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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厉声大喊：“向前！向前！一直先前！直到战死！”
　　……
　　汉八旗正黄旗统领下令：“放箭！”
　　箭矢抛射，越过了高高的土堆，落在营寨中，传来一阵惨嚎声。
　　统领冷笑，对付没有弓箭的平民，就是这么简单。
　　惨嚎声忽然轻了不少。
　　统领皱眉，隔着土堆，抛射看不见的营寨内部，效果太差。
　　“骑兵上。”几百个骑兵飞驰而去。
　　土堆可不比城墙，骑兵随便就沿着泥土冲上了坡顶。
　　“第一排，刺！”
　　枪阵如林，第一批骑兵挂在了土堆顶部。
　　“我们赢了！”流民们欢呼。
　　汉八旗统领大怒，全军进攻！
　　拿着闪亮的长刀的兵丁狞笑。
　　“上土堆，枪阵准备！”
　　瑟瑟发抖的流民们咬牙嘶吼：“为了不被吃掉！”
　　“为了不被吃掉！”
　　“噗！”□□被刀隔开，然后被汉八旗的兵丁欺近，顺手一刀。
　　持枪的流民睁大着眼睛，看着捅进肚子的利刃，眼前留着长长的辫子的蛮夷似乎在舔着嘴唇。
　　这是要吃掉他的肉？
　　“我不能被吃掉！”流民大吼着，不顾身上的利刃，扑了上去，死死的抱住汉八旗的兵丁，牙齿咬住了他的咽喉。
　　后面的流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用力的刺进了另一个汉八旗兵丁的胸膛。
　　“不，不！我好怕！”一个拿着木棍的流民惊恐的看着前面的血战，扔下木棍就想逃。
　　“噗！”他的后背剧痛，被人用木棍狠狠地捅了一下。
　　“碰！”又是一棍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噗！”脑袋被开了瓢。
　　“不要杀我！”他挣扎着叫。
　　后面的流民只是狠狠地打。
　　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鲜血和人头养成的遵从军令的习惯，在疯狂的战斗中，更是毫不犹豫的执行。
　　“向前！向前！一直先前！直到战死！”
　　“正黄旗顶不住了。”汉八旗的其他统领们低声商议。
　　但是这土墙的宽度有限，有正黄旗的兵丁挤在那里，其余人根本上不去。
　　“我们去攻打其他方向。”要是连一个流民营都打不下来，汉八旗以后还怎么跪在女真八旗蒙古八旗的面前舔他们的脚趾？
　　三支队伍呼啸而去。
　　“为了不被吃掉的，杀辫子！”
　　“杀辫子！”
　　拿着木棍，拿着石头，甚至赤手空拳的流民，呐喊着冲向留着辫子的兵丁。
　　一个时辰后，率先进攻的汉八旗正黄旗全军覆没。
　　流民营欢呼声响彻天地。
　　“杀辫子！杀辫子！”
　　“老子还以为辫子多么了不起，照样被老子一棍打碎脑袋！”有人大声的笑。
　　“我杀了两个！”有人拿着捡来的钢刀，不敢相信。
　　“愣着干嘛，杀辫子！”西厂的番子厉声呵斥。
　　其余几个方向的汉八旗缓缓撤退。
　　流民营几十万人大声欢呼。
　　汉八旗正黄旗7□□全军覆没，其余三旗损失各超过千人。
　　难民战死超过4W人，伤者超过10W。
　　这个比例怎么看都是惨败。
　　但流民营几十万人，人人认为自己赢了！
　　“我大明怎么会怕蛮夷！”
　　“一群野人，也敢踏足大明的江山，全部去死！”
　　明人流民营中的欢呼声，传了过来。
　　皇太极冷笑，大明了不起？一群流民懂什么？
　　不过死了些随时可以招募的汉八旗的狗而已，要不是为了试探到底是不是陷阱，无敌的八旗军，早就灭掉了这批流民了。
　　“全军出击！”皇太极冷冷的下令。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女真八旗蒙古八旗狞笑着冲锋。
　　流民营寨中。
　　“这些辫子没什么了不起！大明人怎么会怕蛮夷？不想被吃的，拿起武器，杀辫子！”西厂的番子们大声的喊着。
　　流民们捡起武器：“不想被吃的，杀辫子！”
　　留着辫子的八旗冲上土堆，土堆上，枪阵如林。
　　片刻间，鲜血四溅，尸横遍地。
　　皇太极看着胶着的局势，心中在滴血。
　　什么时候，明朝的人这么不怕死了？
　　什么时候，喜欢跪地投降，喜欢舔女真的脚趾，喜欢谁当皇帝都一样的明朝人，怎么不投降了？
　　为什么不逃！为什么不怕死！为什么不投降！
　　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军队，竟然在这里毫无意义的和流民互相消耗。
　　大明有多少人？真是见鬼！
　　这群流民全部该死！
　　其余女真将领，不安的看着战局。
　　无敌的女真骑射，在一丈高的土坡前毫无用处，而骑兵冲锋的威力，又在土坡上降到了极致，一步深一步浅，艰难跑上土坡的骑兵，被密集的枪林克制的死死的。
　　女真八旗蒙古八旗汉八旗的凌厉阵势，高超兵法，优秀训练，在像蚂蚁一样胡乱挤成一团的土坡上，根本就毫无施展的余地。
　　远处，又是一个曾经纵横无敌的女真勇士，被几个流民拖下马背，活活的咬死。
　　皇太极和女真将领们脸色惨白。
　　“我们撤吧，这是个陷阱！”有女真将领迅速的给皇太极找到了台阶。
　　“明人故意让我们打这里，就是要让我们放弃我们的优势！”
　　皇太极沉吟不语，你们再劝啊，你们再劝劝，我就有理由下台撤退了！
　　远处，出现一支明朝骑兵，大约只有千人。看旗号，是锦衣卫。
　　皇太极冷笑，明朝皇帝的精锐部队锦衣卫？这里果然是圈套，这些流民一定不是普通百姓，是明朝的精锐军队！
　　围攻流民营寨的女真八旗传出号角声，2000余骑迅速从围攻土堆的序列中呼啸而出，冲向了锦衣卫的骑兵。
　　锦衣卫的骑兵转身就逃。
　　远处的皇太极，追赶锦衣卫的骑兵一起大笑。
　　这才是熟悉的大明军队，没有十倍的兵力，根本不敢和女真人打斗。
　　女真骑兵拼命打马，不能被这支锦衣卫骑兵跑了。
　　忽然，女真骑兵纷纷坠马。
　　发生了什么？
　　被压在马下，或直接摔断了脖子，或依然努力挣扎的女真骑兵们，看着地面上密密麻麻毫无规则的碗口大的摔断扭断战马四蹄的小坑，怒骂出声：“卑鄙无耻！”
　　锦衣卫骑兵回转，利索的远远跳下马，将地上重伤的女真骑兵一一杀死。
　　皇太极和女真将领们目瞪口呆。
　　皇太极毫不犹豫的决定撤退。
　　卑鄙无耻的明人为了针对女真勇士，故意设置的邪恶的圈套！
　　勇敢单纯善良淳朴的女真人，绝对不能上当受激！
　　估计在前方后方左方右方有大量的军队正在围过来！
　　傻瓜才继续留在这里呢。
　　八旗军开始撤退，流民营寨大声欢呼。
　　又赢了！女真辫子果然是废物！
　　忽然，一面黄色的旗帜慢慢的在营寨中升起。
　　“这是……这是皇上……”流民不认识黄色的旗帜是什么，不认识穿大明皇帝胡一一，却机灵的知道，整个大明，能穿着黄色的龙袍的，只有皇帝！
　　一直战斗在最前线的流民纷纷扯下衣服，露出身上的御林军服饰，迅速的重新组成队列。
　　“真的是皇上！”
　　“皇上和我们在一起！”
　　一个又一个的流民跪下，真心的呼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远处，正在撤退的皇太极愣住。
　　大明的皇帝御驾亲征！
　　大明的皇帝亲自设下的圈套！
　　大明的皇帝就在他们的面前！
　　皇太极又惊又喜又恐又怒又悲又忧！
　　眼前的陷阱，那是大的不能再大的陷阱，眼前的诱饵，同样是大的不能再大的诱饵！
　　跳坑，还是不跳？
　　……
　　营寨中，王承恩涕泪交加。
　　“万岁，万岁！你不能这样啊！太危险了！”堂堂天子混在流民营中，已经是冒了大险，遇到女真围攻，更是不可想象的危险！眼看大明列祖列宗保佑，终于平平安安的度过了危机，女真蛮子就要撤退了，皇帝竟然公然打出了龙旗。
　　王承恩再看不出这是胡一一故意设置的圈套，那王承恩就该一头撞死了。
　　皇帝拿自己的性命做诱饵！
　　王承恩绝对无法认同。
　　胡一一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是大明的天子，朕今日要与女真的蛮夷决一死战！”
　　“来人！”胡一一下令，“传话！”
　　流民营寨中，传出整齐而巨大的声音：“大明天子在此，蛮夷头头皇太极还不过来跪下磕头吃（屎）！”
　　声震四野。
　　皇太极大笑：“大明天子，好，好！”
　　四周的女真将领或焦虑或热切的看着皇太极。
　　“大明的皇帝就在这里，女真的勇士们，敢不敢杀了他！”皇太极大声的喝问。
　　“敢！杀了大明皇帝！”
　　八旗军尽出。
　　这是个圈套，大明有几万十几万几十万上百万大军正在包围过来，女真上至皇太极，下至最小的小兵，人人猜得到。
　　但是，谁都决定进攻。
　　杀了大明的皇帝！
　　夺了大明的江山！
　　杀光大明的男人！
　　抢光大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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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堆上的血战更加激烈。
　　尸体早已堆得比土堆还要高还要厚，根本看不到脚下的泥土。
　　一拨人直直的冲上去，被长□□死，被钢刀砍死，然后又是一波人冲了上去，踩在仍有余温的尸体上，与敌人拼死搏斗。
　　“向前！向前！一直先前！直到战死！”
　　号令中，一个女子捡起地上的□□，用力的刺出。
　　“杀大明皇帝！”
　　喊声中，一个辫子骑兵纵马冲上土堆，杀出一个缺口。
　　皇太极大声的下着命令，一支又一支的队伍被派了出去，但松软的土堆，就是向山一样的坚固。
　　不知不觉，留在皇太极的身边的军队越来越少。
　　远处，锦衣卫骑兵焦虑的看着旗号。
　　旗号依旧是原地等待。
　　“旗号变了！”锦衣卫头目紧张的看着旗号。
　　“上马！向前！向前！一直先前！直到战死！”他大声的道，率领骑兵，直直的冲向皇太极所在。
　　皇太极只瞅了一眼，就把最后一支骑兵派了出去。
　　“1000对1000！女真的骑兵，怎么可能打不过明人的骑兵！”皇太极的厉声呵斥中，骑兵统领拼死打马冲了出去。
　　皇太极的身边，只有不到2000的女真兵丁了。
　　“大明的皇帝，你敢赌命，我什么不敢？”皇太极冷笑。
　　局势到了这一刻，以及彻底的陷入了疯狂，杀王的机会，大家都有，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谁的阵线先被击溃。
　　锦衣卫骑兵被八旗骑兵死死缠住，一时难以突破。
　　一支女真的兵丁拼死杀开了一个缺口，等待已久的蒙古骑兵飞快的冲上，直直的杀向了龙旗。
　　“杀大明皇帝！”见到这一幕的女真人大声的欢呼。
　　远处的皇太极大笑，就差了一点点，他赢了！
　　“皇上，快逃！”王承恩惨叫着挡在胡一一的前面。
　　胡一一推开他：“闪一边去！”
　　一剑，冲过来的蒙古骑兵连人带马砍成两截。
　　王承恩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谁敢挡住朕的去路！”胡一一厉声道。
　　王承恩忽然发现胡一一的背上绑着小真真，又急切的叫：“万岁，老奴来保护真真公主！”背着个小女孩打仗，嫌命不够长吗？
　　小女孩回头，用力的挥手：“才不要呢！”
　　王承恩跳脚，眼看胡一一连杀几十人，抢过一匹马，翻身而上，四处纵横，一咬牙，拔起龙旗，跟在胡一一的后面。
　　龙旗所至之处，一个个女真兵丁人头飞起。
　　原本被蒙古人女真人突破的缺口，反而被胡一一反杀了回去。
　　“都跟上，杀蛮夷！”胡一一砍死一个女真兵丁，从他的身下拖起一个流民。
　　流民惊讶的呆了，皇上？
　　胡一一早已杀入了人群当中，剑光闪烁，一个个人头飞起。
　　不过片刻，附近的女真兵丁尽数被杀。
　　胡一一举起长剑，纵声长啸：“皇太极！朕来取你的人头，洗干净等着！”
　　纵马直取皇太极。
　　“大明子民，跟随万岁杀敌酋！向前！向前！一直先前！直到战死！”王承恩嘶声大吼。
　　附近的人跟着吼，又带动了更多得人，整个营寨都在大吼：“大明子民，跟随万岁杀敌酋！向前！向前！一直先前！直到战死！”
　　一个满脸是血的御林军抢过王承恩手上的龙旗，飞奔跟随胡一一。
　　龙旗所至越来越多的人跟随胡一一杀向皇太极，越来越多的女真兵丁落荒而走。
　　“快走！”多尔衮扯住皇太极，用力的把他推向战马。
　　皇太极怒斥：“我是女真的皇帝，宁死也不会逃跑！”
　　多尔衮愣愣的看着他，这个时候了，还要摆架子，找台阶，让我背怕死逃命的黑锅？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老子不伺候了！
　　翻身上马，嗖的就跑了。
　　皇太极下巴都合不拢了，你丫的再劝我啊，再劝我我就答应了。
　　“快拦住他！”保护皇太极的女真兵丁不顾一切的向胡一一扑上去。
　　剑光中，挡在胡一一前面的女真兵丁或被腰斩，或人头飞起，血肉横飞。
　　皇太极再也顾不得尊严，翻身爬上马背，用力抽马。
　　战场上，忽然发出巨大的吼声。
　　所有的明人女真人蒙古人都在大声的呼喊。
　　皇太极一回头，胡一一已经近在咫尺。
　　剑光刺眼。
　　皇太极只觉肩上一疼，整个右手已经被砍了下来。
　　“万岁，刀下留人！”王承恩大声的喊。
　　胡一一竟然听见了。
　　皇太极背上一疼，已经被打落下马。
　　“万岁，万岁，万万岁！”王承恩大喊。
　　“万岁，万岁，万万岁！”整个战场都是喊声。
　　“快说，为毛不能杀他？”胡一一踩着皇太极的脑袋问道。
　　气喘吁吁的王承恩眼睛很尖，看到多尔衮抛下皇太极独自逃命，那是大大的奸臣，建议放皇太极回去，两虎相争，必有一死。
　　胡一一大惊，怪不得你是曹化淳的徒弟，你丫学过数学没有？费那么多事，现在杀了多好！
　　一剑砍下，皇太极人头飞起。
　　“那个谁谁谁，刚才皇太鸡骑得马跑远了，你去追回来。”要不是看那匹马漂亮，刚才就和皇太鸡一起砍成两段了。
　　“其余人，跟着朕继续追杀蛮夷！向前！向前！一直先前！直到战死！”
　　“向前！向前！一直先前！直到战死！”几十万流民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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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下，多尔衮带着区区几百骑亡命奔逃，不时有人或因伤重，或因疲倦，不时从马背上滑下。
　　多尔衮根本不敢停留。
　　大明的皇帝不惜亲自当诱饵围杀女真的勇士，又怎么可能会再给他们逃回去的机会？
　　多尔衮甚至可以猜到他将会遇到什么。
　　他们轻易度过的关宁锦防线，将会有几十万大明将士布下天罗地网，等着砍下女真勇士的人头当球踢。
　　“你们记住，要是我死了，你们一定要告诉沈阳的族人，杀光明人，替我报仇！”多尔衮对心腹们道。
　　多尔衮意外的没有遇到埋伏，像在梦中一般，安然回到了建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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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役，女真自皇太极以下，10W入关大军，战死8W余人，被俘后处死1W余人，跟谁多尔衮逃回白山黑水的，不到300人。
　　大明御林军2W余人，战死1。4W，流民战死将近20W，受伤者无数。


第82章　京城急
　　烛光再亮；　究竟不是白天；　写字看书久了，眼睛就酸痛了起来。
　　户部尚书用力敲敲背，只觉得再这么折腾下去；　这身老骨头多半是要挂了。
　　“来人，热茶。”茶水已经凉了；　他有些生气。
　　附近的其他几个户部官员听出了户部尚书的怒气，苦笑。
　　每天都要办公到这么晚，人人都有怨气。
　　“别看了；　再不快点；　今晚又要通宵了。”户部侍郎提醒道。
　　其余人看看桌子上的厚厚文件；　忍不住摇头叹息。
　　原本早已完成的奏折，胡一一全部推翻，几千字的道德文章；　到底到底到底重心在哪里？
　　朱88的公文改革太不彻底了；　八股文看起来还是累啊！
　　朕只要看数据数据数据！所有的理由借口全部不想看！
　　胡一一命令朝廷公文全部用规定表格；　统一格式，少扯其他。
　　明朝大臣唯有泪流满面；　以前通过华丽的辞藻，或者意境的先后；　或者攻击其他部门；　令人眼花缭乱，令人击节赞叹的雄文，再也看不见了！
　　屡战屡败；　可以用屡败屡战轻易推掉责任拔高自己，现在在一目了然的胜负数据表格中，不砍死你丫打败仗专业户才有鬼了！
　　朝中不少大臣因为数据化奏折，降级，罚俸，杀头。
　　为了保住脑袋，原本悠闲的各部官员们，开始了地狱般的生活。
　　喝花酒？没空，还有表格没有做好。
　　听小曲？没空，还有表格没有做好。
　　赴诗会？没空，还有表格没有做好。
　　该死的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