孩子。更别提超智能力高的孩子，很多人在大脑逐渐发育之后，会感受到母亲被他们攻击时的痛苦。他们尚未出生时，或许不理解那些反应，可是当他们成长之后，面对至亲仇恨的目光，回想起自己加害母亲的行为，又该如何自处。

汉娜是他的萨瓦靼，如果她死了而孩子活下来，他又怎么可能给孩子一个正常的未来？与其生下来受苦，不如早点消失会比较好。

想到此，旦瑟斯低垂着眉眼，试图掩盖住异瞳中的种种情绪。长远看来，他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为了汉娜好，也为了孩子好，之后汉娜再怎么难过，他也不能退让。

虽这样想着，旦瑟斯对于自己是不是该亲自动手，还是有点犹豫，正当他心烦意乱，挫败于自己的软弱时，汉娜却探头进来问道：“旦瑟斯，报告结果出来了吗？”

旦瑟斯迟迟未开口，汉娜看了他的神情也能猜出几分：“是不是结果不太好。”

此时，他突然很想苦笑，所谓好与不好恐怕只是判断角度不同罢了，如果可以，他也想告诉她一切都没问题，可惜世事又哪能尽如己意。当旦瑟斯正要将自己编织好的谎言说出时，汉娜却突然开了口：“旦瑟斯，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骗我。”

说完，不等旦瑟斯回应，她便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怕这个孩子对我身体造成负担，所以才一直这么忧心忡忡。”

“你……”旦瑟斯顿了一下才问题：“谁告诉你的？”

面对旦瑟斯的回应，汉娜立刻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下情绪后才慢慢解释：“我一直在想，究竟孩子会有什么问题让你这么担心，所以请朋友帮我问了她那普勒的丈夫，知不知道什么高超智能力者常见的遗传疾病，这才知道原来在那普勒，大部分的遗传病都可以矫正。比较起来，母亲怀上一个高超智能力者的孩子，面对的危险还比较大，最严重的是精神死亡，根本无从挽救。”

汉娜认真看着旦瑟斯后又道：“他们还给了我一些资料，我看完才发现，只要有足够的资源、放弃一些天赋，对多数的孩子来说，保持健康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相比之下，母亲被孩子精神攻击的问题还比较严重，这种事情很难预防。我想……如果孩子只是有遗传病，你应该都有办法处理，不可能这么焦虑……问题应该是在我身上。”

“你的朋友是赫蒂？”

“嗯。”

发现汉娜已经知道了部分事实，旦瑟斯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有所防备，但他很清楚，自己之前编得那个藉口恐怕暂时说不出来了。要是现在说谎，又让她流产，等她发现事实，事情就会变得更加麻烦。

“旦瑟斯……如果报告结果已经出来，我希望能亲眼看到资料。”

旦瑟斯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之后，才将分析报告由资料夹中抽出，展示在空间光幕上，并将最后的归纳数据指给她看。

“以你的体质评估，以及目前胚胎发展状况推算，怀孕后期的死亡率是九成多。”

旦瑟斯并没有急着告诉她自己的决定，只是望着她有些茫然的模样，把分析报告中几个重要的详细项目标注出来，澹澹的解释了一下，而后才说道：“你要负担的风险实在太高。”

“可是……”

察觉汉娜似乎想反驳，旦瑟斯扣住她的下巴，直视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汉娜，我请你为我想想，这样的风险我不能承担，如果因此失去了你，我该怎么办才好。”

说这句话时，旦瑟斯即便语气平静，字里行间却充满恳求之意，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卑微到直接把自己的忐忑展现出来。他想若是汉娜爱他，就不会再坚持下去，可是汉娜却别开了视线，用着无助的口气说道：“可是……明明还是有一两成的机率……”

在这一刻，旦瑟斯心中那份因为拥有她而建立起的安定感，开始崩裂。两人在一起后，他是汉娜的唯一，也拥有她全部的爱情，这让旦瑟斯感到非常安心，他一直认为汉娜爱他胜过任何人，可是现在这句话，就他听来，便是她重视那个孩子胜过生命，也胜过他。

旦瑟斯试图想要阻止那份不安扩大，避免心中那只被他藏起的恶兽露出利爪，可是汉娜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握住他的手，以无比坚定的态度说道：“就算危险，我还是想生下来。”

这简单的一句，几乎是击溃了他好不容易凝聚起的理智，旦瑟斯真想问她，她究竟有没有想过他的立场，但他根本不用发问也知道答桉。这一瞬间，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挫败与对她执着的怒气，让他甩开了她的手，口气凌厉的说道：“我母亲就是生我而死的，她还是那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