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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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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公公你没有权限,里面的弯弯绕绕就算明诚摆在你眼前也理不清楚,再说这次牵涉到的数额太大了,要不然明诚直接让谷公公递进宫不就完了吗,何至于自己要冒险回京一趟,您也知道,现在朝堂上想为难小子的人不要太多哦……”
谁知道你这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当初谷一用不也是被你坑的满脸血,数年攒的小库房可都被你掏空了。
“呵,公子何必虚张声势,苏州的案子马上就要结了,那些脏银已经在押送进京的路上,就算赵大人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还敢在户部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不成。”
“谁说明诚要打那些赃款的主意了,您就是再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往那想,那户部郎中令当初点账的时候发现宫里传旨太监抽了五十万两,差点没用唾沫星把在下叔侄给淹死,这事您肯定听说过。就是前几天回来的时候,小子想搭人家的顺风车,不也给赶下来了吗。”
“哼,那些不过是自命清高的糊涂人罢了,他们也不想想没有奴才们在宫里精心伺候着,主子爷怎么能舒心的统御四海,再说那原本就是,就是户部拖欠宫里的银子,咱家取回来理所应当。”最冤的就是那五十万两压根没入宫中的账,都进了内努,要不然他们司礼监现在哪用这么急。
“那就不管小子的事了,反正该担的不该担的骂名,在下叔侄都担着了。要不是惦记刘公公当初对小子有大恩,明诚早就把那片明珠湖献给朝廷了,怎得也能捞个一官半职,唉,等小子出去以后就去信给叔父,让他赶紧上报户部,要不然日后查出来还不得判我们赵家个中饱私囊的罪名啊。”
“公子且慢,咱们有事可以慢慢商量嘛,您刚才提这明珠湖是怎么个意思?”
赵秉安也没掩饰,“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喽,盛产珍珠的湖泊嘛,您又不是没听说过。”
“不能吧,这上等的珍珠都是宫里专门派人去深海里采集的,临近海边的产珠地每一亩都在官府有记录,每年进出多少账目,流落何方都能查得一清二楚。内陆虽然也有湖珠,但到底品色不够,进贡颇少,流落民间的那些多是私人养殖,珠品就更低了,这种珍珠你就是弄出千把亩来一年也挣不出多少银子,而且到哪寻那么多养珠人啊,小公子,你拿咱家开涮的吧。”
“公公别急,且回明诚一个问题,这海珠缘何比湖珠值钱?”
“当然是更大更亮嘛,你这话问的实在是……好大啊”,赵喜满腔牢骚就被赵秉安手上那颗滚亮圆润的珍珠给堵了回去,眼前这颗应当和当初圣上献给太后的那些南海斛珠相差无几了。赵喜从赵秉安手里接过来握在掌心上试了试,感觉与宫里那些鲛人珠又有些不同,手上这颗更加温滑一些,似是合该长在那里似的。
“这,这是湖珠?”
“嗯,在太湖中央涡流交汇处产的明珠,非下水百尺不可得。每出一壳,必寻童子童女养身三年,磨其棱角。就公公手上这一颗,在苏州能拍出三十两的高价,黑市里转给番商价格还能再翻一倍。”
“一年能产多少?”
“不遇天灾能出百斛左右。”
百斛,照手上这颗的大小,一斛大约两百颗,刨除工本费折二十两银子算,那就是四十万两,转给番商就是八十万两,嘶,比过去织造局送进宫的都多。
“公子真是好运气,这种好事都能找上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们司礼监在宫里哪哪不敢伸手,每年内务府就跟打发叫花子一样给他们支那点银子,户部就更不能指望了,那些老不死的只要圣上不张口是能拖就拖,偏偏宫里几位又都是好面子的主,每年流水般的银子花出去打得都是他们司礼监的名,要不然他们也不能把主意打到税银身上去,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赵秉安的运气真的相当好,别看他说得轻松,但想在太湖中心眼开出一片珠田那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海了去了,涂家整整忙活了五六代,也就在二三十年前才开始收益。
要不是涂汉中那个糊涂蛋掺和到谋逆大案里,涂康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块肥肉吐出来的。想想啊,每年四十万两,就算暗地里打点隐瞒花了不少,剩下的也绝对是个不菲的数字,怪不得涂家军这些年能一扩再扩。
“什么条件?”
“嗯?”
“公子不必装傻,您放心,咱司礼监不是那等小气的人,只要公子愿意让出这片珠湖,条件咱都好谈。”这事要搁在一般人身上,司礼监这时候直接就上手抢了,关键眼前这位刚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又是东宫点了名要护着的,而且就算他们夺到了手,两江还有个赵怀珏呢,那位大人要是不乐意帮忙,这事分分钟瞒不下去,到时候碗口抢食的可就多了。
“公公误会了,明诚不是说了吗,这明珠湖原本就是要献给刘公公的,不仅献湖,从养珠到出产,明诚都包了,公公等着数银子就是了。不过……”
“不过什么?”
“这原本是叛逆涂家的资产,家叔倒把手换个名倒是不难,可水上不比陆地,非熟识者恐九死无生,到时候别说银子,恐怕赔进去的人命就得不少。其实,涂家在养珠这件事上已经琢磨好几十年了,他们在苏州当地有一套自己的关系网,从养殖到出售都很完备,公公要是用涂家人,不过今夏就能见到红利。”要不是涂家当地的势力太坚固,赵秉安也是不愿意多费心思保他们的,也就是涂康柏识时务,把苏南官谱献给了五叔,要不他管他们去死。
“不行,涂家是叛逆,圣上御意诛满门,改不得!”他们司礼监从不做违逆圣意的事,这是老祖宗定下的铁律,多少银子都不能换。
“涂家主犯是涂汉中,他已经伏法了,早先家叔和家兄都上了折子,呈奏了涂老将军大义灭亲之事,圣上不是也有所感动吗,要不然涂家老小为什么拖到现在没行刑?公公,咱们得给涂家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是。”赵秉安还是那副笑脸,只不过他双手一翻,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五张一万两的银票。
瞧着手上的银票,赵秉安忍不住想起苏州那个老人家。那真是比谁看得都透彻,五叔到苏州当日他就把涂汉中就地正法了,交了兵符之后就自囚府上。此次上京之前还把涂家所有隐没的家底一分为二,一半作为京中打点之用,他不惧死,涂家汉字辈也都做好了伏诛的准备,几十万两银子交出来就是为了保他那群孙子,能保几个是几个,至于另一半则是给赵秉安的辛苦费,话说当初被老爷子托孤还真是把赵秉安吓了一跳,他们统共就见过一面,也不知道涂康柏哪来的信心,要是他真有心,独吞了这笔巨款也没人知道啊。
赵喜看着那银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五万两,他这辈子都不见得能攒那么多银子,手忍不住想伸出去,可想想乾清宫里头的干爹,脑子一下又醒过来了。
“不行,司礼监不插手前朝政务,干爹从不在圣上面前多言。”
这两句话唬鬼呢,真要是不插手,那苏州织造局是怎么回事,赵秉安不急不废话,他直接上前把银子揣到了这位公公的怀里,压住身前人“虚弱无力”的挣扎,赵秉安压低声音笑着说话,“这怎么能叫政务呢,涂家人原本也是要死的,那何不用来给刘公公效力呢,涂康柏是有心人,他不仅准备了明珠湖,另十几万的家产也都是要献给公公的,再说他所求的不过是家里几个未及弱冠的孙子能活下去罢了,只要刘公公稍稍抬抬手,这件事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真的只要几个小子?”
“那几个小的就足够了,苏州那些人也就是求个心安罢了,太湖上的作坊、人手家叔都已经派了重兵把守,以后每年出产的珍珠可以在当地直接折成银子,走织造局的账目入宫。”
怪不得谷一用被坑了银子还在义父面前替这小子极尽美言,原来人家又给了条更快更稳的发财路子啊,想想织造局那八十万两,赵喜突然觉得刚才那五万两自己收的完全心安理得。
“那公子咱就说定了,咱家回去就把这事禀报给义父,你就等信吧。”
“公公慢走,明诚不送。”
“还有一事,公子这十杖?”
“明诚明白,待会就让谢大人行刑。”
“不用那么费事,咱家特意带了人来,干这活还是咱司礼监精细,保管公子明儿照旧活奔乱跳。小佑子,你进来,伺候赵公子上刑。”
赵秉安没来得及推辞呢,就瞧见一个圆脸小太监手脚麻利的扛着根杖棍进来了,“公子,圣意难违,您受累。”
赵喜瞧着赵秉安没什么反应,以为是怕被打疼了,他拍拍小太监的肩膀,特自豪的跟赵秉安介绍,“这是咱家的徒弟小佑子,玩棍子是一手绝活,杖沾轻羽而起,绝对的伤皮不碰骨,公子你要是受不住,咱意思两下就得了,只是……”
“明诚明白,稍后一定横着回府。”
“公子就是聪明人,来吧,早完早了,义父还在宫里等着呢。”
大牢里这俩人是聊的挺欢畅,可苦了在外面候着的谢从瑜了,他不到一刻钟就要往里面瞅一瞅,听听动静,可这都好半天过去了宫里的公公还没出来,他实在忍不住了,刚想偷偷进去看看究竟,就猛的听见里面传出来一阵惨呼。
“哎吆,哎吆,哎吆吆……”
“糟了,莫不是咱们会错了意,赵公公不是来放水的,快,快进去拦着啊……”关乎永安侯府这位祖宗,谢从瑜还真不敢大意。
“大人,大人稍候,您细听听这声音,中气十足,小公子应是没受什么罪。”
谢从瑜好歹也是掌了三年府台的人,这点分辨力还是有的,他刚才也不过是关心则急了,这会儿回过神来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赵秉安早上出发到的邵府,傍晚时候才从顺天府回去,一路上坐的都是马车,只在进侯府的时候露了一面,躺在担架上一副满头虚汗羸弱不堪的模样,旁边不少等着看热闹的人家瞧他这样子也不好打扰,只能散了,不过他们临走之前倒是隐约听见侯府大门内赵老三他媳妇哭天抹泪的,估计今晚赵家又是一番好闹腾哦。
第110章 苏家内乱
“什么,父亲您要送煜儿回老家?这不行; 儿绝不能答应!”苏泽衡原就不指望他爹能给他们父子讨回个公道; 但也没料到他老人家居然这么狠心; 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二房留。
书桌后面坐着个青袍圆襟的老者; 他今日早早的就卸下了阁老的七梁冠,此刻头上不过束了根简朴至极的木簪,其他空无一物。听见二儿子一番话,他不气也不恼,轻轻放下手里的湖笔,往身后的太师椅一仰。
“总得有人去平息赵邵两家的怒火,阿七自己惹出的事就得他自己负责。”
苏二爷袖子里的拳头攥的死紧; 这件事是谁挑唆的您老人家难道不清楚吗; 这会儿瞧见煜儿无用了; 便打算推那孩子去填坑吗。赵怀珏是新调的两江布政使,吴中就在他的辖区内,煜儿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而且府上这些年和宗房那边的关系很是平淡; 他爹宁愿抬举偏支都不愿意把吴中堂哥他们调到京城来; 送煜儿回去,那些人恐也不会真心相迎。
“父亲,煜儿的伤御医已经来看过了,脸上的伤口不深,好生调养之后只要稍许遮掩便不会被人识出,这孩子还是有前途的。”
“可他的腿已经废了; 朝堂之上永不会有其立身之地,老二,你怎么就想不清楚呢?”今天要不是孙子搞出的这事,苏阁老压根不会那么早回府,他是想和邵家联姻不假,可绝不是以这种愚蠢的方式。想起刘谙把他挡在乾清宫外的那些话,他就清楚自己那点小筹谋已经惹得圣上不满了,此时要不补救,等邵文渊入阁,他俩就得先在圣驾前拼上一回,而且今儿沈炳文看他的眼神也不对,似笑非笑的,总觉得其中有深意啊。
“那煜儿也可以在京城养伤,何必非要把他送到老家去,咱们府上又不是连这点地方都没有。”苏二爷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平素不争不抢,任凭外人笑话都没关系,可他儿子不成,离了自己的照顾,难不成让那孩子去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吗。
“你这是对府上有怨怼啊。”苏祇铭七子五女,老二样样不出彩,所以他平时关注二房也最少,这几年要不是阿七那孩子太能折腾,他都不知道自家老二已经混到光禄寺卿的位子了,虽然是个虚职,但好歹也是小九卿之一,他对这个儿子还是很满意的。
印象里老二从来不出头,刚才那一句反对已经让苏祇铭有些惊讶了,而此时一身戾气的儿子却让他更觉陌生,或许他是从未了解过这个儿子,不过不妨碍,这件事他已经下了决定,不管老二同不同意,三天后阿七那孩子必须离京。只有他走了,苏家才能与邵家有重修旧好的机会。
“儿不敢,儿只是心疼煜儿那孩子,赵家小畜生跋扈嚣张也就罢了,可东宫怎么也……”
“慎言!国之储君岂是你能妄议的。”东宫的态度苏祇铭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无非是关于六皇子那点事,他今日下午试探过了,太子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偏向,只是言语间对阿七不遵礼法的行为有些不满,这也符合东宫一向的风格,不合体统的事向来不讨这位殿下的喜欢。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孙子,阿七除了这件事外也算是听话,苏祇铭也不忍心看他没了下场。
“你放心吧,待阿七回乡之后,吴中贵女任其挑选,老夫必为其聘一贤媳,延续二房血脉,府上当年留下的家产分三成予他,足够他一生衣食无忧了。”
“瑜儿才十七,他的一生还有那么长,难道就要永远缩在吴中那个小地方,做个浑浑噩噩的小地主吗,要是大哥今天站在这,您也能这么对他说吗?”
“混账东西,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滚出去,安排车马,明早就送阿七离京,老夫给你三天期限,去邵府上赔礼道歉,要不然日后休得以苏家人自居!”反了天还,儿子居然敢质问老子了,苏祇铭要不是顾忌老二这回确实受了委屈,非家法收拾他不可。
“呵呵呵……,我不去,煜儿也不会走,邵赵两家这事还没完,咱们日后走着瞧。”
“你,好,好,真是好的很,你以为自己坐上区区三品官翅膀就硬了是不是,老夫告诉你,没有苏家这块牌匾撑着,你什么都不是,老夫一封奏折上去,就能立时毁了你的前程!”怎么说都说不透,苏阁老干脆打算简单粗暴的处理这件事,撸了老二的官职,他就不信这人还能犟。
“您想做什么都随意,不过我提醒您一句,三年前祭天大典的时候,大哥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我可都查的一清二楚。他被人蛊惑,以您的名义往国子监插了不少人手,其中有些人做的事好像不怎么适合拿出来说。而且您不知道吧,大哥居然藏匿了好几家诚王党的赃款,他可真是贪心,自以为事后出手灭口就能蒙混过去了,殊不知别人都不是傻子,动过手怎么会不留下痕迹,这些事哪一件泄露出去马上就是杀身之祸。对了,还有三弟,五弟他们……”
“够了!”苏祇铭望着这个向来安静淡漠的二儿子,心头都发寒,他是什么时候查的这些,苏家待他不薄,他怎么敢!
“你给老夫滚,滚!”
“儿就当您默许了儿的那些要求,邵赵两家就不用您费心了,等赵家那个小畜生出京,儿会派人好好招待他,至于儿刚才所说的那些罪证,您也别指望能从府里搜出来,除非煜儿平安的在京城娶妻生子,要不然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您公事繁忙,儿就先告退了。”
苏泽衡忍了半辈子,唯一的子嗣却遭自家人算计,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几个兄弟之间的情分不早就在那一次次的算计里磨没了吗,他们要是容不下自己这一房,那也不能怪自己心狠,该去联络那位了……
苏家里现在是一滩狗血,苏阁老没想到平素倚重的长子是个头脑这么不清醒的蠢货,把人叫来一问,确定是实情之后差点没当场把人打死,剩下几个小的也是各有各的毛病,他老人家都不消怎么费心,诸多被压下去的案子就摆在了他的书桌上,翻了几本,罪行不大,就是叠在一起极恶心人,查到最后,整个苏家最干净的竟然是闷不吭声的老二,苏阁老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或许犯了个不可饶恕的大错。
相较于苏家现在凝重的气氛,邵家虽然也不怎么样,但听着后院女眷还是有说有笑的。几位年纪尙幼的女郎都不大看得懂母亲们勉强的笑脸,一心都盯着邵媛馨从前堂领回来的那个小锦盒,巴不得立刻打开看看里面藏了什么好东西。
这么私密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在人前显露,邵媛馨红着脸不自在的把东西往怀里藏了藏。
邵四夫人瞧见自家闺女那娇羞的表情,嘴里真是一口黄连吐不出,今儿赵三夫人临出门时那态度,要不是顾忌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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