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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暴君当药引-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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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瞻心神一动,她不知道泥泥也是她?
  “好,让让只喜欢音音,不喜欢泥泥。”
  霍澜音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她抱着卫瞻的手,偎在卫瞻的怀里安心地睡觉了。
  今日莺时与她说了好多过去的事情,她不喜欢听莺时说话,因为莺时对她说话的时候总是红着眼睛随时要哭出来似的。所以每次莺时与她说话的时候,霍澜音总是心不在焉。今天莺时说了那么多,她只记住一句让让喜欢泥泥。
  让让不能喜欢泥泥,让让是她的。
  睡梦中,霍澜音使劲儿抱着卫瞻的胳膊,翘起了唇角。
  卫瞻却久久不能入眠。
  泥泥和音音?
  他当然更喜欢泥泥,那只会生气会逃跑会勾引他,总是惹得他恨不得掐死她的小狐狸。
  不过即使泥泥变成了音音,小狐狸变成了小白兔。
  他也爱她。
  用他的全部。
  翌日清晨,霍澜音乖乖坐在床边由着卫瞻给她刷牙洗脸穿衣服。她知道今天要出去,去冷冷的外面。可是昨天她把卫瞻惹哭了,她今天要乖乖,一点都没有乱发脾气。
  往外走的时候,霍澜音提着裙子小跑到门口,自己拿过山河手里的斗篷来穿。她将将毛茸茸的斗篷裹在身上,伸手向身后扯着兜帽戴上,大大的兜帽遮了她大半的脸。
  今日穿了心斗篷,又暖又软。兜帽两侧各有一个雪白的毛绒球,霍澜音这下有了玩具,回霍府的一路上都专心致志地玩着白绒球。
  本来姚氏早就得了消息昨天霍澜音会回家,她等了又等,最后落得失望一场。得知霍澜音回来的日子改成今日,她又一大早起来,如今天寒,她的身子再不能去外面等着了,甚至连站立太久都支撑不住。她只好坐在窗边,时不时掀开窗户往外望,还让稻时几次三番到前院看看,即使前院早就安排了人守着,一有消息立刻就会送过来。
  她心急啊!
  霍澜音出了事,稻时本来想瞒着她的,就怕她身体吃不消。可是周荷珠过来看望她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
  稻时吓坏了,就怕姚氏受了惊身体受不了。可是令她意外的是,姚氏虽难过担忧,倒也算冷静。
  稻时转念一想,也是,毕竟姚氏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
  在姚氏再一次催稻时去前院看看的时候,霍澜音下了马车,掀开宽大的兜帽,望向眼前的气派府邸。
  “有印象吗?”卫瞻问。
  霍澜音指了指挂在高处的灯笼。
  卫瞻顿时黑了脸,说:“下次给你弄个好看的,那个太大了不能玩。”
  霍澜音嘟嘟嘴,也不抗议,乖乖放下了兜帽。视线几乎遮了大半,只能看见一点了。不过她也不在意,觉得很好玩似地抱住卫瞻的胳膊往前走。
  “参见太子殿下。”
  周家人和一干奴仆跪地行礼。
  周荷珠在跪地行礼的人群中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霍澜音,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那样彻底傻了。可是霍澜音的脸被斗篷的兜帽遮着,她看不见霍澜音的脸。只能看见她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不似寻常闺阁女子的得体,亦完全没有她往日的温婉端庄。
  周荷珠不由猜测着如今的霍澜音是不是目光呆滞,流着口水说胡话?说不定吃喝拉撒都解决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尿裤子……
  这般想着,周荷珠的目光落在霍澜音的裙子上。她不由目光闪烁。就算霍澜音变傻了也能穿上这样好的华裳……
  霍澜音好奇地掀开斗篷打量着跪地的人群,看见宋氏的刹那,她脚步停下来。
  “怎么了?”卫瞻问。
  霍澜音眨眨眼,指着宋氏,喃喃:“阿娘……”
  宋氏一怔,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望向霍澜音。
  不仅是她,旁人也皆是一惊。
  周玉清眼中闪过一道异色,瞬息间心里有了谋算。
  卫瞻将她的兜帽扣下来,遮住她的眼睛,说:“你认错人了,她不是你阿娘。”
  “她是呀!”霍澜音掀开兜帽,仰头望着卫瞻,目光充满了执拗。
  周玉清赶忙说:“殿下,拙荆毕竟和音音有着十六年的母女亲情,这份朝夕相处的感情是不会因为重重变故磨灭,必然是刻在心底、融在记忆里。”
  霍澜音松开卫瞻的手,好奇地朝宋氏走过去。她蹲在宋氏面前,更近距离地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这样近的距离,望着霍澜音干干净净不染一丝尘杂的目光,铺天盖地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宋氏脑海,几乎让她的头快要炸开。她想起霍澜音小时候,想起曾经她的一颦一笑。再想起身世大白后,自己对她做的事情、对她说过的话,宋氏心里好像同时有一百根细针扎那么难受。她搭在膝上的手微微发抖。
  “咦?”霍澜音低下头望着宋氏发抖的手,她将手贴在宋氏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用哄小孩子的语气:“不冷哦!”
  宋氏的眼泪一下子滚落。
  “音音!”
  霍澜音回过头,看见远处的姚氏。
  纵使姚氏的身体撑不住,纵使丫鬟再怎么拦,听说她到家了,姚氏还是执意出来接她。
  从她的住处到这里不算太远的距离,她由两个丫鬟扶着,却感觉走了好久好久,此时终于远远看见霍澜音,她停下来,唤她一声,又是一阵重重的咳。
  霍澜音歪着头,遥遥望着宋氏,清澈的眼眸浮现一抹茫然。她回过头看了看落泪的宋氏,又眨巴眨巴眼睛瞅着远处的姚氏。她再次转过头对着宋氏,从腰间扯出帕子来递给宋氏。
  “不哭哦。”
  宋氏用颤抖的手接过她递来的帕子。
  霍澜音学着卫瞻往日哄她的样子,拍了拍她的头。宋氏喉间哽咽,泪如雨下。
  下一瞬,霍澜音站了起来,提着裙子,朝姚氏飞快跑过去。她一口气跑到姚氏面前,气喘吁吁的。然后,弯着眼睛甜甜笑起来。
  卫瞻满意地走向霍澜音。就算所有人都说霍澜音变傻了,卫瞻却知道他的音音即使变成了小孩子,也是聪明的小孩子。她分得清对错,只是善良罢了。所有百转千回的情感都在她的心底,她什么都懂。
  “音音,你母亲走不动。扶着她。”卫瞻道。
  霍澜音茫然地望向卫瞻。
  “退开。”卫瞻下令稻时不要再扶姚氏。
  稻时松手,姚氏的身形晃了晃。霍澜音猛地睁大了眼睛,往前迈出一步,扶住姚氏。
  “好孩子……”姚氏目光复杂的望着霍澜音。
  稻时赶紧走到姚氏另一侧扶着她。
  霍澜音观察着稻时的动作,模仿她调整了姿势更好地扶着姚氏往前走。
  她扶得那么用力,即使没有稻时,也能扶得稳稳的。
  卫瞻落后了一段距离,望着霍澜音的背影。他眼尾扫过一丝柔和的笑。
  霍澜音忽然回过头寻找,在看见卫瞻就在她后面不远处时,她这才开心地笑起来,卫瞻冲她点点头,霍澜音安心地转回头继续扶着姚氏往前走。
  卫瞻并不想打扰她们母女的相处,姚氏不能久站定然是要回屋躺着去的,他若跟去也不方便。
  周玉清赶忙迎上来,毕恭毕敬:“殿下,雅舍已经扫洒停当,外面天寒,还请殿下过去歇息。”
  卫瞻瞥了他一眼,道:“周玉清,孤若没记错你是借住。就不必拿出主人的架势了。”
  “不敢!”周玉清一惊,赶忙跪地。
  卫瞻没理他,径直往前走。
  这府邸是他送给霍澜音的,熟悉得很,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带路。
  一直沉默着退到一侧的白管家赶忙跟上卫瞻,随时准备伺候着。他早就看周家这一家子不顺眼了。周自仪入狱,霍澜音出事后,周家人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府邸的主人,周家的下人也没什么规矩,时常闲话。白管家早就看他们不顺眼。
  卫瞻这般说话,白管家颇有出了一口气的感觉。
  卫瞻刚举起茶盏,小太监七星进来禀告:“殿下,霍小将军求见!”
  “呵,这是去东宫被拒之门外,如今追到这里来了?”卫瞻不耐烦地放下茶盏,“让他进来。”


第158章 
  “听说你要立霍澜音为太子妃?”霍佑安一脸的不敢置信。
  卫瞻问:“你过来找我就为了这事?”
  “是!”
  “没商量,不必说了。”卫瞻烦躁道。
  “让之!”霍佑安极了,“你是不是疯了?眼下是什么时候?正是动荡的时候啊!你先前在朝堂上发病伤了大臣,已经让天下人议论纷纷。你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政绩、战功,都快被那些臣民遗忘。若你这个时候再立一个傻子为正妃……”
  卫瞻抬起,目光凌厉,一片冰寒。
  霍佑安知道卫瞻这是不爱听他这样说霍澜音,他叹了口气,稍微放缓了语气,继续说:“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我说的是事实!如果你真的这么做,支持你的人会越来越少。没有任何一个臣民愿意自己的天子是个疯子!你当真就要眼睁睁看着属于你的皇位被他人抢去?想想你中毒卧床的父皇!想想你这些年读的圣贤书,受到的天子教育!你的天下你的江山通通都不要了!”
  卫瞻听得很不耐烦,道:“不要把这些事情推到一个女人的身上。”
  “我不是责怪霍澜音!”霍佑安脸色也变得极差,“纵使我以前觉得她不好,这次她愿意牺牲自己来救你。我也不会再认为她配不上你。可我希望你冷静一点!现在你的眼睛里只有一个霍澜音,再也装不下其他。你睁开眼睛看一看,看一看普天之下的臣民是如何议论你的,看一看你的大志凋败成何等模样!”
  卫瞻悠闲地喝着茶,理都不理他。
  霍佑安扶额,顿觉挫败感。
  “让之,我也是仗着这些年的交情才敢来对你说这些话。你要是怪罪我,或是像重责别的劝谏大臣那般罚我杀我,我也认了。可自幼一起长大,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你如今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可你就没有想过以你的身份当真能够抱得美人闲散度日?最后的上位者,不管是谁都不会容你活命。”霍佑安顿了顿,“还是你以为皇后娘娘会顾念母子情放你一马?”
  卫瞻的目光微凝。
  霍佑安叹了口气,苦口婆心:“让之,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不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一腔凌云志的天之骄子!”
  “你就当我受了刺激吧。”卫瞻随口说。
  霍佑安被噎了一口,几乎接不上话,怒道:“多大点事儿啊?你非要我像劝个小姑娘似地劝你?”
  卫瞻嗤笑了一声,笑道:“被亲娘害,被从小敬重的老师背叛,一直疼着的弟弟还他妈不是亲生的,看中个女人还变傻了。老子就他妈就没资格受刺激了?”
  卫瞻用玩笑的语气,说得云淡风轻,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道:“坏了。”
  “什么?什么叫一直疼着的弟弟还他……还不是亲生的?”霍佑安懵了。
  卫瞻没吱声,悠闲地倒了两盏茶,递给霍佑安一杯。
  “不喝。”
  “爱喝不喝不喝拉倒。”卫瞻将递过去的酒盏往地上一摔。
  霍佑安看着卫瞻支着腿一副二流子的模样,特别想爆粗,到底是顾念着卫瞻的身份,那脏话忍了回去。
  他再次放缓语气,说:“让之,江山和美人并不冲突,这是你当初说过的话。自己说的话被你吃回去了?你大可坐上帝位,将万里江山握在手里……”
  卫瞻打断他的话,说:“我皇帝老子还没死。”
  霍佑安又是被一噎,无奈道:“好好好,我失言!我说的是日后成吧?”
  霍佑安灵机一动,忽然有了主意。
  “让之,让之!你说,太子妃有什么了不起,你疼霍澜音就应该送她坐在皇后之位啊!”
  卫瞻像看个白痴一样看着霍佑安。
  “我又说错了?我就不明白了,又不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事情,你干嘛非要放弃一个,二选一?”
  卫瞻拍了拍霍佑安的肩膀,诚恳道:“佑安啊,你不要每次在姜姑娘面前都像个闷葫芦似的。若是你在她面前也能口若悬河像个老妈子似的喋喋不休,早把人拐回你霍家了。”
  “……不是,好好说着正事你说什么姜聆啊!”
  卫瞻反问:“原来姜聆不是你的正事?”
  霍佑安深吸一口气,无力反驳。
  山河脚步匆匆地跑过来,面露焦虑。
  卫瞻脸色一沉,没等她开口,先问:“怎么了?”
  “殿下降罪。霍主子忽然哭闹起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奴几个哄不好她……”
  卫瞻立刻起身,大步往后院走去。
  霍佑安立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脑海中浮现上一次见到霍澜音的情景,想起她坚决要陪在卫瞻身边,不惜以身为药的决绝。
  她当真如传言那般变成了小孩子的神智?
  那么个聪明狡猾的姑娘,忽然变成小孩子一样笨笨的,倒是有几分可惜。
  霍佑安心里有几分不忍,又因为有些好奇,不由也跟上了卫瞻的脚步,想去看霍澜音一眼。
  卫瞻还没进屋,就听见了霍澜音的哭声。又是那种小孩子的哭法,不顾形象,五官都揪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霍佑安跟过去,眼睁睁看着卫瞻走进屋中,他却是不方便跟进去了。
  他听着霍澜音的哭声,眼前浮现霍澜音曾经那双潋滟中泛着明灿的眼睛,心里不由产生一阵唏嘘之感。
  卫瞻进屋不久,霍澜音的哭声慢慢小了。又过了一会儿,她的哭声就完全听不见了,连啜涕声也无。
  霍佑安心下感慨,感情这回事果真是两个人的事情,心中占了几分只有自己最清楚。至于旁人的目光倒是变得无关紧要了。
  霍佑安忽然又想起了姜聆。
  每次只要一想起姜聆,他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闷疼。这种疼痛已经折磨了他很多年。
  也许卫瞻说的对,他在姜聆面前太过被动。如果他再主动一些,再强势一些呢?
  他知道姜聆心中是有他的。
  想起姜聆的身体,霍佑安觉得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他决定现在就去找姜聆,哪算用抢的,也将要姜聆扛回家去!
  “咳咳咳……”
  霍佑安刚刚转身,身后的屋内传来一阵姚氏的咳嗽声。霍佑安皱了下眉,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音音如此,殿下费心了。咳咳咳……”姚氏的声音很低,带着久病的沙哑,若有似无地传到霍佑安耳中。
  霍佑安转身,望向窗户的方向。关着的窗户隐约映出里面几个人的身影。
  他莫名觉得姚氏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哪里听过。姚氏没有再开口,他重新琢磨了一遍,却想不起何时何地听过这个声音。


第159章 
  霍佑安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两步,猛地回过神来,停下了脚步。这间屋子,他可不方便进。
  他失笑摇头,觉得自己今天果真是被卫瞻的态度气糊涂了,连规矩都忘了。他又看了一眼落在窗户上的人影,转身往外走。
  走到前院的时候,他目光不经意间一扫,看见远处游廊下的阴影处,周荷珠一巴掌打在一个丫鬟的脸上。他多看了一眼,才大约觉得那人可能是周荷珠,至于被打的丫鬟鸢时,他自然是不认识的。
  毕竟与他无关,他也不方便插手管别人府里的事情,匆匆离开霍府,翻身上马,心事重重地往姜家去。
  然而他骑马走了没多久,家里的小厮骑快马追来,满脸喜色:“小将军,霍将军回家了!”
  霍平疆已经离京很久了。他手握重兵,若非特殊情况得天子召允不会出现在京城,边疆之地离不开他,京城之地亦不敢容他。
  霍佑安一怔,望了一眼姜家的方向,还是调转马头,挥动马鞭,骑快马赶回家去。
  从下人口中得知父亲在后院,霍佑安连衣服也没换,直接大步往后院去。
  “父亲!”
  “嗯。”霍平疆应了一声,他随意看了霍佑安一眼,问:“瞧着你这身衣裳倒不像是当值。”
  “京中官多事少没有边疆那么忙,何况儿子如今当的差又是闲差。”霍佑安跨坐在石凳上,问:“父亲,您不是被特允今年留京过年吗?这次离开可是边疆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回了汾南一趟。”霍平疆道。
  霍佑安愣了愣,忽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神色也跟着一黯。
  战事停歇后,霍平疆每年夏天都会回一趟汾南,这是霍佑安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次霍平疆忽然离开,竟也是回了汾南。
  霍佑安想问什么,又不知道怎么问。不由沉默下来。如今的汾南不过是一座死城,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里仍旧没有从战火的阴影中走出来,就连周边的百姓若是有能力者也纷纷搬离。因为人们都说每到夜里,汾南城总是能飘出来哭声,那里有太多北衍被活活烧死的冤死亡灵。
  霍佑安对汾南没有太多印象了,离开时他还太小。只记得处处都是慌乱的人群,所有人都在逃难。哪哪儿都破破烂烂的,时不时就能在路边看见人的尸体。
  那个时候,他不过两三岁罢了。
  “你李叔一家这次从边疆来京,他们年岁大了,边塞之地苦寒,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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