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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女吏日常-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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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秦家独子,外号叫做秦一手的。这秦一手年纪不大却很有本事。从小家学渊源,开的方子用的药总是比别人的见效快。在通州很有些名气。小夫妻本来是和和美美,哪想到四天前秦家人忽然来报说冯氏在院子里被围墙压死了。
    冯老太认定是秦家人谋害了女儿,去县衙击鼓告状,县令命仵作检查过冯氏的尸体后认定是意外,冯老太心里不甘,便雇车跑到顺天府来。莲生前日大概了解了情况后,带着许嫣匆匆赶到通州开始调查此案。
    莲生先是对照仵作填写好的尸格查看了冯氏的尸体,很出乎她的意外,冯秀兰的尸体保存的相当好。原来冯老太爱女心切,同时颇有见识,买来大量的冰在家中保存尸身,现在又已经入冬,天气渐凉因此这几天内尸体保存的非常完好。尸体外部的伤痕的确如尸格上所写,基本都是被砖石砸到淤伤或者面部擦伤,同时嘴巴和鼻子里都有尘土,说明她曾经被围墙的碎石和泥土埋过还是埋了挺长时间。这也证明了秦家人所说,事发时秦家老两口去寺院上香未归,秦一手在药铺坐堂,因倒塌的围墙在秦家内院,一直没人发现,等到秦家二老回家后发现已经无力回天:冯氏被倒塌的土石压着已经气绝身亡了。
    今天莲生带着许嫣又走访了秦家附近的邻居,了解到秦家的具体情况。
    “秦家小娘子可是个贤惠人,性情也好,到底是秀才家的女儿,知书达理,孝敬公婆,老掌柜两口子满意的不行。”
    “是啊,是啊,小夫妻也和和美美的,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怎地会如此苦命。”
    “也真是时运不好,谁能想到好好的墙它就倒了呢。”秦家附近的街坊们七嘴八舌地议论。
    七大姑八大姨啰嗦起来可真要命,等到莲生师徒回到县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莲生又找到师爷,调出冯氏一案的审问记录,最后认定冯氏死亡氏纯属意外,她就是很倒霉被倒塌的围墙压死的。于是师徒二人用过晚饭匆匆就来到冯家,跟冯老太通报此事。
    冯老太最后还是挣脱不过莲生师徒,被搀扶起来。听到顺天府的老爷都如此说,冯老太觉得自己彻底失去了希望,她一把推开莲生就冲向后屋后屋门哐当一下开了,一股阴冷的气息马上透了过来,许嫣吓的呀了一声,莲生说:“别怕,只是尸体而已。”
    “秀兰啊,秀兰啊,你死的好冤啊……女老爷都不帮你啊,我可怎么活啊。”
    老妇人嚎哭哭扑向床上的尸体,忽然啊的一声惨叫,莲生担心冯老太急火攻心脑出血,急忙冲过去问:“怎么了?”
    这间房内没有点灯,窗外月亮光淡淡的透进来,能隐约看到房内的情景,只见冯老太站在女儿尸体边,双手平伸着,彷佛不会弯曲,莲生怕她被悲痛迷失心智,走上前劝道:“老人家,令嫒……”
    “血,这是血!她流血了!”老妇人伸直双手,动作很是怪异。
    “许嫣,将油灯拿来!”
    许嫣拎着油灯,站在门口不敢进,莲生从她手中接过油灯,停尸房内瞬间明亮多了,只见冯老太平伸的手上果然是腥臭的血水,莲生心里骇然,举着灯拉开帐子,惊讶地看到躺在冰块上的冯氏双眼中流下两行血泪!
    这情景实在诡异,许嫣正好站在门口探头看过来,油灯一亮,冯氏惨白的脸和血泪映入眼帘,许嫣吓的啊了一声,哆哆嗦嗦地问:“她可是流了血泪。”
    “是血,但未必是泪!”
    莲生大学时一个法医系女同学就曾经讲过,自己高中的一个男同学在江中游泳溺死,家人赶到太平间后那名同学眼中忽然流下两行血泪。
    “同学的妈妈当时就晕了过去。”女同学叹口气继续说:“我那时也不懂,真以为同学是舍不得他妈妈,现在才知道是因为溺毙的尸体在水中会承受水压,打捞起来以后体内压力会渐渐减少,喉咙粘膜的位置在离开水面后也会开始积血,尸体在被搬动的时候血管破裂血水也开始渗透出来。鼻腔和泪腺都是相通的,这很可能会形成所谓的血泪。”
    “那小说和电视剧中讲的那种中毒之类的七窍流血呢?可能吗?”当时的莲生好奇地问。
    “尸体腐败都是先从腹腔开始的,腹腔内气体膨胀,也可能会形成一些血水。”
    电光火石间,莲生想起那个女同学的话,于是她低声说“这不是有冤情,这可能是内脏腐败导致。”
    “哈哈哈!荒谬!”冯老太嘎嘎嘎地干笑着,接着猛然收住,沾着鲜血的手指指向莲生:“我女儿委屈啊,她在哭啊,你看到了吗?女老爷!我女儿和你年纪彷佛,她只有十八岁啊,同为女子,你如何忍心看着她有冤不能诉,含恨九泉!”
    “老人家,你听我解释。”
    “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莲生望着冯氏惨白的脸,心里也很不好受。冯老太被刺激的几近疯狂,但她不能因为同情就罔顾事实和律法。
    莲生盯着冯氏的尸体,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伸手按了按冯氏的肚子,冯老太尖叫:“你做什么?”
    “奇怪啊,尸身保存的很好,腹腔内没有膨胀的迹象,这血是从哪来的呢?”L
    ps:讲话时双手握在一起,是我刚工作时女上司的习惯动作,她当年算是个知性美女,现在还是小有名气的心理学家,但那时她还未从事心理这一行,她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习惯动作暴漏了内心的紧张不安。她和我讨论时其实内心并不自信,色厉内荏。套用最近流行的网络用语:然而,我早已看穿了一切。

☆、第九十七章 血泪(三 颅内的钉子)

仵作的尸格上只写了面部有擦伤,估计是围墙倒塌时飞溅的土石擦到的,仅仅破了点皮。冯氏相貌秀美,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自己未嫁时的闺房里。莲生掏出帕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泪,然后将帕子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许嫣看到这,胃里一阵翻滚,急忙转过头去看着脚下。莲生放下帕子说:“腥臭味很大,真是奇怪,脸部只有擦伤,怎么颅内会有出血呢?”
    冯老太看着莲生举动怪异,也不再哭叫,盯着莲生做完这一系列事,着急地问:“可是有何不对?”
    莲生刚才看到冯氏腹腔内没有腐败迹象,想起当年女同学在说起七窍流血的故事时讲过,如果死者颅脑内有损伤也会导致流血。既然不像是体内腐败气体膨胀所致,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颅脑内的损伤,脸部完好如初,看不出伤痕,那么伤痕应当就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莲生的目光停留在冯氏的头发上,冯老太显然是太爱女儿,冯氏的头发梳的很好,上面还插满了珠翠。
    “有剃刀吗?”
    “刀!”冯老太一哆嗦,她听人说过有的仵作是要把尸体剖开检查的,爱女心切,这如何使得?
    “女老爷,你可是要把我女儿肚子剖开?万万不能啊。”
    “我要的是剃刀,只是想剃掉她的头发。老人家,我现在怀疑你女儿头颅内可能有伤,需要剃掉头发观察。”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是女子,怎么可以剃掉头发呢?下葬时也不好看啊。”
    许嫣已经克服了生理上的不适,在一边问:“我说老太太。你可真有意思。要我们帮你查你女儿的冤屈,我们查不到你哭天抹泪,查到了有些蹊跷你又推三阻四,感情之前多痛苦多难受都是装的不成?师父,我看咱也没必要在这跟她耽误时间,忙乎两天了我还想好好睡一觉呢,这大晚上谁乐意对着尸体。”
    冯老太被许嫣当头棒喝。瞬间神智清明许多。
    “老人家。要为你女儿申冤必须查明她头部是否有伤,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就别在意头发不头发了。”
    冯老太颠颠地扭着小脚出去。很快翻出一把剃刀来,不好意思的说:“这还是过去养兔子,刮兔毛的,能用吧。”
    莲生没时间和她啰嗦。接过剃刀说:“许嫣,你来帮我举着灯。”
    许嫣犹豫下还是走了过去。举着灯,却扭着头,不敢看冯氏的脸。
    “老人家,你再去打盆水来。”
    莲生第一次做这种事。而且这时女人都是长发,头发长而厚重,她先拆下冯氏头上的珠翠。边拆边说:“怀璧其罪。老人家,你女儿以后入葬简简单单就好。切不可再弄这么多珠翠首饰了,你就不怕被人盗了去?”冯氏此刻看到女儿遇难有了眉目,对莲生机会奉若神明,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住点头。
    这活可真不好干啊!屋子里阴冷的要命,床上也放了很多冰块,冻的莲生手指酸疼,几乎握不住剃刀。冯氏尸体保存的好,虽然脸面没有腐烂,可也冷的渗人,头发丝都透着凉意。这冰冷潮湿的死亡气息!莲生眼前晃动着顾以茉中毒死去的场景,她猛然眨眨眼,将这些杂念都抛开去:你现在要努力的帮这个女人找出真相,不要怕!过去在美剧中看到那些csi成员直接面对各种问题的尸体,同学们谈论时都兴高采烈,还有人说看着《识骨寻踪》都能吃下饭去。可是当真正接触了尸体后,莲生才发现现场刑侦人员有多伟大。像冯氏这样死亡了四五天的尸体,不管保存的有多好,都不可避免带有死亡的气息:类似生猪肉的那种腥味,混着阴湿的冷意让人毛骨悚然。
    莲生手冻的拿不住剃刀,不得不哈几下热气,接着继续剃。
    冯老太都看在眼里,抹着眼泪去灶下烧姜汤,她边往灶膛里填柴火边念叨:“秀兰,女老爷是个大好人,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女老爷嫁个好人家,子孙满堂。”
    莲生终于剃掉了冯氏的全部头发,许嫣此刻也慢慢地不在害怕,好奇地睁大眼睛举着油灯去看。
    莲生让许嫣将油灯在挑亮一些,对着冯氏清白的头皮一点点照过去,许嫣忍不住惊讶地长大嘴巴,惶恐地看向莲生:“师父,这就是……天啊,好残忍!”
    “对,看来这才是冯氏的真正死因!”
    只见灯光下,冯氏的脑门中一个黑色的圆点,那正是一颗没顶的钉子!
    莲生拾起刚才那块染血的帕子,垫在手上轻轻地拔出钉子,只听着很轻地扑的一声,一根三寸多长的铁钉子被拔了出来,随着钉子拔出,一股腥臭的气息迅速蔓延开来,莲生和许嫣躲闪不及,齐齐干呕几声,只能夺门而出。
    冯老太从灶间听到这边有动静,擦着手过来问:“女老爷有什么吩咐。”
    “老人家你家可有熏香等物?若是没有茴香大料这些也可以,撒一些到那房内,味儿有点大,再煮点水,让我们洗洗手。”
    “味儿?”冯老太心道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地会有什么味儿?她的目光转到莲生手里的钉子上“大人,这是……”
    “老人家,我刚才错了,你女儿的确是被人害死,这就是证据!她是被这根钉子插入脑中再被围墙压住的,真正害死她的是这根钉子。”
    “天呐!”冯老太看到钉子,眼前一阵阵发黑:“怎地如此恶毒?一定是秦家,秦一手!”
    “妻子无辜被害,丈夫通常都是第一嫌疑人,而且刚才拔出钉子时气味很大,这钉子又乌黑,我怀疑很有可能是煨了毒的。许嫣我们真要会会这个秦一手!看他到底有没有在背后来一手!”
    许嫣此刻脸色苍白,眼睛也不敢盯着那钉子,将油灯放在堂屋桌上,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
    冯老太按照莲生说的找出茴香大料等煮了水出来,让莲生师徒洗了手,然后端出姜汤说:“那屋子太阴冷,喝点姜汤驱驱寒,这汤里加了不少红糖,趁热喝了吧。”
    冯老太在看到女儿被谋杀的证据后,整个人倒是镇定许多,她放下姜汤,跪下对着莲生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莲生刚要起身扶她,冯老太自己已经起身。
    “女老爷,老婆子刚才有不对的地方给女老爷谢罪了。求您帮我女儿申冤查出真凶。”
    “老人家你放心,这是我分内事,既然被我发现就一定要追查下去。”
    莲生想着冯氏表情安详宁静,根本不见钉子入脑时的痛苦狰狞的表情,暗自思忖着:她表情那么平静,难道是在昏迷中遇害的吗?从调查笔录来看,两个老人头天去香山了,秦一手一天都在坐堂。还是秦家二老回来后发现儿媳被围墙压死,找人去药铺,他才哭着回家的。这几个人的不在场证据真是干净利索。
    莲生喝下一口姜汤,热乎乎下肚,浑身都暖合起来。
    冯老太也跟着喝了一碗,喝完叹口气:“我家秀兰来小日子时腹疼,我总要给她煮姜汤喝,她气血不好,我还想着嫁到秦家,可以好好调理下,明年也许能抱外孙了,哪想到……唉。”L

☆、第九十八章 血泪(四 又一起杀人案)

一间不大的小庙,外面看似乎荒废很久,屋脊的瓦片上生满了枯草,在寒风中摇曳,格外萧索。“请问,何三姑在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很是耳熟,正是我们的顺天府经历莲生,身后还跟着她的小徒弟许嫣。
    “门没锁。”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莲生推开门,年久失修的木门吱呀一声,一阵浓郁的香烛气味差点将人熏个跟头。
    “两位小姑娘想问点什么?婚姻前程子女?还是家人健康?”
    一个黑衣老妇人跪在佛龛前,见人进来站起身,破庙里光线不是很好,老妇人一头白发,皱纹刀刻的一般。眼神却很犀利,隐隐透着寒光。
    莲生笑眯眯地拉着许嫣:“我这个妹妹刚出嫁不久,想看看到底是能生儿子还是生女儿。”
    许嫣非常配合地装出一副羞涩小姑娘的样子低下头,两个手指对在一起,绕啊绕的,一派娇羞。
    “呵呵,姑娘是专门来寻我老婆子开心的吗?”何三姑冷笑一声,指着门:“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没事就请离开吧,老婆子不送了。”
    “三姑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诚心来拜三姑的。”
    “哼,两个黄花闺女说起生儿子生女儿也不嫌臊得慌。”何三姑冷哼一声,莲生和许嫣对视一眼,心道这个何三姑还真有点本事呢。
    “何三姑果然厉害。我是为冯氏来的。”
    “哪个冯氏?”
    “冯秀兰,城中秦家药铺的儿媳妇。听说她死之前来过这里,不知是想从三姑这求个什么?”
    原来昨晚认定冯氏是被人谋杀的以后,回到县衙,莲生想到下午从秦家附近邻居那了解到冯氏出事的前一天曾经来找过何三姑。便琢磨这何三姑也许能知道点什么。何三姑是望门寡,没等过门未婚夫就去世了。她立志守节,从族人中过继个儿子,母子相依为命。据说是因为性情贞静,整日念佛感动了菩萨,开了天眼,这些年就靠给人打卦看病消灾为生。自从儿子娶亲后。她和儿媳相处不好。看到儿子性格懦弱,左右为难,便一个人搬到这破庙中栖身。至今已经有一年多了。
    “那个冯氏啊。”何三姑摇头叹息:“可惜了,她已经有孕一个多月了,因为小日子不准,自己才发现。想叫我看看是男是女。”
    “那是男是女呢?”许嫣非常好奇,眨巴着圆圆的眼睛问。
    “一团模糊。老婆子当时还觉得奇怪,虽然坐胎时间短了点,可也不至于开了天眼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一团没形状的血肉。现在想来果然是天意如此。那孩子本是无根之人,不会有成形的机会了。冤孽冤孽。”
    “她只和你说了这些?没有别的?”
    “哦,还说了我小柱何时回来。还问我小柱年后还走不走镖了。”
    “小柱?是谁?”
    “小柱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读书不成学了点武艺防身。跟着通州镖局走镖。哦,说起来我家和冯氏也是亲戚。老婆子的儿媳妇的娘家妈是姓秦的,就是那秦一手的亲姑母。秦家出了这等事,出殡时老婆子要好好给冯氏念念经哩。”
    莲生见问不出什么,便从荷包掏出点银子,命许嫣交给何三姑。
    何三姑摆手道:“老婆子怎敢收官家的银子,这位大人莫要折煞老婆子。”
    “三姑看出了我们的底细?”
    “两位姑娘气度不凡,将来都是有大造化的人。”
    莲生笑道:“那就承三姑吉言了。”
    “三姑,三姑出大事了!”门哐地被人推开,闯进来的是个30来岁的汉子,也顾不得还有人在,大声嚷着“柱子把他媳妇给杀了!”
    何三姑闻言眼前一黑晃了一下,莲生急忙上前扶住:“三姑,你小心。”
    “杀了?这个傻瓜啊,竟然就杀了,我一番苦心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何三姑本就苍老,老泪纵横下显得格外渗人。
    “三姑,你快跟我去官府看看吧,柱子已经被官爷抓走了。”
    来报信的是何三姑的娘家侄子,何达。
    “何达,小柱怎地会突然回来,不是年前才到家吗?”
    “镖局的货在南边被官府差了,大镖师都能进去了,柱子没辙只能先回来,听说昨个晚上到家的,哪想到一大早就闹出这等事。三姑快和我走吧。”
    何达以为房内的是来看病的妇人,也没在意,就听着何三姑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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