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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佞-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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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属阴,两军阵前,最忌讳让女子出现。这个声音,到底是谁?

    赤脚军众人有些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拜香元师王有德也忍不住停了下来,往他的弟子王乾处瞟了一眼,定定神,喝问道:“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冲撞了仙佛,可不是你担得起的!”

    回应着他的话,只听得“咄”地一声,校场靠北的一只旗杆,颤抖不止。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过去。只见,那旗杆顶头,原本空落落的位置,现在正有一方白绸,飘摇招展,就是黑夜之中,也是张扬醒目!

    众人正自惊恐,忽然又见那白绸,忽地自己腾出一股火来,火苗不大,却迅速蔓延,片刻之间,在白绸上,烧出了一行大字:“拜香无香”!

    无论是赤脚军,还是隆兴城头,都把这火焰组成的四个大字看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流言迭起,议论纷纷。

    而校场上空,隐隐又有女子的笑声,诡谲阴昧,绝非善意。

    那拜香教的大弟子王乾,还算有急智,扬声问道:“是何方高人,和我拜香教开这种玩笑?”

    听得出来,此人内力也是精湛,这样仓促一问,众人也都听得清楚,一时安静下来,等那女子答话。

    那女子偏偏半晌无言,待众人都以为再不会有答话的时候,忽然又听那个柔媚的声音低低地说道:“王有德,我当年赠你的那只狐尾,你就是这样用的么?”

    声音虽低,却字字句句传到了众人耳中心底。这说话的,难道是拜香元师所供奉的那只九尾狐精?!

    整个校场,鸦雀无声。

    王有德也有些战战兢兢,但他明明知道,所谓狐仙报恩,纯属无稽;待看了看那个弟子王乾比过来的手势,这才鼓起勇气来回答道:“上仙莫非是怪罪弟子伺候不周?下次弟子多找童男童女供奉!”

    那女子又叹息一声,隔了良久,才说:“拜香教倒行逆施,天人共怒,天明之际,便是败溃之时!”

    从这一句后,那女子便彻底消失,任凭王有德再三争论,也不曾多出片言只语。

    隆兴府的城头,众多镇南军齐声高呼,大声嘲笑着下面的赤脚贼寇,原本消失的士气,仿佛一下子就都转了回来,个个斗志昂扬,精神振奋。

    何长安也笑着回头对楚歌道:“真是想不到,小侯爷居然还会弄这等手段!”

    “是啊,”楚歌叹口气,觉得身上几乎瘫软,不由晃了几晃,“这样的下作手段,旁人用得,我自然也用得!”

    身边伸过一只手来,扶住楚歌摇摇欲坠的身子,用手心贴住了她的后背,替她传送内力。

    楚歌勉强笑了笑,“武将军不必费心了,我就是有些累……你刚才也给我传了不少内力,现在还是先去休息吧……”

    武青皱皱眉,对身后正在调息的郑石说:“还是麻烦郑侍卫先送小侯爷回去,请个名医来替他看一看。”

    郑石起身点点头,接过已经近乎昏迷的楚歌,转身消失在了城头。

    武青走到栏杆处,俯瞰着赤脚军凌乱收兵的场面,一丝笑意爬上了他的唇角。

    方才幸亏楚歌想出了这个主意,用火硝在白绸上头写字,请他射到旗杆上惊吓众人;又让他和郑石两个人同时为她输送内力,冒充狐狸精。如此一来,竟不用一兵一卒,大挫敌人威风,鼓舞己方斗志;加上明晨他那五百亲卫即将到来,到时里应外合,不愁敌兵不破!

    只是,想到方才那张妩媚真如狐精的面庞,那软软近乎瘫在自己怀里的身子;心中,居然,有一丝甜蜜,一丝惶恐,几许担心……难道,那日的催眠术,还在起作用么?

    武青再次举起强弓,在夜色中对准了那还悬挂着白绸的旗杆,前手主定,后手加力,前手把弓如月出,一只锥箭稳稳地疾飞,霎时将白绸从杆上射落,跌入下面正在堆成一堆的红毡火焰之中。

    果然半点不燃。

    “武将军,方才在城墙上向拜香教跪拜的兵士名单已经送到了……”何长安小心翼翼地打断他的沉思。

    “烧了吧,何必追究?”武青叹息一声,又问,“何将军,那两个孩子,果然已经没救了么?”

    “没救了。”何长安也有些黯然,“那是灌了丹汞的,看着像是活的一样,其实不知道已经死了多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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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将二硫化碳和四氯化碳以1:2。5的比列混合,点燃以后就是低温火焰,甚至达不到纸的着火点。

    另外:用硝酸钾(火硝)在纸上写字,然后晾干,接着燃香点火,有字的地方会慢慢烧着,无字处无痕。

    以上为科学真实,可以尝试,文中有夸大成分

正文 第五十章 一病黄梁

    让楚歌最为懊恼的是,她居然没有目睹第二天黎明时分,武青的襄阳旧部到来之后,对赤脚军进行的那一场屠杀。

    据说,那真的是一场屠杀。武青的部下,原本都是步兵,从襄阳远道而来,来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对上了赤脚军。却依然是所向披靡,士气如虹。

    当然,这赤脚军也是为了狐狸精出现的事情,自己闹腾了一夜;还有襄阳城中的镇南军看见势头良好,也终于从城里冲出来,进行了一次里应外合。

    但襄阳的那五百兵士,却显出了久经战阵的良好素质,真正是令行禁止,进退如一!

    当何长安给楚歌描述事件经过的时候,脸上还流露着一种梦幻般的色彩,仿佛那日所经所见,根本就不是人间所能存在。

    “你没看见,当时武将军的亲卫,排成了一种奇怪的阵形,大概十几个人一队,最前头两个举盾牌,后面执长枪,最后是短刀手;盾牌手为整个队伍开路,而又有两个长枪手专门为他们做掩护,再后面的长枪手就是不管不顾,一味杀敌,没有杀死的,还有短刀手补刀……阵型还随时可变,当真是长短互补,矛盾相生!如此良阵,如此悍兵,那赤脚军只有挨打的份,真是不败也难啊!……”

    楚歌懒洋洋地微笑着,听他讲述。时候久了,半倚在床头的身子疲乏地动了动,流丹立刻在一边说道:“何长安,好了吧?小侯爷累了,明日再说吧!”

    何长安无奈地对着流丹打躬作揖,“可是,我还有事情要请教小侯爷哪!昨天小侯爷所说的驭下之术……”

    “什么术不术,你不知道小侯爷现在不宜多用心思么?!”

    说着,流丹就近乎连推带搡地把何长安赶了出去,扶着楚歌坐起,又端过在一边晾了有一会儿的药碗,送到楚歌唇边。

    “流丹美人儿,不过是治风寒的普通药,还要喝么?”楚歌眨动长睫,乞求地看着她的婢女,在得到了否定的答复之后,嘴角便可怜兮兮地抽了抽,还是接了过来,一咬牙,全数倒进了肚子里。

    没有想到,这次不过装了回狐狸精,居然就病倒了。

    那夜郑石送她回到客栈之后,她立刻就发起高烧来。额头上是滚烫滚烫,身子却是冰寒无比,心中更是一阵糊涂一阵清明。

    当时的感觉,就仿佛又回到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节。

    到了这时候,她才想起了流丹的嘱咐:平素不可太用心力,断不可常用催眠术,以免伤及自身。

    她那几日连日劳心费神,又在一晚之间,先是试图催眠何长安套问自己来历,后来又借用武青、郑石内力传声,还在声音里暗自加了些催眠的效果,果然就消耗心力过度,以至一病不起。

    看来,自己的这具身体还真真脆弱呢!

    不过,这一次生病,倒是让她了解了一个早就应该知道的秘密:就是平时她所喝的酒,尤其是出自流丹那里的,其实都是掺了药物的,而且其中有一味剧毒的药物:附子!

    附子,号称夺命之灵丹,回春之仙药。可去四肢厥逆,祛五脏阴寒,用之当,则立刻重生;用之不当,则片时可死。

    也有人说,这附子有毒,但是能够提升人体潜能,麻痹人的感官。

    原来小侯爷向来喜酒,并不是真的有了什么酒瘾,而是,要依靠这附子来压制体内寒毒,强心镇痛!

    “流丹,我喝的那附子酒,是什么人开的方子?”楚歌舔了舔唇角,好苦!其实有了酒,还要喝这药做什么?说到底,还是流丹不忿她罔顾嘱托,擅用催眠术,才这样“惩罚”她。

    流丹正拿了只银镶的酒盏,手执酒葫芦,往里面斟倒美酒,听了这话,停下手来,沉思道:“早先听小侯爷说过,似乎小侯爷出生起就极体弱,是夫人给小侯爷定了这个方子,利用酒能活血的功效,把附子的毒性最快地催发到体内各个部分,反而减少了对人体的损害。”

    “原来是母亲……”楚歌听见这么说,心中安定下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个素未谋面的“夫人”,都给她一种可以信赖依靠的感觉;也总让她想起,那天在马车上的时候,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所以小侯爷算是从出生就开始饮酒,一直喝到现在,把酒量都练出来了!”流丹回身递过酒盏,笑着看楚歌和方才喝药一样一饮而尽。

    流丹拿出一方锦帕,替楚歌揩了揩嘴角,又服侍她躺了下来,盖好被子,笑道:“开始的那碗汤药里,有发汗的成分,小侯爷且躺一躺,应该很快就可以入睡了。”

    楚歌应了一声,倦懒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微微阖上了眼眸。耳畔里听见流丹笑了一声,告退出去了。

    她现在是在都督府的内宅中。早在大败赤脚军的当天,武青就带了二百亲卫先行离开了,说是有私事要处理,等她病愈之后再赶上队伍。而这几天,何长安却也把她奉若神明一般,直说是上天有眼,降下了武青和她,专门来解这隆兴之困,还特意将他们一行人迁到了都督府内暂住,图的就近照顾。

    镇南军都督涂凌一时不能回到隆兴,在这里的宅子也没有什么内眷,故此副将何长安反倒更像是这里的主人了。而他给她安排的这个住所是十分安静清幽。非常适合她居住养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歌觉得自己一直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混混沌沌,却又不能真正睡着,只反反复复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旦认真追究,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想……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她翻了一个身后,忽然觉得面前有些异样。

    有温暖的鼻息轻轻扫在她的脸上。

    楚歌连忙睁开眼睛,黑色的长睫一闪一闪,带点惊吓地对上了面前一双流光凤目。

    “谢聆春,你专门来吓人的吧?!”她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有些怒。

    “楚小美人儿,你说你闹成这个样子,真是何苦——”对方一边用略带撒娇的口气呼唤着她的名字,一边却不客气地挤到架子床上来,隔着被子将她拥在了怀里。

    “停!谢聆春,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井水不犯河水的么?!”

    “可是我们还说好要一直同居一室呢!”他委屈地俯看着她,“但这两天你生病,流丹那个小妞儿却生生挤占了我的位置!”

    楚歌有些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一直同居了?不过是暂时的罢了,难道你将来不娶妻,我将来不嫁人?”她说着,看看谢聆春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孔,又添上一句:“哦,是我错了,你将来不会娶妻,也是要嫁人地。”

    “你!”谢聆春薄怒,撑在她身侧的手也微微一颤,几乎就要压在了她身上。忽然他又停住,笑道:“看来你真的是大好了,明儿我和流丹说说,还是改由我来照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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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文中描述武青亲卫的阵法,取材于明代戚继光抗倭所用的鸳鸯阵。在此向民族英雄致敬!。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夜探香闺的神秘人

    “看来你真的是大好了,明儿我和流丹说说,还是改由我来照顾你吧!”

    听见谢聆春这样说,楚歌撇撇嘴,那两丸黑水银一样的眼珠转了转,“就你么?论照顾人,你到底还是及不上真正的女孩子细心。流丹知道我喜欢什么,知道我应该吃什么药,你能么?”

    谢聆春知道楚歌这是在说那天郑石将她送来的时候。当时,楚歌的样子的确将他吓坏了。他自己并不通岐黄,只好带着楚歌连夜求医;一路上匆忙地要联络手下的血衣卫打探大夫的住址,还要招呼店家安排马车,结果从来都是镇静仔细的他,居然在抱楚歌上马车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的头磕在了车门上!

    那时正是深夜,流丹并不知道这边乱成一片是为了什么。直到第二天那个隆兴城里的名医按照伤寒给楚歌一通乱治之后,流丹才匆匆忙忙找上门来,拿来了附子药酒,把楚歌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流丹死活也不肯再让谢聆春和楚歌住在一起,而是自己接手了照顾楚歌的任务。

    别说流丹这个小丫头,平时看起来爱玩爱闹的性子,凡事不很上心的样子,一旦执拗起来,就连他也怯惧三分,何况这次又是他理亏?所以堂堂血衣卫癸字部首领,也只有退位让贤了。

    不过现在——他却不愿意再退让了。谢聆春俯身面对着楚歌的脸庞,几乎鼻尖都要对上的距离,进行着“色诱”:“楚小美人儿,要乖乖地懂不懂?流丹知道你吃什么药,我现在不是也知道了么?再说咱们以前说好的,住在一起,我就为你效劳对不对?你要是食言的话,可是会长胖的哦——”

    楚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半晌,扑哧笑了出来,“谢聆春!这样的姿势也不会让人以为你再次得宠地——我现在病着,哪里有精力和你夜夜笙歌?”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谢聆春悻悻地让开,看着楚歌坐起,递过一个软枕,让她倚着靠在床头。

    对面的楚歌穿一身白色的寝袍,围着淡青山水的白绫绣被,垂着眼眸半依半靠,越发显得肌白如玉,发黑如墨,整个像是从江南水乡中勾勒出的一个水墨美人儿;又因为生病,更增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致。

    但谢聆春此刻,却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他被楚歌委婉的拒绝激得微微有些动怒,何况这次的事情他又是志在必得。“我是认真的。当初我们达成的协议,就已经说好了,以后要同车同住,如果连这个条件都完不成,血衣卫又怎么能甘心为你所用?”

    楚歌垂下的长睫微微翕动了下,抬起来,对上谢聆春的双眸。这算是他的威胁了吗?既然双方已然生出争执,那么,她必然会选择面对。

    “我想知道你一定要和我住在一起的原因。”她停下来,轻咳了一声,“不用再说是什么借用黑狼卫来保护你的话,对你了解越多,这个理由越不可信。”

    谢聆春看着她,不说话。

    “其实还有一个解决办法,”她狡黠地笑,“既然我不肯和你住在一起,而你又需要黑狼卫的保护,那么我和黑狼卫说,让他们转去保护你,保证安全无虞,怎么样?”

    “黑狼卫会听你的么?!”

    “我承诺了,就会做到;至于我到底用什么法子,你就不用管了!”

    谢聆春与楚歌对视了一会儿,也笑了出来:“楚小美人儿,你当真不愿意与我同屋了么?”

    “除非你说明白你的目的。”

    “难道我的目的不能就是你么?”

    “我没那么自恋。”

    “好吧。”谢聆春笑,凤眼弯弯,盛满温情蜜意,“楚小美人儿,如果你肯告诉我,我不在的这几天,每天夜里来陪你的那个人是谁,我就不再要求和你住一间房。”

    “谢聆春!你开什么玩笑?”这下是楚歌大吃一惊,“哪里有什么人来陪我?不就是流丹住在外间的床上?”

    “我是说真的。”谢聆春靠过来在楚歌身边躺下,“就知道你睡得死,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没有我,早晚被卖了!”

    “真的有人?辛锋寒还有几名黑狼卫他们难道不知道?”

    “你去问问不就明白了?郑石前几天出门之后,你让你的那个辛锋寒负责守卫,但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个侍卫,每天做的工作就是把黑狼卫们一个一个引走,再掩护着那人进到你的房里来?真的是劳苦功高啊!这么辛苦,你却一点表示都没有,跟着你,真是太埋没人才了!”

    谢聆春掌握回了主动,凤目微微眯起,极其舒适地躺在楚歌身边,好一幅老神在在模样。

    而此时的楚歌,却无法不严肃起来。她再向后面的软枕上靠了靠,沉默了片刻,才说:“你说是每天都来,而我又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应该不是坏心吧?”然后她又加了一句:“既然人都迷昏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聆春似乎早就料到楚歌这样反应,并不抬眼,只温温柔柔地道:“楚小美人儿,你不觉得问一位血衣卫癸字部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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