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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未婚夫射杀之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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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般的柔软甘甜。
  
  他如一个饥渴的乞丐,面对诱人的珍馐; 没抵挡得住诱惑,偷尝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于是只敢浅尝辄止,再也不敢细细品味。夏殊则烫红了脸将身体飞快地抽了回去,胸口那死物不知为何又活了过来,跳得正欢。
  
  许多年没有如此毛躁过了。太子殿下矜傲地侧过了身,闭上了眼睛。
  
  卫绾醒得比夏殊则要早,不过醒时仍昏昏欲睡,透过微薄的曙光,瞥见殿下嘴唇上一抹艳红的口脂,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果然色泽一般无二,她先是惊讶了一番,随后拿被子捂住了头,吃吃偷笑了起来。
  
  未免太子殿下起早发觉自己已洞悉了他的好事,卫绾翻过身继续装睡。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之后,夏殊则也醒过来,见卫绾仍如昨晚睡得昏沉,下意识没惊动她,翻身下榻,寻了木屐来,理好衣冠之后飘然入了净室。
  
  打水来的韫玉与怀珠二美婢,偷偷将菱花铜镜搬入了内室,照着太子殿下那染了口脂的大红的唇色,他眉峰一蹙,脸色沉郁地吩咐人推出去,宫婢退出了,他才略有一丝懊恼地打水洗了脸,将嘴唇上的印子不着痕迹地抹去了。
  
  幸而他醒来早,卫绾不曾撞见。他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心想。
  
  新婚夜后,太子妃殿下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挽上了妇人发髻,换上宫装之后,便只身下了庖厨。
  
  在卫家时,卫绾闲得无聊,欲学点本事打发时间。她瞧不上卫织针眼大的心眼儿,故不与她争学女红,而是自己琢磨着厨艺,习些粗浅的医术。她对自己的厨艺向来颇为自负,河西之行沿途为殿下和他的部将们亲自下过厨,部属都赞不绝口,唯独殿下是用得最少的。卫绾偷偷观察他的饮食习惯,知他不喜油腻荤腥,便亲自掌厨,做了一碗豆腐羹。
  
  普通的豆腐羹,其中也用了不少巧思,单是要以刀工将水嫩晶莹的豆腐切成银针般纤细的丝便需要打磨多年的功夫了,遇水化开的雪白豆腐丝犹如一朵无暇的菊花,舒展地浸泡于碗底。
  
  等豆腐羹做好,常百草瞧着嘴馋,以为是姑娘照例给她们二人开小灶弄的早膳,岂料才眼巴巴跟过来,卫绾便将豆腐羹端走了。
  
  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卫绾对一脸失望的常百草点了下额头,“回来给你做,这是给殿下的。”
  
  “嗯。”听说是给殿下的,常百草乖巧地点头不闹了。在此之前月娘千叮咛万嘱咐,说她太黏着姑娘,出嫁从夫,日后姑娘要把更多的心思用在殿下身上,让她少黏糊些。常百草也怕卫绾嫌自己麻烦了,对卫绾愈发听话。
  
  夏殊则在书房中久坐,手里拿着一封奏折。
  
  太子十五岁已在习监国之事,平日里皇帝会吩咐人拿上不少奏折到他东宫,起初还命人监督太子,挑他错处,如今愈发觉得太子行止严谨有余,一丝不苟,皇帝心思复杂,后来便不再让人盯着了。
  
  他动了动眉,卫绾已走到了近前。
  
  她端着一碗豆腐羹,里头红丝白条,间或杂绿,汤汁鲜艳清亮。他轻瞥了一眼,放下了奏折。
  
  卫绾便等在他身旁,等太子殿下从容地用早膳,说道:“听韫玉说,殿下一早来了书房,也没传膳,我醒来迟了,怠慢了殿下,故亲自去做了一碗汤羹请罪,殿下尝尝味道可还合心意?”
  
  她话音未落,夏殊则已舀了一勺浅尝了一口,方才端来的,还有些烫,豆腐入口即化,软糯清甜,味道偏淡,只需看一眼做法都知道她用了不少心思,何况口味确实独特。
  
  “尚可。”
  
  卫绾最喜欢听人夸赞她的厨艺了,抿唇一笑,“殿下喜欢,阿绾日后天天为殿下做早膳。”
  
  怕他还有公务缠身,无暇应付自己,卫绾要抽身告退,待她转身走出几步,原本脸色有些冷淡的夏殊则忽然唤住了她。
  
  “阿绾。”
  
  她困惑地回眸,其实心中到底有些担忧自己起得太晚惹他了,夏殊则道:“过来。”
  
  她只好走回去,夏殊则手中扣着朱砂笔,脸色微不自然,“孤的书房,从未有人进过。”
  
  卫绾怔了怔,忙道:“对不起殿下,是卫绾僭越了。”
  
  “不,”夏殊则道,“宫人知道看孤脸色,才放你进来。孤昨晚对你说的话,永远奏效。”
  
  卫绾细想昨夜里殿下说的话,想到他抱自己沐浴的那一幕,脸色微红,夏殊则也微垂下了眼睑,低声说:“孤只是还未习惯,卧榻之侧多一人酣睡,书房中有妻子送膳,并非是对你不喜,要冷落你,阿绾。”
  
  他说得太过诚恳,她甚至听出了犹疑和卑微,动容地走了回来。
  
  夏殊则指尖微僵,“阿绾,你一直怕孤。”
  
  卫绾伸手取了砚台,放到自己手边,顿了顿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同殿下一样,只是还没有习惯。我还没习惯不怕殿下,但相处久了,殿下对我的迁就与包容,自然会让我不怕的,不是么?”
  
  她朝他笑了笑,“我替殿下研墨。”
  
  夏殊则凝视着她的笑靥,缓缓颔首。
  
  在书房坐了一个时辰,卫绾坐得腰酸背痛,疑惑殿下修炼了多久,才能保持端庄的姿势,凝持于书桌前动不动便是批阅一整日。
  
  听说前不久,楚王殿下领兵随李翦赴张掖居延关了,匈奴异动,楚王殿下颇得军心,日日都有捷报传来。这样的捷报没有一封陛下是容许它被送到东宫来的,不过太子殿下有自己的情报与暗卫,任何动静都瞒不过他的法眼。
  
  卫绾忽然想,上辈子殿下英年早逝,迫不得已求陛下准允改立太子,陛下顺理成章地便立了楚王,不知后来如何,陛下可曾后悔过?也不知,殿下上一世是否对因为她染上瘴毒早逝而不甘,可惜这一世他筹谋许久,大权在握,仍是抵不住帝心旁落。
  
  有些人,无论他如何努力,父亲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这确实是无可奈何之事。
  
  卫绾尽量不引夏殊则注意,悄悄地替自己揉了几下肩背,他却眼也不抬地说道:“想必累了,你回去歇着吧。”
  
  卫绾被人眼也不抬地便看穿了,有几分窘迫。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昨夜里没闹得成洞房的齐王殿下卷土重来,定要见他三哥三嫂不可,卫绾瞥见太子殿下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说道:“殿下若是想,我将齐王殿下打发了去。”
  
  堆在他身前的折子如山,至少还需要半个时辰,怕齐王殿下那么一闹,这事也办不成了,夏殊则病急乱投医地允了,卫绾轻轻含笑,走了出去。
  
  屋外的动静才响了片刻,齐王殿下便再度来叩门,说道:“三哥你好生休息,小五便先走了。”
  
  夏殊则应了一声,门外果然没有了动静。
  
  倒是台阶下的几名宫婢,忍俊难禁地望着送齐王殿下出门的太子妃。
  
  齐王走到了拱门后头,沿途叨叨不停:“我也不知,原来三哥如此没用,今日一早便虚了?”
  
  卫绾心下不安,因想到这话若是让书房里的男人听了,不定如何恼羞成怒,齐王殿下又点了点头,“这却也难怪,大姑娘上轿,三哥娶妻,都是头一遭。他的清白以往不知被多少人算计,下在酒里的,散在屋子里的,到处都是下三滥玩意儿,幸亏我机灵。不过日后这活儿我不接了,三嫂去麻烦吧,我三哥对这样的事十分单纯,他总是不懂那些东西做甚么用的,一不留神会酿成什么恶果。”
  
  他见过最恶毒的人,为了败坏太子名声,让一个染了花柳的女人在他房里洒满了催情的药粉,谁知那日却是影卫闯了进去,事毕之后他提剑便将人杀了,后来负荆请罪,就自刎在太子脚下。
  
  从那以后,夏殊则对这样下三滥的事,也开始了谨小慎微的堤防,因一不留神,伤的便不是清白,而是性命了。
  
  卫绾脸红心虚地送走了齐王殿下,背着花门,心中想到的却是昨夜里,红烛光下玉体横陈隐隐含羞的殿下,肌理白皙若腻,说不出的诱人,让人既畏惧,又忍不住想轻薄。
  
  倘若那些女子见过这样的太子殿下,不知会不会想得发疯?她又想起春日宴上八角亭上疯狂的贵女们将她冲出去的那一幕,那时,殿下心中是怎样的无奈?
  
  卫绾在原地立了许久,谁知齐王殿下忽去而复返,这回来时面孔严肃了不少:“三嫂,三哥没有同你说过,新婚过后,你需到寿安宫对太后与薛夫人定省?”
  
  卫绾倏地目光发直,脊背上沁出了一层冷汗来。
  
  “没、没有。”
  
  民间确有这礼俗,但宫中卫绾还以为不同,因东宫无人提及,卫绾便没细想。
  
  齐王说道:“三哥最是不喜应付薛氏,故从来不假辞色,但他是太子不会如何,至于三嫂……”
  
  卫绾心中一凛,“我明白。”
  她被赐婚给太子,本来就不是一桩单纯的事,于薛夫人而言,她是可以利用的卫家一颗棋子,这颗棋子可以被利用来监视太子,对付太子,也可以成为太子与卫邕撕破脸的一个工具。卫绾本来一点也不想掺进这勾心斗角的复杂事里头来。
  
  但,谁让她现在的这个夫君,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麻烦精。她既嫁了他,总不好让他因为自己成为被人攻讦的靶子。
  
  “我去。”
  
  “不许去。”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卫绾诧异地回眸,只见一身玄金华服的太子殿下就立在她身后不远的抱厦之中,脸色如冰。
  
  卫绾咬了咬唇,又有点畏惧殿下神威了。
  
  齐王灰溜溜低下了头,“三哥,我母亲说,三哥固然是想护着三嫂,但你明白,你越是护着她,不让她亲近薛氏,她越是危险。你迟早又要为羌人或是匈奴离开洛阳,一旦如此,留给他们下手的可乘之机太多了。三哥,除非你能将三嫂一直拴在裤腰带上绑着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夏:我能。
绾绾一记手肘给他。
今晚请假不更,明天恢复~么么哒大家,这章给小天使发红包,感谢一路支持~


第 29 章
  卫绾被齐王殿下一大早搅和得红了脸; 昨晚没让齐王闹成洞房,今日可教他报了仇了。
  
  心绪回拢时; 自己的手已被一只大掌笼住了; 卫绾抬起头; 面前的殿下脸色沉郁; 眉峰如墨。
  
  “孤已命人朝寿安宫请示过。”
  
  说罢他拽着卫绾离去; 齐王殿下顿足; 脑袋有点发蒙。
  
  他三哥对皇太后从来不会当面甩脸色; 娶了媳妇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他暗暗地想到; 他们那位皇祖母可不是什么慈祥的主儿,到底是喝了薛夫人二十几年迷魂汤的,对薛氏简直言听计从。他母妃说,薛夫人因对卫绾不喜,昨夜里在寿安宫服侍太后入眠之时; 曾说了些话。
  
  不过那话说出来时; 徐夫人已出了寝宫门; 因不敢耽搁,没有听全。
  
  卫绾回了寝殿; 觉口角舌燥的; 面对颜色不善的夏殊则,愈发心虚起来,“殿下; 方才听了多少去了?”
  
  “不多。”
  
  卫绾稍稍安心。
  
  “孤过去时只听着小五说,他三哥今早体虚。”
  
  卫绾的心倏地蹿上了喉咙口; 一口热茶憋得面颊激红。
  
  她侧过了身,咬唇拿茶盏瓷盖碰着杯身,发出如玉石相击般的干扰的噪音,小声说道:“此话,是我信口胡说。”
  
  太子殿下不远不近地睨着她,“孤也只是信耳一听。”
  
  卫绾便彻底哑口了。
  
  但以太子殿下的胸襟,他果然不是计较短末之处的人,又道:“阿绾,你入宫来步步凶险,孤存有私心,当时未曾点破,你自己却说,你明白孤的处境,只是仍然愿意嫁来。”
  
  卫绾确实说过这话,那时她脑中一热,夸下海口,此时骑虎难下,反驳不得。
  
  她红了脸,不知是不是被茶水热雾氤氲蒸红,白皙的面颊上挂着两团粉晕,犹如湿露桃花。他仍然目也不瞬地望着她。
  
  卫绾清咳了声,“明日一早,我上寿安宫对太后请罪。说来新妇入门,确有这样的礼节,只是今日殿下诓我!”
  
  她略含娇嗔的嗓音灌入耳中,也让夏殊则慢慢地心落回了腹中。
  
  “殿下不必忧心,我当时并不仅仅只是一时冲动,既嫁给了殿下,便认定了殿下,除非你我之间生了变故,外力不是让卫绾打退堂鼓的理由。”
  
  “何况,我素来也不喜家中主母,薛夫人与她一丘之貉,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呢,我与殿下既是夫妻,也是盟友,这不好么?”
  
  夏殊则凝视着她。
  
  卫绾终于过了那阵羞赧的劲儿,将茶盖铿地压在了杯上,起身朝夏殊则走了过来,“殿下不是还有公文没有批阅完?我给你研墨。”
  
  他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了书房,卫绾亦步亦趋地跟着,望着男人的背影,心中涩重感更甚。从昨日黄昏,在东宫对太子一瞥,卫绾便感觉到了萦绕他身遭的涩闷滞重之感,这场婚事并不能完全让他安心,他仿佛隐隐约约仍在顾虑着甚么。昨夜里,任由她牵手、扯他衣衫,他却表现得似个柳下惠,也没有交代,只说了一句不习惯便想打发人了,岂有这么容易简单。
  
  处理完公务之后,太子又因琐事必须出宫一趟,卫绾则自己踱回了寝殿,望着蹲在梳妆台下被月娘神秘地摆着的箱箧,忍了又忍,终是快步走过去,趁着没人翻出了那些画册和书籍。
  
  卫绾蹲在地上,将画卷展开,这一幅图上所绘女子衣衫半敞,手中执壶,为男子斟酒,二人于榻上,不管腰身以下如何亲密交缠,面容却恬淡而安谧,卫绾实在难以勉强自己一睹那衣衫下的风光,翻了几幅图,都是如此,怅然地随手一抛,改去学书本知识。
  
  但书上所记,则更事无巨细,连女子手指如何交缠,都详尽不吝笔墨,卫绾只是看着,脑中便会自然联想到方才画中所见,憋得双耳通红。
  
  她手一抖,书卷哗啦滚落了一地。
  
  常百草正要送药来,茫然间闯入寝宫,卫绾身子僵住,仓皇喝道:“站住!”
  
  常百草单纯地不动了,只见姑娘低下头慌张地收拾着甚么,远远瞥见图上光溜溜的画着的东西,也没瞧明白,委委屈屈说道:“姑娘,是你让我拿药来,说要配制药膏的。”
  
  卫绾都几乎忘了这茬,谁知这小丫头去而复返来得如此之快,她飞快地将东西锁入箱中,便自欺欺人,这木箱没有任何人启开过。
  
  卫绾心头茫然,取了常百草送来的药膏,对着明暖的窗摆好,用木钵盛了一小块草药膏,铁杵研磨开,烹茶的小炉在支起的南窗下徐徐冒出了青烟。
  
  草药被掷入砂罐之中煎熬,小半个时辰之后,常百草已在打着瞌睡了。
  
  卫绾侧目,想到入了宫,常百草被迫收敛心性,实在拘了她了,她将常百草的肩膀推了推,“你莫嫌无聊,你想出宫了便同我说一声,我让阿兄带你到洛阳城中逛逛。”
  
  常百草立时兴奋得小脸通红,拍掌直说好,卫绾松了口气,放她去了。
  
  寝屋里空空荡荡的,唯有微风细如丝缕,穿过发梢来,晃得面颊微微发痒。
  
  卫绾炼制的药膏是能替人除去身上疮疤的,自小卫不疑习武便容易受伤,卫绾炼药是为了他,试药也是拿他当靶子,所幸她还算有些天赋,熬制的药膏都有奇效。
  
  不过她不大清楚殿下往自己伤口上抹的销人肌肉的毒是什么,难以对症。那毒抹过身体,加剧疮口的溃烂,若不当心,极有可能流脓引起高热。
  
  这实是危险。
  殿下对她有些偏执的心思实是可怕。当初他一声不吭地落入地洞,胸膛上穿透了三根竹刺,他决口不提,后来还与羌人鏖战,致使力尽昏厥。
  
  倘若他肯说一声,她那时尽早为他处理伤口,后来不至于使伤势恶化。他非不惜命,又往上涂什么销肌膏,卫绾一想到昨夜里见他胸口那狰狞的疮疤,心便有些难以明言的钝痛。
  
  反复的捣药声中,卫绾的心静了下来。
  
  河西之行发生的事桩桩件件跃入脑中,再想到昨晚他的滞涩凝重,别扭与羞涩,她忽然抬起手重重地指了一下自己的榆木疙瘩脑袋。
  
  殿下心性坚忍,换言之他在她面前就是个闷葫芦,正如他受伤了绝不肯在她面前吐露半个字,她不说愿意嫁他一定想方设法为她退婚一般,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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