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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留下对付伊卡尼安，你们先走。”omega不如以往严厉的声音被风吹散，过了许久才飘到布洛德耳中，“如果早告诉你，你肯定会闹腾的。”
　　“你以为我现在就没意见了吗？”布洛德抓住她细瘦的腕骨，“你一个人对付他太冒险了，至少多带个帮手！”
　　“……你们不行。”
　　纪天音匆匆留下一句话甩开他的手，跳下在空中飞驰的悬浮车，瞬间被无垠黑暗吞没。
　　布洛德错愕地僵在座位上……过了许久才意识到根本没有拉住她，却无法追过去，只能愤怒地向罪魁祸首发泄：“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滚！”
　　追兵就在身后，还有那个跟疯子差不多的伊卡尼安……为什么偏偏要她一个人去面对？
　　林间萤用傀儡术令他老实呆在那里，分神控制50公里内接近的人形生物：“让我来说明一下吧，如果这辆车里的人太过明显的表现出异能者特征，陛下知道了就会派出宪兵队，所以才要你提前制造阴云天气，而不是临出发前再聚拢云层。现在她去吸引注意力，就算宪兵队来了也是冲她去的。”
　　七英杰众顶着“白色罂粟”的壳子行动，这个组织虽然以人形生物为主，但不是所有成员都具备异能，他们之前的行动也从未暴露能力。
　　以阿萨大帝所获的信息量，还不足以派出无效化异能者。
　　“既然需要一个异能者那为什么不是你去？！”布洛德全身上下只有嘴巴还能动，急躁的险些咬破薄薄下唇。
　　林间萤一字一句地回答：“因为所有人里，只有她没有直接参与这次行动……先不说她的反侦察能力多强，哪怕不慎被抓，帝国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纪天音来到帝都后一直从中指挥，除了变装后在街上逛了几圈，只在投放病毒时负责开了几枪，但没有被任何摄像头捕捉过踪迹，埋放毒气弹延时启动装置的后续行动是由布洛德完成的。
　　布洛德还觉得终于能为伴侣做些事情，这种被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做好一旦暴露就为众人顶罪的准备了么……
　　她总是考虑的那么周全，让他甘拜下风。
　　布洛德却集中精力突破傀儡术的控制：“放开我，哪怕被捕也该让我去向陛下认罪！”
　　不同级别的异能可以相互抵消，如果他拼尽全力，说不定可以摆脱他的思维触手。
　　“附近都是追兵，不要干扰我！”林间萤难得暴躁地吼他，“你留下来还有用处去认什么罪？再说你对她的意义非同一般，把你交出去等将军回来骂死我们吗！”
　　布洛德震惊地缓缓睁大眼睛：“喂喂，你——”
　　这还是那个每天都自我欺骗的说着“她是全宇宙最爱我的人”的宗教骗子吗？
　　悬浮车驶向天际，打算强行突破大气层离开。
　　林间萤全神贯注地将精力放在周围，脸庞褪去不真实的圣洁悲悯，变得清醒异常。
　　或者说，洞悉万事的精神系异能者见识过太多太多的人性卑劣，永远清醒。
　　那种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陶醉才是伪装出的假象。
　　林间萤挑眉轻笑：“教祖大人未必不清楚她真正在乎的另有其人，但每次一想到她最爱我，真的很开心。”
　　再说，她本来就是全宇宙最爱他的人了。
　　布洛德用异能聚拢更多的阴云，掩护众人冲出平流层：“呵呵。”
　　“殿下，你再怎么自我欺骗都没用的，她可是送了我好多霸王酱防脱洗发水呢。”
　　“不是告诉你我们全家的发际线都很健康根本不需要这东西吗？秃了的是那条咸鱼！”
　　无辜中箭的十歌：“滚，老子的头发长出来了，长出来了！”
　　开车的骑士先生十分无奈：“你们能不能先不要吵架……”
　　……
　　夜空中充满暴走的电子，辛辣而躁动，像在迫切寻找一个可攻击的对象。
　　纪天音跳下悬浮车的同时打开滑翔翼，止住失控的下坠速度。
　　经历过闪电洗礼的飞行器发现那只小小的人影，咬紧目标追过来，出现在滑翔翼的下方。
　　纪天音根本不打算逃走，借助磁场对金属的吸引力准确落在飞行器表面，衡量一番能力的使用方式，阴险地从便携袋里拿出粘贴式微型炸。弹。
　　“……来的正好，试试这个。”
　　驾驶舱里，伊卡尼安死死盯着高清画面里熟悉的人，喉结难以遏制地滚动一下，明知道她看不见也露出明亮的笑容：“好啊好啊。”
　　纪天音安置炸。弹后迅速展开滑翔翼，如同轻盈的夜蝶向地面坠去。
　　“轰！”
　　计时器归零，将紧追不放的蚊式飞行战机炸的粉身碎骨！
　　闪电是脉冲电流，如果她仍然打算用闪电干扰飞行器系统，伊卡尼安可以直接将多余的能量转移出去，维持座驾的正常使用。
　　但定向爆破的后果不同，等爆炸的能量层层传递进驾驶舱，估计外层早就被炸毁了。
　　纵使伊卡尼安能力再强，也无法维持一个已经报废的飞行器正常运转。
　　——况且，没有这个必要了。
　　空中出现一朵绚烂的金红色烟花，转瞬即逝。
　　在分崩离析的金属里，身体修长结实的青年在引力作用下向地面撞去，除了脑袋上的战斗头盔，全身没有任何防护装置。
　　千米高空带来的重力加速度足以让人粉身碎骨，他在落地的瞬间却将多余的能量转移出去，单手插兜轻飘飘的站稳。
　　战斗头盔捕捉的画面可在指挥中枢实时共享，总部的人光是看见这一幕就震惊的面色惨白……
　　他们当然接受过高空跳伞训练，可谁敢不做丝毫防护的进行自由落体运动？
　　而当事人嘴角挂着狰狞疯狂的笑容，落地瞬间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多余的眨动，反而咬字清晰的联络刚接手的部下们：“直接把那辆悬浮车轰成粉末吧，里面的人已经没用了。”
　　不光拒绝同好，还要他们死无全尸。
　　——这，才是真正的粉丝界毒唯。
　　伊卡尼安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尘，长至膝盖的靴子包裹小腿，迈着笔直的步伐向前走去。
　　狩猎，开始了。
　　……
　　纪天音降落在帝都市郊，脱去沉重的滑翔翼丢在路边不起眼的角落，
　　沿街的路灯泛着惨淡白光，周围没有人看见这一幕，唯有尽头的自动贩卖机静静伫立。
　　她四下搜寻片刻，干脆地向一间电话亭跑过去。
　　现在的电话亭与千年前相比是纯粹的福利设施，科技含量足以支持视频通话，无需投币，普通市民验证指纹之后就能随意使用。
　　纪天音单手按在液晶面板的接口处，画面弹出却并非指纹验证系统，而是诡异的蓝屏。
　　——帝都有着完善的对空打击系统，而她想做的，就是将其毁掉。
　　电流代替她的眼睛，她的听力，她的所有知觉……遍布帝都地下的电网，向目的地出发。
　　纪天音知道治安军的指挥中枢在哪里，而且还知道只有正规军总部使用的电缆完全独立，治安军的电缆铺设则与外界互通。
　　S级雷电异能足以让整个帝都陷入停电状态，自从她可以做到细腻精准的操作后，能力应用的范围更广。
　　“滋滋滋……”
　　面积超过三万平方千米的帝都，数以亿计的光源突然闪烁几秒，又迅速恢复正常。
　　“找到了。”
　　纪天音低低的轻语出声，用异能破坏治安军总部包括备用电源在内的一切电路！
　　与之同时，准备启动激光武器的治安军高层在黑暗里面面相觑。
　　“停电了？但是我们没有受到任何攻击预警，而且敌人不是在城郊吗！”
　　“不，如果是异能者，只需要一条光缆就可以做到这些事情了……”
　　“所有异能者都注册在案，去查查哪些是雷电系的！”
　　“宪兵队，快去申请宪兵队出动！”
　　窄窄的电话亭里，小个子omega左右活动脖颈，竖直呆毛摇摇摆摆的疲软下来，像主人一样疲惫脱力。
　　——但在这个领域里，她才是绝对的王！
　　备用电源修复之前，时间差应该足够七英杰飞出帝都的打击范围了，接下来她只要藏好踪迹，找机会混进离开蓝星的飞船与众人汇合。
　　街道两旁，路灯纷纷熄灭，透着不祥的浓重黑暗。
　　纪天音彻底融入夜色，脚步无声地走过自动贩卖机，顺手拿走两瓶运动饮料，电流强化的手指拧开瓶盖，安静地灌了一口补充体力。
　　后颈突然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感，是浓郁如有实质的赤。裸杀意。
　　她久经沙场锻炼出的直觉不会有错。
　　纪天音想都没想的将饮料泼向身后，千万伏特的电压借着导体扑向伸出双手的敌人！然后逃向路旁一条死寂的小巷……
　　“大将~”
　　亲切甜蜜的呼唤仿佛索命冤魂，打破宁静，回荡在每一寸空气里。
　　纪天音明白刚才身后的人是谁，把呼吸放得更轻，沿着小巷的另一端离开。
　　伊卡尼安没有攻击异能，只要避其锋芒撤退，他就拿她没办法。
　　“大将~出来啊，不要躲着我好不好？”伊卡尼安甩甩湿漉漉的头发，瞳孔迸射出邪恶的冷光，“你不会真的以为可以逃开吧？”
　　他从克诺修斯离去的“原因”看见了“结果”……源自卜特族的能力真是便利。
　　可他所有捕获猎物的本领都是她教的，伏击追踪，进攻突破……凶兽培养出的小家伙却没有成为凶兽，而是长成了猎手。
　　猎手要仔细辨认猎物留下的每一分痕迹，辨认脚印，从空气里过滤出她留下的气味分子，将拥有美丽皮毛的凶兽生吞活剥！
　　青年扔掉碍事的战斗头盔，挂上耳机打开音乐，踩着节拍穿梭在城郊略显荒芜的区域，呼吸越来越急躁难安。
　　纪天音静静靠在巷子的墙壁上，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略略放松地喘了口气。
　　看来是去其他地方搜寻了。
　　她刚要从藏身处离开，腕式光脑突然轻微地颤动一下。
　　特制的通讯器只能接受几个固定频道，七英杰不在这里，难道是克诺修斯那里出事了？
　　纪天音没有立刻打开光脑，贴在耳侧的隐形耳麦却传出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你可以死，但是不可以离开我。”
　　万分熟悉的声音飘在大脑里，带来让她血液发凉的惊悚。
　　与此同时，双臂缠绕蔷薇花藤纹身的青年从天而降！将她狠狠压在粗糙不平的墙面上，声线带着癫狂至死的愉悦：
　　“大将，抓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配合Maroon　5的《Animals》食用风味更佳
　　我要爆发式更新了！


第137章　
　　被人抓住是耻辱。
　　被曾经的小弟抓住更是耻辱。
　　纪天音带着抑能头盔坐在飞往晨曦宫的押运车时；　耻辱导致的愤怒感仍然挥之不去。
　　伊卡尼安涂着烟熏妆的脸被灯光照亮，微微抿着唇笑起来：“等一下是父亲要见你，不至于那么紧张吧；　大将？”
　　父亲……？
　　他对阿萨大帝的称呼还真是带着天然的亲切。
　　纪天音没有回答，看着押运车外飞驰而过的星光；　直到降临才收回视线。
　　这座浮空宫殿熟悉；　皇帝陛下也不陌生；　只是她第一次被当做恐怖分子在重重包围下进入这里，感觉就很新鲜了。
　　晨曦宫，偏殿。
　　没有主殿那种无边无际的空旷，寂寞萧索的感觉却并未减少半分。
　　伊卡尼安轻轻走进去，动作自然的对皇位上的男人行礼，语气迟疑：“父亲，我在夜间搜查时发现一辆可疑的悬浮车，其中一队逃走，却抓到了留下掩护的异能者；　经过检验，她还是个omega。”
　　戴着沉重皇冠的阿萨大帝看见是谁缓缓踏着阶梯而来，轮廓刚毅的面容被意外笼罩：“我想过很多有实力袭击的人；　却没有料到是你。”
　　他歪靠在冰冷的华丽座椅上，沉沉吐息：“纪上将……”
　　这种混合着无奈疲惫的声音吞噬了曾经的信赖；　而有资格被帝国君主如此称呼的曾有一人，也仅有一人。
　　“纪上将……纪……”
　　伊卡尼安惊讶的视线在中年男人与萝莉之间游移不定。
　　就好像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一样。
　　阿萨恢复波澜不惊的沉稳情绪，重新开口：“吾儿；　你先退下吧。”
　　“遵命，父亲。”伊卡尼安将所有疑问咽回肚子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大殿。
　　纪天音静静注视怪异的一幕，双手被镣铐锁住，像小学生一样老实的站在原地。
　　阿萨垂下眼睛，居高临下地审视她：“你对他的存在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陛下，我都没死，自然也允许其他人也活着。”纪天音嘴角嘲弄地扬起，“不过帝国的第三位皇子给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跑腿小弟，还真是太逾矩了，请您责罚。”
　　阿萨脸上掠过极轻的感慨：他的部下还是这个样子，恭敬表面下藏着永远锐利的锋芒，一如雷电暴躁。
　　“我的确要责罚，不过并非因为这件事，而是关于你们的背叛！”
　　——背叛？
　　纪天音猛地抬头解释：“陛下，七英杰的确在逃走的车里，但我们只是为了躲避克诺修斯殿下对伊甸星的包围才冒险回来打探消息，没有袭击银行，所有人都不会这么做！”
　　撇清与袭击案的关系，顺便避重就轻的为克诺修斯推卸责任，她是阿萨大帝忠臣的臣子，也同样狡猾。
　　“所谓背叛指的也并非这件事，而是你说过的话！我并不计较你与部下们曾有过一次的背叛，信任你，许诺恢复你第一装甲师团长的位置……可你们这些发誓为我带来胜利的人，却一次又一次辜负我的信任。”阿萨难以遏制的走下皇座，鬈发蓬勃如同狮鬃，“……我该愤怒，还是该失望？”
　　纪天音无法回答。
　　这种感觉说不上失落，毕竟胜利正是他们作为战士的使命。
　　阿萨大帝因为七英杰是战无不胜的神话才会如此偏爱，如今神话蒙尘，无心出征，他的愤怒和失望都是情理之中。
　　过了良久，才找到合适的说辞：“陛下，南境纳格雨林战线已平，西境有吉顿·艾尼坦驻守，北境蛮荒星更是新纳入疆域迫切需要发展的领土……您的四境已经没有什么称得上威胁的存在，我们为帝国完成了使命，是该过自己的人生了。”
　　“完成使命？”阿萨胸腔发出的声音带着隐隐回音，“你只是扫平了看得见的威胁，但全宇宙都是看不见的威胁……帝国暂时没有战争，可不代表永远都会和平。”
　　纪天音难以理解地皱眉：“为了清扫潜在的威胁，您还要继续扩张疆域吗？”
　　“当然。”
　　“这在挑起半个银河的战争！”
　　苍茫宇宙有多少星球，这些璀璨的星星繁衍出了不同的种族，又诞生了不同的文化。
　　但是，有不同就有纷争。
　　真正的星际大战动辄以百年作为单位，耗尽星球所有的能源制造无耻，期间让无数智慧生物化为尘埃，弱肉强食，丛林法则……而那些幸存者为了继续活下去，才会成立联盟限制战争，恢复“人”应有的模样。
　　宇宙已经许久没有真正的大战了，如今，野心勃勃的帝王却打算让这段可怕的历史重新降临星海。
　　阿萨在她面前三米处停下，眉宇间锁着深深的皱纹：“吾之爱将，如果我不这么做，亥亚就一定会覆亡。”
　　背负光辉的大帝一生，这种深深的忧虑恐怕也没有几次。
　　“为什么？”纪天音过分活跃的脑电波被头盔抑制，难忍地踉跄一步。
　　“我在成为皇帝之前得到过一个关于帝国的预言，那是必然发生的未来，预言的人说……亥亚一定会灭亡。”阿萨侧过头艰难开口，像无法面对自己难堪的过去。
　　先代陛下，他的父亲是个作风温和的人，那时的神圣亥亚帝国四境不稳，连他的位置也飘飘摇摇。
　　阿萨一改先代帝王留下的国家氛围，杀伐决断，积极迎战，制造了许多战争也以铁血手段将皇座捍卫的更加稳固。
　　但他的国家还是无法逃出覆亡的命运，无论怎么挣扎，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是阴魂不散的悬在他头顶。
　　“就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纪天音嘲弄地提高声音，“陛下，或许正是因为您穷兵黩武才会导致这种后果呢？”
　　必然发生的未来……
　　奥尔维亚的历代统治者秘密豢养软禁着巫星罪民，他们拥有窥探因果的能力，包装成预言也算符合事实。
　　纪天音去过那颗遍布沼泽的潮湿星球，大祭司阿曦说，女武神会毁灭帝国，难道正是因为阿萨日渐膨胀的野心，克诺修斯才会迫切的想要变革，她才会走上这条背叛的路？
　　那个弑父娶母的俄狄浦斯已经证明，越想打破预言，结局就越是悲惨。
　　现实中，高傲帝王被她轻慢的态度完全激怒：“你……！”
　　“父亲，快消消气，不要跟她计较。”
　　伊卡尼安突然从角落里跳出来打圆场，扯着纪天音向殿外退去：“大将肯定不会背叛你的，我先带她下去了，你快消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