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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阳微微摇头，也不知道是不赞同，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乔尼看向他：“你杀人，什么感觉？”

　　　　杨阳坐在床/上，光着脚，抱着膝盖，就像是一个受伤的动物一样，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他回想了一下她开枪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明明场面一片混乱，但当子弹射出的一瞬间，仿佛一切都慢了下来。

　　　　“就像电影的慢镜头，我能看见那个人端着枪想要杀你，然后我就开枪了。子弹穿透了那个人的脑袋，时间就像是变慢了，我看见鲜血从那个人的脑袋涌出来，就像是自来水一样哗啦啦地流在他的蓝T恤上……我当时抖得不成样子，但我一直在告诉我自己，集中精神，别乱想，我必须这么做，不然死的就会是你们。”杨阳声音颤抖着说。

　　　　“你呢？”乔尼问周天浩。

　　　　周天浩摇摇头：“我不想回忆。”

　　　　乔尼也不勉强，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巧克力，抛给凌若鱼，示意凌若鱼给他们吃。

　　　　凌若鱼拆了巧克力，分成小块，一人嘴里塞了一块。

　　　　凌若鱼自己也吃了一块，才把剩下的扔给乔尼，乔尼伸手接住，掰了一块塞进口中。

　　　　巧克力是黑巧克力，甜中带着一丝苦香，抽离了那些甜味，就如同杨阳和周天浩此刻的心情，无比苦涩。

　　　　“杀人有什么可怕的？”乔尼说，“你们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才杀的人，这代表你们很坚强很勇敢。”

　　　　“可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造成别人的死亡，这种感觉……你可能无法理解，这很糟糕。”杨阳说，“在我的心中，国家应该是安定的，遇到黑社会的时候应该去找警察，而不是自己动手杀了别人。”

　　　　“秩序早已崩塌了，杨阳。”凌若鱼轻声说，“现在外面可怕的不只是丧尸，还有活人，那些活人为了一点点物资不惜杀死其他人，但我们不是，我们可以接纳新人，我们会保护他们，同时，我们也必须保护自己。”

　　　　听着凌若鱼的话，乔尼笑了，她问道：“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吗？”

　　　　凌若鱼依稀记得刚才混战的时候乔尼的表现，她没有用枪，只是用刀，以冷兵器对抗枪械，她却显得毫不胆怯。

　　　　“你看起来很镇定。”凌若鱼说。

　　　　“你是说刚才？不，那不是我第一次杀人。”乔尼把巧克力都掰开，走过去分给其他人。看杨阳和周天浩又捡起一块放进嘴里，她才继续说道，“我第一次杀人之后，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关了整整两天，直到后来我被教官拎出来毒打了一顿，说我……嗯，翻译过来就是矫情。”

　　　　“为……为什么？”杨阳问。

　　　　凌若鱼吃着巧克力，看向乔尼，乔尼的话，让她忍不住去揣测她的身份。

　　　　为什么会有教官教唆别人去杀人？听起来他们并不是说中文的，那乔尼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她现在是想要告诉他们关于她的身份吗？

　　　　“因为我的心还有感觉，还没有麻痹。”乔尼拿起一块巧克力，想了想，“也许，心还没有麻痹的人，是无法成为一个杀人机器的。”

　　　　“杀人机器？”周天浩皱了皱眉，看向乔尼，“你是杀手？”

　　　　“对。”乔尼点头，痛快地承认了。

　　　　凌若鱼一愣，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她曾经猜想过乔尼为什么身手这么厉害，会不会是特工，或者是什么隐世高手之类，但是完全没有往杀手的方面想。

　　　　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凝固，四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这种沉默，让凌若鱼觉得非常的不自在。

　　　　“你……”凌若鱼试图组织一个合适的语言来打破现在的尴尬，“嗯……职业满特别的。”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乔尼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身份坦白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她看着杨阳接着说下去，“你就把这当做职业，比如把自己想成一个杀手。”

　　　　“啊？”杨阳抿了抿唇角，很是为难，“可是，我并不想当杀手。”

　　　　拜托，他何止不想当杀手，他还一点儿都不想杀人好吗？

　　　　“这样啊。”乔尼吃着巧克力，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她说，“这个世界上杀人的不只有杀手，特工、军人，等等，多多少少都是因为任务杀人，但是他们是为了保护一部分人的利益。如果你不想当杀手，也可以把自己当成军人或者特工。”

　　　　“相比起来，还是特工酷一点。”杨阳认真在这几个当中挑选了一会儿说。

　　　　“嗯，那就是特工了。作为一个称职的特工，杨阳，周天浩，你的任务是保护其他人的安全。”

　　　　周天浩皱了皱眉：“我不想要当特工，我要当军人，特种兵。”

　　　　凌若鱼被周天浩的反射弧逗乐了。

　　　　乔尼却依旧无比认真地说：“作为一个称职的特工和特种兵，杨阳，周天浩，你的任务是保护其他人的安全。当然，首要是保护你自己不被伤害，记住了吗？”

　　　　周天浩和杨阳看向乔尼，两个人均是一脸的尴尬。

卷一　第88章　和严宇抢药吃

　　　　凌若鱼吃着巧克力，有些意外地看着乔尼。

　　　　乔尼这一路上从来不提自己的身份背景，如果被问烦了就会说不记得，她真没想到尼会为了安慰杨阳和周天浩，将她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她应该很讨厌杀手的身份吧？不然也不会从来不提。

　　　　也许，这就是朋友，为了让你不要难过，她甚至不惜去直面自己最痛苦的记忆。

　　　　想到这，凌若鱼看向周天浩和杨阳：“你们不打算说点什么？”

　　　　两人茫然地看向凌若鱼。

　　　　“这可是乔乔头一回安慰别人。”凌若鱼提醒他们。

　　　　“嗯……谢谢你安慰我们。”杨阳说，“虽然你安慰人的方法很……特别。”

　　　　“别客气，我也是第一次安慰别人，我都没有想到会管用。”乔尼说，“那现在我们可以来谈正事了吗？”第84章和严宇抢药吃

　　　　“发生了什么事了？”凌若鱼见乔尼申请陡然严肃起来，她问道。

　　　　“修说药不够用了，明天我们得出去找药。”乔尼说。

　　　　“消毒药水最多只够明天用的。”乔尼继续说道，“消炎药已经没了，一旦有人因伤口感染而发烧，就很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还有一些常备药都没有了。”

　　　　凌若鱼蹙起眉：“现在商场里的丧尸被放出来，外面至少有几百只丧尸，而且外面的药店都已经清扫过了，没有什么可用的药，这镇子上仅有的一家医院在我们来之前就被烧毁了，除非，我们离开小镇，去别的地方找家医院或者诊所。”

　　　　周天浩摇摇头：“医院一定是丧尸病毒爆发时人最多的地方，如果被困在其中，不会比现在外面的丧尸少。而且你得确保，那里不在别人的地盘内。”

　　　　“没错。”乔尼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商场确认，里面有药店会省去很多麻烦。”

　　　　凌若鱼想了想，她点点头：“我没有问题，随时都准备出发。”

　　　　严宇的胳膊受的是枪伤，他必须连吃几天的消炎药，就算不为了别人，只为了严宇，她也愿意去冒这个险。

　　　　“我也跟你们去！”周天浩说。

　　　　杨阳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去？就你这腿，你爬进去啊？你当丧尸不知道地上有没有活人？你这是躺倒任吃？你当你丫是生鱼片啊？要不要帮你厚切一下？”

　　　　周天浩压根就没想到，他就说了一句话，就被杨阳机关枪似的怼了一通。

　　　　“周天浩，你还是别去了，好好在家养着。丧尸本来就是个病毒体，你挂着伤口去接触丧尸太危险。”凌若鱼道。

　　　　“就是！”杨阳怒道，“你当你超人吗？有你才能拯救地球？”

　　　　“杨阳，你没事吧？”凌若鱼问。

　　　　“我没事！”杨阳瞪了她一眼。

　　　　凌若鱼吓了一跳，杨阳不是一向温和的么？今天脾气怎么这么暴躁？

　　　　杨阳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好，他抿了抿唇道：“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

　　　　“那你们今天好好休息。”凌若鱼嘱咐道。

　　　　她和乔尼一起回了房间，想要休息一会儿，躺在床/上却没有了一点睡意。

　　　　乔尼没在房间里待多久就又出去了，凌若鱼想着明天还要去找药，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几次想要下床去隔壁房间看看严宇怎么样了，却又怕打扰他休息。

　　　　就这么纠结了许久，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凌若鱼醒过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外面夕阳西下，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又躺了几分钟才决定下楼去找吃的。

　　　　拉开门走出去，路过严宇房间门口的时候，凌若鱼她停下脚步。

　　　　严宇的房间门是关着的，也不知道他睡醒了没有，伤口还疼不疼。

　　　　凌若鱼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敲了两下门。

　　　　里面没有人回应她，凌若鱼不太放心，慢慢地拧动门把手，悄悄推开了门。

　　　　窗帘遮住了大片光线，严宇躺在床/上，看起来睡得正沉。

　　　　凌若鱼微微笑了，她不再打扰他休息，轻轻地关上门。

　　　　客厅里，杨阳和周天浩两人已经起来了，肩并肩坐在沙发上，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一阵肉香传来。

　　　　“好香啊！”凌若鱼走进厨房，想看看唐涛弄了什么，竟然舍得给他们开小灶。

　　　　结果一进去就看见乔尼在做菜，旁边的案板上放了一整只拔了毛，已经焯水过的鸡。

　　　　“乔乔，你抓的？”凌若鱼欣喜地问。

　　　　最近他们都吃的大锅饭，虽然方哥已经尽可能让他们吃得好一点了，但是做肉的时候一定会放大量土豆，根本不会像乔尼这样，直接一整只鸡下锅。

　　　　“改善一下伙食。”乔尼说，“下午出去的时候刚好看见它。”

　　　　凌若鱼看见旁边的垃圾桶里还有鸡毛，漂亮的尾羽，还是只野鸡。她从垃圾桶里捡了两根特别漂亮了的羽毛，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这羽毛丢了真可惜，我拿走了。”

　　　　“羽毛？又不能吃，有什么用？”乔尼问。

　　　　“好看！”凌若鱼把羽毛放在外面的柜子上，回到厨房撸起袖子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有。”乔尼点头。

　　　　“说吧，要我做什么？剥大蒜还是切葱。”凌若鱼问。

　　　　“明天我一早就去商场。”乔尼说，“今晚早点睡。”

　　　　好好的说做饭，怎么跑到清理丧尸去了？

　　　　凌若鱼点点头：“好。明天唐涛和杨阳留一个吧，家里还有严宇和周天浩两个伤员，得留下一个人照顾。”

　　　　“杨阳说要去，那就唐涛留下。”乔尼说着往锅里倒入油，丢进葱蒜爆香了之后把鸡肉丢进去翻炒，她边炒菜边说，“教堂那边，侯成哲发烧了。”

　　　　凌若鱼一愣：“那估计剩下的药今晚就会用完了，明早天一亮就出发，不能耽搁了。”

　　　　乔尼用锅铲翻动锅里的鸡肉，倒入了一些水和酱油，盖上了锅盖。她洗了洗手，摘下了围裙，边往外走边说：“明天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吴起墨，莫欧那边出四个人，一共八个人。外面都是丧尸，能不用枪时尽量别用枪，杨阳你得另外带个武器？”

　　　　“我的刀。”周天浩说，“我的刀给他用。”

　　　　几个人正说话的时候，唐涛回来了，他从教堂带了些米饭和两份素菜，一个炒青菜和红烧萝卜，杨阳去把红烧野鸡端出来，凌若鱼特地给严宇留了一份，装好碟放在托盘里，她飞快吃完饭就去给严宇送饭。

　　　　送饭的时候，凌若鱼还不忘倒一杯温水，然后把晚上严宇要吃的药也捎上。

　　　　到了楼上，凌若鱼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她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拧着门把手说：“严宇，我进来了。”

　　　　凌若鱼进了屋，借着外面的光小心翼翼地把餐盘放在床对面的柜子上，然后去开了床头的台灯。

　　　　台灯亮起，橘色的光照亮了房间，光温馨不刺目。

　　　　“严宇，起来吃饭了。”凌若鱼说。

　　　　严宇侧躺着，背对着凌若鱼。

　　　　“不吃饭也要吃了药再睡。”凌若鱼说着，走到柜子上把水杯和药片拿来，“修说过，这药一天得吃三次，一次都不能落下，而且还得密切观察有没有发烧迹象。”

　　　　凌若鱼把药和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去拍严宇的肩。

　　　　“严宇，快醒醒，你睡了一个下午了。”凌若鱼伸手去推严宇，但是一碰到严宇的胳膊时候，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严宇身体滚烫，他发烧了。

　　　　“不是吧……怕什么来什么！”凌若鱼皱起眉，她伸手摸了摸严宇的额头，烫手的温度让她心中一惊，看来已经发烧好一会儿了。

　　　　“严宇，你醒醒！严宇！”凌若鱼摇晃严宇，许久严宇才蹙眉转过身，平躺在床/上，然而眼睛并没有睁开。

　　　　不行，药还是得先吃下去。

　　　　凌若鱼看了看严宇，又看了看水杯，脑袋里莫名地冒出来电视剧男主角每次受伤不能吃药，女主角都会用嘴巴给男主角喂药。

　　　　凌若鱼咬了咬嘴唇，难道她也要这么做？

　　　　不行，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药也不是汤药，她给灌下去也没用啊。

　　　　可是……会发烧很有可能是因为伤口发炎，如果不吃消炎药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她是因为担心，又不是其他原因。

　　　　凌若鱼脸上的表情戏十足，又是纠结又是尴尬又是小期待。

　　　　最终她决定先喂一片试试。

　　　　凌若鱼先冲去卫生间刷了牙，这才又跑回来，拿起一片消炎药，小心地放进嘴巴，接着端起水喝了一小口。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因为口渴还努力地撑着身子去拿水喝，结果还没碰到水杯，水就被她给端走了。

　　　　等凌若鱼放下杯子，眉梢上挑，带着一点小期待小雀跃地看向床/上躺着的人时，看见的是一双黑色的眼眸，正盯着她瞧。

　　　　凌若鱼吓得咕咚一声，就把口中的药片和水给吞了下去。

　　　　严宇已经看傻了，他知道凌若鱼是个吃货，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好吃的，但是他从来不知道，凌若鱼吃货的本质竟然能发展到和他抢药吃。

　　　　刚才他眼睁睁看着她一脸兴奋地拿起他的药，然后像是吃巧克力一样享受地放进嘴巴……

　　　　“你……你怎么醒了？”凌若鱼猛锤胸口，一激动把药给吞了进去，想吐都吐不出来。

卷一　第89章　发烧

　　　　严宇见凌若鱼被呛到，又想笑又有点心疼。

　　　　“小鱼。”严宇语重心长地说，“作为你哥哥的好友，你的监护人，我必须得说你一句。女孩子不能太馋，以后万一你结婚了，会被丈夫嫌弃的。”

　　　　凌若鱼欲哭无泪，她哪里是馋啊？她明明就是……

　　　　哎，算了算了，后面一个理由更说不出口，还不如承认自己馋嘴。

　　　　“水。”严宇坐起来，自己从床头柜上拿了水，喝了几口，然后摸了摸额头：“小鱼，我觉得自己发烧了，你给我找点退烧药和消炎药。”

　　　　“好。”凌若鱼应道。

　　　　“别再偷吃了。”严宇不放心地叮嘱。

　　　　“好。”凌若鱼脸腾地红了。

　　　　凌若鱼下楼，鬼鬼祟祟地倒了一杯水，又鬼鬼祟祟地拿了医药箱拎着水上了楼，一路上都不敢让别人看见她通红的一张脸。

　　　　否则一问起来，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严宇接过凌若鱼递来的水，靠在床头喝水，凌若鱼蹲在旁边的椅子旁翻着医药箱。

　　　　“消炎药就剩两片了。”凌若鱼把修给的消炎药翻出来，递给严宇。

　　　　严宇吞了消炎药，又吃了退烧药，掀开被子下床。

　　　　“我帮你。”凌若鱼扶着严宇道，“你要去哪儿？”

　　　　“……卫生间。”严宇道。

　　　　“我……去把药收好，你走慢点。”凌若鱼面红耳赤地回去收药。这真是上次表白失败之后，她在严宇的面前出糗出的最大的一次了。

　　　　严宇上完卫生间，回来继续躺着。

　　　　凌若鱼端了饭菜过来问他吃不吃，严宇虽然发着烧，但是中午只吃了一点粥和炒蛋，早已饥肠辘辘。

　　　　他点点头，凌若鱼就去把折叠桌给他放好，把餐盘放在折叠桌上。

　　　　“小鱼，一会儿帮我拿一暖壶开水来。”严宇声音有点儿虚弱，他说，“我晚上应该会喝很多的水。”

　　　　凌若鱼点点头：“要给你拿点吃的吗？”

　　　　“不用了。退烧药就别拿走了，放床头，晚上我应该还会再吃。你去看看修那里还有没有消炎药，我的伤口八成发炎了。”

　　　　凌若鱼把退烧药从药箱里拿出来，搁在床头。她告诉严宇一会儿她让唐涛来收盘子，就出门去教堂找修。

　　　　唐涛一听严宇发烧了，把没洗完的碗往水池里一丢，连忙上楼照顾严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