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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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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脑子里绷着一根弦,却不敢与任何人吐露,好在孟氏如今还愿意维持朝局的平衡,不管神宗之死背后藏着什么阴谋,上位的新帝身上终归流着一半孟家的血,孟璋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连西宫母子都要赶尽杀绝吧……
  要是邵柏博洞悉妹婿这些想法,怕只会丢个白眼,那老家伙对亲子受辱都熟视无睹,又怎么可能会将孟太后这等蠢钝如猪的孙女放在心上,他隐忍不发,只不过是想看着盛家最后两支血脉兄弟阋墙,母子反目。
  要知道,下在盛元澈身上的毒可是巫咸亲手淬出来的,要不然足月生产的幼帝怎么可能比瘸了一条腿的荣王还要弱不禁风……
  太师一个恍神就被长子扑个正着,他低头瞧这小机灵鬼,温厚的大手在其发揪上撸了几下。
  凤举身为他的长子,既然享受了眼前这些荣耀,那将来就注定要为家族党派披荆斩棘,他不会强求凤举对元澈俯首称臣,残酷点说,辅佐一位早夭之君无异于自寻死路。
  待几十年后,或许他在这场对峙中笑到最后,又或许孟家会攻他不备,在他整顿南北士族的时候突下杀手,翻翻史书,外戚夺权,江山易主的例子也不在少数,不管哪种情况,这天下定然会步入大争之世。
  入仕之后,赵秉安胸中便一直藏着一个雄伟报负,如今世家门阀之乱迫在眉睫,为了遏制土地兼并,返利于民,他势要推行“摊丁入亩”,他赵秉安要让“士不纳税”这四个字,绝迹于史书!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保证绝对的中央集权,而江南与军方就是最后两块绊脚石。
  可以预见,这场斗争会伴随着数不清的杀伐,士族不可能轻易让出府仓钱库,他们早就习惯了高人一等、驭民如驭猪狗的生活,让他们纳税,那无异于索饿鬼求饱腹,而赵秉安也不会放任他们继续窃国奴民,最后总会走到刀兵相见的那一步。
  如果牺牲凤举的幸福可以换来黎民百姓的新生,太师会毫不犹豫的下这个决断,人这一生可以拥有很多东西,对他们父子来说,责任,永远都凌驾于爱情之上。


第298章 宗室绝嗣
  缘分这个东西最是妙不可言,清减的幼帝穿梭在一池顽童中间; 跌跌撞撞; 最后不经意间扑倒在了骠骑大将军的暗红皂靴上。
  只一眼; 盛元澈就被蜷缩在大将军怀中的软糯女娃触动; 就像幼兽误入深林彷徨,两人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们对方是可以凑近的同类人。
  姚鼎诚很是为难,跪还是不跪,这是个问题,眼珠一转,他干脆抖了个机灵,打算转过身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赶紧带着宝贝闺女跑路。
  后头的卢青枝带着高痣匆匆忙忙的挤进来; 就发现小皇帝一屁股瘫坐在卵石小道上; 两手还合拽着姚大将军的袍脚。
  “圣——,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呦,快让奴才瞧瞧摔着哪儿了?”
  高痣吓得满头大汗; 一颗心在胸腔里七上八下; 动跐得比打雷都响,这太师府上的公子们一个比一个闹腾,他稍有不留神,主子就被小公子们掳了去,瞧那牵拉弹扯的,根本不知道轻重。
  将军府四位少爷正在庭榭里点炮仗; 远远瞧见父亲的身影,瞬间化为鸟兽哄散,结果被闻讯赶来的婆子们堵个正着,通通打包送去五姑奶奶跟前。
  赵映姝险些被这些皮猴气昏过去,这爷几个就没有省心的时候,小的要拆娘家宅子,老的糊涂更甚,竟连皇帝都敢踩,他们姚家这是要上天呐?!
  姚鼎诚是京中出了名的耙耳朵,对着夫人,他向来一分胆气都没有,更别说如今正心虚着。
  好在岳母就在一旁坐着,想来不会见死不救吧……
  一班外孙垂头丧脑,女婿又做可怜讨饶状,蒋氏哪还忍心苛责他们,毕竟幼帝毫发无损,这件事捂在自家府上最好还是悄无声息的遮掩过去,要追究到底,那还是秉安的过错,迎了圣驾过府,竟连个招呼都不打,他就不怕出个差池。
  小政和帝也没发觉异常,此刻他窝在和蔼的夫人怀里,备受呵护,早就把方才那一惊魂时刻忘得一干二净。而且,太师夫人一手揉着小圣上的后背,给他舒筋散气,另一个臂弯里同时还依着极好看的小姐姐,一对小娃娃,羞答答,还都是清永隽秀的好模样,可不招人怜。
  邵媛馨倒没有多想,她刚诞下双生子不久,正是母性最浓的时候,索性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不论姚卢关蒋各家,只要今夜来府的都被她拢到了回文院。庭院中奴婢们提来各式各样的花灯,还有营造司进献的短信烟火,人流涌动,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生生在深秋寒夜造出了一份天上人间。
  姚家几位小公子最喜舅母这样的温婉性子,不似母亲,一言不合就杖棍加身,他们虽然觉得手里的花灯“娘们唧唧”的,但只要能搏小妹欢心,举就举着吧。
  皇帝擅离宫闱,这种事根本瞒不住,孟太后在西宫哄着荣王入眠,对母亲的咄咄逼问面露不喜。
  “好了,太师不是旁人,哀家信得过他。”
  “娘娘,神宗当年就是因为错信以致于——”
  “够了!”
  孟氏雷霆一喝,吓得宫殿中的奴才瑟缩发抖。跪在塌几旁的乳母小心扯过荣王殿下的手脚,退去了偏殿。女官给赵喜使了个眼色,让司礼监阖严了西宫的门户。
  “先帝驾崩是他咎由自取,哀家日后不想再在宫闱内听到有关此事的议论,哪怕母亲你,最好也要谨言慎行。”
  奉浥夫人不敢置信,她的女儿竟敢如此冷酷无礼地对待她这个生身之母,太后当真是看不到赵氏的狼子野心,还是如坊间揣测得那般色令智昏,为了赵明诚,她真的打算把江山拱手让人吗!
  “哀家生于孟氏没落之际,以母家式微失宠于神宗,以致在后宫饱受磋磨,大弟他们为哀家四方奔走,呼应求援,哀家铭记于心。如今皇帝即位,哀家大封子侄,这情义算是还到份上了。”
  “都是嫡亲骨肉,娘娘说这话不是扎老身的心吗……”
  “是吗?母亲真的心疼过哀家吗?那为什么,要让哀家在东宫挣扎十年?!”
  “哀家十四岁入侍宫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拖累孟氏一族步入万劫不复之地,哀家被人打压欺辱,甚至失印数年之久,可母亲从未告诉过哀家,孟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在朝野布局停当。
  师芎、郭涔,还有那远在河北的布政使,若非太师,你们是不是又要越过哀家直接替皇帝代掌了?!
  六部九卿潜藏了多少孟家班底,以致于让内阁胆寒,张焘失魂!
  你们把兵部玩弄在股掌之上,何必再对我们孤儿寡母假以辞色,父亲真要这皇位,就让他亲口来跟哀家说,或许,当日哀家在朝阳门前就该遂了你们的意……”
  历经世事涤荡,孟氏早就学会对任何人留一个心眼,也正因如此,她才全力扶植太师,孟家那座梦园太恐怖,没有另一股势力牵制,她们母子三人难有善终。
  “娘娘这是听信了何人的谗言,孟家岂会有大逆不道的心思,你爹他,他……”
  奉浥夫人嫁进孟府四十余年,对寿春侯府算是了如指掌,她敢断言孟守德没这份胆子,可这几年孟家在前朝的动作都隐隐指向那隐秘之地,对于那位神鬼莫测的父亲大人,奉浥夫人就拿不准了。
  “母亲回去吧,赵孟联姻作罢,太师若有好女,必为中宫之主,希来膝下萱姐晋栎澧郡主,许其另择佳婿。”
  “不成!道萱的婚事变不得,娘娘,这是太爷的意思,你爹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赵孟两家联手,江山唾手可得,况且,太师入秋以来对孟家在前朝的强硬崛起一直持观望态度。就目前看来,赵氏没有开战的意思。
  虽然寿春侯府明面上声势惊人,但孟家父子却处于权力真空地带。除了孟希来,孟家其余后嗣并不得人心,幼帝多病体虚,前途难卜,这种时候,赵孟两家的关系可是越紧密越安全。
  “呵,哀家倒是忘了,太公尚在呢。罢了,这些事押后再议吧,反正孩子们都还小,谁知到时候是什么光景……”
  孟太后眸中闪过阴霾,对母家前后不一的口吻展开辛辣嘲讽,看来太师骂得对,她就是太过软弱以致于孟家连谎都懒得在她跟前圆。
  奉浥夫人猛不迭被人掀了底牌,看着亲生骨肉大改往日作风,她突然从心里蹿出一股寒意,太后与孟家不知何时竟离了心!
  政和二年,黄河再发凌汛,河北总督董臻赶赴淮扬行营,亲自主持抗洪事务。
  朝廷数年的部署在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丛岚拼着一条老命把戴家留守河南的所有势力都拖下了水,两江兵马早被调回,留在大营里的都是被打散待罪的原桂西军团麾下。
  自靳家获罪,这些人便惶惶不可终日,即使躲在河南也心有余悸,如今总督大人突然抛过来一个戴罪立功、洗刷出身的好机会,傻子才会放过。
  戴广成凭借其叔父的淫威在河南境内横行多年,鱼肉百姓他擅长,可调兵遣将?哼,用军营里老卒的话说,“那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淮扬行营在蛰伏五年之后井喷爆发,丛岚大开屠刀,亲自在淳化堰口上将戴广成祭了龙王,但当年淳化毁堤一事时过境迁,为了安定河南官场的人心,太师只剪除了几波大恶,涉案附吏数百,谪迁发判,董臻自会料理妥当。
  经此一役,丛岚于治河政务算是功过相抵,这位翻过年就六十整龄的老大人连发七道奏疏,乞求内阁放他告老还乡,但江南如今内斗不休,苏袛铭正腾不出手来收拾越发猖獗的瞿国梁,又怎会对携重功归朝的老部下轻易放手。
  没卒在黄河任上,那就回京继续为次辅一党所用,况且,如今的朝堂上,谁也不确定今日为袍泽,明晨会不会就成了敌手。
  外戚坐大,谁能料到孟希来对江南命脉了如指掌,一场子虚乌有的科场舞弊案几乎把江南四大书院全兜了进去,那是江南士统的希望啊,拿捏在后族手里,满朝大臣们岂还敢擅动。
  若非赵怀珏临危不乱,动用总督府与整个苏南的官势强把白鹿书院从中撇清,那沈苏顾张几家留守的宗房分支定也会被一网打尽,从开年至今,太师一直在这件案子里斡旋,江南数万士子的生死现如今就悬在西宫一念之间。
  如今的内阁算得上众志成城,几位阁老协同合作,试图以营造平静的朝堂氛围来压制住麾下人马的恐慌,但自三月以来,每日里还是有不少肱骨门生改投山门,他们痛心疾首却也是无可奈何。
  四月,京中兴起春热,政和帝重病难行,一旬未朝。
  西宫衣不解带照顾幼帝,对前朝政务置之不理。但向来醉生梦死风花雪月的昌酉伯孟康来却石破天惊的上了一道请封皇储的折子,求西宫加封身残有疾的荣王为皇太弟,这让举朝上下陷入了有史以来最为混乱的境况。
  荣王的出身,京中无人敢忘,他那条小腿是怎么跛得,满堂大臣也心知肚明,推他上位,就是割肉饲鹰,早晚有一日把自己全搭进去都不够。
  况且,一国之君岂能形容有缺,幼帝就算无嗣,那也可从裕亲王府过继,裕王世子妃可是怀胎九月,即将临盆。
  内阁态度明确的反对,没有商量的余地。太师亦对此议震怒,当朝把昌酉伯拎出来骂的狗血淋头,最后还以口德不修削了他三年俸禄。
  在太师看来,幼帝只是体虚,不是即将殡天,着急忙慌的推举皇储,是要咒帝早夭吗?!
  区区一个风寒,怎么可能夺去元澈的性命,太师诏了报恩寺得道高僧入宫祈福,他相信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定然能挨过这一关。
  四月尾声,幼帝病势好转,西宫娘娘将江南的官司朱笔勾销。
  转月,裕亲王世子欢宴醉酒,不慎溺水身亡,世子妃悲痛过甚,以致于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就此,宗室近支绝嗣。


第299章 “可乘之机”
  虽然西宫懿旨作罢,但于天下读书人而言不过是掩耳盗铃; 江南诗风经过这场舞弊案已然蹭上了一块永远抹不去的污渍; 儒学圣地之名摇摇欲坠; 而这; 也为四年后的燕坞巨变埋下了祸根。
  河南兵祸消弭,戴其鄞这位久居瓮中的大都督自然下场凄凉,赵太师本就对孙坤之死耿耿于怀,如今大局得稳,自然该好好清算这杀兄之仇。
  五军都督府中,戴其鄞一系的心腹皆被剪除,手上干净一些的被发配到福建戍守海境; 而罪大恶极的都被丢去了玉楼沙疆; 充作军奴。
  不到一年的功夫; 赵太师便料理了两位大都督,雷厉风行的手段不得不让军中武勋胆寒。
  如今朱大年晋天下兵马大元帅,手里满打满算只有一万士卒,京中但有个风吹草动; 他手下这点兵马只怕塞牙缝都不够。故此; 朱元帅干脆做起了守家瓮,任凭四郊兵马上蹿下跳,就是不理事,不主政,凡事一推四五六,让兵部与那些大爷们扯皮去。
  靳啸隶打拼半生; 留下的家底何止丰厚二字足以形容,军中各系势力对这些东西垂涎欲滴,但碍于赵太师威慑,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各方都在暗戳戳的谋划,唯有黑云一系直接大咧咧的寻上了门。
  师芎“机缘巧合”下得知了当年幼子惨死背后的真相,对靳家上下恨之入骨,不仅在宫变中出了大力,还在前往北疆的一路层层设卡,势要将流窜在外的靳蒲永捉拿归案。
  狡兔有三窟,桂西军团那么大的家业定然不止京中明面上显露的这一点,等抓住靳家二小子,挫骨扬灰之前肯定是要把其余东西套出来的。虽然现如今在北疆,黑云与辽河几乎说得上只手遮天,但师帅心里门清,赵孟两氏暗中发展的势力绝不容小觑。况且,这一路地方衙门与驻军派系数不胜数,不跟百官的大头头打好招呼,说不定会平添事端。
  赵太师对此事可有可无,师芎若还是在北疆驰骋的猛虎,那他定要踌躇一二,毕竟还有着养虎为患这一说。但眼下,老虎入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狮子林,就算他有兵权傍身,想收拾也不难。何况,师芎也算是明白人,只把黑云主干握在手里,其余兵马都乖乖交了出来,黑云一系又有着老永安侯的渊源在,赵秉安到底要顾忌三分情面。
  太师睁只眼闭只眼,对师芎劫掠一事默不作声,朝廷里也就风平浪静,六部与都察院闭目养神,冷眼瞧着御史台那帮蠢货在大殿上演独角戏。
  这瞿国梁白眼狼一个,把老首辅撵出了京城,自个儿又撑不起大梁。自以为能在师芎一事上捉住太师的痛脚,孰知西宫太后最听不得靳家那些乱臣贼子的消息,在西宫看来,打杀靳蒲永乃是国法明律,师芎不过是想邀功,手伸得长了点,何罪之有。
  就算,那些个武勋是惦记靳家留下的浮财,又怎么了,孟太后乐得慷他人之慨来为自己招揽人心,用得着御史台在这絮絮叨叨。
  赵怀珏在御史台中的肱骨心腹泰半被赵秉安提拔进了都察院,为新法改革储才,故而如今占主流声音的皆是首辅党下瞿国梁的走狗,太师在御座旁扫视四下,突然觉得是不是他对江南六道新晋的这些官员太过放纵了,敢指着皇家的鼻子叫嚣,他们当自己脚下站着的是什么地方!
  拿下对幼帝西宫言语不敬的几人,赵太师直接扒了他们的官服,在午门口鞭刑示众,血水绵延一地,吏部瞿侍郎路过之时连尸体都凉透了。
  董臻于河南立下大功,他主持修建的淮扬河渠提前完工,在春末凌汛中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河南境内感恩戴德的百姓自发为其立起了生祠,美名已传至京师。
  如此一张好牌,赵太师怎能不好好运作,吏部尚书之位空悬已久,顾椿瘸了腿不敢动,他可还惦记着呢。
  如今的内阁,刨除苟俪旬与卢沛良二人,剩下的不过一堆老弱病残。苏次辅自顾不暇,索性由得太师动作,苏燃已经出任湖南,伺候邵雍去了,户部如今与湖湘的关系还处于模糊不清的阶段,待苏燃在长沙蹲满几年,让马季等人看出苏家的诚意,昔年那桩旧仇也就了了。而在此期间,估摸着赵太师也该开始筹划动手的时机了。
  瞿国梁死抱着东宁郡王府不放,老太妃无奈,只能数度入宫,请求自贬王爵,归藩守孝。
  可西宫能放人吗?盛家宗谱上的男丁都死绝了,如今外藩就剩下无锡的东宁郡王与皇帝血脉最近。虽说三个都是庶孙,但据传闻个个活蹦乱跳,孟氏可不觉得凭政和帝与荣王的身体可以熬得过东宁王府那三兄弟。
  六月,政和帝下旨蒙恩,让原东宁郡王世子的庶长子承袭了郡王位,但无诏不得离京。郡王府其余二子也蒙恩赏得了国公爵位,入宫伴读。
  可惜的是,平襄国公入毓庆殿的当夜就突染痢疾,太医束手无策,送回郡王府第二日就咽气了,剩下年仅四岁的定康公躲在永巷被废弃的宫殿中日日垂泪。
  东宁郡王如今就是摆在砧板上的鱼肉,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在满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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