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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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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折腾,他都没有醒,看来是“睡”得太深了。
  他凝视墨九:“你给他下毒了?”
  “没有啊!”墨九挑眉,正经道:“只是药而已。”
  这药是她在彭欣那里拿来的,没有怪味,也没有别的危害,还可以让人美美的睡上一觉,确实是苗家不可多得的安眠圣品。
  当然,要对萧乾下药是一件难度较大的事,他的鼻子对药材的敏感度比旺财还要厉害,所以墨九不得不牺牲色相,先服下解药,再利用与他接吻的机会,趁他失神,撬开他的唇喂他吃下。
  摇了摇头,墨妄由衷感慨,“堂堂判官六,以医术无双而闻名于世。此番阴沟里翻了船,等他醒来,会不会想要生剥了你?”
  “呵呵!”
  墨九怪笑一声,回答得轻巧。
  “以牙还牙而已!”
  嘴上这么说,可她还真的不知道,萧乾醒来会不会活剥了她。
  念此及,她唇一扬,笑道:“所以……我得先下手为强。”
  墨妄神色一滞,“你还要做什么?”
  墨九轻飘飘瞥他一眼,并不答他话,跛着脚走回床边儿,拉过被子把萧乾好好盖住,定定看他半晌儿,却没有挪步。
  有些话不必说,有些解释很多余,也许她的行为对他们来说都是匪夷所思的,不是女人该做的。但这就是墨九,特立独行的墨九,不需要任何人觉得她好,也不需要任何人觉得她对,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无愧于心就行。
  “钜子,若不然……”看她呆立,墨妄又想劝。
  “不必说了——”墨九不给他机会,抿紧嘴角回头,将墨妄带过来的一套直接套在外面,冷凝着脸道:“我们速度一点,时间不等人。”
  ——
  他们没有直接从庭院大门出去,而是从墨妄来时的后门绕出去的。萧乾身边经常会有暗卫跟随,而墨九先前非得拉他上床与他亲热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如果有暗卫跟着,他们不可能看他家主子办事儿,一看他们玩“羞羞”,自然会离得稍稍远一些,也就不会知道萧乾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就算她出屋被他们发现,她随便找个理由也能搪塞过去。
  然而他们并未见人。
  天空黑幕未退,小雨还在淅沥下着。
  除了庭院里那盏灯笼,谁也不曾见到院中之事。
  墨妄准备好的马车静静等在离宅子约摸百十来丈的官道上,有两名墨家弟子守在车边,见到墨九跛着脚过来,都毕恭毕敬上前唤“钜子”。墨九冲他们点点头,也不多言,径直上了马车,往皇城方向去。
  夜风撩动着车帘,墨妄骑马跟在身边。
  雨不大,他戴着斗笠,衣裳微湿。
  但他并没有在意,盯着帘起时墨九美艳的侧脸,眸色深沉。
  马车隐在夜幕中,她却隐在马车里。透过春雨朦胧的薄雾,她脸上似蒙了一层玉质的光华。紧抿的唇、挺翘的鼻……有一种罕见的严肃感,熟悉、却又陌生。
  从前那个拉着他唤师兄的姑娘,终是一无不复返了。
  不知不觉中,他与她竟是离得那样的远。
  “钜子,到了。”
  马车麟麟驶过御街,在和宁门外一个黑暗的拐角停下。
  他们处在阴影里,而和宁门的光线下,守卫的禁军却清晰可见。墨妄往远处望了一眼,站在车帘外对墨九道:“五更便有皇城的运水车进入大内,我都安排好了,等下我们藏身水桶之中,跟随去水房。每天运水车都会来回数趟,守卫查得不严,但我们还是得小心。”
  墨九撩开车帘,盯住和宁门点点头。
  “左执事辛苦了。”
  墨妄微微一愣。
  久久,他终是叹气,“不辛苦,应当的。”
  不习惯客气,却又不得不客气,这样的疏远对墨九来说没有什么,她甚至不觉得疏远,只当成是正常的交往。可与往昔的亲密相比,墨妄却有些揪揪于心。
  然而,他并非墨九的谁,甚至他还是墨九的属下,没有办法要求得到她更多的青睐。甚至他都没有勇气要求她换个称呼,还像从前那般唤他“师兄”……师兄也是“兄”,做不成其他,做她的“兄长”也是好的。
  “不知右执事身子可大好了?”
  闲着等待也是无聊,墨九便小声问及尚雅。
  那一日在艮墓里,尚雅与乔占平上演了一出“生死绝恋”,也让墨九大受感动,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可出了艮墓她自己也在养伤,没有办法顾及尚雅的事儿,只晓得人还活着。如今得了机会,她也就顺便关心一下了。
  墨妄沉吟着,回道:“右执事因祸得福了……”
  原来如她所料,果然是阳冢的“阴阳杀”以极阳之毒解去了尚雅体内的媚蛊。不过她身子也受损严重,经年蛊毒与阴阳杀相冲,让她身体消耗严重,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如今墨家大事小事,几乎都由墨妄与几位长老在处理,尚雅已无力过问,左右两派一统的机会,似乎就要来临。
  另外,因祸得福的还有尚雅与乔占平的缘分。
  想来是经了一番生死,看淡了那些与彼此感情无关的俗事牵绊,在尚雅养病的期间,乔占平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无怨无悔地端水洗脚,喂药擦身,似乎恨不得把过去浪费的时光都统统找补回来。
  “这确实是因祸得福了!”墨九点点头,突地又严肃脸:“不过这货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儿,还能得此机缘,成就美满……老天也真是太过偏爱她了。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就没有这么顺利呢?”
  她愤愤不平地问墨妄。
  可墨妄又能问谁?
  比起她来,他又何尝又能得美满?
  他牵唇苦笑一下,“钜子福慧双修,一定会美满的。”
  墨九抿着嘴,飞眼瞄他,“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想到那日方姬然嘴里吐出的“六郎”,墨九喉咙硬了硬,又笑道:“你与我姐姐如今都是单身,既是有缘人,何不考虑一下……”
  她话还没有说完,墨妄面色便有些沉。
  可这时,一辆拉水的马车驶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拉车的汉子与墨妄是相熟的,他打了个手势,墨妄便朝他点点头,扶着墨九走向水车,令两名墨家弟子在原地等候。
  兹事体大,人越多越容易出事,墨九很是小心,若不是脚不太方便,又不会武艺,她连墨妄都不想带……然后如今却是非他不可。
  “钜子,左执事。”拉车的汉子低唤一声,“你们速度些,趁着换防,我们好入城……”
  皇城里运水的木桶体积都非常大,墨九蹲身躲进去,不仅不拥挤,还很轻松。这个拉车的汉子也是墨家人,装水的木桶也是经了墨妄之手改良过的,与魔术箱类似,分为上下两层,他们往下面一躲,留出通风口,上面一层依旧装水,旁人就算打开水桶,也看不见。
  “王老三,你磨蹭什么呢?”
  那边儿有一个禁军在低吼。
  王老三“嗳”一声,“方便了一下,马上就来。”
  水车启动了,“嗞咕嗞咕”的叫唤着往城门驶去。
  皇城的饮用水是一件大事,每日运水的车辆都有严格登记造型,沿途还有禁军押送。不过王老三干这个差事已有几年了,与这些押水的禁军都极为熟悉,已经混入了体制之中,偶尔一次两次浑水摸鱼,丝毫引不起旁人的怀疑。
  墨九默默蹲在木桶里,听见城门“嚓嚓”的声音,心跳稍稍加速,却没有太过紧张。行动力决定成败,而不是想法。横竖都是那么回事儿,既然决定要做,就得做得踏踏实实,若永远瞻前顾后,那啥也干不成。
  “等一下!”
  车队刚过城门,就被人喊住。
  墨九心脏微微一抽,屏紧了呼吸。
  那个人慢慢走过来,脚步声清晰入耳,声音也非常熟悉。
  “你们头儿怎么没跟车?”
  “辜将军。”王老三点头哈腰,声音还算平稳,“头儿的小姨子的大姑子家的小孙子满月,昨儿多吃了几盅,这会子还未起床……嘿嘿,我等不能总指望着头儿带队不是?”
  “嗯”一声,辜二似是认同。
  可他不仅没有离开,反倒慢慢走近水车。
  王老三面色微微一变,掌心微微攥紧,就连墨九也有些吃惊,她不晓得这个辜二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办正事的紧要关头……
  辜二越来越近,就停在水桶边上。
  “这水桶怎么回事?”
  他沉声问着,突地伸手抓向水桶。
  “辜将军……”王老三声音微有惊意,“里头都是水,不要湿了你的手……”
  “不必谢。”辜二答非所问地打断他,慢慢将水桶有些歪斜的盖子端正放好,然后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便转头骑马而去……
  盯住他的背影,王老三长长松了一口气。
  可墨九这一回却真的吓住了。
  辜二这个人太神秘。
  他到底是谁的人?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还有他那一句莫名的“不必谢”,真的只是对王老三说的?
  一直忐忑着入得大内,王老三刻意放慢马步,走在车队的最后。三更不到就起来运水,这些人都有些疲惫,打着呵欠犯困,把水倒入缸里,也没有人注意到旁的,陆续出去了。因而,墨九与墨妄从水桶里出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不过想想这胆颤心惊的过程,墨九跨出水桶时,还是拍了拍胸口,舒一口气。
  “走吧。”她喊墨妄。
  墨妄点点头,跟上她的脚步。
  王老三在小声嘱咐一句“仔细点”,将两只隔层的水桶复原,又去追赶他的车队去了。偷偷从水房出来,墨九瞥着墨妄,对他的能力更为赞赏,“左执事经营这些年,确实干得不错。”
  墨妄笑道:“我大墨家弟子遍天下,并非吹嘘……”
  一个“嘘”字还没落下,墨妄便愣住了。
  就在他们准备潜入后宫的矮围墙下,伫立着一个人影。
  他微微板着脸,面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也不知站了多久,细雨下的目光,有一种凉凉的肃然之态。看见墨九与墨妄两个,他眼睛轻轻一眯。
  “九姑娘,今日是不是又走错了地方?”
  一个“又”字,让墨九想到以前在辜二家院子常来常往的事,还有那一日为躲萧二郎误上辜二家船舱的事儿。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虽疑惑辜二,却也不太着急…
  先前他没有拆穿他们,这个时候,自然不是为了来找茬的。
  念及此,她轻轻一笑,风轻云淡地睨着辜二走近,一双美艳的眸子里如有流光荡漾,唇角笑容更是好看了几分。
  “好巧,又与辜将军见面了。”
  辜二皱眉,“你们出去吧,我当没有见过。”
  墨九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辜将军的好意墨九心领了。但进来了,就没有出去的道理。不过,既然辜将军念及故人之情放我一码,我也不会让辜将军难做,若回头犯一个知情不报的大罪,我就内疚了。”
  这般说着的时候,她已靠近辜二的身侧。淡淡的笑着,她昂头望着辜二,像一只美艳妖娆的小狐狸。
  “所以,辜将军不能当着没有看见我。”
  辜二微微眯眸,“钜子何意?”
  墨九笑得风情万种:“你肯定是见过我……”
  辜二微微一怔,被她温婉妖媚的笑容蛊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她一把扯住腰上的甲胄。趁他身躯僵硬之极,墨九莞尔一笑,手上的绢子拂向他的脸,一把将他鼻子和嘴巴捂住,回头喊墨妄。
  “愣着干什么?打晕他!”
  辜二猛地睁大眼睛,“唔~”
  “你千万别喊!”墨九笑吟吟道:“若引来了人,我就说你是我的同党,我有太多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个。到时候,我到无所谓,反正皇帝也舍不得杀我,只不晓得辜将军……还能不能让生了疑惑的皇帝不起疑?”
  像是认命般闭了闭眼睛,辜二扳开她的手,“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是他想问她的话,可还没有问出来,眼前突地天旋地转,脑子一晕,身子就软了下去。
  墨妄皱着眉头,“你不是让我打晕他?”
  墨九笑道:“我怕你打不过他,自然得使点手段。”
  墨妄:“……”
  对于打不打得过的问题,男人都很在意……实际上,墨妄并没有与辜二动手过,却早听说这个辜二功夫极高,深不可测。
  越是如此,他也越是疑惑,“他为什么要帮你?”
  墨九转头瞪他,“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帮我的?”
  若不是帮,又何苦如此?墨妄见她懵懂,一副大智若愚的憨态,只得闭嘴……墨九这个人在大事上不糊涂,可感情上总是稀里糊涂的。说她傻吧,她绝非真傻。可若说她精,对男女情事,她却难得糊涂。
  ——
  玉嘉公主的寝宫偏安一隅,在后宫的东北侧。墨九与墨妄两个冒着细雨过去时,天儿黑压压一片,看不出景色如何,只单从这华贵的建筑群来看,玉嘉公主确实不负虚名——南荣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之前玉嘉闹过自杀,墨九靠近时还有些紧张,生怕守卫太多不好应付。可走近才发现,外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玉嘉的寝殿外室有两个值守的小宫女在打盹。
  “天助我也。”墨九暗叹。
  于是两个小宫女,根本就没有看见墨妄与墨九,就被她弄晕过去,趴在桌子上如同熟睡。
  墨九与墨妄静了片刻,没有动弹。
  夜,静悄悄的,只剩风声幽然。
  见内室的玉嘉并没有出声,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人,墨九朝墨妄偏了偏头,轻松地推开房门摸了进去。穿过层层的纱帐,绕过玉质的屏风,她终于走近床榻,打开帐子,看见了那个女人……
  玉嘉侧躺在床上,面孔往里,被子滑至腰上,一身薄透的丝衣掩不住玲珑的身段儿,高山腹地,凹凸有致,有着令人热血沸腾的火爆。可惜墨九不是男子。
  她回头瞥墨妄一眼,笑得暧昧。
  墨妄目光掠过玉嘉的身体,似乎没什么兴趣,只拿眼神儿示意她速度一点。墨九掀了掀唇,与他做了个口型,收回心思再望玉嘉,却有些奇怪了。
  这货睡觉是有多沉,两个人站床边了都不晓得?
  原本按照她的设想,她得先与玉嘉摆摆话,让她晓得抢她墨九的男人会有什么结果……先吓她一个心肝发颤,再行动,那样心里的憋屈才能舒服,却没有想到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这个女人睡得死猪一样。
  “快!”小声吐出一个字,墨妄有些不耐烦了。
  墨九回头看她一眼,弯唇一笑。
  她晓得墨妄是不好意思了。
  原本他就是侠义人士,大半夜在女人闺阁床前,多看一眼玉嘉,他肯定都会觉得是猥琐。为免他为难,墨九耸耸肩,免去了第一道与玉嘉对峙的既定程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对着微弱的烛火端详。
  小瓶子上有着奇奇怪怪的花纹,像蜘蛛,又像蜈蚣,弯弯曲曲的看上去头皮发麻。里面装着的东西却是墨九与彭欣“友谊”的传承……一种叫着*的蛊。这个蛊与当初尚雅给宋妍下的蛊类似,不过尚雅的段位不如彭欣,这蛊的效力自是大上了许多。
  为免玉嘉挣扎,墨九用了迷倒辜二那张帕子。
  帕子依旧来自彭欣,上面有迷药,它原本就是为玉嘉准备的,辜二那只程咬金半道儿上杀出来,倒是提前享受了。墨九这么想着,欠身就紧紧捂住了玉嘉的口鼻。
  她连挣扎都没有,就中了墨九的招儿。
  “真是太顺利了,不可思议!”
  放蛊得见血,墨九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割破了玉嘉的手臂。
  看着蛊虫入体,墨九稍稍恶心了一下,又好心地自言自语道:“只要你醒悟过来,不再抢我六郎,我也不会要你的命……而且,外面的流言蜚语那么多,我怕依你娇弱的性子会撑不过来。如今你有机会忘却所有,就好生休息好了。”
  她说得又温柔又婉转,就好像真是为了玉嘉好一般。
  “当然,你不必感谢我。”
  墨妄嘴唇微微抽搐一下,突地沉了声音。
  “会不会被人猜出彭欣?”
  “彭欣说了,这个蛊,神不知鬼不觉……也死不了玉嘉,只是让她乖乖地安静一段时间,不要找麻烦而已。”墨九道:“再说,就算猜出来又如何?彭欣肚子里有宋骜的孩子,那可是皇帝的亲孙子。等她回了苗疆,他便是皇帝,又能耐她何?”
  看来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若玉嘉出事了,皇帝又怎么可能把她指婚给萧乾?
  而且最重要的是,若玉嘉这次出了事,往后哪家闺女还敢许配给萧六郎?只要她稍稍煽风点火一传播,整个天下的人都会知道,萧乾这个四柱纯阳的命格,“克性”太大,与玉嘉的婚事才提上日程,玉嘉就出事了,若真过门,不得死于非命啊?
  “好了,这次便宜你了!”墨九拍拍玉嘉的脸蛋儿,笑眯眯地在她的小伤口上洒药粉止住血,等处理好,又将她的被子盖回去,与她进来时一般无二,似乎玉嘉依旧只是睡着了,没有半分异常。
  “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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