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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天音为难地想了片刻：“那只能进行无视普通人安全的硬攻了，准备医疗队；　第一时间救治伤者。”
　　“船上没有那么多药物，不过我有更和平的B计划哦。”布洛德将两张做工精致的门票推过去；　“宗教骗子在网上拍卖受洗资格，我提前让齐杉抢到了两张票，昨夜接近失败也有机会单独见他。”
　　液晶门票内含微型光脑；　正面循环播放着裸眼3D效果的圣歌共济会标志，那是一汪荧绿发光的灵泉，清澈泉水流淌不歇，细小的萤火虫在四周萦绕飞舞。
　　“受洗资格？”
　　“和明星见面会入场券差不多，可以跟教祖聊聊天吃吃饭，再做法洗涤一下心灵。”
　　纪天音接过门票看了看，发现右下角的标价是二十万通用币一位。
　　星际当红少女组合AKB480的握手会入场券也没这么贵，林间萤是把自己当成顶级偶像了吗！
　　纪天音一拳捶向桌子：“我会掐着脖子让他把钱吐出来的。”
　　布洛德轻笑：“小问题而已，你过意不去的话就带上我。”
　　纪天音残忍的拒绝了他。
　　原因绝不是讨厌，建立起临时标记的关系后，她对布洛德始终处于“越看越顺眼”的状态。
　　只是那张脸的辨识度，太高了……
　　想要站在林间萤面前而不被发现，只能靠染发戴美瞳顺便漂白肤色，哪像言陵，二十分钟就够化个提气色改五官的精致妆容出门了。
　　无他，唯手熟尔。
　　小狼狗为帝国穿了几十年女装，早已积累出潜伏心得。
　　B216中转行星另一端，印有灵泉标志的庞大飞船。
　　纪天音换了身高级定制的小礼服裙，将门票交给守门人验证，走上舷梯。
　　这艘飞船内部涂成柔和的乳白，穹顶高阔一体，干净的让人心生敬畏。
　　但她还是闻见了保养粒子炮用的矿物油味，油气极淡，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能察觉。
　　言陵收起洋伞，脑波屏蔽装置改成鲜艳发卡戴在头上，为配合夸张的头饰特意穿了缀满蕾丝的蛋糕裙。
　　洛丽塔装扮的少年恶狠狠低语：“我发誓要让那个王八蛋付出代价……”
　　“冷静点，屏蔽器只能抵消一定程度的生物电扩散，你的情绪过于激动还是会被他捕捉到。”纪天音提醒，不动声色的观察周围。
　　两人现在的身份是来自异星贵族的信徒，必须要表现的有钱。
　　林间萤很喜欢结交这类人，标价20万的门票都能举重若轻的买下，想来不会拒绝和他们见面。
　　飞船内部，沿途的神使纷纷向他们行礼，眉目半敛，神情平淡与世无争。
　　但越往深处走，刻意藏起的杀意越浓。
　　神使准备好了飞船顶层的贵宾间，天花板群星璀璨，仿佛置身浩瀚宇宙，未设座椅，只有几个蒲团容人跪坐。
　　一位神使将两人引入室内落座，姿态优雅地跪在一旁，熟练取过矮几上的青瓷壶斟茶。
　　“两位吾爱，教祖正在静心冥想，请稍候片刻。”
　　圣歌共济会的信徒彼此之间称呼“吾爱”，这么肉麻的叫法只有林间萤能想出来。
　　纪天音看向同伴，一副紧张又期待的少女怀春状：“没关系的，我们可以等，是吧？”
　　白衣神使扬起淡淡的笑意，突然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垂手转身：“教祖。”
　　“两位吾爱由我接待，请你先去准备受洗礼的场地，可以吗？”
　　说话的男性alpha声音温柔，眉宇间虔诚慈悲，左眼的白色眼罩绝不会显得可怕，而是他承受过非人痛苦的证明。
　　——信徒们都知道，教祖的左眼中封印着一汪会发光的灵泉，哪怕日日因此疼痛入骨，那只眼睛亮起时，宇宙深处的一切黑暗都烟消云散。
　　神使肃穆地后退三步，小跑着离开。
　　林间萤并不急着上前，轻轻取下眼罩露出荧绿微亮的左眼：“……你还是这么漂亮。”
　　“敢说我漂亮就杀了你！”言陵见到他那只邪瞳，立刻警惕地起身，“既然已经被你察觉我就直说了，不想死赶紧解散破宗教，回帝国接受审判。”
　　林间萤弹掉眼罩，嗤笑：“前几天听说你行刺失败，没想到已经被招安了，比我给人洗脑的速度还快，真是帝国忠诚的战士。”
　　言陵冷哼：“你也强不到哪里去，在魔方监狱坐牢的感觉不错吧？”
　　“我借口入狱让帝国放松警惕，同时命令部下秘密往蓝星运送武器，一朝宣战，会怎么样？”林间萤已然是胜券在握的表情，“傀儡术不需要招募战士，敌人就是我的战士。能完全抵御精神操纵的人，总人口三千万的帝都里绝不会超过一百个。”
　　他的身体很脆弱，通常避免出现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但总有一些事，必须去冒险。
　　“将军还活着。”言陵认真说，指向旁边盘坐在蒲团上的纤弱少女。
　　纪天音悠悠的在上座喝茶，听了半晌才望过来：“看着我。”
　　他控制B级以上的雷电异能者都很困难，不过对视时读取表层记忆不会有影响。
　　林间萤左瞳的光芒愈来愈亮，笑得全身颤抖：“哈哈哈，是我的大脑听错了吗？我们家将军砍了腿都比你高，下次至少换个身高相仿的来骗我。”
　　“咔嚓！”
　　纪天音单手捏碎瓷盏！
　　幸灾乐祸的言陵：“你完了。”
　　“我看你才完了。”林间萤优雅地挥手，长袖如流云飞出。
　　静室的四面墙壁突然向前倒下，露出后方上百名扛着粒子炮潜伏的佣兵团成员！
　　“在你踏上舷梯时我就听见了讨厌的声音，看到本人后更讨厌了。”林间萤退到一旁，残酷地命令，“杀了他。”
　　言陵扯掉蛋糕裙露出贴身的战斗服：“交给我吧，将军！”
　　粒子炮还未开火就被无形的力量扭曲，少年冲向人群，与凭借嗜血闻名宇宙的佣兵团缠斗在一起。
　　纪天音放心地坐在原地，望着走来的教祖大人：“在你的保镖死光之前，还有反省的机会。”
　　林间萤的异色瞳闪烁星辰一般剔透的泪光：“和我一起走！”
　　突然被邀请的纪天音：“……你说什么？”
　　“在监狱时我就读到了那小子的记忆，起初不敢相信你还活着，但我越狱后你肯定会来找，所以想办法将你引出来。”林间萤抓住她的手臂，诚恳而急切，“不要再回帝国了，那里太危险，趁言陵被缠住又没有其他人在你身旁监视，我们私奔吧！”
　　纪天音用一个字打发掉这片真心：“不。”
　　神之子迷茫地愣在原地：“为什么拒绝我……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纪天音比他还茫然，反问：“我什么时候爱过你？”
　　“诶……诶？”林间萤读到她脑中笃定的念头，无措地后退几步。
　　不可能，不可能啊，在他几十年的记忆里这个人一直深深爱着他。
　　而且是全宇宙最爱他的人！
　　林间萤想笑，却牵动不了僵硬的嘴角：“难道你不爱我吗？七个人里，你只提醒我在前线要小心，战斗结束后还会特意问我有没有受伤……”
　　纪天音一脸平静：“那是因为你的身体最脆弱，我从来不用担心其他人受点小伤就死！”
　　林间萤逃避现实一般捂住脑袋，拼命找其他借口：“哪怕物资再紧张，你都没忘记给我准备霸王酱防脱洗发水……”
　　纪天音仍然平静：“不是你自己说每天打仗用脑过度，再不来两瓶防脱洗发水就要秃顶了吗！”
　　“可是……可是……”林间萤捂住心口，“记得我们还是新兵的时候吗？你背我跑完了五公里负重越野……我以为那时候你就爱上我了！”
　　纪天音平静如死人：“如果当年你没有跑出八百米就趴在路边喘的像条狗，我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
　　“这不可能——”林间萤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变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展开有两点
　　第一，在监狱时教祖和小狼狗对视那一瞬就知道将军还活着，不记得的话重温一下14章和20章的能力解说
　　第二，他一直以为女主可爱他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第23章　
　　觉醒异能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体质强化；　能毫无障碍接受的暴力调。教，唯独不包括精神系，教祖大人全身都写着“贵重物品轻拿轻放”；　想教训都不行。
　　纪天音没有急着解释，而是调动所剩无几的耐心反复自我催眠：这个人的体质很脆弱；　非常脆弱；　不能动手；　一打就打死了……
　　然后才慢慢开口：“你就不考虑一下我根本没有爱过你的可能性吗？”
　　“不会的，我是帝国仅有的11个精神系异能者，又这么完美，怎么可能有不爱我的人呢？”林间萤调整好情绪，重新伸出手，“来，跟我离开对你不公的帝国，我已经接受你了。”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美得充满疏离感，不沾一丝凡人的烟火气；　迷茫时也分外神圣。
　　仿佛金殿之上俯视众生的神像，若悲悯蹙眉则是在喟叹人生缥缈，而非下顿吃什么。
　　——这尊神像考虑的却是非常实际的问题。
　　林间萤是七英杰中第一个认识纪天音的；　她性格暴躁，却嘴硬心软；　常常在集训时照顾体能不良的他，两人入伍时间相近，所以平常总是一起行动。
　　半年之后；　被照顾的弱鸡林间萤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不会喜欢我吧？
　　帝国alpha和omega的比例是两万比一，大部分alpha只能选择beta作为伴侣。第一师团70％都是alpha，听说有不少人对朝夕相处的战友产生了不纯洁的革命友谊……
　　林间萤感受到纪天音的爱意后，用了一周思考这个哲学的问题。
　　——要出柜吗？真的要出柜吗？
　　纪天音仿佛从未察觉他的犹豫纠结，态度始终如常，一直没有挑明这件事。
　　他也很识相的保持沉默，将这份根本不存在的爱意默默收藏在心底。
　　然而，即使是天纵奇才的圣歌共济会教祖，也有意料之外的事。
　　星历3050年，纪天音意外身亡。
　　林间萤运转速度超过常人数百倍的大脑怔了许久，才慢慢意识到那个一边数落他一边关心他的人……不在了。
　　他彷徨地离开帝国，重新组建了圣歌共济会。
　　在一次宣讲的时候，高台上的白衣教祖骤然清醒，发现台下簇拥着无数狂热信徒，但坐在神坛上的只有他。
　　太孤单了……
　　要是早点接受她就好了……为什么没有早点接受她！
　　林间萤无力的笑声回荡在高台之上，被脚下信徒的欢呼声吞噬殆尽……
　　圣歌共济会的教义为“爱乃救赎之泉”，教祖本人是玻璃做的，得不到爱就无法生存，会像毛茸茸的兔子一样寂寞而死。
　　但他其实只是个虚伪的神像，如果无垠星海存在真神，就把全宇宙最爱他的人还回来啊！
　　黑沉沉的宇宙始终无言。
　　林间萤命令信徒秘密向神圣亥亚帝国运送武器，自己则主动进入魔方监狱，打算等待时机成熟攻下帝都。
　　却在监狱从讨厌的人那里收获了最好的消息。
　　——纪天音还活着！
　　宇宙真神听到他的祈祷了，所以才会把她送回人间！
　　等到两人重逢之日，他一定认真接受她的表白！
　　……
　　“啪！”
　　现实中，纪天音狠狠打掉他的手！“说话就说话，伸什么爪子，你是刚学会握手的大金毛吗？赶紧停止单方面的脑补，我们一直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林间萤震惊而无措地扯着黑发：“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看，我们以前因为性别原因才不能在一起，但现在不同了，我是个alpha，你已经为我变成omega了！”
　　omega纪天音：“……”
　　他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林间萤没听到她反驳的念头，继续补充：“一定是分别五年让我们之间的感情变淡了，没关系，只要我标记你，你会重新爱上我的！”
　　标记……
　　纪天音听到这两个字就心烦，摸向还留着咬痕的后颈。
　　“你被其他人标记了……临时标记……”林间萤的异色瞳转为不善的深色，“你就是变心了！”
　　他无法感知人的潜意识，以前在师团内掌管审讯时一般通过询问某些关键词诱发审讯者的大脑活动，与他对视的人，脑海中闪过和这些词有关的全部记忆都会被读取。
　　此刻，他听到了某些难以接受的事实。
　　纪天音没法跟这种人讲道理，干脆点头承认：“对，我变心了，怎么样？”
　　林间萤摇摇晃晃地跌坐在地，泪光闪闪：“你好狠的心……”
　　纪天音踢开碍事的茶几：“告诉你，老子不光心狠，我还手辣！以前怕伤害你那颗脆弱的玻璃心一直忍着没说——仓库里宝贵的地方不是用来给你放洗发水的，而且你不管执行什么任务都穿白色很不利于潜伏，在匿名论坛掐架掉马还是我掏钱去公关删。帖！总之你这个人麻烦死了，想打还不能打！”
　　林间萤擦去眼角的一滴残泪：“没关系，无论尝试多少次，我都会让你爱我。”
　　纪天音站在他面前：“你还不如试试撞墙，至少能让脑子清醒一点。”
　　“原来你竟如此绝情。”林间萤哽咽着抬手，宽袍广袖下有东西飞出，“——不要逼我！”
　　“砰！”
　　耳旁响起剧烈的爆破声。
　　言陵正与佣兵团的人混战，坚实的飞船金属壁打穿了一个洞。
　　下一秒却不受控地撂下战场冲了过来，将那件东西隔空接住！
　　纪天音听见身后有风，知道是言陵所以没有提防，却被近距离截住，脖子上顿时多了个黑色项圈。
　　“咔哒。”
　　项圈内有锁扣，合拢后立刻咬死，无法解除。
　　“一定是其他alpha的信息素干扰了你的判断，等到七天后印迹消退你就会爱我了。这个项圈拆不掉的，如果你还没改变看法……那么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林间萤被一个佣兵扶起来，笑得超然脱俗，“撤退。”
　　与其让坚持几十年的信念一朝崩塌，还不如一错到底。
　　“砰砰砰！”
　　余下的佣兵射。出几枚烟。雾弹。
　　浓烟散去时，静室空空荡荡。
　　“将军，你怎么样？”言陵放下捂住口鼻的手，愣了一下，立刻检查头上鲜艳的发夹，“明明屏蔽装置没有损坏，为什么我会被他控制了？！”
　　莫非这个人的实力已经足以突破屏蔽器？难道只有他是七人里进步最小的吗……
　　不对，如此一来见面时他就会被控制，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纪天音轻咳一声，安抚道：“别自责，那不是傀儡术，而是思维暗示，你之前一定在其他地方见过他。”
　　精神异能的思维暗示，像事先在大脑里留下一个程序，好比定时开关机功能，哪怕后来戴上屏蔽器也不影响运行。
　　“魔方监狱……”言陵不可置信地喃喃，“但我不可能被暗示的，他那时戴着眼罩，翡翠眼被遮住了！”
　　纪天音扶额：“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吗……林间萤两只眼睛都可以读心或催眠，遮住左眼不过是种心理战术。”
　　由于翡翠绿的那只眼睛使用能力时微微发亮，所以林间萤平日戴上眼罩，需要动用异能再摘下，会给不明真相的人一种“遮住了催眠眼”的错觉，从而放松警惕。
　　精神异能者保护自己的手段很少，隐瞒真实能力是自保的手段之一。
　　纪天音通过常年观察发觉他的两只眼睛都能发挥作用，五年前被皇帝召回帝国，才听到他亲口承认了另一个秘密。
　　——“将军，上军事法庭也不要紧，我可以突破抑能头盔的力量，一定把你救出来。”
　　言陵凝视她细细的脖子，满心愧疚不安：“我去把他押回来，之后我们任凭你责罚！”
　　纪天音缓缓抚过黑色项圈，笑意狰狞：“不用了，我亲自动手。”
　　“将军……”言陵漂亮的杏眼闪过快意。
　　被林间萤排挤这么多年，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
　　飞船尾部，一排逃生舱感应到有人接近，纷纷启动能源。
　　林间萤气喘吁吁的趴在舷梯上，还是保镖扶了他一把才没掉下去。
　　“滋滋……”
　　四周的照明灯突然忽亮忽暗，呼应着远处闪过银紫色的电芒。
　　小小的omega踏着磁场而来，短发在充电时嚣张扬起，全身细胞充能后每一步都跃出十几米远！
　　电光石火间，她已经来到佣兵团面前。
　　“备战。”林间萤单手按住太阳穴，思维触手瞬间将佣兵团的所有人笼罩！
　　一半人冲上去攻击，另一半人留下，用身体保护他。
　　电磁炮在他的操纵下整齐划一地轰向纪天音，强光和热能吞没那具小小的身体……却被半球形的屏障抵消攻击！
　　纪天音凌乱的发丝下一双眼缓缓移动，嘴角扬起时，无数条惊雷从四面八方狂舞！
　　佣兵团的首领白狼被劈成了黑狼，晃了晃一头栽倒，全身冒着袅袅的青烟。
　　全场的傀儡们纷纷倒下，露出被一层层妥善保护的主脑。
　　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