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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韶展颜一笑，“祁韶，祁寒的祁，韶华的韶。”
　　“伤得这么重却没见你发出什么声音，你倒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孩子了。”
　　“绝城里来的对疼痛都有忍耐力，更何况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不过是些疼罢了，我可以忍。”
　　祁韶与祝旅的对话声并没有刻意压低声线，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能听见。听过对话后的秦朔猛然蹲下身，揪起顾焱的领子沉声道，“听到了吧，为了活命什么不能忍？忍不下去了才冒着生命危险动手杀人。别拿你那种狗屁不通的阴谋乱用在这里，回去把你的士兵守则好好多读几遍再滚回来吧！”说罢竟是不再理会他，而是径直朝池冉的尸体走去。
　　池冉的尸体上没有什么太多的伤口，比起祁韶来简直算是无伤人员，可将他分成两半的那道致命伤却毫无疑问是空间系异能者的手笔。秦朔仔细查看了伤痕发现，伤口处很平整，是一刀致命——快、狠、稳、准。而这样令人不得不赞叹的攻击却是出自一个身负重伤的女孩。
　　二阶中层就可以做到这么厉害了？秦朔不禁扪心自问，他为什么从第一眼开始就主观认定了那个女孩是无罪的？她才多大？资料上说她才十五，离成年还早，理论上是该被绝对保护的。可她在绝城流浪了很久，在重新获得异能的时候才被授予b等徽章，从而考入学院。这样的人，是这样的一个人……
　　“好了，治疗完成，你身上的伤口基本都好了，不过腹部和大腿的伤太深，而且伤到了经脉，恐怕还得休息几天。你在这段日子里觉得多吸收能晶，可以帮助恢复。”祝旅微笑着帮祁韶拭去了额上的汗水，“你做的很棒，小姑娘。”
　　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祁韶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就抱着祝旅再次放声哭泣，“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几个小时前大家还约好了等考核完成就回去庆祝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有丧尸！为什么池冉要杀我！为什么！我只是想好好地活下去，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不会的，你当然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哭，没事了，联盟政府会保护你的。没事了，乖……”祝旅安抚地拍着她的背，“你要不要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也许你会好很多。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放松地休息，好吗？”
　　祁韶呜咽地点头，但是还是紧紧地抱着他不松手，身体也还在颤抖。祝旅也就不停地拍着她的背，然后等待着她慢慢地恢复平静，直到睡着。不远处的秦朔见此情景给祝旅打了个手势，祝旅颔首应下后慢慢地抱起祁韶走了出去。
　　是了，没有错。这一切不会是祁韶做的，她没有这种能力。如果当他进来的时候，她一脸柔弱地哀求或者装可怜，那么他会怀疑——可是她没有。是的，她没有。她就像资料里说的一样，坚强又勇敢，可是又无比的脆弱。她需要被保护，即使她是现任联盟唯一的一名女性双系能力者。
　　他不会错。秦朔心想，他的判断从来都没有出错过，以前没有，将来也没有。是池冉背叛了联盟，祁韶不过也是这件事中的一个牺牲品。他回忆着第一眼看到祁韶的感觉，再次确定了心中所想。
　　然而在谁也没有看到的角度，祁韶靠在祝旅的怀中，悄无声息地弯了嘴角。


　　☆、148。血色女王

　　
　　这是最寻常的一个清早，砚容习惯性地早起训练完后回到房间，打开感应器连上联盟网络，开始他一天的刷视频工作。砚容是二阶高层测灵师，十九岁，处于能力者的黄金时期，本该属于被万千人惊艳的天才，此刻却胡乱地披着睡衣吃着速食，无比宅男地蹲守在投影屏幕前。
　　其实也是他命不好，十九岁的二阶高层测灵师是很厉害，可如果同时段有一个十九岁就已经是三阶中层的测灵师，那他这点成绩还真就算不上什么了，而那名三阶中层测灵师好死不死还是他的死党——人称变态杀手的卿礼。更况且他们两又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在联盟现阶段，真正属于万中选一的天才，年仅二十七岁就已经是四阶高层的测灵师曲晞。可想而知，在这两束光环的笼罩下，砚容这个十九岁的二阶高层测灵师也就引不起人们的关注了。
　　不过砚容对于眼下的一切都很满意，他很享受这种自由自由的生活，不需要和很多人打交道，也不需要去应付那些根本就合不来的人。他只用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房子里，每天训练、刷视频，隔几天去外界亮一亮相，给他人看看他的能力等级就好了——多惬意！
　　砚容选了一个最舒适的坐姿，一页页地翻看着视频：这个视频太垃圾。什么战术分析，完全是扯淡！纳尼居然还有人不死心地在黑基础五系异能者？作死好走不送。哎呦呦，竟然有昨晚的异能者学院考核全录像公开？呵呵。在逗他玩吗？……翻了好几页都没有找到什么好玩视频的砚容，觉得森森地不开心。
　　他打了个哈欠，重新刷新了一下网页，然后看到一个刚上传的视频，名字很简单：《血色女王》。不过也就是这一个简单的名字似乎引起了众多人的兴趣，单单是在他犹豫要不要打开的这几秒内，这个视频的点击量已经开始迅速飙升。砚容也被勾起了兴趣。径直打开观看了起来。
　　说是血色女王，但一开始完全很无聊，众多的人物。嘈杂的背景，广播声不断。砚容回过神来，这不就是昨晚的异能者学院考核吗？既然是女王的话……主角会是女人？今年学院一共才招收了三个女性异能者，这已经是坏规矩的事情了。可现在居然有人把三人中的其中一人说成了女王？饶是完全没有大男子主义的砚容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在说笑话呢还是在说笑话呢？
　　有这种想法的并不只是砚容一个，所以尽管开头很无趣，他们还是耐心地等待了下来。广播很快响起了，综合考核第一场，祁韶对上许清。砚容本来还是抱着零食看视频的，可随着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手中抱着的零食袋子不知什么时候掉落了，而他亦是满脸的震惊。他敢肯定。这个祁韶完全没有使出她实力的一半——不对，也许连两成都没有！许清在她面前不过是刷马戏的猴子一般。她想让他什么时候死，他就得什么时候死。果然，随着比赛的推进，许清的劣势一览无余，而祁韶却完全没有消耗似的准备和他打赌。砚容脑海中不断闪现她控制住许清的一系列动作，心中的诧异越来越深——他也是测灵师，所以他看得出来，祁韶在这一句里是完全不能够依靠测灵师的本事的。即使测灵师有强大的能量网，可那是连曲晞都猜刚入门的东西，他完全不相信祁韶可以掌控它。所以这一切的招数来源都是空间系的能力，可空间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什么时候三阶的金系异能者在二阶的空间系异能者面前，连前进后退都不能自控了？
　　这个叫祁韶的双系能力者，很不简单。
　　这么想着，砚容整个人也由最初的散漫变得认真严谨起来。当听到祁韶问出的那五个问题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有别于震惊或是愤怒或者其他的任何一种感情，仅仅是他想不出任何祁韶需要这么做的理由。如果是为了出名，光凭她是联盟现在唯一的一名女性双系能力者这一标签就足够她红了；如果是为了发泄不满，她问的时候是很潇洒，可潇洒过了呢？麻烦将会接踵而至；如果她真的是想为她自己讨个公道，那么她的这种举动非但不能对联盟的制度产生任何影响，而且会使自己陷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困境中去。思前想后，砚容完全不能理解她这么做的理由，见比赛结束，他不断快进，寻找祁韶的下一次出场。
　　他现在毫不怀疑，所谓的血色女王说的就是祁韶。女王他懂，可血色……光凭这么点的事就够叫血色了？难道后面还有什么超出他想象的事情吗？是的，的确有。不过这在经过了漫长的午休时间和无聊的前几轮团体战过后，当砚容已经无聊到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才终于又在视频里听到了祁韶的名字。五对五团队战，考验配合、操作、意识的最高战斗，在这里面祁韶会给出什么样的惊喜呢？
　　开局严谨，也许因为是录像的缘故，战台上的声音听得不是很真切，砚容只能从比赛的节奏和走势中来判断那为数不多能听清的几个零星的词语。还是这样，他有些失望，祁韶给他的感觉还是一样没尽力。岂止是没尽力，根本和玩似的，不过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罢了。看她的神态就知道了，那么游刃有余，根本毫不担心。这些人里面，他也是认识几个的。二阶高层的驯兽师楚岩，那个骄傲的小子碰到了祁韶还不是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一看到楚岩虽然不甘却还是只能认命地听从祁韶的指挥。砚容心里就一阵解气。驯兽师和测灵师不睦已久，每次都有些无聊的人将他们两人放在一起比较，久而久之楚岩对他完全就是对手的感觉。弄得他很是烦躁。现下倒是解气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小看测灵师！
　　另外的一个水系异能者温别容他也是知道一点的，三阶初层的水系，年纪也比他大不了几岁，算是学院里的佼佼者了，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前途将一片光明。其余的人砚容就不怎么熟悉了，大概是没什么名气，等级也不高。从祁韶对付他们的手段就可以看出高下。这场团队战估摸着会是祁韶大获全胜，砚容想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这个视频到底几个意思？
　　果然不出他意料。祁韶一个个地将对面的选手了结完后丢下台去，当最后一个选手也被打败的时候，广播响起，宣布胜利。但异变就在这一瞬间产生。画面突然摇晃了起来。前方视野里被录下的人群开始重心不稳，紧接着或是倒下或是晃晃悠悠地需要接住外力才能站稳。这是怎么了？不等砚容多加思考，整个画面都天旋地转起来——录像的人倒下坐在了椅子上。等平息下来的时候，他只看到一个个肤色青白、活动僵硬的人朝着台上移动，再然后……没有然后了，画面戛然而止。
　　砚容在呆愣了几秒后迅速地连接到曲晞。曲晞应该是在外面，接到他的通话还很诧异，但等听完他的叙述后。曲晞立刻改变了语气，“你负责联络卿礼。半个小时后你家见。”他显然是想通了个中关节，砚容对于曲晞的话基本是言听计从的，他的本事所有人都看得见，尤其是从很久以前就跟着他的砚容和卿礼。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正式会面。甫一见面曲晞就问道：“现在这个视频的传播率是多少？”
　　“很快，不可能压得住。”砚容抿着嘴唇指给他们看，“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不过几千，然而在看的途中猛然增加到了几万，现在已经逼近一百万了，而且还在节节攀升。用不了多久这个视频将会流传到每一等人民的手中，到时候产生的化后果就不是你我可以想见的了。”
　　“这明显是一个作为看客的学院在读生出于某种目的全程录下来的视频，没有任何剪辑，没有做过修改，而且结束得也出乎意料。不难猜出这本来应该是不会被流传出去的，但是因为他设定的某种程序——也许是当他死亡时，自动上传等，这份视频才会被上传。”在赶来的半个小时中，曲晞很认真地研究过了视频，他转头看向目光不定的卿礼，“你怎么看？”
　　“血色女王……”卿礼挑眉，“这个称呼给的好，不出意外的话，祁韶已经被联盟给带走了。那些丧尸化的异能者估计全都死了，而这个视频很快就会被全面封杀。”话音刚落，本来还在播放的视频就突然消失了，虚拟投影上显示该目标不存在。卿礼顿时无奈地抬手，砚容也是一阵懊恼，自己居然忘记下载了。
　　曲晞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打开他的感应器连接上投影，立时三刻就又出现了视频中的画面，“这个不是重点，我已经下载好了。”话音一顿，“异能者要丧尸化说难不难，可说容易也不容易。这明显是一个局，为的就是祁韶。可祁韶是双系异能者，空间系一向被联盟看得死死的，那么就只剩下我们测灵师。”
　　“宣战？”砚容觉得难以置信，“三方联盟的条约还在呢，而且他们还要靠着我们来提供灵物，毁约开战什么的不可能吧。”
　　曲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当然可能，只不过还不是时候罢了。但我想祁韶是不会有事的，不仅不会有事，联盟还会好好地安抚她。血色女王……呵，联盟多久没出现这么厉害的女性异能者了？在剩余价值被压榨完之前，祁韶永远都不会有事。”L


　　☆、149。我想你是我女儿

　　
　　正如曲曦料想的一般，祁韶现在的日子过得简直犹如神仙。
　　自从那天被祝旅抱着带走之后，祁韶就被带到了联盟监狱一样的地方——说是监狱，可这里的条件无论是比起异能者学院的住所或是她以前住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来得更加舒适和豪华。
　　一连两天除了饭点有人准时送饭外，没有一个人过来看望她。她像是被遗忘在这里一样，除了房间，哪都不能去。在入住的第一时间她就对整个可以活动的区域都做了检查，然后她发现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在监控之下，包括洗手间。不过她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地沐浴洗漱，结果第二日洗手间的监控就被撤掉了，每次去洗手间的那么短短几分钟就成了她唯一可以毫无顾忌进入空间的时间。
　　被她救到空间里的人始终都没能苏醒，这也不怪他们。是她命令团团不让过快地给他们解毒，就让他们半好不好地呆在空间里最好。一来虽然她想救他们的命，但她却从没想过让这么多人都彻底知晓她空间的秘密；二来，这些人里面也并不全都是她想要拉拢的人手，至少孙武和高乔就都不是。
　　在查看伤情的时候祁韶发现服用过空间中血叶的几个人明显要比其他人的状况好得多，所以简连、祈恕、梅萌萌和向子音都被她挪到了偏后头井口堆的地方。颇有自己人的架势。至于温别容和叶泱，祁韶将他们和高乔、孙武两人一同挪到了靠近前方边缘的土地上。他们的情况说不上好，丧尸化的进程已经停止。可祁韶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救治他们。农夫与蛇的故事她还是懂的，不管他们是不是蛇，总之她不想做农夫就是了。
　　每天进洗手间的次数不能过多，过多会引起怀疑；每次停留的时间也不能过长，过长也会引起麻烦。所以祁韶并没有太多的功夫去解决这件事，只能让团团和几只萌物们好好地看守着他们，让他们尽量别那么快地苏醒过来。
　　联盟不光对她的人进行了监控。而且连她的感应器也没有放过。所以在这里的时日里，祁韶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来往过通信，不论是沈樟、青仪哉或者是木折、司寇宿。乃至宁云原和韩寺，都像是默契十足一般没有给她任何的信件，倒也让她心里松了口气。
　　祁韶猜测着联盟的举动，并且不遗余力地扮演着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她当然不会觉得凭借那个叫秦朔的队长和一名随队的水系异能者就能将她的嫌疑完全洗刷干净。青仪哉录制好的视频应该已经传上联盟网了。造势不过分分钟的事。她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这波来自网络的、平民的汹涌浪潮来到她身边的时刻，到那时，她才能够做到不仅是跳出杀人犯的嫌疑，而是真的是成为联盟的某种招牌。那么现在她可以做的，就是彻彻底底演好这个自尊心强、柔弱又不失坚强、犀利但固执的矛盾形象。
　　“祁韶小姐，您的午饭送到了。”门外传来侍者毫无语调起伏的声线，祁韶从思绪风波中回过神来。一面继续把玩着桌上的能晶，一面应下声让他进来。
　　“祁韶小姐。请于下午一点半准时在门口等候，会有专门人员带您去会客厅。”说罢，他将食物端放完毕后就鞠躬走了出去。
　　监狱当中的会客厅……不就是探监么。祁韶有些无语，到底是谁这么没眼色，居然挑这种时候过来看她，这不明摆着惹事吗？不过虽然吐槽，可她心里到底还是好奇的，于是吃完饭又吸收了一会能晶后就换好了衣服，坐在房间内等待。
　　一点四十很快就到了，门也被准时地敲响，祁韶打开门就看到两张陌生的面孔毫无表情地看着她。其中一人拿起一个类似手铐的物件直接将她的双手背在身后铐好，什么都没说，拉着她就走了。饶是祁韶已经打定主意要装出顺从的样子，此刻也不免恼火起来，可她心里也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什么贵宾，仅仅是被礼貌对待的囚犯而已，所以将心中的怒火一而再地忍耐下来。
　　可如果面上风轻云淡是很不好的，联盟那些人不会想看到，也不能被他们看到。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城府颇深的双系能力者，而是一个可以被利用的小女人罢了——尽管祁韶直到现在也并不清楚他们究竟想要她来做什么。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会客厅的门被打开，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