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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劳恩没有敌意，凌湮试图协商：“我和遥步是秩序者，绑就绑了。烬他又不懂打架，身体还不好……”
　　“我没事，”成烬温声打断，“如果这样他们安心些，绑就绑吧。”
　　等劳恩离开，凌湮低声责怪：“他们忌惮的是我和遥步的机甲，其实你完全可以不要被绑着的。”
　　“我知道，”少年笑容温和无害，“不过这样绑着，他们才放心让我留在你身边啊。”
　　哎？为了留在她身边？
　　凌湮错愕地看向成烬，他眉眼一弯，回以柔软的笑。
　　凌湮想起了小区的黑色小奶猫，每次她下楼喂食，那小家伙总是贴在裤脚边咪呜咪呜地撒娇，像枚柔软的小肉团。
　　可是它站起身、抖抖毛，眺望远方的时候又颇有几分贵族仪态。
　　就像成烬给她的印象。
　　他的出身应该相当不错，所以处变不惊，进退有度。
　　这样温柔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想去保护他。
　　若是叶弥听见她的心声，一定会大呼月亮从南方升起——生人勿近的骨灰级宅女凌湮，居然动了与和人深交的念头，而且，是想保护小奶猫似的漂亮正太。
　　想到叶弥颜艺般的表情，凌湮嘴角微弯。
　　一想到那个做梦都想大红大紫，带着自己吃香喝辣的丫头，至今还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生死未卜，凌湮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看了眼前方赤｜裸上身的兽人，她抬头望向天际。照理说她和遥步被卷入此地这么久了，艾提斯上尉他们快要来寻人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一天上榜，不知道如果打滚卖萌求抱抱，求收藏，求花花有没有用啊？（≧▽≦）/


第12章　早安，阿湮（4）
　　一行人重返绿洲营地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营地内水源丰沛，又绿树遮荫，温度乍然降了下来。
　　隐蔽在钢铁遗迹背后，临水而建的一间石屋露了出来。
　　圆顶，粗糙，门窗只是做了个镂空而已。
　　“他们习惯以兽体在林地里睡，这样方便在营地四面值守。”　小Q摇摇摆摆地走在凌湮身侧，解释说，“所以用来歇脚的就这么一间屋子，是留给度过化形期行动不便的族人的，大多数时候都空着。”
　　凌湮问：“为什么夜里还要值守？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吗？”
　　成烬轻声说：“大概是怕银河联邦的人摸过来吧。”
　　从白飒和遥步的反应来看，联盟与兽人之间的矛盾远不是三两句说得清的，凌湮适时地闭嘴了，再多说就自讨没趣了。
　　几个大汉打算把三名俘虏都留在石屋内看守，但劳恩单独将遥步拦了下来：“其他两人看押在这里，这一个跟着我。”
　　遥步冷笑了一下，鄙夷地瞥过兽人首领：“怕我逃走？呵。”
　　劳恩无视她的挑衅，手一挥示意将她带走。
　　等众人散去，劳恩才对成烬说：“委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有了答案，就放你走。”
　　成烬说：“是放我们走。”
　　“嗯。你和这丫头。”劳恩没有提遥步。
　　凌湮微微蹙眉，可成烬似乎并没有将遥步的自由放在心上，点了点头说：“你想确认的是什么事？”
　　劳恩沉默了片刻，转过身：“届时自有分晓。好好休息，营地各出入口都有看守，希望两位好自为之。”
　　劳恩走了，简陋的石屋之中，终于只剩下凌、成两人。
　　屋外坡下溪水潺潺，夕阳余晖透过空窗照在地面和两人身上。
　　“为什么不说话？”成烬问。
　　凌湮坐在硬邦邦的石床边，因为白天劳顿，汗水将头发都腻在脸颊额头，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但神情却异常倔强。
　　成烬在石桌边坐下，手指摩挲着桌上简陋的金属器皿：“你在气我没有问他们放不放你的同伴吗？”
　　凌湮眸光微亮：“……嗯。”
　　“不问，他们或许能放我和你走，”他似笑非笑地说，“问了，我们仨可能谁也走不掉。二选一的话，你怎么选？”
　　凌湮顿了下，简洁地说：“让他们放你走，我留下来想办法说服他们，让我和遥步一起走。”
　　成烬抬眼看她，眼底的那抹笑很浅，甚至看不出是不是发自真心。
　　“凌，如果万事都能用‘说服’来解决，你认为战争是从何而来？”
　　这样的话从一个在凌湮看来还是小孩子的少年嘴里说出，令她不知如何回应。
　　“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各安一方不好吗？”
　　成烬反问她：“你能确定你那个同伴也是这么想的吗？”
　　不，她不能。凌湮很清楚，对于被洗脑得非常彻底的遥步来说，只要手里有武器，她可以毫不留情地杀光这群异类，眉头或许都不会皱一下。
　　见她陷入为难，成烬终于收敛了那抹意味不明的笑，站起身来：“先看看明天他们到底找我确认什么事，解决之后，我陪你取回你那台……那台机器。到时候，是把你的同伴抢出来，还是想办法找援军，你来决定。”
　　“凌，不管什么时候，记得先保住自己，才有机会去救别人。”少年语声轻慢，却带着不容怀疑的笃定。
　　凌湮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深沉，可是眼前一晃，再定睛，站在她身侧的成烬分明还是那个人畜无害的温柔模样，手里拿着那只“碗”一样的容器。
　　“先喝一点，”成烬将碗递在她唇边，“你看你嘴都裂成什么样了？”
　　凌湮下意识地一舔，才发现唇瓣干裂，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
　　这几天，是她二十来年生命里最狼狈的时光了……又渴又饿，还浑身脏臭。
　　“别舔！”成烬脱口而出，单手捏住她的下颚。
　　凌湮为怔，错愕地盯着他的眼睛。
　　成烬自觉失态，连忙放开手，撇开视线：“已经开裂了，再舔还会加重。身为女孩子这点意识都没有吗？”
　　感觉被他捏过的下颌热乎乎的，凌湮愣了许久才嘟囔了一句：“……没大没小的。”
　　成烬叹了口气，把碗沿轻轻贴在她嘴边。
　　眼看着凌湮咕噜噜喝了个精光，成烬无奈地说：“阿湮，我们淑女一点，行不行？”
　　“淑女是救不了我们的，”凌湮嘴边滴着水，“女汉子还有点希望。”
　　她骨骼娇小，长相也是乖巧甜美的东方少女模样，说这话的时候那股子爽利，还真是气质不和。
　　成烬笑了下：“那我等着你救。”
　　交谈间，熟悉的吱嘎声从屋外传了进来。
　　小Q倒腾着长短腿走进石屋，机械大眼滴溜溜扫了一圈室内：“主人，劳恩让我来陪着你们。”
　　凌湮和成烬相视一眼。陪着？看守吧。
　　“这里简陋，主人，你们还习惯吗？”小Q体贴地问。
　　成烬说：“还好。能不能找两条被褥过来，这里入夜温低。”
　　小Q为难地说：“被褥这种东西，这里没有。兽人至少也有B级以上的体能值，自体调节完全没有问题。主人……哎呀呀，你的体能值怎么只有D？！人类现在已经这么脆弱了吗？”
　　居然是D？
　　难怪他连背自己上魂机都能累的昏厥过去……
　　凌湮同情地看了成烬一眼，问小Q：“那有什么防寒的办法吗？”她有驾驶服倒还过得去，烬的话……夜里会很难熬吧？
　　小Q脑后的工作指示灯快速闪烁，显然是正在数据库里找寻解决途径。
　　终于，大眼睛一转，它干脆利落地说：“人类是恒温动物，相拥可以取暖。”
　　眼瞅着少年少女表情僵硬，小Q大眼吧唧一眨：“难道在下的资料过时，现在人类已经不是恒温动物了？”
　　没人答话。
　　成烬看着天花板，凌湮看着石板地，两个人四只耳朵都是红彤彤的。
　　人类的耳部毛细血管丰富，表皮组织单薄，易泛红，会传染。
　　小Q悄悄在数据库里加了这么一条。
　　作者有话要说：
　　星际记者：请问D级体能值意味着什么？
　　大心（摸下巴）：大概就是软萌易推倒吧……
　　星际记者：⊙﹏⊙作者你不可以这么污！


第13章　早安，阿湮（5）
　　“对了，有个好东西。”小Q打开胸前的盖子，机械手指夹出两颗金色的珠子来，“明天还要长途跋涉，主人和凌服用这个就不怕了。”
　　成烬接过珠子托在掌心，凌湮探头去看，没想到被他直接将珠子递入齿间。
　　微凉，沁润，带着一点弹性。
　　他手指轻轻一挤，珠子就破了，盈润满口。
　　指尖大小的一汪水，竟比之前那一碗水还解渴。
　　小Q习惯性科普：“一颗超压水足够维持成年人类一天的水分所需。”
　　凌湮四顾——
　　这是简陋的石屋、石桌、石床，盛水的容器粗糙，营地连个毯子也找不出来，劳恩他们仅以毛皮裹身……明明是个原始文明一样的地方。
　　居然会有这样高科技的东西？
　　“超压水是谁提取的？”成烬状似无心地问。
　　小Q红色工作灯突然闪了起来，这个问题涉及到了禁区。它支吾着：“抱歉，这个问题在下不能回答。”
　　“哦，那算了。”成烬耸耸肩，“从遗迹拿过来的吧。”
　　“是啊——”小Q脱口而出，顿觉上当，委屈地满地打转，“啊啊啊！主人你怎么可以套话？”
　　成烬按住打转的小机器人：“没问你是谁拿的，不算犯禁。”
　　小Q狐疑：“真的？”
　　“真的，”成烬轻松地将话题引开，“你来这里就为了送超压水的吗？”
　　脑回路简单的小机器人果然立刻中招：“差点忘啦，在下是来给凌治疗的！”
　　吃瓜少女如梦初醒：“治疗胳膊吗？”
　　小Q搓着断了的手指，小红灯显示着它的兴奋：“因为无法与母星取得联系，所以在下的数据库有十多年没有更新了。当年，生物机甲这种东西可还是研究室里的绝密科研！所以……你这种病例，确实是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面条似的软胳膊，她是真受够了。
　　“不过，人类用灵长类动物做过实验，电击之后上肢神经反馈就恢复了——我觉得可以试试。”
　　“灵长类？”
　　“嗯，大猩猩！”
　　灵长类？
　　大猩猩？
　　凌湮满脸黑线，成烬面色古怪地背过脸去。
　　小Q诚恳地晃了晃八根手指：“资料显示，人类和大猩猩的基因有极大相似性，让在下试试吧，万一成功了呢？”
　　凌湮：“……”
　　电流从机器人的指尖导入凌湮的肩头，微弱的电流顺着神经、骨髓酥酥麻麻地一路蔓延到指尖。
　　小Q：“怎么样？能动吗？”
　　凌湮：“不能。”
　　“凌你有什么感觉？”
　　“你知道电烤鸡吗？”
　　“电烤鸡是什么？我检索一下——”
　　“……玩笑而已，别检索了！”
　　阿烬靠在石屋门旁，听着一根筋的机器人和慢半拍的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
　　太阳就快要下山了，落日余晖从灌木上缘透出火光般的明亮。
　　那红光在他黑色的瞳孔中留下烈焰的色调，令少年稚气未脱的脸庞透出些许冷艳。
　　“烬？”少女软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出神。
　　“嗯，好了？”他转过脸，仍旧温和。
　　凌湮苦着脸：“还是不行。”
　　小Q无比沮丧：“所以说人类跟大猩猩还是有不同的，我要在信息库里备注一下。”
　　备注人类跟大猩猩是不同的？凌湮满脑黑线。
　　沉默了片刻，她抬头看向成烬，欲言又止。
　　成烬体贴地问：“怎么了？想说什么？”
　　凌湮躲开他关切的视线——
　　两天了，烈日炎炎，汗水干涸之后恍如第二层皮肤密不透气，再加上贴身的驾驶服与裹胸束腿……
　　黏腻的汗味，让她觉得自己仿若咸鱼。
　　再这样下去，等艾思提上尉找来，她身上怕是能剥出盐结晶了吧？
　　“我想去外面的水里泡一下。”凌湮心一横，视死如归地说。
　　成烬二话不说往外走：“我去和他们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
　　“让他们站远一点。”少年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
　　见“俘虏”走出来，看守的兽人顿时站起身：“两位不允许擅自离开，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成烬说：“阿湮想在这里冲洗一下。男女有别，可以请你们稍微去远一点的地方吗？”
　　兽人一愣：“那是你们人类的说法，我们不讲这个！”
　　“你可以让它留下，”成烬指着石屋门口的小机器人，它正站在白色驾驶服的少女身边，一脸呆萌，“如果我们擅自离开，让它报警好了。”
　　兽人还在犹豫，似乎觉得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家伙没什么用。
　　“退开。”冷傲的中性嗓音响了起来。
　　兽人如蒙大赦：“白飒，你来得刚好！这个雌性说要洗澡，讲什么男女‘兽兽不清’！反正你也没分化雌雄，你来！”
　　一言既出，立刻被金色的竖瞳狠狠地剜了下，口不择言的兽人二话不说一溜烟跑了。
　　白飒穿着月白的薄衫，比劳恩那群人裹得要严实一些，再加上眉目如画，以至于凌湮误以为是个女孩子。
　　此刻他软鞭缠在腰间，粗长的蛇尾依旧，白色长发自然地垂在身前，只要别瞪眼别发飙，还真是俏生生的美女蛇。
　　但他一开口，画风就突变——
　　“还愣着干嘛？要洗快洗，不然天黑冻死你！”说完不忘吐槽，“人类真麻烦。”
　　凌湮无可奈何地说：“你们倒是先走……我才好洗啊。”
　　白飒眉一挑：“我走了，放任你逃吗？”
　　凌湮歪头，自嘲地看了眼自己残废的双臂：“就我这样，逃不走的，你放一百个心。”
　　白飒哼了声：“知道就好。”说罢转身走出二十来米，背对着他们盘坐在大石上，“行了吧？速度速度！”
　　凌湮看向成烬：“你也……”
　　他问：“你穿成这样怎么洗？”
　　联邦军的驾驶服又紧又厚实，拉链位于颈后和腰际，以凌湮现在的半残疾状态，确实无解。
　　她看了眼脚边的小Q：“它帮我。”
　　小Q：“乐意效劳！”
　　阿烬点点头，朝与白飒相反的方向走去。
　　凌湮蹲下身，背对着小Q：“帮我把这身脏兮兮的东西脱下来，谢谢。”
　　“没问题！”
　　答得倒是爽快，可机械小手捣鼓了半天，连隐藏的拉链头都没能扯出来。
　　凌湮：“你不会用拉链？”
　　小Q委屈地把手一摊——左手没有拇指，右手拇指只余下一点点指根。
　　凌湮：“……为难你了。”
　　地面被人影覆盖，她抬眼，刚好对上成烬的眸子。
　　“我帮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你说殿下是真单纯呢，还是真单纯呢，还是真单纯？（*/ω＼*）
　　哎呀，话说科幻频道真的好冷啊…40°高温里我冷地瑟瑟发抖〒_〒会慢慢暖和起来的，对吧？对吧？


第14章　早安，阿湮（6）
　　“我帮你吧。”
　　凌湮脸红，闭着嘴巴摇头不吭声。
　　少年温柔地蹲下身，黑亮的眸子里映出她涨红的脸：“我可以闭着眼睛。”
　　说着，他轻轻合上了眼。
　　睫毛好长，又黑又密，微微卷翘，像黑色蝶翼。
　　各种想法纷至沓来，凌湮觉得脑子里有种陌生的混乱。
　　“转过身啊，阿湮。”属于少年的温润嗓音，不带一丝半点杂念。
　　凌湮像只小陀螺似的背过身，恰对上小Q滴溜溜的大眼，她猛地闭上眼——天呐，让她醒吧！她快要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拉链被轻缓地扯开了。
　　——哦，不知道阿弥的手术进行的怎么样？她刻意地转移注意力。
　　后背肌肤与空气接触，一丝凉爽，呃，肌肤相触的，大概是烬的指尖。
　　——那个，阿弥喜欢吃鱼丸，回去了一定先给她买一盒，选孜然还是椒盐呢……
　　驾驶服从肩两侧慢慢滑落，凌湮没有手可以去扶，眼睁睁看着它落到胸口，露出了束胸的布幔来。
　　少女的玲珑，被这紧紧束缚的布条遮掩得只剩微弱的曲线，可她还是忍不住脸上发烧，满脑浆糊。
　　因为闭着眼睛，成烬的手指不得不沿着脊柱下滑，才摸索到腰间的拉链。
　　凌湮在心中默念：“他还是小孩子，小孩子，小孩子……”
　　可当驾驶服从胯上滑脱，她的脑袋还是轰地一下，空了。
　　“好了。”成烬声音平静，“你站起来试试，是不是能脱下来了？”
　　凌湮他退开的脚步，才缓缓站直身子，终于彻底离开脏兮兮的驾驶服，露出贴身的裹胸、束腿来。
　　“可，可以了。”
　　“那就好。”
　　凌湮偷偷回头，恰好看见语气淡定的少年离开的侧影，双眼紧闭，面颊与耳廓红得宛如天边霞光。
　　小Q工作灯频闪，突然出声：“主人！你生病了！扫描显示你现在各项指标都不正常，尤其是肾上腺激素和多巴胺——”
　　啪！
　　一颗石子从成烬的方向，毫无预兆、准确无误地砸中小机器人。
　　“闭嘴。”
　　*
　　日光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