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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一个人说话很有意思么？”

　　　　白芷一愣，接着就立马跪下低头小声道：“奴婢不敢了，请小姐宽恕。”

　　　　白芍在一边完全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起来吧。下次若还敢在我吃饭时说话，就罚你在外站一夜。”

　　　　“谢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白芷说完才站起来，乖乖的站到了白芍身边。

　　　　秋暝斋里，司徒鼎和两个小孩抢着肉吃，沈岫冬直接把两盘肉都端到了苍苍苍良面前，司徒鼎伸手想抢回来，蓝奕一筷子给他打了回去：“像样么？要吃自己再去拿。”

　　　　司徒鼎重重哼一声，就端着自己的饭碗出去了。苍苍苍良喜滋滋的开始吃肉。蓝奕吃完放下碗筷和沈岫冬道：“你觉得寒寒千宁是个怎样的人？”

　　　　他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沈岫冬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夹的肉也就又放了回去。她放下筷子，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下，结果却只是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活着说，怎么说都不对。”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并不认识真正完整的她，现在我们看到的，只是她的其中一面。她肯定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可能她自己隐藏起来了，可能我们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看到。也可能，直到她死，我们都无法正确去判定她是个怎样的人。所以，现在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对的。”

　　　　这个回答让蓝奕想了很久，他发现，沈岫冬现在的说话方式，都有点像寒寒千宁。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对她开始感兴趣了？”沈岫冬说着，带着一丝丝探究。

　　　　蓝奕不可置否，给自己倒了杯酒：“我一直都对她很感兴趣。”

　　　　“那玖哥以后会娶寒千宁姐姐做妻子吗？”原本应该在吃肉的苍苍突然抬头问了他一句。沈岫冬则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问得好苍苍。

　　　　“不会。”蓝奕想都没想就回答他。

　　　　苍苍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寒千宁姐姐那么好那么漂亮，你为什么不娶她做妻子，你不喜欢她吗？”

　　　　“不喜欢，我不会娶她。”蓝奕很是干脆道，饮了一口酒。

　　　　“那好吧。”苍苍低头继续吃肉，苍良却也突然抬头说了一句：“等我长大了，我要娶寒千宁姐姐，我要保护她。”

　　　　沈岫冬：“……”

　　　　蓝奕：“…”

　　　　夜深人静的时候，蓝奕独自一人在屋里，看着摆放在桌上的青麟，伸手轻轻来回抚摸着。

　　　　这是姜懿给他的，这是蓝奕最喜欢的一件礼物。他还记得姜懿听自己说喜欢的时，她自己也一脸快乐，比他还要快乐。

　　　　可是姜懿已经死了，那个和他一起创造出现在的芸水的女子，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他生命里，给他带去温暖慰藉，她陪着他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日子。在他弱冠之时，准备娶她入门的时候，那人却又是为了她，一去燕都，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蓝奕此生只有姜懿一人，只能有她一人。她既死，那么再也没有人，能够入他眼，能够在进入他的心。想起苍苍在席间问的问题，他就觉得好笑。他怎么可能会娶寒千宁，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们可以是敌人，可以是朋友，还可以是陌生人，但绝对不会是情人。

　　　　皇宫深处，孟云终究没能为寒千宁查到她想要的。自他回宫之后，就被姬珏看得紧紧的，因为他身边的太子洗马大人，趁他不在的时候，将孟云平日都不在宫里的事情都告诉了姬珏。姬珏难得的怒了，将他关在了宫里，要他好好反省一个月。

　　　　这件事当然只有当事的几个人知道，若是传出去了，孟云怕是又要遭一番议论。虽然这些年没少被议论，但现在孟云的年纪摆在这，只怕是议论起来又要没完没了了。

　　　　姬珏自然是没有把这件事往心里去，毕竟只是太子，虽然贵为储君，但年纪都二十二了，是可以自行出入皇宫了。他这些日子就忙着批奏折了关心赋税之事，也是在怪自己疏忽大意。孟云这个时候，最需要一些历练了，将来他才好将皇位传给他。

　　　　孟云倒也没有和自己的父皇置气，只是有些遗憾，不能将寒千宁潱�蓝奕手里夺过来。对于喜欢不喜欢寒千宁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很认真的去思考过。父皇也时常给他说娶太子妃这件事，孟云不是不想娶，只是一直都没有一个能入他眼的。如果不是寒千宁那个身份在那，那么他真的觉得寒千宁非常适合做他的太子妃。无关乎情爱，只是单纯的觉得，寒千宁那样的女子，就该是和他这样的身份一起才是适合的。

　　　　好在父皇并不在意他平日里都做什么，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和寒千宁走得近，甚至还想保住她的命，那么他这个太子之位当真是坐不住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秘密

　　　　皇室与寒家的那个秘密，父皇在他弱冠之后就告诉他了。其实，孟云在听完这个所谓的“秘密”之后，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感觉。一个女人，就能覆灭一个江山吗？这实在是有些危言耸听。昏君是有，但明君更甚。什么诅咒，什么轮回，居然会有人相信这些。当然，他并没有当着父皇的面说出来，这些想法，是不能说出来的。姬氏千年来都是如此，为此丧生的寒家女子不计其数，有些事情就算本质上是假的，但是相信的人多了，也就慢慢的变成真的了。

　　　　在宫里的这一个多月，的确是闷的慌。孟云每天面对的都是看不见外面的高墙，和满屋子的经纶书籍。纵使乏味的紧，也还记得自己是未来的皇上，这一点，让他至少能够安分下来，等着父皇解了禁足这令。

　　　　偏姬珏又是没日没夜的操心朝事，竟忘了孟云还被他的禁足令困着。君贤好几次都想提醒他，可是看着那人那样劳累，就没有开口。

　　　　这日，天气阴郁，蓝奕拿着一卷书籍坐在窗前静静看着。这些日子下来，自己也沉淀了一番，性子稳了许多。桌上一直蘸满了墨的毛笔，看到疑惑处时，他会拿起做一下标注，日后再找个时间翻出来细细研究。

　　　　君贤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自己来看看孟云。他和孟云从小一起长大的，也算是挚友。换上一身常服，便来到了孟云这处。

　　　　两人之间的渊源自然是极深的。所以当孟云抬头看见他时，便是很平淡的一句：“你来做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君贤只要一看到孟云姬很不自在。以至于很多时候在两人必会碰面的情况下，他都是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这个问题君贤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后来还是孟云告诉他的。

　　　　“因为你心虚啊，这分明是个很简单的问题。”那时一脸嘲讽的和他说。

　　　　对。君贤恍然大悟，是自己心虚。因为他和姬珏的关系，他和孟云，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刚开始他还会去想，到底是谁的错。后来，看着和自己拜过堂的妻和刚刚出生却夭折了的孩子，他才终于明白，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了，无论他有多不情愿，无论孟云有多么的讨厌他。

　　　　“就是顺路来看看你而已，你在这里这么久了，不能出去，肯定闷的慌。皇上事多，怕是忘了你还被禁足着，等他休息的我去和他说说，，让他放你自由。”君贤坦坦荡荡的回答他。尽管还是有点自在。

　　　　“多谢。”孟云低下头不再看他，语气淡漠，“不过不必了，我并不着急着出去。如果没有其他事了，你就走吧，不送。”

　　　　君贤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很清楚自己还有话要说，可是，他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他知道孟云肯定是不想听的。

　　　　明知如此，君贤还是固执的站在那里。其实这辈子，他长到这么大，讨厌他的人多了去了，多孟云一个根本就没有什么。至少孟云讨厌他就会直截了当的当着他的面说，别人讨厌他，都只敢私下里说，这比当面说还要让人煎熬难受。

　　　　孟云仅仅是翻阅了几页就放下了书，直截了当的开口：“有什么就快说，别磨磨唧唧的。”

　　　　君贤苦笑，这个人真是，总是要说破他心里所想。

　　　　“皇上说了，等他把皇位传给你了，我就恢复自由身了。到那个时候，你还会不会讨厌我？”

　　　　那个时候，他也许都四五十岁了，不再是皇上身边的娈宠了。那个时候，他便是一个自由人，再也不用受人控制，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孟云看着他，不禁笑起来，带着每次和他说话时的嘲讽语气：“我讨厌一个人是我的事，和你什么关系？哪怕你现在就自由了，我也照样讨厌你。哪怕你死了，我也还是讨厌你。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舒服吗？真是有意思。”

　　　　“所以无论如何，你都是不会原谅我的。”

　　　　“呵，我去招惹你爹你会开心吗？”孟云只觉得他可笑。

　　　　“好的，我知道了。”君贤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和他说下去的资格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拉着孟云的袖子和他声泪俱下的说：“我不想这样的啊！我没有办法啊！守阳，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呢？”

　　　　“那你就敢说是我父皇逼你吗？”孟云一句话，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算所有人都错了，但总归一个人是永远都对的，那就是至高无上的皇上。

　　　　君贤这一辈子，只想平平安安的过完，无灾无痛，喜乐相伴。好歹也是个完整的人生，没有遗憾。可是他当年所奢望的一切，都被姬珏毁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姬珏看上了。那样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全天下女人都向往的男人，那么正常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上了他这个不大的小官。一开始他是极力反抗的，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只想功成名就之后娶妻生子，过一个正常的人生。完全就没有想过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做那些男女才会才会做的事。

　　　　他被逼无法，甚至被孟云看见，他极力解释，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本来就是啊，谁会去责怪当朝皇上呢，这明明就是他的错啊！

　　　　君贤想过死，还付诸过实践，但都被姬珏半途制止了。姬珏掐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和他说：“你想死？你以为死很容易？朕告诉你，只要朕不想你死，你这辈子都只能乖乖的活着。否则，你爹娘，你的所有亲人，都会给你陪葬！”

　　　　“为什么是我？”君贤问他，这句话，他问过姬珏无数遍，也问了自己无数遍。

　　　　姬珏抱紧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没有为什么，你只要知道，跟着朕，只要安心享受荣华富贵就行。”

　　　　我不要。君贤当初就是这样回答他的，但是没用。他不要，姬珏也要逼着他接受。君贤斗不过他，只得忍气吞声的受朝臣议论。他想，总有一天，姬珏会对他失去兴趣的，只有自己等到那一天就好了。

　　　　这件事终究还是瞒不过爹娘。他又被逼着回家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子拜堂成亲，让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他两头奔忙，既不能让姬珏发现，也不能让爹娘失望。他真的很累，力不从心，像是快要死去一样。

　　　　事情终究还是被发现。君贤至今都不敢去回想那天发生的一切，妻子难产，催胎药被姬珏的人下了毒，哪怕最后孩子终于生出来了，却是不到一个时辰就夭折了。到处都是血，君贤瘫坐在地，怀里抱着早已失去温度的孩子的尸体，床上躺着死不瞑目的妻子。君贤绝望而悲哀，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第五百三十五章背叛

　　　　他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哪怕是完成爹娘的心愿也行，给君家延续香火，完成自己的任务，这样也行啊。

　　　　他不敢去看妻子的尸体，满屋的血腥味，因为他，妻儿都遭横祸。姬珏来时，蹲在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和他对视。

　　　　“你为什么要逼我呢？我明明说过的，只要你乖乖的跟着我，我定会护你一世无忧。可你背叛了我，你娶妻，还让她怀了你的孩子。有斐，你对我真狠。”

　　　　君贤无声落泪，声音喑哑：“明明是你逼我。姬珏，你毁了我，你毁了我拥有的东西，你毁了我的未来，你毁了我的所有。恭喜你，我以后，再也不会幻象了。”

　　　　“你恨我？”

　　　　“呵呵。”君贤悲戚的笑起来，“我怎么敢恨你？你是皇上，你是至尊，我怎么敢恨你？”

　　　　姬珏扶着他的肩膀，道：“有斐，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对我，有那么一点感情？”

　　　　“你教我如何对你有感情！”君贤终于崩溃，咆哮出声，声嘶力竭，“你是皇上，你想要什么便可以要什么！不用去顾忌别人是否愿意，不用去承担任何后果！就是别人给不了的，你也强要！你都已经拿走了我所有的东西，一样都不留给我！连我的妻儿，你也拿了去！这是两条人命啊姬珏啊！活生生的人啊！我儿子！才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小时啊！你怎么就这么残忍的拿走了他！千错万错都是我君贤的错！你杀我就好了！杀了我啊！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妻子和儿子啊！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姬珏一言不发，他的确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上失去了分寸，人都已经死了，什么也挽回不了。

　　　　此一遭，深深的烙印在君贤的记忆深处。他想死，可是死不了。他只能苟活着，每年清明时，都会去祭奠妻儿，一个人坐在坟前，不言不语。他想，自己曾经，也是拥有一个完整人生的，虽然只是短短一瞬。

　　　　他再也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安分的待在姬珏身边，漠然的接受旁人的议论。爹娘早已当做没有他这个儿子，没有关系啊，他还是会供养他们的。他这一生，没有功成名就，却也能和那些功勋累累的人一起“流芳百世”了，就是不知道君家的列祖列宗，会不会要这功德了。

　　　　而孟云，自撞破了自己父皇和君贤的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对君贤有过好脸色。从前两人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如今，则是似敌非友的陌路人，偶尔碰面，孟云都要嘲讽他一番，心里才觉得痛快。而对于自己的父皇，孟云依旧恭谨尊敬，不敢有任何的亵渎，却再也不如从前那般亲密了。

　　　　他常年看见父皇和君贤成双入对的行走在宫中，父皇会很细心给君贤整理衣冠，君贤一脸平静的接受。旁的宫女太监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一开始后宫的妃嫔们得知两人关系时还无法接受，骚动了许久，最终被父皇强制的压了下来，放言谁若敢对君贤做什么事，那就打入后宫，这才让一群女人慢慢安静下来。

　　　　而孟云的母后，曷良的皇后，父皇的妻子，后宫之主，则是淡然很多。虽有妃嫔去她那里诉苦，最后也是一脸吃瘪的出来。好歹也是皇后，这点度量都没有，这个位置早就不是她的了。她只会偶尔和父皇提点几句，至少每月要有几日和宫里妃嫔同寝，不要叫朝臣总是抓着他和君贤不放。

　　　　她是见过君贤的，每年总能见那么几次，每次见了都是很客套的，不多言。君贤看了她也是很恭敬的喊一声皇后娘娘。他们两个，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君贤行至半路，好巧不巧，遇见了也去看孟云的皇后。

　　　　皇后柳氏，是从太子妃的身份直接到皇后的。她跟着姬珏多年，为了姬氏江山的繁盛出过不少力。柳家原是普通人家，因为柳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子，自己的儿子被禁足这么久了，唯有母亲日日惦念着。这一个多月来，只要她有空，就会亲自给孟云送饭，照顾的十分细致。

　　　　君贤止步在她面前，行了一礼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柳氏停下，看了看孟云所在的方向，又看着他问：“君大人是去看昀儿了吗？”

　　　　“是。”君贤淡淡道，“顺道路过罢了。”

　　　　“哦。”柳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继续往前走。

　　　　孟云看见柳氏进来，赶忙起身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往里走：“母后怎么又来了，叫宫女送来就好了，老是这样来回折腾，儿臣怕有损您身子啊。”

　　　　“你母后哪里有那么金贵，不过是给自己儿子送吃的而已，再累也值得。”柳氏笑着道，走到了桌前，将食盒子放到桌上，转身摸了摸他的脸心疼道，“你父皇你真是的，都禁了你这么久了还不放你，母后真是怕你闷出病来。”

　　　　“不会的。”孟云握住她的手，“有这么多书陪着儿臣，儿臣每日都过得实在。”

　　　　“呵呵，你呀。”柳氏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

　　　　孟云转去打开食盒子，拿出里面的饭菜摆到桌子上，满足的和柳氏道：“儿臣最爱母后做的饭菜了，怎么吃都吃不腻。”

　　　　柳氏一脸慈祥，拉着他坐下，拿过筷子夹了一块肉到递到他嘴边，孟云乖巧的吃下，问：“母后可是吃过了吗？”

　　　　“母后自然是吃过了。”柳氏把筷子给他，“你且好好吃着，吃饱了母后和你说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