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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起天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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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这些与海城涝灾有什么关系？”
“在海城境内有一河名为海河，海河下游又分为两条河流鲁河和洛河，鲁河一直向西直到长乐城，另一条分支洛河则流向东芒国境内。海河在旱期是长乐城及周边城市的主要水源，在汛期又是海城排水防涝的主要渠道，但是由于今年雨势大涨，海河的排水能力有限才导致洪水在海城积存下来，所以增加海河的排水能力才是解决和预防海城涝灾的最佳方法。”
“哦，那怎么才能增加海河的排水能力呢？”皇上显然很认同刘缨的看法，朝中的大臣并没有深入地接触过灾民，自然也对灾区的情况并不了解，他们知道的只能是地方官员上报的情况，其中虚假的成分并无不少。
刘缨一直跪在地上说话，双腿早已是没有了知觉，但身体依然挺拔倾城倾国的脸上晕染着一层桀骜高贵的气质，这是百年家族沉积下来的气息，纵使被人踩入泥土之中也磨灭不掉。
“臣女从百姓口中得知，今年之所以会发生这么严重的涝灾，一方面是由于雨势太大，另一方面是由于洛河下游一些村镇官员为了开采沙金，阻塞了河道的正常排水才酿成这灾祸。”
皇上的手狠狠拍在面前的桌面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倒杯中的清茶在桌上蜿蜒开来“你是说有人偷偷开采沙金，而且还是朝廷的官员？”
“正是。”刘缨双手伏地看着地面声音沉稳。
“所以你的良策就是要朕将这些官员全部斩杀？”皇上的眼中渐渐透出杀意。
“陛下，只怕将那些奸佞之人全部斩杀也无法解决眼前的灾情。”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吗？”皇上双眼微眯。
“在狩城西青悬山的西侧有一条亘河，此河是由于青悬山山巅之上冰雪融化而形成的河流，若是将洛河与亘河连接起来，在雨季将雨水东引可以彻底解决海城每年都会发生的洪涝之灾。”
“你以为我们提出这样的条件东芒国就真的会同意吗？”一人接到胡威的眼神站出来反驳道。
“诸位大人有所不知，亘河一直到东芒国国都乾城是沿岸各城镇的主要水源，但是由于天气季节的原因，这条河流一年中有半年的时间会出现干涸的情况。若是将洛河与亘河连接起来这个隐患将会消除，所以东芒国一定会同意，而且东芒国应该很快就会有使者前来商议此事。”
皇上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地表情，刘缨淡淡一笑估计东芒国的国书已经到了。
“可是……这么一来不就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吗？”胡威皱着眉头似是小声呢喃，可是声音却恰好能让殿中所有人都听到。
听这话皇上的眉头也微微皱起。
“我们可以在洛河上游海城境内建立一座大坝，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会解决。”刘缨双眸弯起嘴角轻轻上扬，倾城倾国的脸上似是含着笑意，可是看着胡威的双眸中却满是冰霜。
第十六章 毛遂自荐
胡威的心中一阵惊慌，他突然想起他逼迫刘缨喝下胡亦的血肉时，刘缨说过的话，胡威身上冷汗直冒藏在袖中的双手微微颤动。
皇上挥一挥手让刘缨站起来，跪了多时刘缨的双腿已经没有知觉，佝偻这身体慢慢站直。
“现在朕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不将治灾办法告诉你的舅父江晋，而是要亲自告诉朕，这是不是因为你怕江晋知道了之后会枪占你的功劳？”皇上的语气透着微微的凉意。
“陛下，臣女想出来的治灾办法只有臣女最清楚，即便是告诉了舅父，舅父也难以把详细地办法告诉皇上。”
“原来是这样。”刘缨的回答显然不是真的，但是他并不想去追究，江家与刘缨的关系好不好是他们的家事与他无关，他甚至希望江家与刘缨的关系确实不好。
“陛下，臣女还有一事请求。”刘缨复又跪在地上。
“你还有什么事？”皇上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还要挑选合适的人选去海城治灾，以及与东芒国商议的事情。
“陛下，臣女请缨前往海城治灾筑坝。”刘缨的声音掷地有声，激起一阵议论的声音。
“你以为你想出了治灾的良策你就有能力去海城？”
“对啊，真是不自量力。一个弱女子还妄自菲薄去灾区治灾。”
过了好一会皇上才开口道：“你有什么理由要去海城治灾筑坝，难道这满朝的文武百官就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非要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前往海城。”
“只因为臣女士金城中对海城的情况最熟悉的人，而且现在涝灾已经发生半个月了，已经没有时间再却挑选合适的人了。所以臣女才主动请缨前往海城治灾筑坝，以帮助陛下排忧解难。”刘缨的脸上带着满满的自信，只有她亲自向皇上献策她才有机会请缨去海城，而且她有足够的自信和能力让皇上答应她的请求。
“那就派吴太尉前去海城，你跟随吴太尉一起助其一臂之力。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出发吧。”皇上轻描淡写道。
刘缨的唇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皇上这是想白用她一下，不给她官职和权利，最后灾治好了坝修起来了，但是功劳却全被别人占了去，而且吴太尉素来与刘家不和，皇上就是要故意给她不利的环境，到时候灾治不好就全都是她的责任了。
“陛下，去海城之前臣女希望皇上能答应臣女一个条件。”刘缨的声音铿锵有力。
“你竟然还跟跟朕谈条件，你当真以为治灾一事非你不可？”皇上的脸色由于愤怒而变得通红。
“陛下，臣女已经挑选好了筑坝的最佳地点，以及筑坝所需的人手都已经准备完毕，可以在半月之内完成大坝的修建。只要陛下答应臣女的条件，臣女必定竭尽全力不负皇恩。”刘缨的语气没有一丝慌乱更显得镇静自若。
“你……。”皇上愤怒地用手指着刘缨，他没想到刘缨还留了一手。脸色逐渐平静下来问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朕必定如你所愿。”
刘缨抬起头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乌黑的双眸如同万丈深渊般深不可测，红润的朱唇如染过鲜血一般：“臣女希望，治灾筑坝结束之后待臣女返回金城之后，请陛下恩准臣女进入刘家祖祠拜祭。”
殿中一片哗然，皇上的脸上阴晴不定。
胡威走到刘缨身边厉声道：“当年刘家是因为反叛之事才被灭族，然陛下圣恩饶你不死，你现在竟然还敢去刘家祖祠中祭拜，难道说你对陛下三年前的判决不服？还是说你对陛下心怀怨恨？”
刘缨忍住想要扑倒胡威身上和他玉石俱焚的冲动，双手紧紧攥住衣袖声音冷冷道：“胡御史，我只说去祭拜刘家祖祠而已，即便是刘家前任家主反叛被斩，但是刘氏的列祖列宗就都有错吗？孝道乃武周立朝之根本，我只是想为陛下解忧之后以告慰刘氏祖先而已，也让天下百姓了解陛下的宽厚之心，这难道有错吗？”
胡威被刘缨噎得无法反驳，对上刘缨满含怒火的双眸，之觉得浑身如火烧一般，胡威连忙看向皇上，想向皇上求助，没想到皇上原本阴沉的脸色逐渐回温。刘缨曾在他面前发下的毒誓，还有她嗜血的双眸在胡威的脑中渐渐清晰。
第十七章 深夜来客
议事结束大殿中的人都逃一般地离开，刘缨走在人群的最后边，双手还在袖中止不住地颤抖。
太阳西沉天边仿佛一片火海，柔和的阳光照在刘缨脸上却反射出冰冷的寒意。胡威揉揉眼睛死死盯着刘缨，他不过是突然感到背后一冷才回头看，却没想到看到了刘缨阴冷怨恨的眼神，胡威的脚步停下像是被冰冻在原地一般。
“胡大人？你怎么了？”吴太尉奇怪道。
“没……没什么？”胡威转过头忽略掉身后那双冰冷的黑眸“吴大人，陛下这次让您去海城治灾，还把那丫头交给你，你说这皇上是什么意思呢？”
吴太尉的眉头紧锁环顾四周小声问道：“胡大人是说，陛下他……想要斩草除根吗？”
“陛下的意思我们不能随意揣测，不过皇上肯定想知道这丫头的手里究竟有什么。”胡威小声提醒道。
刘缨嘴角微撇看着前边两个低头说话的人低声呢喃道：“既要商量事情为何不在府上叙事，胡威，看到我你是不是怕了？不过你不用这么着急，等时间到了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
刘缨回到江府便把自己关在书房之中，晚饭也是让仆人送进房间里吃。
月亮慢慢爬上半空，皎洁的月光把树影拉长，微风拂过簌簌的声音如情人间的低声倾述。
寂静的深夜窗外一声轻响惊动了坐在书桌前的刘缨，刘缨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眼睛紧紧地盯着窗户，一只手快速拔下发间的簪子紧紧握在手中。
窗户被推开一个身影出现在窗口：“缨儿。”声音轻柔似水。
刘缨把手中的簪子重新插回发间，紧绷的神经稍稍缓和道：“六皇子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走正门？”
叶辉大手一撑从窗外跃入房内，身上清冷地月光淡去转而铺上一层柔和的烛光，如冬日里的烈火让人舒适极了。
“九弟已经将殿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真的要去海城？”叶辉开口问道，刘缨的问题他不用回答她也知道答案。
“陛下的旨意我又怎敢不从。倒是六皇子您为何深夜来访？”刘缨走到叶辉身旁为他倒茶。
叶辉大手一拉将刘缨拉进怀中问道：“为什么你一定要去海城？”
刘缨伸出双手想要推开叶辉，却没想到他反倒更加用力。刘缨叹口气声音冷冷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六皇子放开。”
叶辉明显感到刘缨语气中的怒气和渐离的意味，不得已才慢慢松开双手。
刘缨后退一步道：“我说过只有我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低的代价将大坝建好，所以我必须去海城。”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只要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你就不用去海城，而且你也知道吴太尉与刘家早年有过不小的恩怨，现在你跟他一起去说不定就有去无回了。”叶辉心中焦急，自从他听九皇子叶浦说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他便急匆匆地赶到江府却被江晋拦住，一整天都耗在江晋的书房之中，只能在晚上偷偷潜入江府见到刘缨。
“殿下，若是我真的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让其他人去海城治理涝灾修筑大坝，那最后的功劳算谁的？只要皇上一句话，我所有的心血都将成为别人的嫁衣，而我会得到什么，百姓又会知道什么？”刘缨的双眸中隐隐有火苗在微微跳动：“我就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刘家的人并非无能之辈，刘家还有我在。”
叶辉突然发现眼前的刘缨与他记忆中的人有些不同，从前的刘缨如一朵傲然盛开的艳丽牡丹，而现在的刘缨却如同在深夜里无声绽放的冷艳昙花。现在的刘缨有着比以前更迷人的吸引力，让他的心再一次彻底沦陷。
叶辉拍拍手立刻有两个人从窗外窜入，悄无声息地落在叶辉身后“她们两个是我从我的婢女中挑出来送给你的，你这一路上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有她们两个在我也好放心一点。”
两人立即跪在地上齐声道：“奴婢之雅，之遥见过小姐，从今往后誓死效忠小姐。”
“那就多谢六皇子，你们两个都起来吧。”看两人刚刚的身手像是特意训练过的，她正愁身边没有这样的人。
“缨儿，你我之间何言谢字。”
刘缨走到烛灯旁拿起剪刀轻挑灯芯道：“六皇子，时候不早了，您该回了。”
叶辉倔强地看着刘缨的背影，刘缨却始终不肯回头，许久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翻窗而走。
第十八章 海城圆月
叶辉离开许久之后刘缨才淡淡开口道：“你们两个都会些什么？”
“奴婢对医术，诗词歌赋，舞蹈曲艺都略会一些，最精通的则是武艺。”
刘缨转过身在两人身上打量许久道：“你们训练了多久？”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才缓缓开口道：“奴婢两人是从三年前开始，由六皇子亲自训练的。”
刘缨轻叹一口气走回书桌前自言自语道：“他也是煞费苦心了。”
另一人开口道：“既然小姐知道六皇子的心意，为何还有这样对他，您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她身旁的人拉一拉她的衣袖。
刘缨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人问道：“你是之遥吧，那我先问问你们，六皇子把你们送来之前是如何向你们介绍我的？在你们心里我又是什么样子？”
之遥立即开口道：“六皇子说小姐您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所有的溢美之词用在您身上都不算过分。但是您却遭奸人陷害声名尽毁家破人亡，之剩下您一个人活在世上，所以六皇子请我们来保护您。”
“为什么说六皇子请你们来保护我？”刘缨不禁奇怪道。
之遥的脸上露出得意表情道：“因为六皇子把我们当做是朋友看待的，而且我和之雅的能力是最强的，所以六皇子就对我们说，希望我们能来保护您，但如果我们不愿意他也不强求，他会寻找其他合适的人选，这样选出来的人才会甘愿在你身边保护你。”
“他的心思还是那么缜密。”刘缨泛起一丝苦笑。
“小姐，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六皇子呢？”之雅的心中甚是不解，她看得出刘缨是故意要与叶辉淡漠。
“你们也知道刘氏一族被斩首的原因是什么，我只是受到了刘氏祖先的庇护才得以苟活下来，但是我现在的身份终究是配不上六皇子，而且我对他夺得皇位更是一点帮助也没有，所以我才要这样对他也好让他早点死心。”刘缨的语气低沉似有哭腔。
之雅和之遥两人互视一眼都沉默了。
“不过既然你们两个已经跟随我，那你们就要做到对我的绝对忠诚，危急时刻我不开口你们绝对不能有任何行动，还有我不希望你们再有任何的六皇子联系。”刘缨的表情严肃语气也更严厉。
第二日一早刘缨便整装待发，而对于她身边多出来的两个人，江家的人都不多问，甚至没有一个人出来送她。
离城时刘缨还将金城中灾民中的精壮劳力全部带回海城，这就是她口中的筑坝劳工，他们也是对海城最熟悉的人。
马车上之遥愤愤不平道：“我一直还以为江家都是好人呢，没想到竟然对小姐这样冷漠寡淡，小姐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他们都不出来送一送。”
之雅微微摇头用手点点之遥的头说道：“你呀你真是要我怎么说你呢，这估计啊是小姐和江家一起演的一出戏而已，小姐，我说的对不对？”
刘缨微眯着双眼点点头道：“我只有这样做才能保全江家，不让江家因为我受到灾祸。”
“小姐，您一夜没睡了，在马车上休息一会吧，到驿馆还要很久呢。”之雅看着刘缨眼底的黑影劝道。
“我们的时间紧迫吴太尉应该不会进驿馆，我先休息一会有事记得叫我，你们也休息一会吧。”说完便靠在一边沉沉睡去。
一路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原本需要十天的行程他们在第四天下午便赶到海城，还来不及休息刘缨带着之遥和之雅换上男装，便去查看灾民的情况，日夜兼程四天稍微喘一口气就要马上开工，她担心这些人的身体承受不住。
刚走近灾民们集中休息的院子，还未进门便听到一阵愉快的欢笑声，刘缨的心也安定下来。
“诸位大哥为何笑的这么开心啊？”
“啊，刘公子你来了。我们正在说海城的事呢，刘公子啊，多谢你能把我们都带回来，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一位大哥看到刘缨出现连连感谢。
“这几日连续赶路大家都累不累？”
“刘公子我们怎么会累呢，我们都开心的不得了，谁不想早点回家，把家重新建起来等着老婆孩子回来一起。”众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激动和期待的神色。
“那大家今夜就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要开始干活了。”刘缨对众人拱拱手道：“这几日还要辛苦大家了。”
“哎~刘公子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您给我们看病拿药都不拿我们一分钱，而且我们这也是为整个海城的百姓好，大家的身上都充满了力气呢。”
刘缨抬头看着天空中正在悄悄上升的月亮笑道：“对啊，月是故乡圆，那我就先告辞了。”
第十九章 筑坝葫口
寂静的夜里刘缨在海城受灾时候残破不堪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之遥和之雅两人安静地跟在刘缨身后。
进入海城的路上到处都能见到乞讨的难民，有的全家蜷缩在一个小角落里，身上的衣服都破旧不堪，在他们的身上还有不少地方渗着鲜血。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吴太尉还等着我们回去商议事情。”之雅小声提醒道：“小姐，明天真的要开工筑坝吗？只怕小姐明日将筑坝地点说出来之后，那吴太尉就会对小姐下杀手，但是如果小姐不说，吴太尉就要告小姐一个懈怠的罪名了。”
刘缨跨过一株倒塌的大树说道：“这还真的是个难题，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了，吴太尉只要说我身体不适日夜操劳突发疾病而死，就不会再有人想要追究了，而我的功劳就全都变成他的了。若不是来的太匆忙以至于我没有时间调查他，我也不会在路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拖着不说，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到海城了，如果再不说就真的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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