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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歆姐姐就没有意义了！”
　　　　KING怒吼了一声，小脸涨得通红。
　　　　难道、她到现在还不知道第一适格者到底意味着什么？
　　　　“歆姐姐！你知不知道灵国计划的真面目？”
　　　　“我不知道，但是也没兴趣知道。”
　　　　池歆的态度也强硬起来。
　　　　如果吕文在的话，一定会骂我是笨蛋吧。
　　　　那么好的获取情报的机会居然还不牢牢抓在手中，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惜。
　　　　可是我有预感，如果听完他接下来的话，我恐怕就没有这么坚定了。
　　　　“KING，不好意思我并不是你眼中的救世主。”
　　　　她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子。屋子里依旧一片漆黑，模拟天空的电子玻璃窗上映着暗沉沉的云。
　　　　“我是很喜欢灵国OL的世界。但是对我而言，那种虚拟出来的东西是比不上死面瘫的安危的。”
　　　　对于将灵国世界视为全部的KING而言，这已经是非常恶毒的话了。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歆姐姐如果不是这么一副死脑筋，恐怕一开始就不会认真对待游戏中的NPC、也就不会成为第一适格者了。
　　　　“对不起，歆姐姐。即使如此，我也要告诉你一些事情。现在，不论是我的权限还是伪……备用核心的权限，都已经被夺走了。说准确一点的话，备用核心现在还在垂死挣扎。不过，从我这边的经验来看，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消失。”
　　　　只拥有模糊自我意识的备用核心。事实上根本还不能被称为人工智能。说到底，他只是别人手中的超级计算机而已。
　　　　KING带着满脸的轻蔑，暗自摇了摇头。只不过这个动作配上他现在的三头身版型，实在让人觉得好笑。
　　　　可惜，池歆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剥夺主脑权限是怎么回事？”
　　　　“歆姐姐。你的父亲，似乎打算将自己的大脑和主脑融合。你知道，人类大脑真正被自主开发利用的部分只有10％。剩余的部分往往是在无意识地参与人体行动。因此，只要调动那剩余的90％参与运算，人类完全可以取代主脑所扮演的角色。但是那样做的话，身体将会因为无法承受大脑带来的负荷而崩溃吧。”
　　　　KING淡定地解释着。在她的手机屏幕里变出一张软垫，舒舒服服地盘腿坐下。
　　　　“也就是说，你的父亲正准备放弃人类这一身份呢。我很奇怪。他到底为了什么才会做到这种疯狂的地步？而且，你的父亲似乎完全没有用电脑记录重要档案的习惯，灵国计划的核心资料根本就没有留在信息世界内呢。”
　　　　舍弃人类的身份、将自己和主脑完全融合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做到吗？
　　　　池歆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电子钟上绿莹莹的数字。
　　　　才3：30啊……怎么我感觉像是几天几夜没睡一样身心俱疲呢？
　　　　她张开双手躺倒在床上。将手机丢在一边。
　　　　老爸……会死么？
　　　　“会死的吧。”
　　　　女子喃喃自语，一方面又感到自己实在是不争气。
　　　　喂喂。池恒德明明是幕后大BOSS，怎么看都是必须被打倒的人。换句话说，他根本就是死有余辜。
　　　　可为什么我还是下不了手呢？何止下不了手、甚至有点担心他。
　　　　因为……他是我的父亲吗？
　　　　“但是啊，如果他主动将自己的灵魂从现实转移到游戏世界里，那相对应的，也一样可以再转移回来吧？”
　　　　池歆侧过头去，看着荧光闪闪的手机屏幕。
　　　　“之前没有人做过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啊。”
　　　　三头身银发少年摊了摊手，在背景上拉开一条黑漆漆的数据通道。
　　　　“不过我确定一件事啦。歆姐姐，你和文书先生之间，我真是一点点插足的余地都没有呢。”
　　　　呀咧呀咧，终于死心了吧？
　　　　池歆无奈地笑着，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所以说，等你的人格再成长一点、有了更多的数据参考，你就会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俄狄浦斯情结而已啦。
　　　　只因为我是第一适格者，所以你本能地依赖起我了而已。
　　　　“晚安，歆姐姐。我替你把明天的训练日程清空了哦。”
　　　　KING优雅地笑了笑，转身消失在数据通道内。
　　　　他大概真的去找老哥了吧。毕竟从创世神和原住民的角度来看，KING和观察者想要的应该是一个正常平和的灵国世界，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巨型牢笼。
　　　　唉……睡吧。
　　　　池歆翻了个身，重新钻回被子里。
　　　　看来接下来，还有得要闹腾呢。
　　　　　　　　
第十二章投名状
　　　　KING的半夜来访导致池歆一晚上都没能再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本能地跳了起来，黑眼圈让她看上去像是只熊猫。
　　　　对了……KING把我今天的日程表改掉了来着。
　　　　她大大叹了一口气，重新把自己丢回床上。
　　　　这什么命啊……没得睡的时候困得要死、有得睡的时候反而睡不着了。
　　　　池歆闭上眼，随便把被子在身上裹了一层，强迫自己抓紧时间再睡几个小时。
　　　　长期缺乏睡眠可是皮肤的大敌。我可不希望死面瘫回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吐槽我憔悴不堪的样子呢。
　　　　可惜，看来她命中注定和安睡无缘。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房间里的警铃再一次响了起来。
　　　　“我真的砸了你啊！”
　　　　睡到一半被吵醒比没有睡还要痛苦。池歆忍不住随手抓起一样东西，狠狠往天花板砸去。
　　　　空易拉罐砸中黑色纱网面的扬声器，发出“哐”的一声。
　　　　“请听到广播的成员立刻到战略会议室集合。重复一遍……”
　　　　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游戏里的系统提示一样恼人的通知只是稍微发出了一些杂音，又立刻尽忠职守地播放了下去。
　　　　烦死人了。
　　　　池歆从抽屉里取出一颗咖啡味巧克力塞进嘴里，迅速换上训练用的迷彩服，一路小跑着离开单人宿舍。
　　　　什么听到广播的成员啊……
　　　　她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伸出手扫描了一下生物芯片，走进战略会议室内。
　　　　看吧，果然只有我一个人被叫过来而已。
　　　　会议桌后坐着她的黑人教官、还有另外几个基地的高层人员。池歆刚刚想走上前去，忽然脸色一变，猛地顿住脚步。
　　　　“砰”！
　　　　一枚子弹紧贴着脸颊擦过，留下火辣辣的痕迹。她抬手一抹。顿时一手的血。
　　　　没有真的伤到危险的地方，但是在耳朵根擦出挺大一道口子。
　　　　池歆冷静地擦去脸颊边的血迹，从口袋里取出干净的棉花团轻轻按住伤口：“我劝你还是不要做会赔上自己性命的蠢事比较好，教官大人。”
　　　　如果让老爸知道他对自己动手，这家伙可就惨了。
　　　　池歆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教官：和当年比起来，他也已经衰老了很多啊。
　　　　所以她才更加好奇，是什么让这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尤其对于情绪控制更是炉火纯青的老佣兵突然间对自己的得意门生恨之入骨。
　　　　“你居然还有脸拿池老板来压我？”
　　　　黑人教官猛地一拍桌子，木头桌面居然硬生生被他拍到龟裂开来。
　　　　“你至少要让我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吧？”
　　　　反倒是池歆一脸好整以暇的样子，心里头多少猜到了一些。
　　　　估计是有人暗地里走漏消息、或者老哥还有王旭那边露马脚了吧。
　　　　果然，她的教官瞪得仿佛眼眶都要裂开一般：“你根本不知道池老板付出了多少。居然去和ASL的杂碎联手给池老板找麻烦？！”
　　　　这宗教狂热一样的盲目崇拜闹哪样？老爸不是反派大BOSS么？这些佣兵可是谁都不服的死性子，怎么偏偏对老爸如此死心塌地？
　　　　“你根本不知道灵国计划的目的是什么，你这个被宠坏了的白痴！”
　　　　“我不知道又如何？我只知道因为这个狗屁的计划。我的爱人被困在游戏里生死不知！”
　　　　池歆的火气也噌地窜了上来：二话不说就对人开枪算是怎么回事？还有啊！拜托不要把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说得好像多伟大一样。不管有什么苦衷，犯罪就是犯罪、杀人就是杀人！连自己的罪孽都要披上道貌岸然的皮的话，还不如去死算了。
　　　　本来么，除去恨意和反对我多少也不得不佩服老爸凭借一己之力能够这么运筹帷幄把世界弄得天翻地覆。可现在——哼，他手下难道都是这样的蠢货么？
　　　　“真不好意思。我从头到尾就不在乎灵国计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池歆冷哼一声，双手环抱，“不过，拜托你动动脑子好么？如果我真的倒去ASL那边，这东西早就要了我的命了。”
　　　　她抬起手，敲了敲左手腕里的生物芯片说道。
　　　　我是不知道老爸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我也已经习惯佣兵是非不分的做事方式，但是拜托你们没智商也有个下限好么！
　　　　一瞬间她忽然彻底理解了吕文那个毒舌的坏性格是怎么来的：站在他的高度、掌握着他所掌握的情报，很多事情看在眼里都是一清二楚的。但偏偏有一些看不清真相的傻瓜跳到自己面前来叫嚣着所谓的正义和人情。怎么能不让人觉得烦躁？
　　　　当然对恋人也是那副语气就是S性格作祟了……
　　　　一想到自己不在身边的男朋友，她就忍不住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唉，有些事情本来不想抖出来的呢。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隐瞒了。
　　　　“你们难道不知道么？ASL的前任首领，可是老爸手下的人呢。捷度。列维斯——这个名字你们不陌生吧？”
　　　　“什么？”
　　　　每个适格者的资料这些佣兵都谙熟于心，以防哪一天棋子脱力控制。就可以随时随地将他们毁灭。
　　　　“懂了吧？老爸只是需要在ASL里打进一颗新的钉子而已。有王旭这层关系在，我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和捷度不一样。玛丽安娜夫人可是铁了心要和这边对着干。我也说过了，我不在乎谁输谁赢。但是考虑到我男朋友的灵魂数据还在这里，就由不得我选阵营了。”
　　　　而且，这群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小时候一定很挑食现在才回那么迟钝吧？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吃货，除了香菜以外基本上什么都吃的池歆在这方面可是有着浓浓的优越感。
　　　　她再起抬起手来，将手腕内微微发光的生物芯片朝向桌子那边：“更何况啊……你们到底要蠢到什么程度啊？教官大人，你根本没有制裁我的资格哟。我看啊，你还是快点祈祷NINTH那孩子不会注意到我脸上的伤口吧。”
　　　　虽然我暂时站在老爸这一方。但是，这可不代表我就是可以被你们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池歆真的狠起来，也是丝毫不顾念旧情的。
　　　　她就是要摆出这么一副姿态：你们看我不爽又怎么样？我就是摊开来做事、我就是用阳谋。有本事，你们倒是反抗啊？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把柄捏在老爸手里。不过，不得不承认作为幕后黑手的女儿，还真是好处多多呢。
　　　　不过，要是因此太嚣张的话也是会吃亏的。
　　　　池歆将视线从自己的教官脸上移到后方始终没有发话、脸上也完全看不出情绪的几个基地负责人脸上，沉默了片刻。
　　　　教官这边倒是无所谓。但是后面的高层……如果我太过藐视他们，恐怕会招来报复吧？虽然我说得自己好像很厉害，但老爸那个人啊……除非我快死了。否则他才不会出手呢。
　　　　这一点教官不知道，但这些执行者一定有所了解。
　　　　“好了，我可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总之如果我能够交出漂亮的投名状的话。就没问题了吧？”
　　　　她很清楚，这些人所在乎的东西，只是利益而已。
　　　　“ASL的据点，怎么样？我为你们提供一个反灵国联盟据点的所在地。”
　　　　反正对于我而言，既能够削弱ASL又能够让老爸的力量折损一点。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没问题的话，你就上报给老爸好了。我想，他应该会同意的。”
　　　　“姐，你忘了这次训练任务全权由我负责么？”
　　　　正在此时，会议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向外滑开，摇着轮椅的少年微笑着进入房间。轮胎在地摊上留下两道凹痕。
　　　　“啊、抱歉弄脏地毯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有点脏兮兮的轮胎，露出歉意的笑容，然后将视线落在池歆刚刚止住血的脸颊上。
　　　　“教官先生。等一下跟我出来一趟吧。”
　　　　笑得人畜无害的少年却像是头蓄势待扑的猛兽般可怕。
　　　　还有之前说我是小白脸娘娘腔、以及对老姐动手的帐，我们也一并算了如何？
　　　　总算从池恒德那里得到授权的NINTH带着满脸得意洋洋，炫耀似的向池歆挤眉弄眼。
　　　　你是笨蛋啊……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太冲动。
　　　　池久撇撇嘴，露出一脸不满：姐。我可是为你考虑啊。
　　　　你的心意我知道就好啦。
　　　　池歆眨了眨眼，勾起嘴角：不过。现在没有必要和基地里的人翻脸啊。合作才是让利益最大化的途径嘛。
　　　　轮椅上的少年略略一愣，苦笑着再次以眼神回答：老姐，你现在越来越像那个毒舌律师了。
　　　　但这酸溜溜的嘲讽的意味反而让池歆笑了起来：想必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啦。
　　　　“关于ASL据点位置的情报，我会在一周之内交给诸位。”
　　　　得到了毋庸置疑的许可之后，池歆谦虚地向着会议桌上首的几名负责人鞠了一躬，又向教官点头示意了一下。只不过这示意里面，半分歉意都没有。
　　　　“你不需要在我面前为池恒德开脱什么。不管他有怎样的苦衷、怎样伟大的目标，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一个任性妄为的犯罪者而已。”
　　　　只不过是我那个不懂事闯了祸的笨蛋老爸而已。
　　　　池歆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有时候，真希望自己能像有些小说主角一样冷艳高贵得根本无所谓家人和亲情呢。
　　　　中二病也是一种BUFF有木有？
　　　　　　　　
第十三章双重陷阱
　　　　池歆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脑在屏幕上打下KING的名字，然后淡定地到一边给自己泡咖啡。
　　　　难得放一天假还不好好休息，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话说回来……是技术差距还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呢，为什么我泡出来的咖啡总没有死面瘫泡的好喝？明明我才是秘书来着。
　　　　她翻看着手机屏幕上网友总结的“美味咖啡一百式”，奇怪地皱起眉头。
　　　　真是的，我也想泡出能够让他赞美的咖啡嘛。
　　　　她苦着脸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黑色液体，最后还是忍不住加了砂糖和奶油进去。
　　　　此时，电脑屏幕闪烁了两下，银发少年的半身像浮现在黑色的背景上。
　　　　“歆姐姐~你想我啦？”
　　　　怎么我身边都是有恋姐情节的家伙呢？
　　　　他这个说话的口气，和NINTH像得不得了呢。
　　　　池歆撇了撇嘴：“想是想你了。不过说实话呢，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哎呀呀，真过分呢。”
　　　　KING无可奈何地笑着，一如既往的优雅得体。
　　　　“是需要我帮忙吗？”
　　　　池歆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不置可否地问道：“我说……你和老哥联系过了吧？”
　　　　银发少年点了点头，有些不满地皱着眉头：“本来我是想看看能够让我栽跟斗的是什么样的角色。怎么说呢……很失望啊。歆姐姐，那个人的果然只有在你身边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吧？没有你在，他唯一的价值只是那超快的破解速度呢。”
　　　　池歆听到他的评价，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自家老哥的确是个无可救药的妹控没错，但不管怎么说也是鼎鼎有名的天才程序员啊。
　　　　其实真要追究的话，他应该是你半个父亲吧？毕竟主脑的核心程序可是他自己一个字一个字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写出来的呢。
　　　　“歆姐姐，我的人格可是完全在你的影响下形成的哦。”
　　　　KING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好笑地摊开手。
　　　　真的要感恩或者以身相许的话，对象当然是你啦。
　　　　他含情脉脉的眼神下显然带着恶作剧的表情。池歆屈指轻轻敲了一下屏幕，道：“好啦，你这几天有在老哥那里发现什么有用的情报吗？全部发给我吧。”
　　　　“歆姐姐你要对ASL出手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是聪明、而是对她了解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的人工智能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个快捷方式丢到她漆黑一片的桌面上。
　　　　“真是的，歆姐姐你怎么也是一位女性，至少把桌面设置得可爱一点啊。”
　　　　“还有还有、你这个房间虽说是宿舍，但好歹放些摆设品吧？现在这看上去简直像是牢房嘛。”
　　　　屏幕上数据传输的进度条慢慢地爬动着，KING变化作三头身小正太，坐在进度条窗口上晃荡着双腿对她的房间和设置评头论足。
　　　　池歆撇了撇嘴没有理会。默默等待数据传送完毕。
　　　　“姐，你想过要对哪个基地出手了吗？”
　　　　KING果然已经猜到了她的计划，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一边用略带谴责意味的视线打量着她。
　　　　真是的，两边都要坑啊。我的歆姐姐还真是个厉害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