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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灯倩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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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进山洞,在何紫娟身旁躺下,胡思乱想着沉沉入梦。梦中,她看见风容与脱下自己的棉袄盖在人小身上,人小感激地对他说着谢谢。她走向他,带着千言万语,带着无比的激动,带着海样的深情。他却对她怒道:“杨惜芳,世上将再没有风容与这个人了。杨大伯可以放心了,你也不必再做戏了。”他车身离去。她扯着他的衣角,痴痴地凝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魂断神伤地叫着:“容与!”他一抖衣服,终于离去了。她的手里抓着他的衣角。她盯盯地看着,仿佛衣角上绘有他的音容笑貌。

她醒了过来。柴禾已燃尽。她望火堆上添了些柴,看着身旁依旧熟睡的何紫娟,又勉强自己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左手臂有些麻木,便即醒来。原来何紫娟正枕着她的手臂欢畅的睡着,脸上充满甜蜜微笑。

火燃得正旺,火边架烤着两只雪鹅。

理了理头发,她走出山洞。是一个晴天。清晨的阳光照到雪上,世界一片璀璨耀眼。马儿正吃着草料。人小不知去了何处。

(时间有限;只好改改错字。)

第二卷 第十七章 欲离难去


人成各,
今非昨。

冰魂长似秋千索。

——南宋·唐婉《钗头凤》

一缕笛音自山顶飘来。

笛音里充满宁和平静,平静的后面又似乎掩藏着些许不为人道的悲怆与凄凉。那悠扬的音乐时断时续,总不成曲调,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又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谁在弄笛,世间尽多伤心之人吗?

杨惜芳垂下头去,尽力压抑着什么。“容与他最喜欢短笛,他总在夕阳西下的时刻,坐在那海滩突出的礁石上逸兴横飞的吹上一曲。”她想,“那时候,我说:‘容与,你吹得真好听。’容与总是笑笑说:‘惜芳,在朝阳和落日中,我都发现自己的影子很高大。所以,当别人夸赞我的时候,我知道他们弄错了对象。’或者抬头看着红彤彤的落日,感叹道:‘黄昏是属于多愁善感的人的,因为只有他们最能感觉到那短暂的存在。如果有晚霞,黄昏很美。’”

何紫娟走了出来,头发蓬乱,双手揉着惺忪的睡眼,埋怨地说:“谁在吹笛,吵死人了,不知道人家在睡觉吗?”积雪散射着阳光,刺得她的眼睛一时睁不开,她气嘟嘟地大声呼叫人小。没有听见人小的回答,她又大叫了一声。

仍然没有人小的回音。

杨惜芳告诉她人小不在。她很不情愿的进山洞去了。不一会,她梳洗毕,走出来,说一声“我去看看是谁在吹笛”,便掠往山顶。转瞬之间,没了身影。杨惜芳暗赞她轻功之佳。

何紫娟之父吴越王好结交天下奇人异士,其中不贬武林中的佼佼者,何紫娟不时向来客请益,客人看在吴越王面子上也不吝指点于她。她只请教轻身功夫,又兼天赋奇佳,故而虽在江湖上寂然无名,轻功之佳实是武林中一流的。她循着断续的笛音到得山顶,却只见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影,地上足迹都没有一个。见鬼了!她骂道。她很是生气,生自己的气,生莫名其妙的气,生人小的气。她料定刚才吹笛的一定是人小,是以才要上来看看,缠他教自己吹笛。可是现在别说人小,连人影都没一个,你叫她如何不生气?她高声叫道:“人小!”

人小!人小!

空谷回音,却依旧没有人小的应答。

她极目四望,看见远远地东边有三骑缓缓向此行来。

人小抱着一捆柴,垂着头,缓慢地回到山洞。

杨惜芳依旧站在洞外,神思黯然地凝望着天际。山风吹拂着面纱,似乎也想要一堵她绝世的风韵。人小在她身旁走过,她茫然无所觉。

天之涯,

海之角,

是否有你的身影?

茫茫人世,

我去何处找寻?

她走进去时,人小已经把雪鹅烤好了,洞中香气缭绕。何紫娟快步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地把肚子填饱。待人小欲走,她叫住了他。

人小皱皱眉,仍旧垂着头,听她吩咐。

“人小,你太不乖了!我要找你时,你总是不在!”她生气地说。

人小沉默。

杨惜芳不语。

何紫娟一看没人理睬她,便又不依起来。她抽泣道:“芳姐,你看,人小他欺负我。”说着,爬到杨惜芳怀里,流泪的双眸楚楚可怜地望着杨惜芳。杨惜芳没有言语,一手抱着她,一手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背脊,好似在哄自己淘气的小妹。何紫娟一收眼泪,仿佛作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哼一声,坐直身子,道:“芳姐,我们不要人小和我们在一起了。她总是欺负我,不听我的话,我不要做他的主人了。”

杨惜芳没来由心中一颤,看向人小。

人小垂着头,石雕似的站着。

正在这不尴不尬的时刻,洞外的马长嘶起来,紧接着走进来三个人。为首者乃一中年男子,文士打扮,古铜面,颌下微须,身后跟着一对青年男女。见到杨惜芳,中年男子连忙抱拳客套道:“原来杨小姐在此,多有打扰。勿罪!勿罪!”

年轻男女好奇的目光看向杨惜芳,不明白面前的女子为何蒙着面纱。

杨惜芳只淡淡道:“那也没什么。”

何紫娟捡来人睬也不睬她,对人小的不满瞬即迁移到来人身上,不悦道:“你个老头,太也不礼貌了。没看见本姑娘吗?”

中年男子看向她,假意拱手道:“恕祝某眼拙,不识得小姐芳架。”

何紫娟忽然高兴起来,眼珠子骨碌一转,邪笑道:“我嘛,我当然是人小的主人。”

中年男子一愣:“人小的主人?人小是谁?”继而道:“久仰!久仰!”

何紫娟得意的格格娇笑。

中年男子吩咐身后二人坐下休息,自己也席地坐了下来。

人小出去了。

何紫娟见人小出去,又心下不爽。她看着那对青年男女,有气道:“祝老头对本姑娘尊敬有加,你们两个怎么不来给本姑娘行礼?”

二人看向姓祝的中年人,他心中道:“你个姑娘家好不知好歹,祝某看在杨惜芳面上让你三分,你居然得寸进尺!”却面色不变的向二人点点头。

男子站起身,躬身道:“小生祝简枝,这厢有礼了。”

女子有样学样,敛衽道:“小女子祝秀莲,见过小姐。”

何紫娟霍地站起来,一跺脚,走到温泉边生气去了。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又走进来四人。

一个老头,面色红润,须发雪白,神色傲然,眼神凌厉。

一个老妪,佝偻着个背,拄着一根鲜红得龙头拐,顶着苍苍白发的脸上爬满了见证曾经的沧桑岁月的皱纹。

两个芳龄少女,身材服饰、相貌神情一模一样,似为孪生。

老头打个哈哈,声音豪迈地道:“这里好热闹!”说着,四人在姓祝的三人对面角落坐下。

杨惜芳目光扫过众人,漠然道:“紫娟,我们该启程了。”何紫娟回过身来,目光一下子被那对孪生姊妹吸了过去。她身形一晃,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已到了二女身前七尺处。她嬉笑道:“两位小妹妹好可爱噢。”二女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老妪咳嗽一下,气喘道:“小姑娘好俊的身法,尊师何人?”何紫娟甜甜一笑,轻言细语地调侃道:“婆婆咳糊涂了。本姑娘师承何人,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后,你好叫你的孙女儿去学吗?要是她们也学了我的功夫,那可多没劲。”老妪怒道:“小姑娘无礼!”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孪生姐妹听得老妪喝斥何紫娟,也不打话,身随念动,双双攻向何紫娟。何紫娟不曾想到二女会突然向她发难,兼且江湖阅历浅薄,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幸得轻身功夫熟稔,意念未动,身形已滑了开去,堪堪避过二女凌厉的凑起一招。二女一招“双飞雁”落空,一招“双鹊戏”又至。何紫娟心下慌乱,闭眼直呼:“芳姐!”

眼见得她避无可避,老头喝道:“住手!”

二女已到何紫娟身上的招式说收即收,当真来去如风,快捷无比,又回到原来位置站定,形同木偶。老头有意无意地看一眼杨惜芳,仿若向孙女解释地道:“幽寒谷杨小姐在此,你们怎敢如此放恣?”

杨惜芳轻哼一声,没有言语。何紫娟惊魂甫定,哇一声哭了出来,扑进杨惜芳怀里,抽嗒道:“芳姐,那两个小姑娘好无礼,竟然欺我不会武功,特意欺负我,她们不知道我是人小的主人吗?”

老头一伙四人一愣,暗思人小是谁。杨惜芳爱怜的目光看着她,道:“紫娟,我们走吧。”

又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进来十八九人。

只见为首者年纪轻轻,一身贵公子打扮,生的儒雅风流,犹似玉树临风,好不潇洒英俊。众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唯独杨惜芳例外。

何紫娟一见,惊喜地掠进贵公子怀里,撒娇道:“哥,有人欺负我。”

贵公子没理她,向杨惜芳拱手道:“早知紫娟与杨小姐在一起,廷复也就不用担心了。杨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杨惜芳淡然地说:“令妹业也不小,也会自己照顾自己,何须他人挂怀。”

何廷复碰了一鼻子灰,讪讪道:“杨小姐所言甚是,甚是。”

他身后的众随从都心下疑道:“小王爷平时言语便给,潇洒从容,为何一见到这姓杨的女子便换了个人似的,如斯狼狈?”

何廷复目光一扫洞中诸人,末了,目光停留在祝氏仨人身上,抱拳对祝简枝道:“原来简枝兄也在此。真是幸会!幸会!二位——”

祝简枝还礼道:“难为小王爷还记得区区在下。”指着姓祝的中年男子道:“此乃父尊。”又一指身边的女子:“舍妹秀莲。”祝秀莲害羞的低垂着头,不敢看何廷复。

何廷复向三人介绍何紫娟。一一行礼毕,何廷复携何紫娟在祝氏三人一角坐下,众随从站在一旁。

杨惜芳站在中央,不知在想些什么。

宽敞的山洞显出狭窄来。

众人没有言语,气氛沉闷的令人窒息。

老妪又咳嗽起来,声音显得十分的刺耳。

何廷复率先打破沉默,向老头拱手道:“相逢是一种缘,在下斗胆,敢问老前辈如何称呼?”

哈哈哈!老头干笑道:“何劲声的儿子果然有礼貌。”

何廷复一呆:“老前辈过奖。老前辈认识家父?”

“吴越王何王爷天下谁人不知何人不晓?”老头冷然道。

祝秀莲忍不住看向何廷复,哗一下,满脸通红,心下暗忖:“这小王爷怎么生得这般好看?”

何紫娟娇哼一声,不满地道:“哥,他的孪生孙女欺负我。”说着,用手一指孪生姊妹。二姝置若罔闻。何廷复仔细打量二女,但见二女果真长得一般无二。心中疑处,陡地想起什么来。他拱手向老头及老妪道:“二位老前辈可是人称‘岭南一雁’的雁大侠和‘烈火飞凤’雁夫人夫妇?而二位小姐,一定是艳名远播的‘岭南双姝’‘双飞雁’了?”

老妪颇为生气又不无得色地道:“小子倒有眼光。”

何廷复起身作揖道:“失敬!失敬!”

杨惜芳早已不耐烦,举步向外。

老妪咳嗽一声,恨恨道:“杨小姐,尊师可还安健?”语意中竟含有无尽的仇怨。

杨惜芳停步,悲怆道:“家师业也仙去。”

“已经死了?”老妪声音有些茫然,语气遗恨落寞。咳嗽一阵,又道:“她走的可真是时候。”看几眼手中的烈火拐,竟萧索地笑了起来,笑声苍凉凄然,如夜枭悲鸣,令人毛骨悚然。

第二卷 第十八章 天涯幽寒(一)


红颜感著花,白白同流水。
思君如孤灯,一夜一心死。

——唐·施肩吾《古曲五首》(其五)

杨惜芳凛然而惊,脑海中闪现一些将要抓住却又觉得难以捉摸的东西。

咳!咳!

杨惜芳久乏锻炼的思维乱成一团,她似乎竭力想起一些东西,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心中疑云重重,自己却不知疑从何来。

“哈哈!孟幽寒,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老婆子历四十年找到烈火拐之后,你却死了!咳咳!你却死了!你真会挑日子死啊!哈哈!”

这时洞中诸人都听得出,此人必与杨惜芳的师父那个叫孟幽寒的人有过重大过节,不然决不至于如此语含憎怨。杨惜芳却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师父何时有这么一个仇家,因为师父在世之时很少给她讲那些逝去的陈年往事,不愿意让她被那些无意义的事给纠缠住。

何紫娟来了兴趣,突然问道:“婆婆,芳姐的师父跟你有仇吗?”

老妪目光一寒,何紫娟的心脏不自觉颤动一下。老妪冷笑道:“有仇?有什么仇?老婆子一咳四十年,什么仇啊爱的统统都忘了。咳!咳!哈哈!”

雁云飞眼中嫉妒之色一闪即没,取而代之的是关怀怜惜。“烈火飞凤”对他展颜一笑,不再言语。

杨惜芳懒得理睬,举步走人。

“烈火飞凤”又冷冷道:“这出戏杨小姐是主角,可走不得。”

杨惜芳充耳不闻,继续迈步向前。“双飞雁”不待祖母吩咐,双双飞身拦在了杨惜芳面前。杨惜芳黛眉轻皱,眼中杀机凑现,语无波澜的说道:“雁云飞此举是何用意?”

“岭南一雁”雁云飞倚老卖老地说:“二女乃老夫孙女,老夫已管教多日。今请教于方家,还望杨小姐手下留情。”

“姓杨的向不知何谓手下留情!”

雁云飞何等样人!他夫妻二人对这对孪生孙女自幼便开始严格的调教,几年前初出江湖就闯下不小的名气,迄今为止同龄上下的人中尚未遇其敌手,所以对她们自信满满。兼且江湖传言杨惜芳是几年前才投在幽寒谷主门下,而幽寒谷主的武功根本就没被他夫妻放在眼里。在雁云飞看来杨惜芳能在他孙女手下走过三十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是以不无狂傲地说:“杨小姐说笑了。”

杨惜芳又何等样人!在她而言,除了那日夜思念的他,她没有对谁谁谁谦让抑或妥协的必要,哪怕是死也别想要她低头。她双目紧锁“双飞雁”,充盈的杀意飒然而出,以二女的强悍与久经磨练的定力,也不自禁退后两步。杨惜芳飘退三尺,手作请状。

二姝更不打话,一式“双飞雁”,一人攻左,一人攻右,迅捷而至。杨惜芳冷眼相觑,见二人攻左者守右,攻右者守左,亦攻亦守,攻防一体,毫无破绽。她却也不惧,左掌暗暗蓄势。二姝攻势甫近,蓄势良久的“幽寒掌”之“掌下冰川”倏忽迫向左雁。二姝顿觉寒气侵骨,当者更甚。右雁化攻为守,挡在左雁身前,接下杨惜芳攻势;左雁在右雁先前位置穿出,凌厉地攻势全部击在杨惜芳身上。

杨惜芳岿然不动。

右雁虽然在守,却也受不住她只攻不守毫无保留的冰掌,全身僵硬如寒冰,倒下了。众皆骇然,眼云飞夫妇更是面如死灰,唯有何紫娟得意洋洋。

杨惜芳伤了右雁,举步走人。

老妪拐杖轻点,苍老的身形轻飘飘地跃落杨惜芳身前,面罩寒霜地道:“杨小姐,听说令师潮退乃绝世神兵,今天让老婆子的烈火拐来见识见识。”原来杨惜芳丢剑之事尚未传到她耳中。

左雁把右雁抱了开去。

杨惜芳紧咬牙关,双眸丝毫不让的迎着老妪灼人的目光,没有言语,——实是不能言语。

老妪把浑身的气势散了开来,洞中众人都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杨惜芳苦苦支撑着,自忖没有受伤时也不是眼前老太婆的对手,如今已受重创,不用老妪动手,也坚持不了多久。她想到了死,耳中似乎又响起了潮打崖壁的声音。多么美妙啊!她心道:“容与,你听到了吗?”

老妪感受到了杨惜芳精神的松动,正要动手,身后响起了一种奇特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能让她的心神兴起颤动。杨惜芳一看,是人小,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丝安慰。

人小在老妪身后二十步左右站定。老妪知觉一种无形的压力迫了过来,令她不敢稍动。她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稍微动一下,后面的人必然闪电般有排山倒海的攻势扑来,在自己的招式产生影响之前伤了自己。她的心中骇然不已,一生行走江湖,头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

只听人小毫无顿挫地说:“‘烈火飞凤’凤小玉越活越回去了,这么大年纪了,还和一个后生晚辈争强斗狠,成何体统。”

雁云飞夫妇俱是又惊又怒。惊的是江湖中知道“凤小玉”三字的人已寥寥无几,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不死,而眼前的年轻人怎么会知道?夫妇二人行走江湖多年,虽然凤小玉为着找寻烈火拐江湖上鲜有人认识外,他雁云飞却是闯下了不小的万儿,尚未有人这么大胆到公然冒犯于他们,而眼前的奴仆打扮的奴才显然没把他夫妇看在眼里,你又叫他们如何不怒?

雁云飞腾地站起来 ,怒喝道:“好个无礼的奴才!活得不耐烦了?”

凤小玉急向丈夫打了个眼色。

雁云飞陡地发现妻子的处境不大妙,也是心下大骇。他很清楚自己妻子虽然其名不著,而武功上的造诣一直不在自己之下,竟然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奴才紧摄着心神,不敢动弹,这个奴才又在江湖上闻所未闻,真是一件不知怎么说起的事。他无法置信的看向人小,凛冽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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