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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末世来[50年代]-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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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新村长太势力,实在是嘎子村太穷了!
  不但穷,这里的村民还都懒惰成性,你说这还有救吗?
  公社上没办法,只能向上面求助。
  就这么耽搁至十一月份,眼看着就要入冬了,终于找到了一个没门路跑不掉的倒霉蛋接任了嘎子村的村长职务。
  在1960年年末这几个月里,大岗屯一共发生了两件值得大家翻来覆去咀嚼议论的事。
  一个是知青老师韩江,请假去首都找已经把粮食户口转走的对象唐稼老师,结果一个人回的首都,又一个人回的大岗屯。
  回来以后,韩老师就变得沉默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没心没肺地瞎乐呵了。
  现在大岗屯里不少有闺女的人家,都开始对阳臻韩江蠢蠢欲动,想要伸出魔爪。
  第二件事,哪怕是放在清水镇,那也是一件值得议论的事。
  那就是青梅家买自行车了,还是永久牌的!
  嚯,这可不得了,自行车啊!两个轱辘的车啊!
  买回来的那一天,整个大岗屯的人都端着饭碗跑到了青梅家,院门都给挤破了,篱笆更是被不少人给掰扯坏了。
  没办法,来围观的人太多了,院子里都站不住脚了,这些人就只能在篱笆边院门边使劲往里面挤,脖子都给抻长了好几寸。
  这还不算完,等大岗屯的人看了好几天终于算是过了新鲜劲,这些人在其他生产大队的亲戚又闻风而来,纷纷趁着年前还没下雪,积极地跑来大岗屯走亲戚,就为了看一眼传说中城里人以及领导们才能用上的自行车。
  也不能怪这些人太少见多怪,实在是现在也才刚进入六十年代,在清水镇这样偏远的地方,十里八乡都不一定能找到一辆自行车。
  更有许多从民国走过来的老人家,一辈子都没见过自行车。
  现在有机会了,就在距离自己家一两百里路之外亲戚所在的屯子里,可不得折腾着老胳膊老腿儿,争取在自己蹬腿儿闭眼之前看上一眼么。
  青梅对于家里多了自行车,没什么太大的概念。
  可赵三明对自行车却宝贝得很,一天三四次,比做饭都还勤劳,一有空就拿个柔软的抹布在自行车上擦来擦去,就连沾地的车轱辘,都被他擦得可以说是一点泥巴印儿都没有。
  为啥没有泥巴印儿?
  嘿,还不是因为赵三明特意给自行车搭了个遮风挡雨的棚子,地上还有柔软干草精心编织的垫子么。
  青梅看得无语,问他要不要再端个香灰钵,再照着一日三餐,按时给自行车上香。
  赵三明想了想,想到现在外面的风气,很是遗憾地摇头表示不能上香。
  看他真特别认真思考过的样子,青梅只能彻底无语地背上弓箭拎上想要去看望旗杆跟裙子的狗子,自顾自上山去了,懒得理会这个自从买了自行车就变得神经兮兮的家伙。


第131章 1961年春耕
  十二月初,今年的第一场雪才姗姗来迟。
  虽然是场小雪,可好歹也能给明年的春耕带来些希望,屯子里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而这个时候,才从山里回来的青梅收到了一封来自首都的挂号信。
  信是支书去开会带回来的,里面有五十块钱的汇票,另外就是唐稼写给青梅的只言片语。
  大概是不知道能写什么,这张信纸大半都是空白的。
  而写的内容,也就是简单的劝青梅继续认真学习,有想要买的书,可以写信给她,她在首都可以帮忙买了邮过来。
  另外就是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走得这么突然。
  原来唐稼回去的时候是准备看望母亲后就回大岗屯的,可到家以后才发现她母亲已经病重,且并不是第一次生病。
  只不过之前为了不让她担心,家里并没有跟唐稼说。
  家里弟弟还小,唐稼不得不留在家里接替母亲的工作。
  因为家里母亲生病用了不少钱,唐稼还青梅的这五十块钱也是她自己攒了许久,刚攒够就连忙给青梅寄了过来,对此唐稼跟青梅再三表示歉意。
  青梅把汇票给了赵三明,想了想,又把这封信给了狗子。
  “明天你去上学的时候,就把这封信给你韩老师看。”
  比起刚来大岗屯时那个熊里熊气,皮得一刻安静不下来的少年,哪怕只长大了两岁,二十岁的韩江还是成熟了很多。
  此时在老支书家的左边房间里,韩江跟阳臻正在为明天备课。
  如今大岗屯小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刚好就一个负责语文,一个负责数学。
  至于体育音乐绘画啥的,也只能两个凑合着分一分,阳臻领了绘画,韩江领了体育。
  要让俩大老爷们儿去教孩子们唱歌,这就很为难人了。
  所以两个人决定,干脆也甭谁负责了,到了一周一节的音乐课时,两个人猜拳,谁输了就谁负责。
  原本可以一人一周的轮流来,可两人都不是那安分守己的,骨子里还带着点儿赌性——说不准自己运气好,就能一直不用上音乐课呢?
  想到刚才自己猜拳输了,阳臻顶了顶眼镜,不由发愁明天自己该唱啥。
  要是有个风琴笛子啥的,他也不至于这么发愁啊。
  那些玩意儿他都会一点,可让他张口唱歌,就他那破嗓子,阳臻在孩子们面前也是很想要保住自己身为老师的包袱啊。
  虽然这个包袱早就不知道丢了多少回了。
  “要是唐稼……”
  阳臻习惯性嘟囔一句,不过刚说到名字就立马停住了,停下笔扭头去看韩江。
  果然,韩江也停住了笔,脸上有点愣神。
  回过神后,韩江笑着给阳臻坐的那张椅子来了一脚:“得了啊老阳,我又不是啥瓷器人儿,你丫的要念叨就念叨完,甭给我说一半留一半的,不知道我听到这种最难受啊?”
  看起来是没啥事了,阳臻再三确定后也是松了口气,放下笔侧身对韩江笑:“说就说,要是唐稼在,咱们也不至于为个音乐课发愁啊。”
  其实别的小学也很少安排有音乐课,基本上就是语文数学这两门,可韩江跟阳臻到底是年轻人,怀着一腔热血,就想要好好教孩子们。
  大岗屯的孩子们祖祖辈辈就长在这里,对外面的世界格外好奇与向往,两人舍不得让孩子们失望,于是就自己会一点的东西,都争取教给孩子们。
  韩江也是叹气:“是啊,当初那小妞在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她,现在人走了才知道就唱唱歌有多难。”
  两个都是破锣嗓子,唱起歌来也就只能糊弄一下小孩儿们,两个人每次看见学生学得认真专注,自己都臊得脸红。
  阳臻有些担忧:“老韩,你说就咱们这嗓子,会不会把孩子们的音乐审美给带偏了?”
  想到阳臻描述的那个画面,韩江忍不住笑得捂肚皮。
  看他笑得没啥阴霾,阳臻松了口气,也没那么小心翼翼了,主动问起唐稼是个啥情况。
  就连每天都跟两人相处的阳臻也没想到,当初刚来屯子里时总是顶嘴吵架的两人有朝一日会走到一起去。
  到现在阳臻都还能想起韩江嘴贱,惹得唐稼舍弃高冷知青架子,愣是追着韩江撵了半个屯子的画面。
  想到此处,阳臻也只能心中暗暗摇头,感慨一声:男女之情实属世间最无理取闹之事。
  韩江脸上的笑淡了,不过也确实没太伤心,只是心头沉闷闷的,摇头说:“她家里现在需要她,我就是回去看了看她,当时她已经进了纺织厂当学徒了。”
  唐稼母亲退下来,唐稼顶进去,工资肯定是有很大区别的。
  像她母亲那样的老工人,工资能有二十多块钱。
  而唐稼进去是作为学徒,一个月只有十一二块钱。
  后期也需要熬资历,大概也要两三年才能把工资涨到二十块左右。
  别看工人是多光荣的工作,可同时工人一家老小的衣食住行,就都要落到那点死工资上,其实能过上好日子的工人还是不多的,毕竟绝大部分工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阳臻点头,嘴上还是安慰了韩江两句:“唐稼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要是你们不在乎天南海北,其实写信保持联系也没问题。”
  要是韩江愿意,阳臻也是能看看能否找到门路,让他招工回首都。韩江洒脱一笑,摇头:“她倒是说了让我等她,不过我没点头,就我这条件,还是就留在屯子里吧,反正现在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两人到底也是做了这么两年的铁哥们儿了,韩江也隐约知道点阳臻家的背景。
  可他确实是很喜欢在大岗屯的生活,所以他才真心祝福唐稼能找到更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
  像他这样没出息到连梦想都落在大岗屯里的人,还是早点洗洗睡了吧。
  因为想开了,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韩江拿到狗子送来的信,看了看就搓乱了狗子的锅盖头,笑着让狗子把信带回去。
  韩江也知道青队长这样少管他人闲事的人为啥要把信给他看,这份关心他就收下了,至于其他事,还是别多想了。
  冬天里的第一场雪下起来就洋洋洒洒没完没了,一连就下了一个星期。
  不过大岗屯的社员们却都很高兴,每天没事儿就揣着手顶着雪出来瞎逛,碰见人了就三五成群地随便找个地方,或站或蹲地就聊开了。
  不远处的小学里,还时不时传来孩子们齐声朗读课文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大黄大黑汪汪叫的声儿,让人心悸不安的大旱年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这显然仅仅是一种错觉。
  1961年的春天来得很早,这让积雪过早融化,等到该播种的时候,地里已经干出一道道裂缝,挖开泥巴一看,全都是干巴巴的疙瘩,连杂草都没能长出来。
  “这咋整?今年怕是比去年还要难熬。”
  “是啊,去年好歹还能出苗,今年这个,种子都不好下啊。”
  老农们杵着铲子,趁着中途休息的时候就坐在田坎上,一边喝水一边愁眉苦脸地说话。
  青梅带着一支壮劳力队在挑水,然而今年积雪不多,开春融雪后村口的无名河汛期都涨幅不大。
  屯子里用的都是木桶,对于一般人来说,本身木桶的重量就挺压肩膀了,再装满水,就算是屯子里最能干的妇女也跳得咬牙。
  壮劳力们已经连续挑了大半天的水了,一个个也是汗流浃背脸色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一鼓一鼓的。
  青梅还好,只出了一层薄汗,还是被晒的。
  把水倒进埋了大缸的粪坑里,青梅一手握扁担,一手拎两只倒空的木桶,侧身让开,让其他人往里倒水。
  旁边,有负责搅拌粪水重新装桶的妇女,也是一副累到没精神的样子。
  刚开始还能跟他们说说话,现在妇女却只是对着青梅笑了笑,而后擦擦汗就埋头咬牙继续工作。
  “你们都在旁边休息一下吧。”
  青梅皱眉看了看日头,交代下去,自己也放下桶跟扁担,却没有坐下休息,而是等在妇女旁边。
  没多一会儿,负责挑粪到地头的几个人相继过来了,其中就有赵三明。
  歇了一个冬天,刚开春就遇到这样重的体力活儿,赵三明其实干得挺勉强的。
  好在他又长大了一岁,只长个儿不长肌肉的身体终于开始横向发展,肩膀更宽了背更厚了,身上的力气也养起来了,相信只要适应适应也就没啥了。
  干活干得累到了极点的时候,谁还在乎什么丑不丑的,此时肩膀两边的粪桶里还散发着**的气味,可赵三明还是大口喘着气,努力恢复体力。
  一抬头间,就看见了等在粪坑边的青梅,赵三明思想还没转变过来呢,脸上就下意识露出个笑。
  “梅子,歇脚呢?赶紧去那边晒不到太阳的地儿坐坐,饿了没有?狗子在那边玩儿,你去找他,我早上就给他收拾了个包挎着,里面有吃的。”
  三言两语交代好,赵三明就要去换桶继续干活。
  现在整个屯子最重要的活儿就是春耕,哪怕开春就升温得很不正常,哪怕没下春雨,可该种的还是要种,甚至要更加努力地去种。
  谁知刚从青梅旁边经过,赵三明就觉得肩膀上一松,抬头一看,青梅已经伸手把他肩膀上的担子给拿过去了。
  疲倦的身体反应有些迟钝,赵三明愣了愣,才伸手要去抢回来,“梅子,你干啥呢?”
  青梅已经把扁担搭在自己肩膀上了,不理会赵三明的蹦跶,皱眉不满地看他:“你身上好臭,中午还要做饭。”
  这么臭,岂不是影响了饭菜的味道?
  虽然青梅不讲究这些,可能吃到更好吃的饭菜,为啥不积极争取?
  赵三明低头扯着衣领闻了闻。
  得,鼻子已经习惯了浑身的臭味儿了,根本就啥也闻不出来。
  不过青梅说臭,那肯定特别臭,赵三明也就不敢去抢粪桶了,跟着青梅走了两步,“那我去替你挑水的活儿,你挑完了就去洗一洗,香皂我给搁在你弓箭旁挂着的篮子里了。”
  旁边有跟赵三明一起挑粪的社员起哄笑话他:“三明,你媳妇儿来帮你干活啦?!”
  其他人哈哈大笑,就好像刚才累到麻木的人不是他们本人似的。
  赵三明没好气地摆手,“去去去,我媳妇儿心疼我咋滴了?你们要想也这样,自个儿回家找你们媳妇儿去!”
  青梅没参与他们的玩笑贫嘴中,也没否认赵三明说的那些瞎话。
  反正关于她疼赵三明的话,自从买了自行车后,青梅就没少听。
  就连林队长他们知道了,也打趣过她,青梅已经习以为常了。
  其实吧,主要还是青梅暗搓搓地发现每次有人这么说以后,赵三明都会心情特好。
  赵三明心情一好,就会做各种步骤复杂的美食。
  有啥心理波动,等吃了一两回这样的美食后,青梅就啥想法都没有了,甚至每次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还会暗暗期待赵三明又要做啥好吃的。
  要是哪一回别人说这样的话时赵三明本人不在,青梅还会有点郁闷。
  去年从嘎子村弄到的粮食,回来后就分给了各家各户。
  分之前,支书跟老支书也说过,让大家不要泄漏出去。事关自己家的口粮,大家也自然纷纷点头。
  至于唯一可能给嘎子村徐大海当内应的刘老太,支书跟老支书商量了之后,直接就把刘老太一家排除在外,根本就没把他们一家五口算在分粮食的社员中。
  所以到最后,别说刘老太了,就连她儿子儿媳都不知道去年嘎子村抢粮案后,屯子里还分了一次粮。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支书也迟疑过,这样的话是不是对没有参与这事儿的江得贵夫妇不公平。
  这两口子还算老实,再则,他们还有两个女儿要养活呢。
  不过最后,老支书还是坚持要把这家人排除在外,一来是为了保密安全考虑。
  二来,虽说江得贵夫妇没有参与,可刘老太当内应得的好处,两口子身为刘老太唯一的儿子儿媳,要说一点都没沾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老支书认为没有把刘老太也交出去,跟徐大海他们一起处理,已经是看在刘老太嫁到了大岗屯这么几十年的份儿上了。
  要还想要得好处,那绝对是不可以的。
  就这么着,刘老太一家就被不知不觉排除在外,之后大岗屯里有许多重要的事,支书跟老支书也不会特意喊上他们。
  不排斥不欺负,但也绝对不多照顾一分一毫。
  要说起来,现在刘老太也没咋出来跳了。
  主要还是嘎子村的案子吓到了这不消停的老太太。刚知道徐大海他们被抓的时候,刘老太就直接吓得病倒在了炕上。
  等后来徐大海他们被炝毙,刘老太更是连续做了一个多月的噩梦。
  本来年轻的时候就亏了身子骨,年纪也一大把了,刘老太就这么着,变成了个病秧子,顶多就是在太阳好的时候杵着拐杖在屋檐下晒晒太阳。
  连儿媳妇都吼不动了。
  也是因为粮食都分出去了,大食堂里现在是一粒粮都没有。
  开春后老支书去食堂转悠了一圈,又让儿子打探了一下公社领导们对于救济粮的想法,最后拍板,干脆这大锅饭咱们暂时也别开了,就各回各家各吃各的。
  粮食就那么多,能吃多久,能吃多好,就看各位自己的掰算了。
  其实也是因为这样,屯子里的社员们到现在也还能勉强吃个半饱。放眼往外面其他生产队一望,现在就已经有很多人都吃不饱饭了。
  就连要承担主要劳力活的壮劳力都是勉强混个水饱,这样一来,谁还有力气去在这样的条件下春耕?
  今年欠收,甚至颗粒无收的秋天,现在竟然就已经能预见一半了。
  青梅也没拦着要去挑水的赵三明,还叮嘱他挑完水记得在河里好好洗洗,“多用点肥皂!”
  千万不要把美食的气味给污染了。
  现在青梅每个月除了五十块钱的工资,还有各种各样的票。
  虽然不多,可对于青梅他们家来说,绝对是够用了。
  票有了,钱也不差,于是肥皂牙刷牙膏毛巾这类生活用品都齐全了,赵三明还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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