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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

　　　　瑞雅或许能给人心胸城府的感觉，她的帮助令人怀疑动机，但索斯绝对不是这种人。绝对不是。贺兰第一意识就排除了索斯的动机，剩下的只有感激。

　　　　“你说为什么他要帮助我们？我们也就和他见了几面。甚至连我们品性他都不清楚。”

　　　　潘立守在贺兰身边，轻轻梳理贺兰的头发。和贺兰一样。潘立同样对索斯的行为感到惊讶。潘立知道贺兰并不是需要答案，只是想说出来。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唉。既然给我们了，我们就好好用吧，也不浪费索斯一番心机。但是店子……”

　　　　“我们既然是鸟语者，也应该做点事情，不单为了家里以后的经济，还是为了将来。”

　　　　将来是什么，潘立没说，但是把经济大权捉在自己手中，始终要比等不知何时可能来到的援助更来得实际。

　　　　“嗯。”贺兰沉闷应了一声。

　　　　但如此一来，两人日后的工作量肯定大大增加，原来的照料孩子，清理庭院，为“客人们”准备玩具、饮料的时间已经占去在家的闲暇时间，剩下的就是吃饭睡觉，要再从里面挤出一点点……

　　　　“我们以后要分一个人出来。”

　　　　“单日我来料理家务，双日你来。不用做家务的人到地下室看数据。”

　　　　贺兰想想，也只能这样了。分一个人出来，两人都累，但时间就是那么多，唯有像吸水棉花一个不停挤吧。

　　　　在星域网上买了元素分析仪，分解仪，贺兰考虑了一下，又加入图谱分析仪，有了这项，可以大量节省分析汇总的时间。

　　　　仪器送过来之前，要先把地下室整修一下，基础的清洁，修补工作已经由皇室内事处的人处理好，现在就是把里面简单装修一下，安装温度，湿度调控器，再购置一些桌子，椅子，绿色植物之类的，好让一个地下室变成研究室的摸样。

　　　　在星域网上预订了装修服务，预约了时间。贺兰和潘立开始处理新来的订单。

　　　　随之店铺名声增大，好评越来越多，新客户开始不满足于商店提供的物品，各种奇怪的要求纷纷发到商店预留的联系地址。

　　　　养啄啄鸟的家庭不想给自家的小鸟上嘴套，但啄啄鸟像钩子的小嘴吧常常控制不住，把家里的椅子，桌子钩出一个一个小坑。他们发来留言，希望贺兰给他们的宝贝准备点什么，既能不限制宝贝的自由，又不至于令家里经常更换家庭。

　　　　养敏思加鸟的家庭为自家的小鸟最近不愿意开口说话而烦恼，明明有了一副好嗓子，长得又可爱的敏思加鸟天天像缺嘴的葫芦一样，闷声不吭，把主人都愁坏了，唯有发留言给贺兰希望能找到方法，帮帮他们的小宝贝。

　　　　……

　　　　贺兰和潘立把各种要求分类，所有疑难杂症的。要求订造新物品的，统统交给两小麻雀，让它们充当知心小哥哥和小侦探。当然仅限于莫瑞卡范围内的，莫瑞卡范围外的，暂时爱莫能助。

　　　　两小麻雀绕着房子转圈，小灰气哼哼抗议，“累死鸟了，累死鸟了。”

　　　　普通订单类看看有没库存，有就打包发货，没就立即让家务机器人开工赶紧干活。

　　　　最后一则消息。令贺兰和潘立不得不认真处理。这是一则要求合作的信息。对方是莫瑞卡附近一粒商业星注册的贸易公司，在那里算得上前五名，有自己的鸟类饲养场。专门出售各式小鸟，鸟类饲料等等。大概是查探过小店的底细，对方发过来的消息虽然客气有礼，但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却没有半分商量的语气，仿佛能和自己合作。已经是贺兰和潘立占了天大的便宜。

　　　　贺兰把显示仪推给潘立，“我不想和他们合作。”

　　　　“那就直接拒绝就好。”潘立干脆利落回复了消息。垂眼看着贺兰，“睡吧，接下来的日子，还得继续忙。”

　　　　贺兰眯了眼睛，刚要入睡。仿佛间看见从窗户外飞进来两团嫩黄。

　　　　这么迟才回来，毛团去了哪里？

　　　　仪器一送到，贺兰和潘立立即投入到紧张的研究中。中央森林的土壤。波特鸟吃用的果子，树叶等等都拜托法蒂玛送来。样品经过清理后送入仪器，等待结果。而研究所内植物，土壤，食物的信息也通过索斯的授权。被贺兰带出研究所。

　　　　两边得到的数据利用图谱分析仪对比，列出所有缺失项。

　　　　不出意料。贺兰得到一长串清单。接下来就要搞清楚，这些被排除在外的元素到底因为什么而被排除。贺兰不由得把目光投向当初设立迷你森林时，研究所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导致现在的迷你森林最终成型。

　　　　再一次走进索斯的办公室，贺兰先把自己和潘立针对植物，食物，饮用水三方面比较结果，以及下一步的猜想以总结的形式交给索斯。

　　　　索斯飞快浏览完，把显示仪交还给贺兰，“你需要什么？”

　　　　“我想知道迷你森林设立之初，研究所内对所有因素设定取舍的原因。这里是我对比后排除出来的元素，我不确定里面是否有我需要的答案。”

　　　　索斯沉默了一会，“地下迷你森林设立到现在不过数百年时间，对莫瑞卡人来说，数百年不过两代，最多三代人。波特鸟的研究一直是莫瑞卡关注的重点，有些资料远远未到解密的时候。”

　　　　“我只在研究所内阅读这些资料。”索斯的意思是要告诉贺兰，以她现在在研究所的等级和权限，甚至作为一个新移居者，对莫瑞卡毫无贡献，研究所完全可以不给于开放。

　　　　索斯忽然笑了，“对于别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对我而言，也就不过一张废纸罢了。”索斯随手在自己的显示仪上点点，把显示仪递给贺兰，“拿去吧。记得告诉我结果。”

　　　　索斯的态度令贺兰眼前一亮，似乎这位组长对迷你森林的不太感冒。

　　　　“那个森林终究有他的好处，尤其对于那些自以为了解波特鸟，尤其是那些对波特鸟一无所知的人。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索斯没说，贺兰隐约猜到一点。可惜了过于依赖前人得出的结果？

　　　　谢过索斯的帮助，贺兰立即通过显示仪查阅迷你森林建立之初的资料。

　　　　迷你森林的雏形在数百年前建立，但是真正的完善却是在最近数十年内完成。莫瑞卡的研究者在迷你森林设立之初也是把中央森林的东西一模一样复制过去，同时也把相同的问题复制过来，高夭折率。

　　　　贺兰注意到，迷你森林里第一批波特鸟是从鸟巢中偷来的。通过人工孵化，雏鸟破壳而出。贺兰下意识在这一段重重划了一笔。

　　　　第一批波特鸟的夭折率相当高，只有不过三分之一的雏鸟活了下来，莫瑞卡的研究者就对死去的波特鸟进行解剖，反复针对死因研究，从而推断雏鸟在成长的过程中缺失的营养或元素，通过人工添加，人为更改食物的方式，不断对下一批次的波特鸟雏鸟体质进行修补。将近五十多年的时间，最终定下现在的方案。被研究所内部定义为完美方案，零夭折率。

　　　　迷你森林里的设置，均是对波特鸟体质最合适的调配，换而言之，就身体而言，迷你森林里的波特鸟绝对要比中央森林生活得要好。

　　　　第一条路算是被堵上了，贺兰抬头，眼睛离开显示仪，“谢谢。我已经看完了。”

　　　　“结论。”

　　　　“第一条路被堵上了，不过，这是好事。”花费数十日时间，心血辛苦得出否定的结果，贺兰脸上没显出失望，反而是将要接近结果的兴奋，“说明我离事实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索斯扫一眼贺兰，小姑娘脸色有些苍白，两眼下的青色似乎比上次更明显，但脸颊两侧的淡红却是那么夺目。索斯不由想起另外一个小姑娘，曾经的她也是像眼前的小女孩一样，兴奋地告诉他，“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没事做了吗？待在这里做什么？走走走。”索斯不耐烦挥手驱逐贺兰。

　　　　贺兰恭敬向索斯弯腰鞠躬，“谢谢你，组长。”双手递上显示仪。

　　　　索斯一手夺过来，立即转身把后背对准贺兰。

　　　　贺兰没介意索斯看似厌烦的行为，轻轻松松走出研究室。当晚贺兰和潘立商量后，立即接下来的重点落在被排除的元素中。

　　　　被排除的元素多达数百种，如何从这里选择出应当关注的，继而进行活体实验。

　　　　贺兰看着显示仪上过百种元素，手指上上下下不断滑动。每一种元素后均注明从何种物质中分解出来，波特鸟雏鸟和成鸟进食的频率。

　　　　研究讲究的是勤奋，锲而不懈，同样也需要一点运气，一点直觉。茫茫的元素列表中，到底哪一种是需要的，哪一种是无关紧要的，是一项项排除，还是相信直觉，直指心中所想。


　第六十八节　成功了吗？

　　　　贺兰反反复复看着手中的清单，每一种看上去都像，都又每一种都不像。真是笨一点，就一样样来研究，一样样来排除。但那得要多长时间啊。也不知道自己离开莫瑞卡之前能不能完成。

　　　　贺兰叹一口气，捏着显示仪，再一次细看清单。目光渐渐停留在两项元素上。薄格多素和切敏尔素，两项分别以发现者命名的元素。

　　　　薄格多素存在于朱果当中，被普遍认为是一种植物促长素。朱果未成熟时，薄格多素的成分高大50％，随着朱果成熟，薄格多素渐渐减少，直至最后剩余的0。1％，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因为薄格多素的存在，朱果果汁果肉中永远带着一丝苦涩。

　　　　薄格多素不单存在于朱果树，莫瑞卡上好几种波特鸟常吃用的果子也含有这种元素，但分量远远不如朱果，而且果子成熟后，薄格多素的含量更低。

　　　　植物促长素并不只有薄格多素一种，却偏偏波特鸟喜欢吃的果子中都含有这种元素，这说明了什么？贺兰在薄格多素下面重重划了一笔。

　　　　切敏尔素存在于卡多罗树叶子中，是一种普遍意义的“驱虫剂”。切敏尔素能散发出一种气味，令虫子远离树叶，免遭毒手。和博格多素类似，切敏尔素存在的树叶也是带了苦涩的味道，唯一和薄格多素不一样，切敏尔素不仅仅存在于卡多罗树叶子中，还有别的种类，无论波特鸟偶尔咬一口的卡多罗树，还是完全碰也不碰的大树种类。

　　　　切敏尔素也被卡诗雅作为植物提取剂，大型农场经常喷洒切敏尔素和水的合成剂在植物上，驱虫又环保。

　　　　贺兰会注意到切敏尔素还是因为法蒂玛提起过卡多罗树叶。

　　　　两种元素看似和波特鸟没多大关系，而且都被定义为植物系元素。但直觉告诉贺兰，这两项或许就是自己需要的答案。

　　　　要做活体实验吗？找谁来做？毛团们是身边最亲近的波特鸟，用它们来做，应该是最好的，但贺兰怎么舍得。毛团从小小的一团开始，就一直养在身边，现在就算知道给它们注射入两项元素对身体无害，但贺兰总是不忍心下手啊。

　　　　不找毛团们，那找其他波特鸟，或者研究所里面的那些。

　　　　贺兰摇摇头。自己尚且不舍得，更何况中央森林里面的族群，有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的实验。白白贡献出自己的孩子，同时，中央森林的波特鸟应该是自小接触朱果和卡多罗树叶，如果没办法保证它们没吃过，实验出来的数据。未必准确。

　　　　至于研究所里面的那些？还是算了，自己正想办法隐瞒研究所呢。

　　　　一直到上床睡觉前，贺兰还是没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抱着枕头，贺兰把苦闷告诉潘立，“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简单。”

　　　　贺兰翻了潘立一下白眼，自己想了半天的事到他嘴里就两字。简单！

　　　　“哼。那你想一个办法出来啊。别告诉要找毛团们。我可不答应。”贺兰恨得牙痒痒的，要是潘立不说一个好方法，她就往潘立身上咬一口。解气。

　　　　“模拟活体实验。”潘立没卖关子，直接抛出答案。“索斯的成果。”

　　　　模拟……活体实验？活体实验不同理论就是因为任何物质进入身体，都可能导致活体机能的变化，通过观察活体变化，抽取血液。体液进行研究，得到结果。进而反证理论正确性。如果能够模拟，又是怎么一种情形？

　　　　当贺兰把自己的疑问丢给索斯，索斯只看了贺兰一眼，“消息挺灵通。”

　　　　贺兰惭愧，还是潘立告诉自己的。

　　　　“我这边刚发表，你就跑过来找我。”索斯边所，边调出一个大屏幕。画面是一只波特鸟，身体内骨架，血管，神经线等等清晰可见。左右上下四个角落数个指标安静地等待着。

　　　　“薄格多素吗？植物促长素？剂量多少？兑换比例？”

　　　　“呃……”

　　　　贺兰还是第一次做活体实验，要知道从前她是实打实的文科生啊，知道有活体实验这项目，还是最近狂补常识才了解的。

　　　　“难道你准备随便注射一管薄格多素进活鸟体内？”索斯的语气非常重，责备之意明显。

　　　　贺兰不由得垂下脑袋，“抱歉，是我没考虑清楚。”

　　　　“为什么认为是薄格多素？”

　　　　“薄格多素被认为植物促长剂，但是波特鸟从雏鸟至成鸟一只有吃用朱果。我觉得，嗯，”贺兰缩缩脖子，索斯的目光实在太过刺人，贺兰不怀疑，自己说出因为直觉才选择这两项，索斯会不会直接杀了自己，或者被自己驱逐出去，永不录用？

　　　　“嗯，就是觉得，应该可能是它。”硬着头皮把话说完，贺兰完全不敢看索斯的脸色。

　　　　“雏鸟吃朱果的频率。”

　　　　贺兰脑袋一蒙，幸亏立即醒悟过来，“成熟朱果？”一瞥见索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贺兰一个哆嗦，“未成熟的没见它们吃过，就当成熟的吧。大概嗯，一次一到两个。”

　　　　索斯十指灵活，在屏幕上拉出长长的元素列表，选择薄格多素，剂量选择0。2％。一道淡淡的黄线象征薄格多素慢慢进入波特鸟的体内，随着骨骼，血管等渐渐染成一层淡黄，象征薄格多素被身体吸收，进入身体内循环系统。屏幕上各项指标迅速发生变化。

　　　　“周期？”

　　　　“啊？”贺兰捉捉脑袋，上一个问题还可以蒙，这个真的不知道如何蒙出来。唯有眼巴巴看向索斯。

　　　　索斯哼了一声，“你到底有没半点常识？一个研究员该有的常识！”

　　　　贺兰咽咽口水，很想告诉索斯，自己来莫瑞卡前的主职是文员，现在是临时变职业，常识嘛，看过的就知道。没看过就不知道。

　　　　“抱歉，我疏忽了。”

　　　　大概贺兰认错态度良好，还是索斯被贺兰一时新颖的想法吸引，没空计较这些小事。索斯哼哼两声，转身专心调整屏幕上的数据。随着黄线注入时间延长，四角上跳动的数值渐渐加快。

　　　　索斯飞快在四角连点，数据被转移到另一块屏幕上。

　　　　“形成曲线图谱。”索斯自言自语，手下没半分停顿。

　　　　xy轴组成的图谱，一道开口向下的抛物线慢慢形成，平缓的上升。突然急速下降，下降至无限靠近x轴的位置，却又转头向上。如此这般连续数个周期，线条突然直直往下，以和从前周期相同时间，快一倍的速度直降落至x轴下方，直至到达某一个临界点。复慢慢转身往上爬。

　　　　“发现了什么？”

　　　　“时间。每一次起伏的时间间隔。是一个固定的数值。变化的是速度。”

　　　　“或者是身体内积累薄格多素到达一定程度，对速度产生影响。叠加作用？”

　　　　一老一少四只眼睛牢牢锁定在屏幕上，一问一答，不需刻意指定对方，却又彼此明白。

　　　　“这个是成鸟身体内的性激素。从薄格多素注入开始，就发生变化。”索斯把曲线刚开始的地方连连点击放大。“让我们来考虑一下，薄格多素在这里面到底充当一个怎样的角色。”

　　　　索斯手指飞快在两块屏幕上点过，程序一次又一次被修订。贺兰第一次见识到研究的缜密。一遍又一遍推敲。设想各种可能的情况，猜测，判断，实践，循环不断。哪怕因为一种小小的可能，也不容易放弃验证可能。

　　　　数个曲线图谱在眼前闪耀。起伏的波浪线在眼睛里渐渐湖成一团，贺兰眨眨眼，就算看见雪白的墙壁，也能凭空添加上数道曲线。

　　　　“结论。”

　　　　贺兰正晕乎乎，猛听见索斯问话。惊得一抬头，诧异看着索斯。

　　　　“你想告诉我，你一直在发呆吗？”索斯眼带讽刺，上挑的嘴角却暗示他的主人现在心情极好。

　　　　“抱歉，呃……”

　　　　“我刚才做了什么？”

　　　　“论证。”

　　　　“那现在告诉我结论！”

　　　　贺兰深吸一口气，理一理脑袋一团乱的思路，“薄格多素和切敏尔素某种意义来说，是一种催化剂，促进成鸟身体内的性激素每间隔一段时间进入巅峰周期。嗯，促进成鸟体内卵细胞成熟加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