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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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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珠道:“或许是你记错了,好好地找一找才是。”
  双喜此时刚刚叠好被子,恰好站在旁边,便不咸不淡地说着风凉话:“连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好,还在姑娘身边伺候,当真是个饭桶!”
  玉簪自然听不得如此的奚落,冷笑道:“我哪里能比得上你双喜的百伶百俐,谁不知道我一贯粗苯,你双喜多伶俐啊,别说是我,就算咱们冯府里全部的丫头都加起来,也比不上你一个人机变伶俐。我比不得你有什么稀奇的。”
  林嬷嬷恰好这时候听到声音走进来,喝道:“姑娘跟前也敢这么无法无天地吵闹,感情你们两个是嫌咱们这清凉院庙小,供不起你们这两尊大佛?若实在不喜欢待在这院子,回头我就回报二太太领了你们两个出去。”
  双喜玉簪一惯惧怕林嬷嬷,此时都闭口不语。
  林嬷嬷便对着玉簪道:“刚才是不是你说什么头面不见了?”
  玉簪点头道:“是一套红珊瑚的头面,昨儿明明记着放在妆奁里,如今却不见了。”
  林嬷嬷狠狠地骂了一声:“废物!”然后道,“姑娘头上插的,身上戴的一向都由你收拾保管,如今不见了东西,敢是你藏了吧?”
  玉簪唬得双眼都红了:“妈妈明见,并不是我,我是收东西的,若是没了哪一样东西,姑娘一声要起来,我要怎么回呢?再说,若是我拿了,我只有好好地捂着不让人知道,又怎么会自己先张扬出来,惊动了姑娘。”
  双喜在一旁忍不住落井下石道:“自古贼喊捉贼,你自己偷了东西,又自己嚷出来,洗脱嫌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不过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自己刁钻,也别当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
  宝珠被吵得脑仁都痛,摆了摆手道:“行啦,东西究竟丢没丢还不知道,你们两个就这样胡扯白赖起来,也真够有出息的。”
  对着玉簪道:“你留下来好好地再找找。”指着双喜,“你同我上学去。”
  宝珠带着双喜去了,林嬷嬷就赶着玉簪在屋里翻找起来。
  晚间宝珠下学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林嬷嬷就领着玉簪到宝珠面前,指着双喜道:“你自己跟姑娘说去。”
  那玉簪此刻乌发散乱,双眼如桃,哭着道:“姑娘,那些头面首饰并不是我偷藏的,请姑娘为奴婢做主,奴婢冤枉啊。”
  宝珠皱着眉头道:“如此说来,那套红珊瑚头面果真丢失了?”
  玉簪哭个不住,林嬷嬷上前一步道:“姑娘不知道,不止那套红珊瑚头面没找着,今天翻箱子,还有好些首饰都不见了踪影,其中有一套点翠的头面,价值千金,竟然也找不见。至于其它的那些金簪子宝石箍子,合计起来总有十几件之多。咱们平日间只当那些东西都好好收藏着,竟然没有想到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那些东西早就被玉簪这个蛀虫给蛀光了。姑娘今日千万不要轻饶了这丫头,以她所犯的罪名,即便打死了,也不为过。”
  双喜也在旁边敲边鼓:“玉簪这丫头平时就鬼鬼祟祟,行迹很有些儿可疑,如今看来,果然就是个贼。那么多金珠翠羽,你竟然都悄没声儿地搬走了,感情拿我们这些人都当死人了?”
  玉簪道:“那些东西虽然由我看管,我却并不敢打一丝一毫的主意。捉贼拿脏。如今妈妈既然认定了我是个贼,就去收收我的屋子,看我屋子里究竟有东西没有?”
  双喜不屑地道:“你既然偷了东西,自然不敢放在自己房中,你当妈妈是傻的吗?”
  玉簪厉声道:“双喜!你不要长着一张嘴就颠倒黑白,我知道你嘴头子厉害,可也不能把人往死里糟践!”
  林嬷嬷对宝珠道:“既然玉簪不服,就收一收也无妨,那些东西贵重得很,总要找出个下落。”
  宝珠点头道:“妈妈说的是。”
  玉簪又道:“妈妈,我还有一句话要说,既然要收我的屋子,别人的屋子也应该收一收。若果真的在别人的屋子里翻出那些东西来,我的嫌疑也就不洗自明了。”
  

☆、第四十二章诬陷

  双喜道:“你自己做了贼偷了东西,把东西好好地藏了,这一会还让妈妈查什么屋子收什么东西,装模作样!”
  林嬷嬷道:“既然收你的房间,自然也要收别人的,只是若是都找不着,这些东西既然一向由你收管,如今找不见自然就是你拿的。”
  玉簪道:“若果真都找不着,也是我合该倒霉,奴婢甘愿领死。”
  林嬷嬷便亲自领着下面的小丫头各处去搜检,不一会搜检完毕,东西自然没有找着,但是林嬷嬷却搜出来一样东西,却是几张当票,一齐都交到宝珠手里。
  宝珠道:“这是什么?”
  林嬷嬷道:“是汇丰的当票,姑娘看底下。”
  只见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点翠头面一套,一千两银子。其余票据上面也各写着名目价值。
  宝珠抬头问道:“这是玉簪的?”
  林嬷嬷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双喜:“这些东西是从双喜房中的箱笼中搜检出来的。”
  双喜旁边站着,明明白白地听见,吓了个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怎么可能?那些东西不是我的!”
  林嬷嬷厉声道:“不是你的东西怎么偏从你房中搜出,别人的房中却没有。”
  当即令人将双喜绑了起来,又怕她寻了短见,连嘴都堵得严严的,关在了柴房里。
  之后林嬷嬷又亲自到二太太院子回禀了二太太。
  二太太大吃一惊:“有这等事,不会是弄错了吧?”
  这双喜是老太太的丫头,她一向是晓得的,如今出了差错,她倒不知道如何处置。
  林嬷嬷气哼哼地道:“一点儿错都没有,二太太不知道,那双喜端地可恶,姑娘的首饰匣子几乎被她掏空了,连那套珍贵的点翠头面都搬去当了,姑娘可就那一套点翠的头面,可珍贵得很。”
  那一副心痛的样子,看得二太太都不好说什么了。她定了定神道:“双喜是老太太的丫头,这事我得先请示了老太太。”
  林嬷嬷接口道:“这是应该的,虽然说双喜的事情不与老太太相干,但是姑娘身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该让老太太知道。”
  二太太便领着林嬷嬷去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听说,当即大怒道:“这该死的奴才,就应该把她打死了!”
  二太太见老太太这样疾言厉色,连面孔都涨红了,连忙道:“虽然她的确该死,但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从来不曾打死过人,何况她爹娘老子都在府中。处置了她倒不妨,可她爹娘老子知道了岂有不恨的?”
  老太太道:“你这话糊涂,她既然偷了那么多东西送进当铺,那些钱都跑到哪里去了?一定是被她爹娘老子花了。连她爹娘老子都摆不脱这个贼名儿!依我看,不止她,连她一家子都有嫌疑,都给我绑了,发卖出去。”
  等到林嬷嬷出去,二太太对着老太太道:“双喜那个丫头是老太太的人,如此处置她,只怕有些不妥。”
  老太太的神情立刻严厉起来,斥责道:“你若是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什么叫是我的人?那双喜如今做了这样的事,你说她是我的人,难道她偷的东西都搬到我这里藏着了?”
  二太太吓得一哆嗦,连忙道:“老太太,媳妇怎么可能有这个意思?”
  老太太面目严厉道:“你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可你今日的这一番举动却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我有嫌疑,双喜胆大包天,你听了回报,不当即处置了,却巴巴地跑了来告诉我,还说是我的丫头,你让别人看在眼里怎么想?如今她出了事,你我撇清嫌疑还不够,你还做出这种明显有私的举动来?那些有心人看在眼里,哪有不疑惑的?我天天地教导你,不想你还是这样的粗心大意。”
  二太太讪讪地道:“老太太多虑了,谁敢这样想呢?”
  冯老太太冷笑道:“别人是不敢说,可是别人有什么不敢想的,这天下间有心的人多了去了。我一再告诉你,做事情要仔细要小心,多少大事都是从小事上败露的。”
  二太太只得答应道:“媳妇知道了,今后一定加倍小心。”
  冯老太太到:“双喜那一家子,不能留了。给我卖得远远地。”
  二太太道:“虽然老太太是让丫头把三丫头的事情事无巨细地报上来,但一向没有跟她说明原因,只是借着关心的名目,她能知道什么?”
  冯老太太道:“你怎么这么糊涂,我虽然只是露个口风,但是谁又是个傻子?难道她就不会想吗?她再跟她家人叙叙话,这些事情能瞒得了谁去?即便她只是有一个疑惑在心头,这就已经很可惧了。”
  二太太从老太太房中出来,当即把双喜一家子都给绑了,连同双喜,用一辆车,一齐送出了府去,明面上说是发卖,至于究竟怎样,却不知道了。
  可谁知道这事情刚刚过了几天,便又有风波乍起,有人跑来告诉林嬷嬷,说亲眼看见玉簪有一日晚上鬼鬼祟祟地进入双喜房间,当时并不知道为的是什么。后来双喜被人指说偷盗,她想起了那件事情,便有些疑惑,因此对玉簪留了心,后来听说玉簪家里突然发了财,哥哥还在外面买了大宅子。如此一来,岂不正和那偷盗的事情对上了。
  林嬷嬷听说,当即找人去核实,无误之后便把此事告诉了宝珠,又去禀报了二太太,那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根本无法描述:“这天下间居然还有这样阴险的心肠,那玉簪自己偷了东西,又使了苦肉计洗清嫌疑,谁能疑心到她头上去?却不想真的是贼喊捉贼!”
  二太太也是目瞪口呆,听了当即大怒起来。那玉簪原本是她身边的丫头,如今做出这等事,还让人告到跟前,她记着老太太那日的话,不敢包庇,当即发落了玉簪和她的家人,却是比照的双喜的例子。
  之后又让人把这件事情细细地打听了,才去禀知老太太,老太太道:“我怎么瞧着这件事有些蹊跷,这才多久,就连去了两个丫头,偏一个是我的,另一个是就你的,不会是有心而为吧?”
  

☆、第四十三章灭口

  二太太这时候要卖弄她的聪明,便把刚刚打听的事情告诉老太太:“老太太不知道,刚刚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那双喜和玉簪两个的不和由来已久,每日不是你刺我就是我刺你,平日就互相使绊子构陷,指桑骂槐,清凉院里的小丫头们人尽皆知。”
  又把自己打听得一些两人吵架的内容大略说了。
  老太太沉吟道:“这倒也罢了,往日瞧着这两个丫头倒还算不错,各有所长,没想到竟这般上不得台盘,一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竟为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斗得你死我活,害人害己。”
  清凉院的小柴房中,玉簪被捆缚着手脚不能动弹,一个小丫头这时候走进来,将她口中的布扯下。
  玉簪看到她,顿时泪流满面地道:“翠儿,姑娘究竟要拿我怎么样?请你替我求求姑娘,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实在是恨透了双喜,并非有意为之。”
  翠儿叹气道:“玉簪姐姐,我早劝你不要如此,你却偏偏还是做了。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玉簪花容惨淡,涕泪相加:“都是我想错了主意,当初不该不听你的忠言,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翠儿道:“姐姐还不知道吧,二太太已经发话,不仅你,连你的家人也有处置,同先时的双喜一样。”
  玉簪听了,更加嚎啕大哭起来:“都是我一人之过,和我的家人有什么相干?”
  翠儿道:“林嬷嬷也是这等说,你知道的,前不久双喜事发,二太太便是这等处置,林嬷嬷回来还为双喜的家人可惜,说二太太不该因双喜一人之过株连家人。可是二太太发下了话,不仅林嬷嬷,连姑娘也是不好驳回的,毕竟二太太是为了姑娘着想。”
  玉簪哭得面红发乱,喉间哽咽道:“我晓得了,二太太哪里是为姑娘着想,分明是想杀人灭口!”
  翠儿大惊道:“姐姐怎么这般说?你的事情同二太太有什么相干?你别是急糊涂了吧?”
  双喜抽抽搭搭地道:“你不知道,我原本是二太太的人,二太太让我监视姑娘,并且引着姑娘学坏,如今我出了事,眼看着没有活路了,怕我家人怨恨,抖出些什么不好的来,这是要斩草除根呢?!她好狠毒的心肠啊!”说着说着竟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翠儿吓得赶紧将她的嘴重新堵上,口里着急地道:“姐姐,如今都到这一步了,你怎么还敢这样的胡言乱语。”
  此时的门外,宝珠带着景渊将一切都听在耳中,又一齐离开,返回房中,让林嬷嬷在外守着。
  宝珠道:“如今你身边和我身边所能知道的钉子算是拔除了,但是今后行事还是要谨慎小心,毕竟冯府的眼睛多,而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哪一双眼睛是她们的人?”
  这些日子以来,宝珠所做的一切事情并没有隐瞒景渊,景渊亲身经历这一切,变化不可为不大。
  这个昔日无法无天唯我是尊的小霸王如今是越来越沉默不爱说话了。他现在每日所扮演的便是个痴傻,可虽然他成了痴傻,他的心上却比过去所有的时候都要清楚明白。
  身边的人哪一个包藏祸心,哪一个对他心有怨怼,哪一个又怠慢轻忽于他,他都一清二楚。
  过去他身边的那些丫头小厮们不论心上怎样,哪一个当着他的面不拼命地巴结奉承,可是现在全都改变了面孔。
  他已经几次三番听到小丫头在他面前非议自己,给他梳头不好好地梳,穿衣不好好地穿,伺候他吃饭也语带不屑,一口一个傻子,一口一个活该报应。他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个不会说话的死人。
  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要叫出来,但还是忍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心理几乎是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然而当着长姐的面,又不好将那些话都抱怨出来,一则损坏自己的尊严,二则说出了,只怕长姐也没有什么法子可想。
  只是虽然他不说,宝珠又岂有猜不着的?所谓人情世故,就是如此,如今景渊在外人面前已经成为一个废物,他身边伺候的人又怎么会尽心奉承。
  宝珠已经打听得许多小丫头们纷纷在找路子往外跑了,还找的各式各样的借口。什么生病了,怕过了病气给二爷,要回家住些日子养病,只是病养好了却一去不回头,找了别的院子的差使。或者说自己不中二爷的意,伺候二爷的时候被二爷拳打脚踢,今后恐怕不能再伺候了。诸如此类的理由数不胜数。那心地正直的,只是自己找了个理由悄悄地调离开,那心地险恶些的,就说出许多无中生有的话来,说景渊如何如何,她害怕不敢伺候什么的。甚至还有人求到了自己跟前来。
  宝珠也不留她们,让林嬷嬷一一地把这些名字呈报给二太太,打发她们到别的好地方去。那些丫头们见那些走的人不仅没有被惩戒,反得了好处,于是离走的心就更盛了些。要知道在二爷身边伺候没有前程是小,且二爷身边实实在在不安全啊,那绿珠是怎么死的?那就是前车之鉴啊,一时之间景渊身边伺候的小厮丫头们几乎走了个干净,只剩下几个要么羞口羞脚不惯见人,要么没有背景不思进取,要么好逸恶劳只图个一时安稳的。但凡有点儿出息有点儿志气有点儿背景的人都已经各自寻求门路离开。
  宝珠没恼怒,倒是二太太很是恼怒了一番,起初还不愿意答应,说这些下人如此刁滑,非得好好地惩戒不可,却是宝珠为这些人说了一篇好话道:“景渊如今这样,她们的心情可以理解,要走就走吧,强留在院中也不过是惹气生,回头再找些好的来岂不更好?”
  二太太就摸着宝珠的头,感叹她心地如何善良,只是太便宜了这些小人。
  然而宝珠的预想虽然很美妙,但是好下人却硬是没一个肯来。如今冯府二爷身边的差使不要说让人主动来找,就是管事的指派人,那人还要找尽各种借口推托。
  管事们也很理解这些人的苦处,将此事禀知二太太。
  

☆、第四十四章择婢

  二太太自是大发了一通脾气,说了一篇可怜的侄儿怎么这般命苦的话来。
  管事劝道:“如今这样,也无法可想,府里的这些人都知道其中内情,自然不愿意承接差使,好在府里马上又要进人,便把那些新人挑了好的来派到二爷身边当差就是了。”
  管事口中的内情自然指的是二爷身边不太干净的话,如今这话传得是愈发地凶了,连管事都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说别的,自从二爷搬去清凉院,清凉院就接连两个丫头出事,虽说是人祸,但是保不准就是“鬼迷心窍”了啊。
  二太太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另外三姑娘身边如今也缺人,到时候该一并选了才是。”
  宝珠听说了二太太的打算,不由会心一笑。
  此刻宝珠正对着景渊道:“等咱们身边清净一些,无论说话做事都会从容些。”
  景渊许久不曾言语,好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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