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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暴君当药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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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了卫瞻一眼,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慌忙转身,哆哆嗦嗦去拿挂在黄梨木衣架上的斗篷,将自己的身子裹起来,光着脚往外跑。
  刚一出屋,她大大吸了口气,紧接着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大声喘息。
  “音音!”角落里传来姚妈妈的声音。她在这寒冬腊月的雪夜里守了半夜。积雪落了她一身。
  霍澜音循声望见姚妈妈,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朝姚妈妈奔去,扑进姚妈妈的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咱们回家去。”姚妈妈没问她为什么这个时候跑出来,她什么也没问,转身蹲下把光着脚的霍澜音背在背上。
  下了半夜的大雪,积雪很厚。昏暗中,姚妈妈深一脚浅一脚,背着女儿回家。
  若她的男人没有战死,她也不会沦落奴籍,她们母女也不会走到今日。一滴又一滴的热泪陷进雪地中。她恨透了战争。
  耳房的窗户被推开一道缝,林嬷嬷诧异地看着姚妈妈背着霍澜音离开的背影。她沉吟了片刻,默默关上窗户。
  莺时也没睡,她按照姚妈妈的吩咐,忙活着给霍澜音煮粥、熬药、烧热水。见姚妈妈背着霍澜音回来,她赶紧迎了上去。
  “姚妈妈……”莺时见到霍澜音的样子,一时手足无措。
  “热水烧好了没有?”姚妈妈问。
  “应该差不多了,我现在就去给桶里加水!”莺时什么也不敢问,赶紧跑去忙活起来。
  姚妈妈把霍澜音放下来,在霍澜音面前蹲下来想要去看她的脚。
  霍澜音向后退了一步,摇头说:“没事。”
  姚妈妈去看霍澜音的脸色,她脸色煞白,可是眼睛已经不红了,好似并没有哭过。
  霍澜音没有接姚妈妈递过来的鞋子,脚步匆匆朝窗下的长桌跑去。她动作有些慌乱地摊开放在桌角的地图,睁大了眼睛,目光长久地落在地图上。
  “音音……”姚妈妈担忧地轻唤。
  霍澜音好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应,她胡乱将地图推到一侧,摊开一张宣纸,蘸了浓墨,开始凭借记忆描绘地图。一座座山,一座座城,一条条路……
  可是地图太大,她画着画着就记错了路。她默默将画错的宣纸揉成团,再摊开一张宣纸,继续描绘。
  天下之大总有她容身之地,世间路千万条,总有她能走的那一条。
  姚妈妈立在一旁,心酸地默默望着她。
  直到莺时跑进来禀告热水都放好了,霍澜音才停下笔,去了偏屋,将整个冰凉的身子泡在热水里。
  她纤细的腰红了一大片,是被卫瞻捏过的痕迹。
  看得姚妈妈又一次落了泪。
  霍澜音吩咐:“把钱妈妈下午送过来的花料倒进来,全部。”
  她不喜欢自己身上的那股药味儿。
  霍澜音捧起热水浇在自己的颈窝,一次又一次,好像这样能浇掉卫瞻面具摩挲她颈间的冰凉感觉。
  姚妈妈将一碗褐色的汤药递给霍澜音,霍澜音皱眉摇头,并不想喝。姚妈妈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这是避子汤。”
  霍澜音微怔,半晌,用湿漉漉的手接过这碗避子汤,默默喝光。
  药是苦的,也是热的。泡在热水里的霍澜音整个人暖和起来,也逐渐没了刚刚跑出来时的失魂落魄。
  她看向一脸担忧的姚妈妈和莺时,扯起唇角温柔笑起来,温声细语:“没事的,我这不好好的吗?你们不要担心我。”
  “骗人!”莺时没有姚妈妈的沉稳,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霍澜音只是笑笑。
  七日前,她点头答应时,就明白自己选了什么路。这几日,她做足了思想准备,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所以也并没有那么抗拒卫瞻的碰触,即使让她主动,她也能做到。
  让她狼狈不堪惊恐万分的是后来卫瞻想要掐死她的行为,死里逃生,如今想来也是令她一阵阵后怕。不过她并不想对姚妈妈和莺时说这段插曲,免得她们担心。
  “莺时,你去把热粥端过来给音音吃一些。”姚妈妈说。
  莺时应了一声,小跑着去办。然而她跑出去没多久,立刻跑了回来,两手空空,脸色难看。
  “怎么了?”姚妈妈皱眉问。
  霍澜音看向莺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那边又……又派人来、来请姑娘过去……”
  向来好脾气的姚妈妈也气得不行,愤愤道:“这……这太过分了!不行!不能去!”
  水下,霍澜音悄悄揉了揉仍旧酸麻的手心。他醒了要为那一巴掌找她算账了吗?
  霍澜音这一次过去,林嬷嬷仍旧执着灯候在门口,为霍澜音开了门。
  她迈进门槛,房门在身后关合,周身又是一片黑暗。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这种黑暗,便听见卫瞻疑惑问:
  “我刚刚打你了?”
  霍澜音怔住了,卫瞻不记得了?


第5章 
  “没有。”霍澜音说道。
  “没有?”卫瞻更为疑惑。顿了顿,他问:“那你为何打了我又跑人?”
  霍澜音懵了。这人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霍澜音垂下眼睛,实话实说:“殿下未曾打人,只是想掐死我而已。”
  一阵死寂后,卫瞻大笑。
  ……笑得霍澜音头皮发麻。
  “居然失手了没掐死你,哈哈哈哈……”
  霍澜音拧了眉。她静默地立在门口,一声不吭听着卫瞻的大笑声。不过她敏锐地觉察出卫瞻的心情似乎比先前好很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情?霍澜音不由想到先前卫瞻忽然离开去见霍小将军的事情。莫非京中有什么好消息传来?
  待卫瞻笑够了,霍澜音才慢吞吞地说:“夜很深了,若殿下没有别的事情,不吵着殿下休息了。”
  “别的事情,有。”卫瞻终于收了笑。
  霍澜音仔细去听,听见床榻上的卫瞻好似换了个姿势。
  “上来。”他说。
  霍澜音愣了一下。不过只犹豫了一瞬,她便朝着床榻走去。她既然想借着卫瞻带她离开西泽的机会远走高飞,眼下自然要顺着他些。何况身份差异,也只能顺着他。
  她悄悄缓了口气,硬着头皮走过去。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反正已经经历过一次,除了痛些,没什么可怕的。更何况她先前查阅的书册里分明说只第一次会痛些,若是放松些,之后不仅不会痛,还会很舒服。
  她在床沿坐了个边儿,弯腰脱下鞋子,轻手轻脚地挪进床榻里,温顺地坐在卫瞻身侧。
  卫瞻懒散躺在床里侧,一手支着头,瞧着她。他问:“会唱小曲儿吗?”
  霍澜音摇头:“我不是戏子。”
  “唱得好听了,有赏。”
  霍澜音重复:“我不是戏子。”
  卫瞻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唱不出来掐死你,这次保证不会再失手。”
  “真的不会……”霍澜音声音放低。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霍澜音蹙眉,心里又恼又不安。她是打算顺着卫瞻,暂时做出温顺听话的样子来。可总有些事情是她做不到的。是,她只是一个乳娘的孩子,不过却被当成大家闺秀培养了十六年,哪里会咿咿呀呀地唱曲儿?北衍极其重武轻文,连带着那些所谓的文人雅事也被鄙夷轻贱。别说是大家闺秀,即使是小户之女也不会咿咿呀呀地唱曲儿,那是妓人行为。
  “几句也不会?”卫瞻起身,凑到霍澜音近处,宽大的手掌擦过她的脸颊,逐渐下移,把玩着她细白的脖子,“比如你小时候总听过乳娘哼唱的曲子。”
  霍澜音怔了怔,疑惑地抬起头望向卫瞻。
  是她理解错了?
  卫瞻忽然动怒,沉声道:“不准乱看。”
  他松了手,迅速转身拿起放在枕侧的面具重新戴上。
  不准乱看他的脸?可是床榻里这般黑,霍澜音分明看不清他的脸,连他有没有戴面具都没看清。
  “我看不到,只能隐约瞧出来殿下的身形轮廓。”霍澜音赶忙解释。
  卫瞻换了个姿势躺下,枕着交叉的手腕,两条大长腿左腿屈着,右腿脚踝搭在支起的左膝上轻晃。
  霍澜音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她望向卫瞻的方向,试探地询问:“殿下是睡不着吗?”
  卫瞻晃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霍澜音顿时了然。原来卫瞻不是让她唱那种曲子,而是哄人入睡的眠谣。
  霍澜音努力回忆了一番小时候听姚妈妈哼唱过的眠谣,尝试着轻轻哼唱:“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①
  绵长的轻软声线里,带着丝甜。
  卫瞻忽然抬手去拉霍澜音,将她拉到怀里。他握住霍澜音的腰,将她推转身,背对着自己,然后在她身后将她扯进怀里拥着。他凑到霍澜音的颈窝,冰凉的面具贴着她的后颈,将她的衣领扯开些,更凑近用力闻了闻。
  “还是臭。”
  霍澜音脖子一阵酥麻,身子又有些不受控制地发僵。
  “算了,继续。”
  霍澜音回过神来,忍着后脖子的酥麻,继续轻声哼唱:“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发芽,打拨儿……”
  她把埋在记忆深处的眠谣全部挖出来,一首接着一首地哼唱。哼唱到最后,实在想不起来,便借着简单的眠谣调子哼唱些诗词。
  霍澜音终于停了下来,轻轻唤了声“殿下?”
  卫瞻没有答话。
  霍澜音抿唇,她视线下移,落在卫瞻搭在她腰上的手臂。他的手臂很重,她想将他的手臂挪开,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可还没碰到他的手腕,担心把卫瞻吵醒,她又缩回了手。她可不是好心地去关心卫瞻睡得好不好,只是他睡着她觉得更安全些。
  天亮了,只是窗户都挡着厚厚的帘幔,透不进光。一夜无眠的霍澜音并不知晓时辰,只觉得这一夜何其漫长。
  卫瞻醒了。
  霍澜音短暂的慌乱后,迅速闭上眼睛准备装睡。
  卫瞻喉间发出低沉的古怪声音,听得霍澜音揪紧了心,生怕他又忽然失智想要掐死她。
  不久,霍澜音听见卫瞻起身下了床。阖着眼的她悄悄松了口气。可没过多久,她听见卫瞻又走了回来。霍澜音心里打鼓,仍旧闭着眼睛打算继续装睡,只觉手背一凉,卫瞻掰开她交叠放在脸侧的手,并且把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她的手里。
  什么东西?
  霍澜音一动不动,直到听见卫瞻走出去关门的声音,她才睁开眼睛。她摸了摸卫瞻塞进她手里的东西。
  “匕首?”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轻轻推开。
  霍澜音轻轻咬了下舌尖,怪自己大意,“醒”得太早。然而她望向门口的方向,却见来人的轮廓并不像卫瞻。
  霍澜音一下子坐起来。
  “夫人醒了。”林嬷嬷走到窗前掀开了厚厚的帘幔。
  外面明亮的阳光一下子照进来,霍澜音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缓了缓,才重新睁开眼,琢磨着林嬷嬷对她的称呼。
  林嬷嬷手脚麻利地将所有窗前帘幔卷开,走到床榻前,整理床铺。
  霍澜音不再去想林嬷嬷对她的称呼,低头去看手里的匕首。匕首看上去价值不菲,镶金嵌玉的刀柄上刻着字。
  “让?”
  整理床铺的林嬷嬷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很快收起诧异,又是一副没有表情的脸,说道:“殿下字‘让之’。”
  解释罢,她继续手脚麻利地干活。
  “让之?”霍澜音轻轻念了一遍。心想给卫瞻起这个字的人是希望他谦让?可霍澜音觉得卫瞻此人和谦让一词完全不搭边。
  霍澜音犹豫了一会儿,虚心请教:“林嬷嬷,您可知道殿下给我这把匕首的用意?”
  “夫人注意言辞,请勿再用‘您’。”
  “好。”霍澜音虽然点头,心里却有些茫然。
  林嬷嬷纠正了称呼,才一板一眼地解释霍澜音的问题:“下次殿下神志不清伤夫人时,夫人用这匕首捅他。”
  霍澜音吓了一跳,手中的匕首跌落。
  林嬷嬷迅速伸手,动作极快地将落在半空的匕首接住,交还到霍澜音手中。
  霍澜音重新握住匕首,道:“林嬷嬷说笑了。”
  她去看林嬷嬷石人儿一样的脸,又觉得林嬷嬷着实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接下来林嬷嬷的话更是让霍澜音大吃一惊。
  ——“我们这些伺候的人都做过。夫人记得避开要害即可。”
  言罢,林嬷嬷抱着换下的床褥转身往外走。
  霍澜音目瞪口呆,她低头瞧着匕首,觉得这东西简直是烫手山芋。可一想起卫瞻想要掐死她的那双冰凉的大手,霍澜音把心一横,握紧了匕首,决定研究一下哪里是不可捅的要害。
  她偏过头,从窗户望向外面,她好像一辈子那么久没见过光明了。瞧着日头的方向,居然都快要晌午了。
  霍澜音起身下床回自己的住处。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扫过整间屋子,又迅速收回视线离开。
  院中角落的枯柳下,姚妈妈抱着件棉衣等在那里。
  霍澜音怔了怔,加快脚步迎上去。
  姚妈妈瞧着霍澜音神色尚好,不似昨天夜里那般失魂落魄,悄悄松了口气。她将棉衣披在霍澜音的身上,牵起女儿的手,领她回家。
  霍澜音低着头望着雪地上两个人紧挨着的影子,说道:“下次不要再这样一直等着我了。”
  姚妈妈随口“嗯”了一声。
  霍澜音望着姚妈妈的侧脸,心里微酸。姚妈妈是她乳娘的时候便很是由着她的心意,她想做什么,姚妈妈阻拦不了就站在不远处陪着她。
  霍澜音知道姚妈妈只是敷衍她,她下次再来时,姚妈妈还会风雪无阻地等在不远处。说不听的。
  霍澜音眯着眼睛望着远处被积雪覆盖的远山,唇角慢慢攀上浅浅的笑,她说:“过几日过生辰,还想像往年一样吃阿娘做的长寿面。”
  姚妈妈愣了一下,动作有些僵硬地点了下头,说:“好。给你煮,每年都给你煮。”
  这是自从霍澜音和周荷珠身世大白后,霍澜音第一次开口唤她阿娘。
  母女两个都没有再说话,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牵手前行。
  厨房里,林嬷嬷将亲手做的糕点递给小豆子,又塞给他一瓶药:“送去的时候,把这瓶外伤药一并带给殿下。”
  “啊?殿下受伤了?”小豆子颇为惊讶地问。
  “小事,被面具划伤了。”林嬷嬷说道。


第6章 
  “被面具划伤了……”小豆子嘟囔了一句,心里还是觉得诧异,殿下佩戴面具已久,怎么会突然被面具划伤?他一边琢磨着,一边提着食盒转身往外走。
  “等一下。”林嬷嬷又把他叫住,“给殿下送完东西回来之后,把这一份送去给夫人。”
  “夫人?”
  小豆子反应了一下,恍然大悟,十分随意的口吻:“哦……嬷嬷是说周家那位姑娘啊。这怎么就夫人了,有点不合适吧。”
  林嬷嬷板着脸训斥:“收起这副不当回事的德行,也注意你这张嘴。她服侍过殿下就是半个主子,日后恭敬些。”
  “是!都记下了!”小豆子立刻严肃起来。他有点怕林嬷嬷。在宫里做事的小太监小宫女们就没几个不怕林嬷嬷的。
  “事情做好后,去后院雪地领跪半个时辰。”
  “是!”小豆子大声应下,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才半个时辰,林嬷嬷这次罚得不重。
  霍澜音回去之后,正在吃午饭,小豆子提着食盒送来糕点。
  “林嬷嬷做糕点的手艺可是一绝,在宫中时已许久不曾亲自下厨。今儿个做了两份,特送来给夫人一份。”小豆子经了林嬷嬷的敲打,笑着脸说好话。他年纪不大,长了张小圆脸,笑起来的样子很是可爱。
  霍澜音赶忙让莺时将食盒接过来,道:“替我谢过林嬷嬷。”
  待小豆子答应下来,姚妈妈送他出去时,塞给了他一块玉佩:“公公莫要嫌弃,拿着玩儿就好。”
  “不不不!”小豆子连连摆手,“妈妈可别难为我,林嬷嬷要是知道了,非敲碎了我的腿不可!”
  小豆子坚决不收,一溜烟儿跑走了,高高兴兴回去跪雪地。
  姚妈妈回屋后皱眉道:“他既不收这个,那我下午做些实用的针线活送过去。总要打点一下。”
  一旁的莺时出主意:“今年的冬天真冷,不若做些棉鞋或护膝!”
  姚妈妈点头。
  霍澜音推开食盒,捏着一块雪色的糕点小小咬了一口。
  她也懂得打赏下人的必要,可她身无分文。如今竟然要靠姚妈妈拿自己这些年积攒的钱银贴补她。
  霍澜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记得姚妈妈一直省吃俭用,为的就是攒下积蓄将来为自己和荷珠赎了奴籍,回家乡去。
  霍澜音昨晚一夜未眠,吃过东西,又梳洗过,换上一身宽松的寝衣打算补眠。先前在卫瞻那里因为一直很紧张毫无睡意,此时放松了些,困意袭来,她躺在狭窄的木板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然而她才刚刚睡着一刻钟多些,宋氏屋子里的丫鬟便来请她过去。
  若是以前,姚妈妈自然可以做主让霍澜音多睡一会儿,可今时不同往日,即使知道霍澜音困倦得很,也得把人喊醒。
  霍澜音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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