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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佞-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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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词意境果然是极佳的,可想起两人曾经的夜雨游湖的经历,再说到江上听雨,却显得有些无奈和悲凉了。谢聆春抚着她长发的手一顿,笑道:“你说要船,我还以为是打算和我一起私奔了,原来却不是?!”

    楚歌却没有回答他地调笑,半晌,低声道:“江湖浪大,这舟太小。”

    谢聆春便也沉默了。手从她的长发滑下去,抚过她的肩头,将早先披在她身上的长衫拢紧,半呢喃地问:“风浪过了以后呢?”

    楚歌向后靠在他的怀里,目光还是落在江上的风雨间,“谢聆春,我恢复了一些记忆了。”

    他搂着她的手一僵,却只是低低地应一声:“嗯。”

    风卷雨丝洒过来,星星点点,落在两个人的颊边指间,冰冷冷地寒。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楚歌也很平静,“你安排的?”

    “进里舱好不好?外面太冷。”他顾左右而言他。

    里舱是他早准备好地食盒点心,还有酒。他执壶为她斟酒,玉白地手仿似透明,和那杯子几乎一体,只衬得那酒,琥珀莹光,未饮欲醉。

    早就说好的一醉方休,然而直到此刻,她还是滴酒未沾。

    “来,先干了这一杯,这酒香味最醇,活血驱寒地效果更是极好。”他用了柔柔的语气哄着她。

    这一路行来,他经常这样给她劝酒。早就发现,她从小练就的海量,已经慢慢退化;就算是美酒,对于她的吸引,也已经大不如从前。

    鲁老头说过,这就是“冰丝缠”激化后的症状。为了这个,在鲁老头终于能够联络到谢聆春之后便是大骂楚歌,说早知她如此不知珍惜,何必当初他一力相求去挽救?本来就是绝症,不过死马当着活马医,本人却是不管不顾,什么少动心思静气凝神的话都当耳旁风!所谓医者不救该死之人,如果本人没有求生的强烈信念,那么就算是神医降世,就算是填进去多少珍贵药材,一样都不过是糟践罢了!

    对鲁老头的怒气,谢聆春便只有安抚一途,楚歌早已知道“冰丝缠”的厉害,也知道静养的重要,而随着她病症的曝光,她身边的饮食起居,也都已经由那个鸣鸾苑的亦陌接手;他知道亦陌做得够好,她也很配合,端来的什么药都不抗拒,让加衣就加衣,让忌冷就忌冷,除了不可费神一项做不到以外,她表现得算是完美了。

    他无法再苛求。

    这次出门在外,恰逢鲁老头换了新药给她尝试,都是些西洋弄来的不知什么成分的粉末,倒是正可避人耳目;只是药味古怪,他总是放在酒中给她喝——就像现在,他让她喝,她便接过去,一仰头干了,痛快地如同当初她爱酒如命的时候……然而他却不曾忽略她喝下酒时眉间的一抹厌色。

    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呢,他心中暗叹。也幸好由于换了这西洋的新药,鲁老头说可以停了附子,只用酒来辅助药效便可。

    楚歌喝干了酒,却不说话,抬头对他粲然一笑之后,便一径出神。

    谢聆春也无话,又斟了酒放在她面前,却不再强她喝;回身去关了舷窗,挨着她坐下来静静相望,也是出神。

    竟然真是在听雨了。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渐渐小了;谢聆春到后面去看过了船,不知对那老艄公说了些什么,转回来便问楚歌:“累么?不如在舱里睡一会儿?”

    她摇摇头,依旧笑着,“不想睡。”

    他犹豫了一下,“前面不远有个小岛,愿意去看看么?”

    “当然好!”她的双眸立时晶亮

正文 第五卷 风流 第一百八十四章 旧梦无波

    校场中红旗一招,正是调铳的旗号。中军诸靶手连忙上前换靶;撤去硬弓大弩,换虎蹲炮、弗朗机、火铳、火箭等就位。何长安伸手一挥,便有军官上前,检查火门火绳,铅子火药……诸事作完,鸣锣声起,几名兵士先上前举大铳连发毕,向高台致意;靶手报数,众人齐声欢呼……

    “楚大人,楚大人!”耳边传来低低的呼唤声。

    “嗯?”楚歌回了神,却没有转开目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他。那个原长天军的“兵士”,现楚大学士她本人的“护卫”……谢聆春送给她的“礼物”。

    对的,就是礼物。谢聆春曾经说过,到了隆兴府,要见个人,送她件礼物,然后才会分别——如今礼物已经到手,谢聆春要见的人,也已经见过了吧?

    “楚大人,这里是时鲜的小果子,配着才煎的蕊香羹,多少吃一点吧。”那个“礼物”稍微有些絮叨了;可当着校场里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将就着端起盖碗,吹了吹,摆摆样子。

    那个“礼物”却微微躬身,殷勤地递上小匙,显然地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不觉叹口气,鸣鸾苑的亦陌没有跟来,谢聆春也已经分别,却又来了这么个“礼物”管着她的一举一动;竟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事无巨细地过问——这还是“礼物”么?

    勉强喝了几口毫无味道的蕊香羹,摆摆手示意端下去;“礼物”这次倒没有说什么,收拾了退下。

    楚歌眸光一转,瞄了瞄这个恭谨小心的背影,心下赞叹,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个“礼物”在血衣卫中不知是个什么身份;跟在她这么才短短几天,却已经让周围人都习惯了他的存在,仿佛天经地义般出入她左右,却不再如最初般惹起诸多羡嫉探究鄙夷的目光。

    “楚歌?”这次叫她的。却是身边不远处同来观看镇南军较艺的武青。

    “呃……?”楚歌又一次从走神状态下回转,看了那位白袍将军一眼,立即将目光转开。

    “楚歌。校场这边事情已了。准备准备。上马启程。”

    “哦……”

    夜幕降临地时候。新近招收入伍地几万少年郎。刚刚看过镇南军前营校场中一场令人难忘地军中会武表演。正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之际;立即被长长地号角声惊动。又兴奋地迎来了配编之后地第一次长途行军训练。

    天上无月。地上无火。只整整齐齐地脚步声。敲击在蜿蜒山路上。

    楚歌被安排骑马随武青一起。似被这夜行军地气氛拘住。不曾轻易开口;身侧地长天军士也都缄默不语。只按照偶尔地鼓音号令调整步履。偶尔抬眼瞄瞄前面无尽山路——那里有看不见地长长队伍。

    “礼物”地马紧贴着她地白驹。整个人散出些锐气。倒有些原长天军兵士地气势了。不愧是曾经被武青选了跟在身边地人——他这么紧张。想来是已经看出了楚歌地不妥。

    楚歌现在的确是很不妥,唇已经咬得有些发咸了,目光还是不能控制地跟随着前方的那个白袍的背影,如痴如魔……早知如此,就不会一定要来参与这么个用来“洗人数”地假“行军训练”了。为了气氛,弄得黑漆漆的,杀气纵横。战场气氛这么浓做什么?不过是要个神出鬼没的效果,前队拐后队,分营留疑,迷惑下暗中窥视地眼睛……却害得她那已经冒头的“记忆”总有压制不住喷薄而出的趋势……

    是什么时候,也曾在这样无月的夜晚跟在他的身后么?

    是什么时候,也曾万马军中随他共闯?

    “楚大人!”“礼物”终于开口,低声地,却仿佛一个霹雳。

    楚歌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调整了坐姿,努力把思绪调整回那天和谢聆春相处的最后一晚……那天他们在小岛上下了船,却已经过了夜半时分;雨住风歇,云散星繁,偶尔几声鸟鸣,空旷而清嘹。那岛上现成的石子小路,雨水一冲,干干净净;路边点点的黄色小花儿,也在静夜里。湿嗒嗒地。绽出满地山野芳菲。

    甬路狭窄,两个人牵着手。却是微错了前后,一路缓步前行,没什么言语,全不似从前相处气氛——不过倒说不上是比从前更亲密,还是更疏远;至少楚歌此刻是什么都没有想,脸上微微带笑,纯粹享受着那夜雨初晴的美妙时光。

    谢聆春既然提议到这小岛上来,那这里至少此刻便是个万全地地方了;她相信血衣卫的能力,便也不操半点心,只跟在谢聆春身边,亦步亦趋,由着他带她,漫步天涯。

    只是可惜,美好的总是短暂,明明两个人已经走得足够慢,明明甬路蜿蜒只见夜霭茫茫,却还是一转眼,便到了一处小亭。这小亭恰好处在背风之处,却依旧视野宽阔,触目所及,小瀑溅玉,碎花流芬,虽是夜中反显缱绻……更难得是亭中干干爽爽,暖意盈然;座椅上都布了软垫,小桌上是他们带到舟中的点心酒水,杯中香茶还漾着袅袅热气……

    楚歌什么也没问,拉了椅子坐下,捧起茶盏浅啜一口;再抬头时唇边笑容已淡,目光远远扫过去,星空下,越过大江,在那影影绰绰的滕王阁挺拔身姿之上凝了一凝。

    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再拖延下去了。

    “楚歌,”谢聆春犹豫了一下,还是挨在她身边坐下来,扯了她的一缕发在手里把玩,慢慢地慢慢地问:“你想起了多少了?”

    “还不多。”她似乎心不在焉,歪着身子靠在他肩上,眸光上扬,追随着天空中那聚聚散散的浮云。良久,才继续说,“都只是些零碎的片段,或者是模模糊糊的印象罢了。”

    身边地谢聆春便明显松一口气似地,也不再问,仿佛只是方才一问,便已经尽到了职责,毋需再进一步了解更多。

    可是她却知道无法躲过这个话题:“让我恢复记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顶锅盖说一句:

    努力调整状态中。

正文 第五卷 风流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生死未卜段南羽

    看见留言,很惭愧其是居然还有打赏,更惭愧了

    “让我恢复记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谢聆春沉默了一会儿,把绕在指尖上的她的发替她抿上去,转了个位置低头,让自己能够对上她的眸光——如此,她便已经在他的怀中了,只是,两两目光相对时,却都是冷静得近乎淡薄的神色,哪似这些日子朝夕相处时的缱绻温柔?

    楚歌一言不发注视着他,夜空下,那见惯的魅惑容颜背衬点点星光,勾勒得线条带出几分刚意来,依旧是俊美绝伦,却和平日的感觉差别很大,隐隐地却让她想起他拥有的那样的身份。

    一瞬间她忽然有些怕,怕他开口,怕他说出什么她不希望的答案来。

    然而他又软化下去,俯身,深深浅浅的吻落在她的颊上唇边,低喃似地再次转移了话题:“楚歌,当初你是为什么相信了你是从三年后而来的呢?”

    她为什么相信她是三年后来的灵魂?楚歌有些神不守舍,却也贪恋他这一刻的温柔。从那天马车内她同意了他的三个条件,他们的相处便渐渐走上了一种稳定的模式——不问将来,只是柔情千万……可也仅止于这样的温柔。就仿佛尘沙落尽,本该坦然笃定,却总不知道何时再卷起漫天风云,飘摇摇还会身归何处。

    这不是,没片刻就又起风了么?

    楚歌往他的怀里缩了缩,伸手扶住了他的脸,慢慢说道:“如人饮水吧?我只是相信而已。”

    半晌,谢聆春苦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其实早该明白,这种事情。你既相信,我又何必怀疑?可叹我自诩聪明,还是反来自误。”

    楚歌从没见过他这样自嘲忏悔似地神情,一时有些愣怔,茫然开口,“段公子他……出事了么?”

    “你果然是知道地。”他地自嘲愈盛。“很抱歉辜负了你地信任——段南羽已经落在胡人手中。生死未卜。”

    楚歌当即翻身坐起。目光灼灼。仿佛直透人心。“怎么会这样?他不是一直被血衣卫囚禁在芦泉岛么?你们——”

    她话未说完。却又顿住。只执拗地看着谢聆春。等待他地解释。

    其实她早就知道段南羽滞留芦泉岛地事情应该和血衣卫有关。谢聆春对这个人。应该是加倍防范着地吧?毕竟。他地身份实在特殊。大理王子、“佛女”后裔、和她一起从三年后而来。却比她多了那三年记忆地人……作为血衣卫地都指挥使。若是轻轻放过了他。那才是不可想象地事情了。

    也正因如此。在得知段南羽留居湖南之时。她就已经知道。这个人。应该是被血衣卫软禁了。

    是地。软禁了。或者。更可能。是囚禁了。她不相信谢聆春没有采取过各种手段。试图从段南羽那里获得更详细地资料。更有价值地信息;即使是她得到地各方面地资料统统表明。段南羽留居湖南是出于本人意愿。甚至是另有目地——譬如说接近武青;可她还是直觉地相信他是被血衣卫囚禁了。

    白日里她见到武青,一瞬间记忆翻腾,压都压不住似地涌起诸多情绪——那时候她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段南羽。如果说这世间还能有什么人让她“得回”那三年记忆的话,怕是只有这个人了……可想到他在血衣卫手中,自然不可避免要怀疑这次记忆的恢复会和谢聆春有关;之后是她的出言试探,再之后是他的欲语还休……

    “楚歌。你会不会……怪我?如果……我是说如果,段南羽出了什么事地话……”

    会不会怪他?自然会。

    他能这样问,段南羽落入胡人手中的事,想必与他有关。而楚歌的为人,向来是“恩怨分明”,对自己人,或是喜欢地,不遗余力地好;对敌对的,即使是“正义”一方。也不会吝啬打击报复。至于段南羽。就算不提他和她那所谓“三年”的纠葛,只怕。他也是她所知的唯一这世上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可是……看见眼前的那张面孔,那总是波光流转的凤眸,那神色中总是透出睥睨天下如一切尽在囊中的那么一张脸,如今却显出些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模样……不知怎么,话到嘴边就变了味道。

    “我以前一直不相信怪力乱神——鬼神这种虚幻地东西,有谁见过?”她语气淡了下来,“只要看看我从,娘,那里学来的那些幻术,或者也可以叫巫术,就能知道,鬼神,都是骗人的;催眠可以叫摄魂,移物遁形也大抵是些小戏法儿……当初段公子的那些话,会相信的人,才是不正常的吧?”

    她垂下长睫,并没有躲开他握过来的手,“我说我相信了自己从三年后而来,却并不意味着我完全相信了段南羽——你知道我不是一个良善的人,防人的心思也一直都很重;所以我明知道依靠他是一个捷径,却还是选择了远离;所以我看着他落入了你地掌握,却一直等到现在,才踏上前往湖南的路……我不知道他的处境和我回复记忆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落到了胡人的手中,但我想说的是:如果他真的出事,我必然也算得上是刽子手之一吧?这样的我,可有资格怪你?”

    他看着她,叹一口气,却又将她圈进怀里,“楚歌,段南羽说过……若是他重伤,或是死了,你也许会找到那三年的记忆……”

    楚歌在他的怀中沉默。

    天上流云聚散,星光忽隐忽现,两个人相拥而得地那点温暖,在时间地流逝中越来越淡薄。

    良久良久,到了天空中几乎已经显现出那抹鱼肚白了,他才开口,连声音都显得有些涩哑,“楚歌,你知道么?我有些后悔了。”不待她问,便续道:“若我知道,从九华山到隆兴府这路上,风景会这么美,我一定不会答应你什么到北胡为间这样的鬼名堂,更不会阴差阳错把段南羽这家伙送到北胡西大王地手上……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怪我,也不想让你想起什么根本没发生过的所谓三年”

    段南羽果然是他送出去的。她只是睫毛微颤,靠在他怀里的身子却一动未动,“我说了,那三年,我并没有记起来多少。谢聆春,如果你愿意补救,也许来得及。”。

正文 第五卷 风流 第一百八十六章 镇南军夜演

    “楚大人!”

    “礼物”一伸手,替她挽了缰,险险地没有撞到前面武青的马上去……楚歌这才注意到,行军队伍竟然已经停了下来,只有她,还魂游天外。

    “怎么停了?”她低声询问。

    “大人没有听见号炮么……”那“礼物”略显无奈,也靠近她悄声指点,“看前边中军那里,点火五枝,闪黄灯,应是要分五队急行了。”

    正说着,鼓声响起,身边的兵士依例转换队形——虽已走了半夜,队伍已显倦怠,此刻听见鼓声,却都有些兴奋。

    楚歌暗自点头,这些号令规矩,本是武青所定,何长安要仿建新军,连这些都一窝端了来,如今用起来似模似样,看来这些新募的兵士还确有几分可造。

    带马退后了一步,问“礼物”:“要开始了?”

    远远地果然又听见号炮连连。

    前面的武青却转头来,打个手势,示意她随着避马让到路边。身边一名镇南军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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