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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洛德温柔地注视她，认真点头：“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想和她一起面对。
　　“把这身华而不实的衣服脱了，隔壁休息室的柜子里有备用战斗服，自己去换上。”纪天音扶额，无可奈何地叹气。
　　“遵命~”布洛德解开斗篷搭在椅背上，推开休息室的门，“——啊！”
　　片刻后，虚掩的房门传来一声短促惨叫！
　　纪天音立刻冲过去踹开门：“蛛人袭击？”
　　“不，拉链勾住腰上的肉了……”布洛德颤抖的声音飘出来，“帮我一下，通用尺码的战斗服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小了。”
　　帝国统一分配的战斗服为连体设计，拉上胸前长长的拉链后会自动调整到贴身状态。
　　纪天音放松下来，不耐烦地走过去：“勾到那里了？”
　　“就这儿……”布洛德眼泪汪汪的转身。
　　男人的肩背宽阔结实，衬出细细腰身和分明的人鱼线，自左肩到右腰横贯着一道狰狞的黑色伤口，破坏了近乎完美的身体。
　　纪天音垂下眼睛，将拉到腰间的拉链退下去，几秒后皱起眉头：“……换衣服就换衣服，你脱什么裤子！”
　　布洛德天真而乖巧的站在那里：“可是不脱掉的话怎么换？”
　　“那也不需要连内裤也一起脱，拉链没夹到你那个部位真是太可惜了！”纪天音额头青筋跳动，转身甩上大门。
　　……
　　薄暮时分。
　　治安军已经完成城市的基本改造，将平民尽可能集中到一处，沿着城市边缘围起接通高压电的铁丝网。
　　危险仍然伴随日落而生。
　　蛛人有可能从信号塔的深坑附近冒出来攻击，治安军的基地就在附近，倒方便就近做出对策。
　　纪天音守了整个下午却没见他们出现，目光愈发阴郁。
　　这证实了她的推测：蛛人是地下生物，会等到夜间人类视线受阻时开始行动。
　　会议室里，140加5厘米呆毛的主帅下达最后部署。
　　“——总部能搬回城市的物资都已经运回去了，我们也回城，最迟到天亮，国防师的战舰就会抵达9区！”
　　“是！”
　　所有战士扛着最后的装备，穿过走廊，向外面的浮空艇走去。
　　关夜飞拨通浮空艇内的通讯信号：“准备引擎预热，我们3分钟内抵达……后勤部？”
　　通讯频道里，只传来滋滋的雪花声。
　　基地外的空地上，无数只手脚细长的人形生物破土而出，抖落身上的积雪，纯白瞳孔望向大楼内。
　　那些全部是蛛人！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给他们冷白的皮肤镀上淡金色，泛着蜡质的光泽……
　　纪天音飞奔到窗边，瞟了一眼立刻沉下脸色：“竟然被围的这么彻底？治安军在基地和城市之间往返这么多次，就没发现一点异样？”
　　关夜飞：“没有，连人员伤亡都没有！几分钟前那片土地还有人走过，没有人受到袭击！”
　　自然界中会使用战术的生物不少，却不是谁都有资格被称为智慧生物。
　　狼群可以做到团队狩猎，却仍然会被兽性控制本能，所以只是野兽。
　　而这些蜘蛛，悄无声息的挖掘冻土潜伏在基地四周，在身上踩过人类、压着飞行器时仍然一动不动，直到最合适的攻击时刻到来。
　　——他们仅仅是低级智慧生物吗？
　　仿佛回应纪天音的猜测，远处浮空艇的甲板上爬出一只蛛人。
　　他从背后取下治安军标配的QBZ…10式步。枪，摸索着拉开保险栓，冲她露出满是獠牙的微笑。
　　“你、被骗了……”
　　他一字一句模仿她的语言，做出口型。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搞大新闻！
　　蜘蛛一开始就是和人类一样的高级生物，但没有武器，所以演戏骗装备
　　（下一章将有你们绝对猜不到的神级展开


第47章　
　　“你被骗了……”
　　纪天音慢慢读出这句标准的通用语；　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心却猛地一沉。
　　之前认定蛛人为低等智慧生物，是因为他们在混战时虽然相互配合；　却只会使用木长矛和石头这种简单的冷兵器，并未对治安军的武器产生兴趣。
　　——好比人类和大猩猩打架；　那些未发育完全的猿人知道人类手里有个叫枪的玩意儿很可怕；　可捡到了也只会像用棍子一样拿枪杆子捅人。
　　以蛛人的智商足以理解热。兵器如何使用；　在几小时前的交战中却强行克制着，没有拿起治安军死亡后脱手的装备，心机深沉的可怕。
　　不过，为什么？
　　纪天音收回观察蜘蛛的目光，侧头下令：“抛下手中一切没搬运走的非武器资源，打开基地的自动攻击系统，接通城内指挥部。”
　　一行人匆匆返回中枢控制区，治安军基地刚升起几厘米的合金大门迅速落下，玻璃窗也被铁灰色金属覆盖。
　　但从建筑结构考虑；　窗户不属于楼体的一部分，一颗迫击炮打过来楼身或许没事，窗户绝对会出现缺口；　再怎么防御也只能暂缓被攻破的进度。
　　“明白。”关夜飞脖子上挂着光脑终端，悬浮屏直接投射在眼前开启多线连接；　“事情出现变故，那些蜘蛛是和我们类似的高等智慧生物，能够使用热。兵器！”
　　悬浮屏分为四个小窗口；　城内外的两方开始交流。
　　林间萤接通频道后怔了一秒，永远温柔救赎的表情骤然狰狞！“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在地下时我拼尽全力都没有把思维触手扎进他们的脑袋里，对视时也完全读不到情绪，宇宙中没有智慧生物能摆脱我的控制！”
　　教祖大人的精神异能原理是将自身变成伪基站，用覆盖性更强的脑电波将“垃圾短信”传送到目标的大脑内，强迫他们执行自己的指令。
　　而科学已经证明，当智慧生物的大脑发育到足以制造和使用复杂工具的程度，脑电波和散发磁场都会维持在某个恒定的区域内，宇宙中上百个种族都符合这一结论。
　　换句话说，符合特定波长的才属于智慧生物。
　　而不能被他感知的，大脑一定还没发育完全。
　　怎么会有生物表现出高级智慧特征，脑袋却还没发育？
　　——这是个悖论！
　　纪天音瞥了一眼楼外监控里蛛人有规律的行动画面：“宇宙中没有什么不可能，记得科研院从前做过的那个试验么？给一只边牧犬戴上脑波增幅装置，你也能控制它做些简单的事情。”
　　林间萤反驳：“但那个毫无意义的试验很快就中止了，脑波增幅仪有副作用，那只边牧因为试验掉毛还抑郁了，我哄了它半个月……咳，总之，大脑不发育到一定程度是无法储备信息的！”
　　“啊……打断一下你们的争论……”
　　十歌懒洋洋的声音插入通讯频道，屏幕里露出的半截白衬衫沾满血迹：“我在城内的医院里找了几具尸体解剖，赞同大小姐的观点。这些蜘蛛外形和我们一模一样，板上钉钉的人形生物，除了手臂有三节骨头。”
　　“一模一样……包括大脑？”林间萤眯起眼睛。
　　十歌右手举起粘着淡红血肉的开颅钢锯：“虽然他们只会爬行，却拥有复杂的海马组织和大脑皮层组织，从硬件设施来看，认知能力和记忆力都远超我们，脑化指数在8。2以上，而人类平均也不过7。8。”
　　林间萤纠结地拉扯头发：“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可是宇宙高等智慧生物的图鉴中从来没有他们，拥有如此智力，那些生物早该发展出自己的文明了。”关夜飞蹙起眉头，听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
　　纪天音：“我也在思考这件事，种族之间的战争没有这么打的，他们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拿就想占据这颗星球？”
　　普通入侵生物通常是无意间搭乘飞船降落，然后在没有天敌的新地方大肆繁衍。
　　而高等智慧生物的入侵则是主动行为，通过偷渡或其他方式潜伏在这里，准备充足后一朝爆发战争。
　　这太矛盾了，蛛人们明明有实力建造星际飞船，如今却连一艘浮空艇都要从他们那里骗来……
　　——全场沉默。
　　“算了，这个问题现在想不明白，我们只管将作战等级调整到同类。”纪天音摸向口袋去掏香烟，想了想收回手，“蜘蛛们在做什么？”
　　关夜飞忧心忡忡地汇报：“躲在步。枪的射击距离外将基地附近围起来了，正在进行试探性进攻，还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战术。”
　　蛛人如果挖掘地道潜入大楼，或者干脆顺着楼体爬进来，治安军的防御措施都派不上用场，所以撑不了多久。
　　光脑另一端，林间萤请示：“先锋队申请出动，正好蜘蛛们卡在基地和城市之间，里应外合一举消灭怎么样？”
　　蛛人把他们围困在这里，却也让自身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日影与阳炎的兴奋快要压抑不住。
　　沉思的纪天音：“……让双胞胎老实点儿。别忘了敌人拥有和我们一样的智慧，未必想不到腹背受敌，他们恐怕考虑着把基地里的活人当成饵料，一步步诱杀出城的援兵。”
　　蛛人估计不知道城内有多少兵力，况且治安军的大部分武器都运了过去，与其强攻，不如化整为零，吸引他们出来再逐个击破。
　　alpha一旦陷入危机就会遵循本能战斗，她的任务是守城，不是攻击。
　　林间萤有着天生适合弘扬真善美的优雅皮相，本质仍是个alpha：“有杀意的猴子和有杀意的人类破坏程度不同，隐患必须马上消灭！早知道他们这么聪明，我当时宁可疼死也不会晕过去！”
　　对教祖来说，活着的人才会爱他，所以无法接受任何潜在的信徒离他而去。
　　纪天音压着火气打断：“我知道！上午正因为被蜘蛛连话都不会说的伪装骗过去，我才选择牺牲率较小的撤退战术，但现在不是刚才了，如果反攻失败，死的人不光是我们，整个城里的人都会遭殃！”
　　十歌趴在椅背上，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拿出泛黄的信封：“我随意，这封遗书跟了我几十年，也该派上用场了。”
　　——开战一票，撤退一票，弃权一票。
　　关夜飞靠在指挥室门口抽烟，避免烟灰落在精密设备上：“我同意撤离。”
　　“……OK。”林间萤不甘地移开目光，却仍然遵循命令，“浮空艇已经被占住了，你们怎么过来？”
　　纪天音露出自信的浅笑：“仓库里还有给飞行器配备的降落伞，数量大概够用，上楼顶，利用高度落差飞回去。”
　　蛛人手里有浮空艇，势必会进行空中追击，可这个计划仍然值得冒险。
　　所有飞行器都派去运送平民了，等到城内派出交通工具，蛛人早就攻破了基地大楼，还会顺便打下救援的飞行器。
　　但是，上哪里找能够送走所有人的大风呢？
　　“那个……”
　　被无视许久的布洛德，像小学生一样举手发言：“我觉得自己就是个风一样的男子。”
　　……
　　五分钟后，基地大门轰然被破。
　　被围困在基地的治安军战士共计34人，全部撤离到楼顶的停机坪，背上降落伞包。
　　零星几只蛛人沿着建筑爬上楼顶，被一一打了下去。
　　收敛笑意的布洛德表情无比正经：“大楼只有56米高，不够高空开伞距离，但低空跳伞又不够滑翔到城中，所以我会把你们送上400米左右的高度，觉得身体下坠的同时立刻开伞。”
　　“明白！”
　　战士们的回答整齐划一。
　　“你……”纪天音打掉最后一只蛛人，丢掉能源耗尽的激光枪，“记得保护好脑袋。”
　　布洛德戴上防护头盔，一身战斗服勾勒出结实的肌肉：“还以为你会问我后不后悔一起面对危险，都准备好说‘不后悔’了，真失望。”
　　“我不是事到临头才收回决定的人，上了我这条贼船就别想下去。”纪天音注视脚下，又有一批手脚细长的敌人爬上来，提高声音命令，“——3、2、1，跳！”
　　一行人踩在楼顶边缘，没有半分异议地齐齐坠向地面……
　　下一秒，被突如其来的飓风卷上天空！
　　布洛德一头银发嚣张地竖起，将元素游刃有余的控制在指掌间。
　　他可以用风将所有人直接带走，但考虑到异能失效后的安全性，还是坚持带了降落伞。
　　纪天音在战斗头盔的防护下听不见耳侧的呼呼风声，紧接着身体传来下坠感，立刻拉开降落伞的开伞绳索！
　　坠落速度停滞一秒，在风的助力下缓缓向城市飘去。
　　布洛德含笑的声音由通讯器传过来：“我是不是很有用……”
　　上挑的疑问尾音还未来得及发出，头盔内突然闪烁着鲜红的警报光！
　　关夜飞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蜘蛛们乘浮空艇追上来了，他们的速度快得超出预料。”
　　“不要慌，风流动需要初始速度，带走我们自然也会成为敌人的助力。”纪天音冷静地打开全息视角观察身后，“布洛德维持异能，攻击交给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啊，写不下展开了
　　但目前没有人猜对啊哈哈哈，展开是关于老实人的！
　　按照我严肃不过三分钟的德行，接下来肯定是恶搞向展开啊！


第48章　
　　攻击？
　　布洛德声音急切：“风速还可以再快一些；　我们的目的不是撤退吗，没必要进攻！”
　　从治安军大楼撤回新兴城市要在空中滑翔将近十公里，他将所有人的前进速度控制在每小时60公里；　超过这个速度，降落时的巨大惯性会非常危险。
　　算上落地前的减速缓冲带；　至少需要十五分钟才能抵达城市。
　　而15分钟内能诞生多少变数？
　　“我们速度加快敌人也会乘风追上；　艇载激光武器的射程是600米；　早晚会有一场遭遇战，况且浮空艇撞开城外的防护墙就危险了。”纪天音迅速回答，“关夜飞，给我废了蜘蛛们的交通工具。其他人保持行进速度，不管中途有谁被击落，都不许救援！”
　　蛛人们在地面爬的再快又怎么样？只有一架空中交通工具，报废后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他们！
　　“明白。”
　　关夜飞的音质不再清澈，带上了可靠的低沉感。
　　他们早就做好了面对这种情况的准备，逃回城市是侥幸；　不幸被击落在通往生路的途中，亦是命运。
　　数道鲜红的激光束率先穿过空气，击中一名战士的降落伞；　尼龙布破口立刻在风的撕扯下越裂越长！
　　还好军用装备没那么容易破坏，降落伞的缺口堪堪停在40厘米；　那个人摇晃的身体也渐渐稳固……
　　关夜飞落在最后，拉动降落伞的滑翔侧翼调转方向，迎上袭来的浮空艇。
　　布洛德犹豫片刻；　送去一道西风助他离开。
　　隔着战斗头盔，气流再乱也无法迷人双眼，所以他在投影中清晰的看见青年骑士转身的背影。
　　头盔与城内连接后可以收到危险预警，配备的摄像头感知距离却有限，只能投影身后100米左右的距离。
　　百米之外，高大修长的青年渐渐消失，没有告别。
　　布洛德打开私人频道，询问不远处的omega：“——他会回来吗？”
　　纪天音迅速数了一遍现存的同伴，发现除了关夜飞之外无人掉队，才分神说：“他是S级异能者，可以圆满执行这项任务。”
　　——真是全无相干的回答。
　　“是啊……”
　　布洛德却突然想到很久以前，他最高兴的时候当属第一师团偶尔返回帝都，纪天音为了推掉同僚拜访，常常会去他的宫殿小住。
　　但送别时无论他如何挽留，她都走得毫不留恋。
　　如同此刻的关夜飞，转身时不会回眸一眼。
　　布洛德以前半真半假的抱怨她绝情，直到现在，终于明白了原因。
　　——告别会让人心生留恋，而对世界还有怀念的人，不适合送死。
　　人类没有翅膀，只有在梦中才会腾空，所有人此刻在强风的吹拂下。体验了飞行的快。感，与生死之间的刺激感。
　　而背后极远的地方，关夜飞接近鱼。雷状的浮空艇后解除降落伞跳下去，稳稳落在甲板上。
　　敌人火力果然被吸引而去，暂停攻击前方的治安军。
　　金发高加索犬无视围攻上来的蛛人，用掉身上一切武器接近尾桨！
　　这种非战斗用的浮空艇由三个同等大小尾桨维持平衡，考虑到散热性所以没有防护，此刻扇叶正在急速转动，连影子都连成一片。
　　血战的七分钟过去。
　　关夜飞艰难抗下背后的攻击抵达浮空艇末端区域，试探着将一具蛛人尸体抛进左桨内。
　　尸体立刻被搅成飞沫……
　　蜘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将他彻底堵在浮空艇的尾部区域，争前恐后的扑上来撕咬新鲜血肉！
　　关夜飞已经耗尽武器，却将异能发挥到极限稳稳站定，直到身上挂满数不清的蜘蛛，才一跃而起，带着千钧之力冲进不断旋转的螺旋桨里！
　　既然主帅交代了任务，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
　　……
　　前方可以看见城市的围墙，这场空中追击战已然落幕。
　　距离新兴城市不到300米的地方，蛛人的浮空艇向左。倾斜着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